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

    藤衣最近在给宸鸢发送拼图游戏。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联络信号太差,每次发过来的都是只言片语,藤衣还要求她确认收到记录下来,并且复述回去,然后才会发下一段内容。

    宸鸢回到律法司后,顾轻狂和其他司内高层人员仍在开会,她一边整理邢夫人的卷宗一边拼图。

    不知何时她感觉到外面颇为喧嚣,交谈声久久不散,她第一次遇到,便走出去查看。

    行进回廊中时,听到不远处的唱贺声,声音洪亮悠长:“东华帝君到——”

    她下意识想要躲避,然而已经有人穿过内门,和宸鸢视线撞个正着,竟是天君。

    天君对她注目以示,宸鸢回礼,天君马不停蹄赶往律法司内的议事殿,带领的一队人刚过去,东华帝君随后而至,接着是东皇太一,昊天大帝。

    宸鸢一数,除了成元帝君在闭关,她的几位叔叔到的齐整。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什么大事也都和她没关系,宸鸢看卷宗已经整理差不多,便就不确定的地方去找他人请教。

    一位师姐翻着宸鸢整理的卷宗:“作为新手,小师妹你这趟差事做得不错,这个月能拿到奖金哦。”

    宸鸢双眼放光:“能给多少?”

    师姐被宸鸢的表情逗得咯咯直笑:“够你去泰和楼吃一顿的。”

    宸鸢没想律法司这么个清水部门会这么大方,泰和搂可是仙界最大的酒楼,她囊中羞涩,还没去过,心向往之。

    这时师姐悠悠然补一句:“刚好够你点壶茶,酒楼会送些茶点,能坐一上午。”

    宸鸢歪头:“泰和搂能让坐一上午吗?”人家生意火爆,要是客人都这样,还做不做生意了。

    师姐轻咳一声,意味深长:“你记得报上律法司的名号,咱们有专座。”

    宸鸢:忽然不想问这专座是怎么来的。

    她曾经十分好奇顾轻狂哪里来的钱买云舟,一问发现是司内公用的,仅此一艘,再问,发现是顾轻狂以前卖脸蛋换来的。

    又比如她慢慢发现,司内提神醒脑的洗笔池源于没钱买仙茶,新人不多是因为发不起工资,林林总总,诉说着一个组织被贫穷吃掉的节操。

    不仅人不可貌相,组织也不可貌相。

    师姐继续指点报告:“但你这报告的内部结构要改一改,重点不够突出,要有小标题,每个章节在章首要进行总结,结尾的附录要这样。。。”

    宸鸢将师姐说的条条列下,不得不说经师姐点拨,报告变得简明。

    “宸鸢何在?”两人抬头,发现门外站着一位仙官。

    “小仙便是。”

    “天君宣你到议事殿问话。”

    宸鸢踌躇不前,师姐轻拍她手:“有陆司案在呢,不用怕。”

    宸鸢倒不是怕,而是她的叔叔们从不愿曝光她的真实身份,此时公开找她过去很可疑。

    一入议事殿,她身后的门“砰”一声关上,而她则被仙术禁锢住。

    抬眼看去,殿内此时只有几位帝君和陆机。

    “宸鸢!你可知错?”仙术将被禁锢的宸鸢高高举起。

    出手的是脾气火爆的东皇太一。

    宸鸢一时不知道这几位是想找她算什么帐,毕竟她私底下并不老实:“还望叔叔示下。”

    天君拦住东皇太一即将打出的法力团:“宸鸢,你为什么使用幻境?我记得多次告诫过你,绝不允许你在外动用天赋神通。”

    宸鸢大概讲述当时局面,给出解释:“我也不想,但我若不如此,就会被人灭口。”

    “强词夺理!”东皇太一怒斥:“不允许你动用天赋神通乃是禁令,绝不允许违逆。难不成有一天你为了自己活,便要无辜人跟着陪葬不成?”

    这理由牵强,宸鸢自是不服:“我不过是正当防卫,难不成让我坐以待毙?”

    “你实力不济怪谁!”东皇太一脱口而出。

    “慎言。”天君眼神告诫东皇太一,这话就过分了,是他们不让人家使用天赋神通,不能反过来怪人家废物。

    天君继续说道:“你不用狡辩,现场情形我们已然清楚。违规便要受罚,一会儿你就去领罚吧。”

    宸鸢惊讶,她没想叔叔们居然会调查这么细,这次案件中她动用过两次幻术神通,第一次是为了揭开真相,第二次才为保命,单从第一次看,她确实违规了。

    “天君,宸鸢可否是我的弟子?”观察多时的陆机开口。

    天君颔首:“不错。陆机仙君可是有异议?”

    陆机稳坐一旁:“我知道宸鸢身份特殊。但既然当初同意她入我座下,那她的管教自是由我一力承担。没问题吧?”

    天君拦住急脾气的东皇太一,看着陆机目光沉沉:“事关重大,我们私下再谈。”

    天君将宸鸢松绑放回地下,问宸鸢:“这次找你来是有些别的事情。在凡间的事你还记得吗?”

    宸鸢:怎么一个个的都问我有没有凡间记忆?

    她不敢去揉被绑得疼痛的地方,率先回答问题。

    她如实作答,陆机亦是在旁证明亲眼看她喝下忘忧水。

    天君见问不出什么,就先让她退下了,说有事再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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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珩回到家中,在内殿里一个青年正坐在案边看书。

    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青年却身着玄狐毛披风,是曾经私下惩罚祁珩在人间用法力的仙人。

    祁珩进殿,他视而不见。

    祁珩同样不搭理他,一挥袖,殿内竟凭空扩展一倍,在一侧显现出同另一半一模一样的布置。

    祁珩同样坐到案边,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刀擦拭。

    许久后,看书的青年抬头取茶杯喝茶,余光看见祁珩举动:“喂,你最近怎么了,天天抱着一把刀宝贝来宝贝去的。”

    他细细看去,“嘶”一声:“你居然给一把凡刀擦昆金露?那不是你宝贝枪的专属吗?”

    祁珩头也不抬:“我乐意。”

    青年:“......”行,千金难买你乐意。

    被堵得慌的他脑筋一歪:“这刀是你从人间带回来的。怎么,想你那小情人了?”祁珩因擅动法力被天宫罚的事他也清楚,多番试探后,他认定祁珩在人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经常拿此事调侃他。

    祁珩看那青年非得套出点东西来,终于舍得将目光从陈鸢送的靴刀上移开,陈鸢送过他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他独爱这柄靴刀,一是他喜欢武器,二是这靴刀陈鸢使用多年,沾染了她的气息。

    他想,多个人帮忙参谋也好,又或者在讲述过程中他就明白自己心意了呢:“你喜欢的女子不喜欢你,该怎么办?”

    青年瞪大了眼,忽地一拍桌:“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叫你以前非得告我的状!就是因为你,族里才禁止咱俩与人谈情结契!”

    祁珩:还不是因为你四处勾搭!

    他知道那人不呛上两声不罢休,是以静坐着等他发泄够。

    青年笑够了,兴致盎然开始提问:“送刀可不像是女子会送的,难不成,,你前段时间传出的断袖名声是真的?”

    祁珩不为所动:“我记得你喜欢男子对吧?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你也别坏我的事。成交?”

    青年并不否认,脸上的笑模样一点也敛不住:“哎呦喂,还真有这么一位小情在啊。难怪都说历劫,可真是劫数,连你个木头疙瘩都能开窍。”

    “不对,你喜欢的,不能是凡人吧?凡人可不行,军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你。”

    仙凡相恋,最大的阻隔不是天条,而是时间,仙人但凡有事在天上耽搁几天,凡间便过去几年。曾有仙人偷偷与凡人相恋,结果天上有公事必须要处理,他无奈之下放弃迎娶爱人,等回凡间时,迎娶了爱人的牌位,爱人转世都没去找。

    “仙凡相恋不得善果”,基本已成共识。

    祁珩矢口否决:“是位仙子。”

    青年眨眨眼:“好啊,自是没问题的。但你也知道轻重,所以,,为了不出事,提前定下规矩,我们不能见彼此的情人可好?”

    祁珩:你个单身狗想得还挺长远。

    他思量片刻,点头,想起一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该怎么做?”

    青年也想起来了:“这还不简单,烈女怕缠郎。”

    祁珩想起离疏,想起人间时的一众失败者:“这招对她不管用。”

    青年知道祁珩从不无的放矢,沉吟片刻,嘴角再次弯起,颇为不怀好意:“我这里还真有一个好点子。女子么,多是喜欢小动物的,可爱的,毛茸茸的,抱着就不会撒手。”

    祁珩:“你是说送礼物?”也不是不行,找借口送过去一个宠物,让宸鸢养着,他不时过去探望。这确实可以维持两人的联系,比他现在天天追着人、到处“偶遇”强得多。

    青年一看便知道他想歪了:“送什么礼物,咱门仙界生灵容易开智化形,你送过去,对方不喜欢还好,要是喜欢,那不是送心意,是送上床。”

    “我建议你把自己送过去。”

    祁珩:他就是送自己上门了啊,被嫌弃得不行。

    青年振振有词:“我族原形是烛阴之龙,缩小后威风又可爱,而且颈部有鬃毛,肯定招女子喜欢。不过女孩子可能不喜欢黑色,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去染染色吧,白色蓝色都行,最好粉色,桃花粉。”

    “让她喜欢上你的原身可不容易多了?等时机成熟你表明身份,自然水到渠成。”

    “而且你想啊,你可以随时被她捧在手里,放在肩上,绕在腕上,盘在头上。如此亲密接触,是不是很好?”

    祁珩:是很猥琐。

    青年又从案边拿起一个卷轴递给祁珩:“你在人间动用过两次灵力,鲛人族那次已经受过惩罚。另一次最近也被天庭发现了,宣判禁足。诺,你的机会来了,我留家,你放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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