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楼妈妈房间看到的榆花。”
屋里，四把椅子七横八竖地倒在地上，床上的帷幔被扯断，她散乱着头发，缩在墙角，惊恐地躲在小野的怀里瑟瑟发抖。小野红着眼，狠厉地盯着地上那两人。青姬也在，是她让舒妈妈去叫我的。
房间正中央绑着两个人，正是楼妈妈和她的小儿子苏益，苏益的后脑勺被打破，有一块红褐色血痂粘在他头发上。”
我刚要走向榆花，青姬在中间拦住我:“桔子，我先和你说。你先不要太冲动，行吗?”
“青姬……”我握紧拳头，“我可能不太能冷静。”
青姬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还是让开了。
“榆花，我来了，怎么回事？”我蹲下。
榆花扑到我怀里痛哭：“桔子，我没想到会这样。”
榆花点了灯在房间写字，楼妈妈过来敲开了她的门，想请榆花来她屋里帮个忙看个信。
“我也不认得太多，不一定帮上你。要不明天”
天黑了，榆花本不想去，楼妈妈言辞恳切地说老家寄来了信，奈何自己不识字，就怕是出什么要紧事情，所以才着急找榆花看看。
“没事儿，统共没几个字，姑娘帮我看看，让我安心就好了。”
榆花不善拒绝，就拿了一把灯笼，跟在楼妈妈后面走。
楼妈妈打开门，“谢谢你啊，榆花，我这就去拿来，你帮我念念。”
榆花跟着她走进去，楼妈妈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门外，“好凉的风哦。”说着过来合上了门。
“信呢？楼妈妈。”
“哦，在床上枕头底。”楼妈妈指着铺着棉被的床，榆花跟着走过床边。忽然，楼妈妈避到一旁，被子里蹿出一个裸着上身的年轻男人，抓住榆花肩膀就往床上按。
榆花吓得叫喊，才出声就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两耳光，榆花耳朵里隆隆的有风声，脑袋都不清明了。她感觉到男人在扯她的衣服，她认出这个男人正是楼妈妈的小儿子苏益。榆花脑袋里的震荡感消散了一些，力量悬殊，她挣脱不开，张嘴刚要求救，剧烈的疼痛袭来，苏益又重重打了她一拳。
“你闭嘴。否则，我打死你。”他威胁着，把她的鞋子脱下扔到地上。
“榆花姑娘，我是真心想你当我的儿媳妇，我们保证会娶你对你负责的。”负责在门口望风的楼妈妈劝着。
忽然，门被一脚一开，门栓裂成两断，摔在地上。小野踢烂门闯了进来，快步冲到床上，将苏益从背后拽起，一把丢到地上。苏益背靠地摔了一下，又想爬起来，小野起一把椅子就扔过去，砸在他脑袋上，他再次跌坐地上。
小野是跟着一只萤火虫追到楼妈妈门边的，萤火虫没抓住，发现了这龌龊的阴谋。
榆花已经哆哆嗦嗦地躲到墙角，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引来了就住不远的青姬。
青姬带侍女赶来查看的时候，看到小野发疯一样拿拳头殴打苏益，楼妈妈站在旁边试图拦住他。榆花双手捂着耳朵，不停地尖叫。
“小野，住手！”
青姬的到来让小野暂时平静下来，他扔下苏益，走到墙角安抚榆花。
“把这个狂徒还有楼妈妈给我捆起来——”青姬也是在花楼里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不消多问，便有了行动。同时，派人去通知了我。
都尉府分内外院，由一道门隔开，除了未成年的小野，其余的男人掌灯后都宿在外院，不允许在夜里进入内院。楼妈妈的儿子苏益出现在内院行不轨之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楼妈妈的同谋。
“为什么？桔子，我做的都是好事啊。我从来都没有伤天害理过，楼妈妈让我帮忙的我都有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榆花嘶哑着喉咙问我。
“不，不是你的问题。”我低下头，不想让她看到我因愤怒抽搐的嘴角。
“桔娘子，我们会对榆花负责任的，我让我儿子把榆花娶了不就没事了。”楼妈妈跪在地上，一张嘴还在啰嗦。“怎么着都尉也是我的奶儿子，我家苏益是他的奶兄弟，一个丫鬟配我儿子，怎么也够了。如今榆花已经没了清白，不嫁给我儿子，她还能嫁给谁？”
我压抑住我心头烈火，走到楼妈妈旁边。“楼妈妈，你早就打算好的吗？”
“他不嫁给我，没有人会要她了！”苏益理直气壮地说。
我微笑着：“苏益，你就不怕我打死你？”
舒妈妈过来拉住我，轻声道：“桔娘子，我看眼下是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让他对榆花负责吧。”
“滚！”我推开舒妈妈。
“舒妈妈，今日之事你若是说出去一个字，就回老家去吧。这里暂时用不着你，你回去休息吧。”青姬道。
舒妈妈知道说错话，讪讪地退了。
“你们这两个贱妇，不过是我儿子的买来的贱籍小妾，也敢绑我，我儿都尉孝顺，等我儿子回来，我要你们好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榆花在小野的搀扶下走过来，不可置信地瞪着楼妈妈。
“嫁给我儿子你有什么委屈，你不过是一个丫鬟。”楼妈妈趾高气昂地说。
我搬来一条椅子，让榆花坐下。
我抬手恶狠狠给了楼妈妈一个耳光：“老不死的，你惹我，打错算盘了。我才不管什么都尉，今天晚上，我要你们两个不得好死。”
“我招我招，我都是被我妈哄的，我妈逼的。是她说，桔娘子出手大方，要是能娶了榆花就会有很多很多钱用，不关我的事！”苏益见情势不好，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母亲身上。
“青姬，谢谢你派人叫我。我不想牵连到你，你先回去吧。”
“桔子，你别冲动。”青姬抓住我的胳膊。
“小蝉，小苏，送你们青娘子回去睡觉吧。就当你们今天什么都不知道。”
“桔子，你要是……都尉那边不能收场了，他毕竟是楼妈妈奶大的。”
“所以我叫你躲回去，走吧。快走。”
青姬沉默了一会儿，走了。
“小野，你也回去睡觉吧。”
“不。”小野站在与花坐的椅子边，同样愤怒。我几次让他走，他倔着不走，便算了。他在吴浮芸这里的地位与我不同，吴浮芸不会把他怎么样。
榆花靠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呆滞。
“榆花，桔子说过，会尽力照顾你的。”
我拿出刚才让人拿来的刀。“楼妈妈，请你睁开眼睛看着，你的儿子马上就会死在你面前。”
“不！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动我儿子。”
苏益战栗着，已经尿了裤子。
“当然也会冲着你来，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苏益被我用刀杀死，楼妈妈被我割了舌头。
让她死容易，让她看着他儿子死在自己面前才是最大的惩罚。
我把割了舌头的楼妈妈关到柴房，带榆花回屋睡觉。
榆花两边被我和小野搀扶着走，精神头已经恢复过来。
“桔子，你这样做，都尉不会放过你。你为了我……”
“担心个屁，别怕，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再说，小野会帮我求情的对不。”
“对。”小野点点头，“这是他们应得的。”
“桔子，我觉得我不干净了。”
“榆花，你听着。如果你被狗咬了一口，这一定是狗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那些名节、清白凭什么要约束女人。那么男人三妻四妾，岂不是更不干净。”
“嗯。”
榆花顿住脚步。“桔子，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好欺负了。我以后，也会保护你的。”
就在第二天中午，吴浮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