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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元遥之所以躲那一下,是因为门被吹开的动静过大,并非是怕那故事本身。

    更何况……

    “我以为旁边是惠秋姐。”

    她没撒谎,在段淮进屋前,的确是惠秋挨着她,事发那刻,她也把他当成了惠秋。

    “我并非有意冒犯你,若知道是你,我万万不会那般靠过去。”

    元遥说完,段淮不置一词,她忽地想到以前的经历,面色苍白地解释着:

    “我没有故意碰你的意思……我不是……”

    “睡吧,困了。”段淮没注意到她的异常,眼睛闭上得极快,似不是很想理她。

    元遥见状只得不再言语,几不可察叹了口气,翻过身朝向了另一头。

    片刻的功夫,背后传来一声冷哼,元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侧过头往后瞧了瞧,发现段淮不知什么时候也背了过去。

    这不禁让她想到儿时两人拌嘴,谁也不搭理谁的画面。

    只不过从小到大,好像每次都是段淮先低头求和。他这人看着冷淡,实际上赤诚又热烈。

    哪像她,冷血薄情。

    正如那时他说的,她没有心。

    这夜睡得不如前两日安稳,元遥梦见了元媛,是尚未出嫁的元媛。

    “小夭夭以后要像姐姐一样,与心悦的人定亲,我瞧段家那小孩不错,以后姐姐替你把关。”

    元媛那时刚与贺金定下婚约,脸上流露的全然是待嫁女儿的欣喜。

    她那时还祝愿元遥,故意逗得元遥脸红害羞。

    那时元遥在她心里还是从小千娇百宠的妹妹。

    而不是……后来勾引她丈夫的,不知廉耻的贱人。

    从险些溺死的梦境中醒来,却未见一丝光亮,铺天盖地的恐惧将元遥吞没,她不顾咚咚作响的心跳,身体早于意识动了起来,急于逃出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牢笼。

    可是她忘了,若想下床,先要跨过睡在外侧的段淮。

    “嘶……”

    男子的吸气声与腿下的阻碍迫使元遥停下了动作,她虽尚未平静,但头脑清晰不少。

    元遥慌忙中想要起身,双手刚向下用劲,不知碰触到了何处,只听段淮闷哼了声:

    “……”

    男人炙热的呼吸逐渐靠近,元遥想躲闪,刚动一下,段淮又哼一声:

    “……别动。”

    这下她彻底不敢轻举妄动,只虚压在段淮身上。

    “先起来。”

    段淮半撑着起身,声音带有没睡醒的沙哑:“……难受了?”

    漆黑中,元遥被他扶着坐起,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额头倏地被温热的掌心贴上。

    男子火力本就壮,段淮又刚刚醒来,浑身发热,尤其是手掌,此时摸她甚至有些许冰凉之意。

    没过多思考,他将额头抵上了她的。

    这是以前两人生病时常有的动作,额头试温总要更准一些。

    可如今……

    元遥的思绪在一瞬停滞,浑身僵硬得宛若石板,她只觉呼吸之间皆是段淮的气息。

    “不烧。”段淮松开她。

    “又做噩梦了。“他肯定道。

    或许真是刚睡醒的缘故,元遥觉得段淮有些反常,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元遥运了下呼吸,尽力平静道:

    “我没事。”

    她又道:“你可有碍?”

    虽不知碰到他什么地方了,但听那两声哼哼,像是真疼着了。

    段淮咳嗽了下,仿佛在遮掩什么:“……我能有什么事。”

    说着他侧身将床幔系上,月光霎时倾泻进来。

    元遥下床将铜壶放在暖炉上,若有所思地盯着蕴着红的炭火。

    段淮递给她一件外衣,随后在一旁坐下,跟她一同盯着炉子。

    “我知你在想什么,那件事情确实蹊跷。”

    元遥轻一点头:

    “这般装神弄鬼耗费力气,怕是别有用心,亦或是有什么冤屈。”

    段淮提起铜壶,往桌上的茶壶里灌上水:

    “今晚我带人去那宅子里探探。”

    ——

    “唉呦,大人您是不知道,这宅子邪门得很,从前就闹鬼。”

    刘伯一手拎着铜锣跟梆子,一手给段淮指路。

    “这里头以前住的什么人?”

    刘伯虽年逾五旬,但精神矍铄,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但此时却压低了声音:

    “这里头啊,原先是个窑子,住这儿的都是窑姐。”

    这倒有些出人意料,段淮打量着眼前萧索的大门,道:“你方才说的闹鬼是怎么回事?”

    刘伯撇了撇嘴:“要我说也是造孽,当时有两个妓子半夜出逃,没逃远,让掌柜的给抓回来打死了。”

    ”当时那个场面呦,”刘伯往西一指,“就在菜场口,听说天亮的时候人还有气呢,那也救不回来,都没人样了。等彻底死透,才有几个热心肠的给拉到郊外埋了。”

    刘伯绘声绘色描述完,才后怕地左顾右盼一遭,现下正过子时,街上除了他们几个,再没其他人。

    方才还明朗的月光,当下不知怎的,瞧着凄清无比。

    一刻前尚万籁俱寂,此刻竟卷起了阵阵阴风,刮得街边的酒幡嗖嗖作响。

    再一看眼前坚固而萧条的宅门,纵是打了半辈子更的刘伯,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打那日以后,这宅子里就怪事不断,半夜常有鬼影不说,又死了好几个妓子,连掌柜的娘子也没能幸免,最后应是实在怕了,就都搬走了,这不,成了废宅。”

    段淮稍加思索,对刘伯道过谢,朝闻风等人打了个手势,独自翻了进去。

    如传闻所说,地面所见之处皆是纸钱,空气中弥漫着烧纸的气味。

    段淮轻声落地,环顾起这座宅院,不似京中烟花之地,这地方显然朴素得多,亦不像寻常人家布局,两进庭院,竟划分成了十余个客房。

    忽而,段淮驻足不再走动,侧耳分辨着那阵急促而谨慎的脚步声在何方位。

    随即锁向了东面一侧,看样子,那人想往后院逃窜。

    宅子前后两门、东西高墙皆被段淮派了人,他跟随着那人的脚步,见时机一到,即刻吹响口哨,扰了新安镇一月清幽的罪魁祸首被当即抓获。

    _____

    “老实点!”

    元遥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红衣男人,朝闻风摆了摆手。

    闻风随即松开按着男人的手,退到一边。

    “这人有点底子,差点让他跑了。”段淮靠在案旁,一动不动地盯着伏在地上的人。

    “抬起头。”元遥慢声命令。

    红衣男人迟疑了一瞬,而后艰难地直起身。

    “这些日子在镇上装神弄鬼的就是你?”

    “……是。”

    男人仿佛许久不曾说过话,声音嘶哑难听。

    “为什么这么做?”元遥缓步走到男人跟前,想要看清他的面貌。

    段淮亦跟着起身。

    “因为……因为……”

    他像是在忌惮什么,话音在喉咙里过了几圈,消散在沉默里。

    段淮:“你可知那里原先是个窑子?”

    男人明显颤抖了下。

    段淮将刘伯所言讲与元遥。

    新安镇的民递铺三年前才开张,元遥同店里的大多伙计都非当地人,对此事并无了解,只知道那宅子空了许久。

    男人的反应元遥尽数看在眼里,尤其是说到那两个姑娘被打死时,他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仍然一言不发。

    “两个妓子而已,我还当多大的事,”元遥俯身,故意说给他听似的:

    “至于死的其他人,谁知道是不是都得了什么要命的脏病,谁让她们自甘下贱,怨不得别人。”

    “你闭嘴!”男人突然暴起,险些撞到元遥,好在段淮反应快,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你怎能那么说……我妹妹,我妹妹她没有自甘下贱,她是被拐走的!她是被迫的!”

    “你也是女子,怎可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过……比她们出身高、运气好罢了,不然你算个什么东西!”

    段淮一脚蹬在那人胸口,若不是有门挡着,那人指不定得摔多远。

    他还想上手,被元遥拦了下来。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给你妹妹讨回公道吗?”元遥强忍着情绪,声音不免大了许多。

    “为什么不救她……他们说她那时明明还活着,都有罪……所有人都有罪!”

    “所以呢,你的报复,就是穿着不人不鬼的衣服,每晚给大家吹曲奏乐?”

    男子听了她的话,蜷着身子呜咽,哭着哭着,身子开始抽搐,旁人几度以为他要昏死过去。

    看他哭够了,元遥命人给他松绑,而后转身坐回椅子上:

    “说说吧,你妹妹的事。”

    男人不复方才的激进,瘫在地上说着以前的事。

    他名为张秋林,是青州人士,父母去世后与妹妹相依为命,然而五年前的一天,妹妹出去采买后再没回来。

    那段时间正有伙人贩子十分猖獗,他猜测妹妹就是让他们拐走了。

    他费劲千辛万苦,拿着妹妹的画像背井离乡许多年,终于在京城的黑市找到了线索,用近乎全部家当换了妹妹的行踪。

    那团伙的人告诉他,他妹妹被卖到了新安镇。

    也就是一个多月前,他来到了新安镇,同之前一样,拿着妹妹的画像逢人便问。

    好不容易有人记起了妹妹的长相,那人却说他曾是妹妹的恩客。

    张秋林预料过这样的结局,他那时只想着找到人就好,能把妹妹救出来后就好。

    然而有人又告诉他,那家妓院早就黄了,老板也跑了。

    “我那时还心存侥幸,大不了重新找,只要芊芊还活着,我总能找到?

    “可是……可是……我的妹妹早就被人活生生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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