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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隔日,元遥破天荒地睡到了日上三竿,醒后又懒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

    刚坐到镜台前,就被馨儿告知杨仪舒早来了府里。

    怕人等得急了,洗漱过后,元遥让馨儿抓紧挽了个较为简单的发髻,便匆匆赶到了过去。

    路上她还琢磨着,杨仪舒今日怎的还在正厅待上了,平时都是直接来她院里,不说推门而入,也从未这般循矩过。

    后又一想她应是顾忌着段淮在府里。

    果不其然,到了正厅,就见段淮坐在北侧主座上,杨仪舒落于客座,二人间并无交谈。

    仿佛听见了动静,那两人的视线同时转向她。

    “公主。”杨仪舒起身向她走来。

    元遥迎上前,问:“到多久了?”

    “半个多时辰。”

    元遥皱了皱眉,话才至嘴边,就见段淮站在离她二人几步远的地方,眸中平静无波:

    “你们聊,我回房了。”

    元遥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想到两人昨晚的不愉快,望着他的背影,最终合上了唇。

    她带着杨仪舒走过门洞,来到了小花园的凉亭。

    “怎的不让人叫我?白等那么久。”

    元遥握了握杨仪舒的手腕,拉过她坐下。

    杨仪舒略显无奈道:

    “刚一来,段淮就问我有没有急事,我说没有,他说那便等到公主醒了再说。”

    他这是怕扰了她歇息,所以才自己接待杨仪舒?

    可他方才冰冷的态度,又令她不好多想。

    杨仪舒又道:

    “亏得公主醒得不算晚,不然我跟他两个人还真不知聊些什么。”

    元遥明白杨仪舒的意思,段淮这个人大多时候话都不多,更何况杨仪舒跟他多年不见,就前些日子见了那么几面,这会儿自然无话可聊。

    见她没什么反应,杨仪舒挤了挤眼睛,话语间有轻松之意:

    “看来你们相处得挺好?”

    相处得……好吗?元遥捋着衣袖,若不谈昨夜之事,二人这些日子的相处确实称得上是平和。

    “嗯,我允诺了他一年之间和离,他也答应了,平日互不相扰,剩下的日子当是好过的。”

    杨仪舒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转而漫上担忧,斟酌了许久,才开口:

    “我还以为他这回受伤,你们就能……”

    重归于好。

    元遥知她要说什么,捏着盏盖顺杯沿划动几下,无奈一笑。

    “他那样的人,就算对方不是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

    段淮看似对一切都不甚在乎,但其实心热得很,且段家皆是精忠之士,大到护国,小到佑民,任谁在他眼前有危险,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不说这些了,你此番过来是有何事?”

    见她不愿多谈,杨仪舒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背,眼里的担心丝毫未减,但终还是正色道:“下个月初十,祯武侯夫人要在京郊别院设立冬宴。”

    前朝末世国君荒淫暴虐,繁刑重赋令百姓苦不堪言。燕国自立国来实行休养生息之策,实行重民生、轻徭税,通商宽农等国策,使得民间闲娱之事兴起,这临近年末,大小集宴更是间或举行。

    民间尚且这样,那些名门望族、达官显贵亦是如此。

    京中贵族女眷之间便常设宴聚会,只不过这些年元歆月刻意孤立元遥,在失了势的先皇遗孤与正当宠的嫡公主当中,贵女们自然很容易能做出选择,久而久之,这些场合也就不再邀请元遥了。

    “我得到消息,这回这位祯武侯夫人有意邀公主赴宴。”

    元遥闻言疑惑万分,这位祯武侯名叫程启,其先祖曾跟随本朝太祖南征北战,封地远在东鲁,常年不在京中,其夫人是裕河宁氏大宗长女,这些年她与这两家都无甚交集,为何要邀她前往?

    “她若真让人来送了请帖,公主可要去?”

    沉思片刻,元遥道:“算着日子,姑姑过几日就要回京,这位程夫人应当是要邀请姑姑的。”

    “公主的意思?”

    “人家若是请我,那自然要去的,”元遥神色平静,“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事还需你帮我转告牧舟。”

    ——————

    十月初十,京郊,祯武侯别院。

    “公主慢些。”杨仪舒在车下等着元遥。

    元遥搭上她的手背,轻巧下了马车:“何时到的?”

    “比公主早了一刻钟,”两人被门外的下人迎着进了门,趁未到正院前,杨仪舒压低声音在元遥耳畔道:“我已经告知牧舟,边大人他们商量过后打算就依公主的计划行事。”

    这些日子,为避免打草惊蛇,元遥未再与闫牧舟等人见过面,皇后召她所说之事,只得通过杨仪舒让其得知,包括元遥的计划,也都一并转达过去了。

    元遥点头,转眼两人到了正院。

    此处三五成群地集聚着互相闲谈的夫人小姐们,皆是锦衣绣袄、珠围翠绕,举手投足仪态万千、袅娜娉婷,姿容亦是各有千秋,有如秋月澄澈、有如春风艳丽、有如夏阳明媚、有如冰雪清雅,幸得已经过了桃杏争妍的节季,不然见到此番美景,且惭愧得避退再不绽放了。

    “是不是我太久没来这样的场合了,怎么有些人竟瞧着这样陌生。”

    没等到杨仪舒的回话,反而被她碰了碰胳膊,“公主看,长公主殿下来了。”

    只见二人方才经处一身着檀色华衣的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问候行礼声接连不断响起。

    那女子便是元遥的小姑,是元正行与元青弘一母同胞的妹妹,如今的立平长公主殿下。

    杨仪舒冷声笑了笑:“刚刚怎么不见她们对公主行礼?现在倒是挺上赶着。”

    元遥知她是为自己抱不平,释然道:“我这公主的名头虚得很,她们不愿对我行礼也实属正常。”

    杨仪舒看着她的样子轻叹口气,无奈道:“公主这些年受苦了。”

    抚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背,元遥温笑着不再言语,

    “皇姑母,你可算来了,月儿盼你许久了。”元歆月蹦蹦跳跳地挽上元听夏的胳膊,语气天真地撒着娇。

    元听夏莞尔一笑:“多日未见,月儿越来越漂亮了。”

    她说着话,眼神却若有似无地往元遥这边瞟。

    “见过姑姑。”元遥知她是看见自己了,遂上前一步行礼。

    元听夏不着痕迹地将手臂挣开,向前几步温声道:“夭夭最近可还好?在忻城听闻你成亲的消息,本宫还震惊了好一会儿。”

    当初二人亲事定得急,元听夏恰不在京中,就连贺礼都是差人送来的。

    “谢姑姑挂念,我与夫君都还安好。”

    元歆月听闻这话,不屑地切了一声:“安好什么啊,寻川哥哥因为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还有心思来这?”

    杨仪舒不知她是如何这般理直气壮的,气息都不稳了,元遥拍拍她的手臂,道:

    “我夫君伤势早有所好转,不劳旁人担忧,况且论起是非,早日查清凶手水落石出,才是给我夫君最好的交代不是吗?”

    元歆月这时才意识到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其他人对此事一无所知,她这样说完,反倒是引人遐想,所以尽管元遥话里有话,让她气得不轻,她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不再多言语。

    见这两人间的气氛有异,别的夫人小姐也都识趣地打起圆场,片刻不到,便有下人来请众人入席,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去往宴厅的路上,杨仪舒仍是忿忿难平,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元遥倒是习惯了,没什么情绪,还有心思不停朝门外张望。

    杨仪舒好奇地问她在看些什么,后者带着调笑地回道:

    “我想瞧瞧周双山来了没有,姑姑离京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他不得寸步不离?”

    杨仪舒了然,也笑了下:“今日都是女眷,他来做什么。”

    周双山实为大燕西南属国澍国的皇子,五岁时以质子身份被送来大燕,元听夏那时刚刚及笄,见他瘦小心生怜惜,便将其接到了长公主府。

    直到前些年澎国为大燕所灭,周双山因灭澎有功,为元青弘授爵,独立门户,才与元听夏分开。

    说起来,几人当中元遥最早认识的,就是周双山,他那副躲在元听夏屁股后面怯生生的模样,她仍是记忆犹新。

    入了席,先由东道主程夫人致了几句词,又说了午后的各种安排,大体是些闲娱游戏,有对诗、投壶、咏歌、比琴等,均在后院举行。

    席上,元歆月一直同一名女子相谈甚欢,二人时不时将目光投向元遥,带有明显的不屑神情。

    元遥并非察觉不到,那名女子她也熟识,是西青王的女儿——青芜郡主,元媛。

    她尽力不去在乎那二人,而是将注意全然放在对面的元听夏身上。

    用过午膳,众人陆续离场,准备去往后山,元遥也与杨仪舒相伴一同前去,正要走时,只觉身子一重,随即淡雅的馨香将她包裹。

    “姑姑,你怎么了?”是元听夏靠在了她的肩头。

    元听夏身子软得很,仿佛没有元遥的搀扶就会摔倒在地似的,这动静也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场面一时变得有些令人无措起来。

    程夫人夫人闻声来到二人面前,担忧万分命令着下人:“快,快叫大夫来—”

    话还未说完,就被元听夏出声阻拦:“不必,本宫无事。”

    她借着元遥的力量慢慢直起身:“本宫就是前几日舟车劳顿累着了,今日又在马车上颠了半天,这会儿头有点疼,让本宫找个地方歇歇就好,用不着大惊小怪。”

    “这……”程夫人有些顾虑,看样子是怕元听夏在她这儿真出了什么毛病,但元听夏要是自己说没什么事,她也不好硬强着让人看大夫。

    “那妾身带您去客房歇息。”

    “我陪姑姑一起吧!”元歆月面露紧张,上前搀扶住元听夏另一侧胳膊。

    元听夏不动声色加重摊在元遥身上的力度,一手扶着额头,无力道:

    “月儿最聪慧大方,得替姑姑把持着宗室颜面,让阿夭陪我歇息就好。”

    元遥知悉元听夏的意图,朝众人颔了颔首,意思明确。

    这所别院地处京郊,比城里一般的府邸大了不少,一众人护送着元听夏到了最近的客房,在百般关怀后终于离去,只留了元遥陪她。

    “姑姑睡一会儿吧,有我在这儿呢。”

    元听夏懒懒地靠在床沿,半阖双目:“夭夭今日可是来答复姑姑的?”

    元遥迎上她慢慢睁开的双眼,那双眼睛里透着沉静、从容以及若隐若现的笑意,哪还有身体抱恙的模样?

    “凉西一事还不够让夭夭信我?”

    元遥默然,因凉西流民,灾荒的契机,半年以前元遥等人就在筹备起义,派人山高路远运粮过去,既为赈灾,又为鼓动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先得民心再一举夺权。

    凉西三镇处西北边陲,亦是西北三州交界之处,险要非常,占据此处囤积兵力方能震慑周边州府,时机一到,前方举兵伐京,后方能没有后顾之忧。

    而在前期筹备时,元听夏曾助过他们一臂之力。

    “那姑姑又如何信得过我?”

    六月初四那日,元听夏以得了一批蜀锦为由叫了元遥去她府上,元遥本未曾多想,不料对方开门见山,向其表明了欲要合作之意,直到那时元遥才知道元听夏竟也早有异心,意图夺权篡位。

    “夭夭所指为何?是指你们那些人的能力,还是争权夺利的决心?”

    元听夏弯了弯唇:“若说能力,后生可畏,再有边大人他们这群老骥伏枥的贤臣良将辅佐,我自然信得过。”

    “若说决心……”元听夏停顿片刻,语气放得柔缓了些,“杀父之仇,夭夭怎能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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