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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2 苗子回家

    散工的时候,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向贞和红英扛着掀,头顶着苇笠,一边说笑着,一边顺着淄河涯往家赶,快要赶到下涯的时候,向贞忽然看见河水边的水草地上坐着一个人,穿着绿军上衣,肩膀上垂着两条辫子,向贞说:“水边上坐着的好像是苗子,她坐在那儿干啥?”

    红英停下脚步,摘下苇笠往那里看,确实是苗子,平常苗子就穿军上衣。

    苗子从□□开始,在学校和大队呼隆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到了公社,再到县革委会,就很少回家,除了过年回来待两天,平日里淄河涯大队的社员基本不见她的人,有人说她在县革委会里担任不小的职务,和一个主任关系很好,至于好到啥程度,就讳莫如深了。但今年过了年,苗子就一直在家里,老书记说,苗子高中毕业了,回来当社员了,但也不见她出工干活,见了谁也不搭腔,眼光也直愣愣的,有些发呆,社员中,就有人私下里传说,苗子受了刺激,脑子有问题了。

    向贞和红英小心翼翼地下了河涯,来到苗子身边,红英问:“苗子,你在这儿干啥?晌午了,快回去吃饭吧。”

    苗子好像没听见红英的问话,也没意识到有两个人来了,她看着盈盈的水光,身子不动,也没有挪开她的眼光,仿佛水里有啥吸引她的东西,其实水并不大,前段时间下了两场雨,上游来的水也就刚没过小腿肚,淹不死人,所以向贞和红英并不担心苗子会落水。

    向贞说:“苗子,你看啥呢?”

    苗子依然没有回答,向贞指着苗子眼前的一片水,说:“你看,那里有条鱼呢,朝你这儿游过来了。”

    苗子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看到了那条鱼,很小,是撅嘴鲢,淄河里最多的就是这种鱼,成群结队,果然,再往稍远一点,就嘡啷嘡啷来了很多,但快到苗子眼前的时候,倏地折转身,游到远处去了。

    苗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没说那条鱼,却说:“你是柳向贞,你是反、革命。”

    红英为向贞辩解:“公社革委会主任说了,她不是……”

    向贞不想刺激苗子,忙给红英递眼色,不让她说下去,微笑着对苗子说:“对,俺是反、革命。”

    苗子右手攥成拳头,竖起右胳膊,说:“俺爷包庇你被撤了职,俺没有包庇你,俺是造反派。”苗子眼睛里露出迷茫的神色,“可是他们为啥说俺是保皇派,为啥要打倒俺呢。”

    向贞说:“你是造反派,是他们说错了,他们不听伟大领袖的话,你听领袖的话,领袖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晌午了,都要回家吃饭,吃完饭好闹革命。”

    看苗子不再反对,向贞和红英把她拉起来,她的衣服已经湿淋淋的,红英把苇笠给她顶在头上,攀着刚长出来的苇草,她们爬上岸,红英把她送回了家。

    后晌,快到睡觉的时候,旺生还没回来,向贞打发景义去叫,景义说:“俺爷没在二妮子家,俺刚从二妮家回来。”

    向贞笑着说:“你爷和福来大爷还能在哪儿?”

    景义挠挠后脑勺,笑自己糊涂了,说:“俺知道了。”

    很快旺生和景义就回来了,向贞说:“你还真是大老爷们,不请还不回来。”

    旺生嘿嘿地笑:“咋了,俺不回来,你自己睡不着?”

    向贞把纺车上的穗子从车头上撸下来,收拾着纺车,说:“家里一堆活儿呢,就知道出去闲扯。”

    旺生说:“谁不知道俺娶了个能干的老婆,家里的活儿还用老爷们干?”

    向贞把纺车搬起来,叫旺生:“甭贫嘴,把车子放到箱子上。”旺生已经站到炕尾的箱子旁,接过纺车,摆到箱子里边。

    旺生一边脱鞋袜,一边迫不及待地说:“哎,你知道不,书记家的苗子朝了(得精神病了,傻了的意思)。”

    向贞瞪他一眼说:“甭听红英瞎说,红英也是,嘴咋没个把门的,咋埋汰自家的妹子。”向贞以为是红英把晌午送苗子回家的事说出来了。

    旺生说:“这事还用红英说?队长早就把苗子的事儿扬卖得社员都知道了。”

    向贞想想,也是,苗子的事儿她也是早就听说了,晌午只是得到了见证罢了。

    听队长齐志高说,年前,县革委会保皇派和造反派起了冲突,最终的结果是造反派占领了革命舞台,全县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县长被造反派挖出来,□□之后,投进了监狱,县长被打倒了,一批人也紧跟着被打倒了,和苗子要好的那个主任也是保皇、派,撤职之后下放到边远地区劳动改造。苗子也成了保皇、派的孝子贤孙,被□□殴打,当时苗子已经怀上了孩子,七个多月了,不知啥原因孩子成了死胎,苗子被送进了医院,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等她活过来就是现在的苗子了。

    上一任支书齐福永和侄子齐志高拉着一辆地排子车,从医院接回他的小闺女苗子……

    向贞上了炕,掀开被窝进去,说:“这个齐志高咋长着一张老婆嘴,啥也说。”

    旺生笑道:“他那也叫嘴,像一张破腚,兜不住一点屎。”

    向贞捶了旺生一拳,说:“你现在的嘴就和破腚一样,臭煞了。”

    旺生把嘴凑过来,说:“臭吗,臭吗,你闻闻?”

    向贞推开他说:“别闹,睡觉了。”

    向贞躺下了,却又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苗子也真够可怜的,还是个孩子呢,遭这么大的变故。”

    旺生说:“你呀,就是乱同情,你忘了她整治咱的时候了。”

    向贞还是叹气:“她也没直接整咱,都是在上边闹腾,再说她也得到教训了。”

    旺生也跟着叹气:“也是,她都这样了,咱还跟她计较啥?世事无常啊。”

    向贞说:“不过,俺觉得她能反应过来,就是一口气堵在那里了,顺着她的性子,慢慢调理调理,也许能恢复正常。”

    “你呀,刚不被欺压了,就瞎操心,她能不能恢复正常跟咱啥关系?你要愿意受欺压,俺来。”旺生坏笑着,一下子爬到向贞身上,就开始动作。

    向贞怪到:“你呀,除了想这件事还想啥?”

    旺生急三火四地动,喘息着说:“俺很专一,除了想你就是想和你整这事儿。”

    “你倒是想和别人,谁跟你呀?”向贞也气粗起来,说:“你动作轻点儿,俺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旺生喘息如牛,说:“好不容易雪儿不在家睡,轻了出不了火。没事儿,俺有数,俺是深浅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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