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余攸婉接通电话，是她们打的车到了，“好，您在那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出去。”
张林同望向正准备离开的两人，他朝刘予腾喊了句：“刘予腾，送一下两位女士。”
刘予腾抬起眼眸，回了声：“嗯。”
他的声音极其慵懒，像是马上要睡着。
看他瘦胳膊瘦腿的样子，张林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还是我去吧。”
刘予腾愣在原地，一脸不解地看向林齐涛，冲他发了个问号脸。
林齐涛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刘予腾已经走到了门口，也不想回去，要不然这几步路就白走了：“我陪你一起。”
相邻几家店只有“雨停”亮着灯，毕竟是酒吧，要是不开到清晨，怎么能叫年轻人的聚集地。
张林同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一根，他怕香烟会熏到二位，于是对着刘予腾说道：“你在前面带路，我吸根烟。”
刘予腾伸出手：“我也吸。”
张林同白了他一眼：“带你的路去。”
酒吧开在巷子里，虽说是巷子，但路很宽，足够塞下一辆半大卡车。
十一点钟的巷子已经黑了一大半。
巷子内也没有路灯，全靠着店铺的光亮，而每个店铺的关门时间不一样，所以整个巷子就像是钢琴黑白键，暗一块，明一块。
刘予腾在前面带路，没有说话。
张林同在后面吸烟，也没有说话。
而余攸婉和覃思文被两个陌生男人堵在中间，还是没有说话。
现在还能听见主街喧闹的声音，身边却寂静一片。
四人走着没有声音，刘予腾也觉得尴尬，他随便找了个话题，懒懒地开口道：“你们的定位是哪？”
“啊？”覃思文没有想到面前这个高冷帅哥会说话，愣了一会儿才回复道，“南边的路口。”
“哦。”
简短的一声后又没了声音，好在三人已经出了巷口。
主街内灯火通明，店铺全开着，极其热闹。
走了一会儿，他们终于来到路口，看着余攸婉和覃思文上车后，张林同和刘予腾也就回去了。
走进酒吧，江泽枫正好也从卫生间里出来。
江泽枫从张林同身边经过：“我走了。”
张林同明显察觉出他情况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想追问：“明天搓一顿。”
江泽枫：“明天没空。”
林齐涛这时起了身，像是也准备离开：“你能有什么事？”
“出差。”
“忙，都忙。”张林同叹了口气，“忙点好。”
“……”
准备离开的二位都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从张林同的话语中感觉自己被占了便宜。
那语气就像是年迈的老父亲渴望孩子们的陪伴。
沉默两秒后。
林齐涛看向一旁的刘予腾：“管管你家张林同。”
“他不听我的。”刘予腾轻笑一声，又对着张林同说，“我们也走吧。”
“我拿件衣服。”
说完，张林同便大步上了楼梯。
……
另一边。
覃思文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后怕：“阿婉，我今天去你家住行吗？”
余攸婉像是有些困了，打着哈欠回答：“行，但你早点睡，不要打扰我睡觉。”
“我们俩穿的都很正经，连脚踝都没露。”覃思文半躺在后座，头搭在余攸婉肩膀上，“他为什么会找我们麻烦？”
余攸婉懒懒地靠着窗边：“那种人的骨子就是那样，如果我们穿的少，他还会更放肆。”
“今天帮我们解围的那个人怎么有些眼熟？”
余攸婉闭着眼睛，没有心情去思考。
“哪个？”
“戴眼镜的那个。”覃思文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江泽枫啊。”
江泽枫……
那个人好像你。
还是说，他就是你。
余攸婉的思绪随着窗外的街景慢慢回到了过去。
高中的时候，余攸婉因为的父母原因，在高一时就把她带到了泰市三中。
而他们的相遇，是在高三的开学。
江泽枫看着办公室上的门牌，找到班主任的办公室。
“咚咚咚。”
他两指微曲轻叩两下。
“请进。”
江择枫的班主任高天斌喊了句。
看江择枫走进办公室，高天斌停下手头上的工作：“你就是江择枫吧。”
江择枫点了点头。
“我姓高，叫高天斌，你叫我高老师就行。”高天斌说，“你高三转校，刚开始肯定有点不适应的，不过，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江泽枫：“老师，我已经适应了。”
“行。”高天斌拍了拍桌上还未拆封的校服，“拿上校服跟我去教室，我给你找个位置。”
“叮铃铃，叮铃铃。”
高天斌带着江择枫站在讲台上：“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江择枫，从台城转学而来。”
江择枫说完望向高天斌。
高天斌愣了愣：“没了？”
“没了。”
江择枫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最后那排还有个空位，你就先坐在那里吧。”高天斌手指了指最后一排的空位，“课本等下午你到我的办公室拿，你先和余攸婉看一本吧。”
张林同看向高天斌刚才所指的位置，空位旁还坐着一位女生。
她编着马尾辫侧趴在桌上。
张林同点点头，正准备回位。
脚刚走下讲台，身后就传来高天斌拍打讲桌的声音。
“余攸婉！”高天斌大声喊道，“上课了不知道？！”
余攸婉猛地坐直了身体，一脸无辜地看向高天斌：“老师，我没睡，就趴一会儿。”
高天斌注意到江泽枫不知所措地站在过道上，不知该前进还是停留：“你先回位。”
听到指示后，江泽枫来到空位旁，纯黑色的书包放在桌上。
他微笑着看向刚才被老师责骂的同学：“同学你好，我叫江泽枫。”
“你好。”余攸婉礼貌性地回了他一个微笑，脸上没有了刚才无辜的样子。
两人的第一次遇见就是那么简单，学习成绩都很好所以上课时基本不产生任何交流。
但也只是短暂的，在一起待久了，也放得开。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覃思文的一声把余攸婉拉回现实。
当余攸婉思考着怎么回答时，覃思文又说：“应该不是他。”
余攸婉的眼睛落在覃思文身上，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不是他。”
“你当时突然退学，江泽枫天天来找我问你在哪里。”覃思文说，“那个人要是他的话，他肯定会去找你问明白当时的情况。”
余攸婉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困意再次占据她的大脑。
管他是不是江泽枫，我现在想睡觉。
余攸婉的家就在白禾，只是在高中时跟着母亲去了外地，最近才搬回来。
覃思文：“你租的房子还不错。”
余攸婉租的房子便宜，两千出头，房间面积也小。
总共就两间屋，一间卫生间，另一间厨房、餐厅、客厅、卧室一体。
余攸婉褪去风衣挂在衣架上：“我洗完澡就睡觉了，你到时候小声点。”
“知道了。”覃思文扑倒在床上，“你睡眠质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
“明天还要面试。”
“啊？”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余攸婉盯着覃思文道，“你不会忘了吧。”
覃思文慌张解释：“没有，我记得呢。”
“我先去洗澡了。”
覃思文从浴室出来，见余攸婉还盯着手机：“你不是说要早起嘛，怎么还不睡。”
余攸婉关上手机放在床头：“想了一些心事儿。。”
覃思文上了床，钻进被窝：“哪有什么好想的，快点睡。”
“文文。”
“嗯。”
“我还没有面试，工作不知道还能不能成。”余攸婉艰难地开了口，“钱，我能不能分期……”
“什么钱不钱的。”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覃思文打断道，“你人都在我床上，我还怕你跑啊。”
余攸婉侧身抱着覃思文没有说话。
覃思文轻拍几下余攸婉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面试。”
“嗯。”
-
“嗯？”江泽枫从床下翻出纸箱，在里面找着些什么，“我记得放这里的。”
纸箱里一本本服装杂志被掏出。
在拿出一本书的过程中，一个小物件从书本中掉落。
是一个带有小兔子的皮筋。
……
午时的阳光落在桌面，余攸婉停下在江泽枫头上的动作。
她收回手趴在桌上，静静地看着他。
上课铃声响起。
江泽枫微动搭在脖颈上的手指，带着困意懒懒地支撑自己坐起。
余攸婉见江泽枫醒来，假装还在午睡地闭上眼睛。
江泽枫在桌上轻叩了两下：“上课了。”
余攸婉打着哈欠坐起，不敢去直视江泽枫。
因为她怕自己会笑出来。
高天斌进入教室，没有像往常一样讲题，而是看向头上扎着皮筋的男生。
“江泽枫，头发长了就去剪。”
江泽枫并没有明白老师什么意思，当全班发出笑声以及一旁憋笑的余攸婉他立刻明白了。
他伸手扯下头顶的皮筋，转过头盯着那位，想让同桌好好解释一下。
余攸婉一脸无辜地看着课本，表示与我无关。
江泽枫轻笑一声，把皮筋戴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见到他的动作，余攸婉不乐意了。
“皮筋还给我。”
“还给你？”江泽枫挑着眉，带着些许挑逗地语气问道，“这是你的？”
“嗯。”
“那怎么会跑到我的头上？”
“可能它自己长腿跑的。”
“那就是我的了。”
……
江泽枫捡起地板上的皮筋，又注意到自己右手拿着的书本。
高三英语。
应该是从这里掉出来的吧。
他翻开第一页。
-余攸婉。
-本姑娘的书本，别人禁止乱翻。
映入眼帘的是同桌的姓名。
而下面是他们的回忆。
-江江、阿婉。
-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