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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魔贪得饥吞(二)

    刚刚被隔绝在门外的喧嚣此刻恢复了原样,像是从这里抽走了什么东西,室内格外冷清。

    从靡乱至血腥不过短短一息之间。问迹蹲身探查,祝华早已晕死过去,身上的人却是半点气息也没有了。

    这青衣公子七窍流血,双眼圆睁,死相颇惨,面上却是一副酣畅满足的笑模样。再看他脸色寻常,只唇色稍显艳丽。

    新逝之人残魂却不会立刻离身,可问迹手探在他前额处,内里分明半点东西也没有了。

    按理说今日这目标该是祝华才对,可眼下祝华仍好好的在面前,反而不相干的纨绔先一步死在眼前。

    问迹思虑一瞬,觉得这作恶的魔头大约还会再次现身,于是捞起袖子将连在一起的两人一裹,拖到衣柜前头,先从整齐的衣裳堆里随手拿出来一套摔到一边,再将人塞进去,乱七八糟地扯出来一堆衣服往他们身上一盖。

    她如今与凡人无异,做完这些微微有些喘气,却不曾停歇,捡起来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花娘的衣服既单薄又露骨,且问迹不及祝华丰满,又有些不大合身,穿着衣领总似乎要滑到肋骨。

    问迹正寻思着拿个什么披帛遮一遮挡一挡,敏锐地捕捉到外面的脚步声,接下来便是门板被推动的轻响。

    屋子里只点了床边两盏蜡烛,用罩子罩住,更加显得朦胧,此刻发出轻微的哔剥声响。

    来人步履轻慢,将房门关山,隔绝了外头的喧嚣与光影,自昏暗里走近,停在床边三步开外,烛火只能照见脖子往下。

    问迹坐在床榻边山压着喘息,软着嗓子唤了声:“爷。”

    她这声叫得十足婉转缠绵,像是拿狐狸尾巴搔了人的下巴,又迅速收了回去。

    但面前的人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寻常的嫖客大抵不如这般从容,问迹坐在床边越发疑心该是那魔头,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玉牌。她袅袅站起身,正向前走了两步,还未及出手,倒先一步被人反身捏住了手腕,背到身后一掌制住,另一只手已经直接卡在了脖颈上,把自己狠狠压向了男子的胸膛。

    即使没有了法力在身,问迹自认也不是个容易让人拿捏住的,如今倒是短短半月内让人掐住了两次脖子。

    她就这么愣神自我怀疑的工夫,已经踉踉跄跄被人径直压得跪趴在了床上,膝盖蜷在身前,那人的胸膛仍然紧贴着她的后背,压得她动弹不得。

    后面的人似是冷哼了一声,还未及开口,门板倒被“彭彭”敲响了。“祝华,你在里面做什么?怎么弄出这样大的动静?”

    问话间,门已经被推开,隔着窗前与门之间唯一的透纱屏风,一个人影显现。

    “滚出去。”身后的人压沉了声音道,似乎极为不耐烦。

    门口的人显然吃了一惊,没料想到此刻里面已然有了男人。毕竟为了不显急色,鲜有人刚交了钱就往这香闺里钻的。“哟,客人已经来了?是奴家冒犯了。”

    步履往后退了一步,她又问道:“可容奴家将灯架扶起来?”

    床边两侧各立了座灯架烛台,刚刚被他们推搡间弄倒了一个,此刻烛火已然熄了。

    “不用,春娘。”他这声显然和缓许多,像是平静下来。

    春娘见人能道出自己姓名,声音又有些耳熟,只当真是熟客,抬脚往后退了一步。

    纱屏后的两人均关注着门口。大约是怕她出声引得人猜疑,节外生枝,他的手已然离开了脖颈,捂上了她的嘴唇。只是只捂住嘴唇,显然阻不了发声,听到问迹呜呜咽咽,门口刚要退走的人又滞在原地。

    “别叫了,心肝儿。”身后的人重新趴伏下来,嘴唇靠着她的面颊,弄出了好大一声“啵”声,“这还有人在门口呢。”

    这声低磁,叫他说得暧昧。透过屏风上这层薄薄的纱,里面两个叠趴着的人几乎无所遁形。况她刚刚那声叫得,虽说似有些痛苦,但那事儿不都这样么?说不定正是有什么物件还在她身上呢。春娘不再有疑,关了门退下。

    脚步声渐远,身后的人才启唇道:“我劝你别找死。”

    他这声儿里带着笑音,却令人感受不到半点真诚的笑意,阴恻恻的令人遍体生寒。

    问迹也不挣扎了,被掐紧的嗓眼里轻轻哼出一声,显然是有话要说。上头的人则是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显然也不可能一直这么掐着人,于是还是松开了她的脖子。

    问迹手掌按在陷入的床褥上,将自己撑起来,缓了口气道:“司公,是我。”

    -

    “司公怎会在此?”

    齐思以一条腿折在身前坐在床沿,似笑非笑道:“灵师如此疑心,好生令人心寒。”

    见问迹无言沉默,齐思以“哈哈”一笑,转而正色道:“我曾与栖谷打过交道,此次倒不像是他的手笔。”

    问迹点头道:“可是他的手下?”

    齐思以摇头道:“像是魔物,有五处不同痕迹,大约是出自五个不同之人,其中三个已遁出临汀了。还有两个……”

    他正说到此处,远远的叠声脚步传来,依稀一男一女,脚步趋近得快得厉害,嘴上似还说着“并未离席”“怎会如此”诸如此类的问询。

    问迹搡他悄声道:“正主怕是来了。你先藏起来。”

    齐思以道:“为何要藏?”

    他说话间已下榻往门边走了一步,完全是打算正面硬拼的作态了。虽早从他的行事作风里窥见一斑,此刻他展露的狂妄还是令人咂舌。

    但他狂任他狂,不露形迹于凡人面前乃是天道,问迹不能容他再在自己的业果上连坐这么一笔。况她显然还不能清楚对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此刻更是上了腕锁,稳居下风。于是她两步走上去拉住他的手肘,“到底不是司公的主场,低调着些罢。”

    门边的声响渐大,问迹另一手直接搭上他的后腰,把人往盥洗隔间推,“先探探虚实。”

    门被重重推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映在纱屏上,问迹将将在床沿坐好,看着那两人一左一右地绕开屏风,男子随即站定,像是打量了几眼微皱却不乱的床榻,这才缓步走过来。

    问迹瞥了眼另一边的身影,似是想瞧瞧屋里藏没藏人,待进了盥洗室,像是走了两圈,却没有什么动静出来。

    问迹松了口气,下巴又被人挑起来。

    屋内只剩一盏灯,昏昏黄黄,那人视线凝在她脸上,像是确认了确实是自己重金定下的花魁,这才轻笑出声,扬声对盥洗室道:“春娘真是好会折腾,这么大点地方哪里藏了人。还是不要打扰了我们才好。”

    春娘像是应了一声,接着轻轻的脚步声又绕到门边,一开一合,屋里似乎只剩了他们二人,男子手自她下巴往上,慢慢摩挲。

    他并不急色,像是欣赏着一座极细腻的陶瓷人像,冰凉的指尖抚摸过面皮的每一寸,直至摸到眉毛上,才似轻轻叹出一口气,“祝华姑娘在此处实在是可惜。”

    问迹眼睫轻颤,声音也跟着颤颤巍巍:“爷?”

    十足的怜弱。这人见状果真抿出一个笑意来,十足温柔的笑容,却大半边脸都隐在了暗处。

    “花娘前三甲都陨落了,祝华如今的日子,可好过了很多?”

    这话听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问迹也不懂这人与祝华是否是旧识,于是只道:“恩客是多了些。”

    “你当是魁首了。”他倏然将头埋下来,鼻子贴在问迹脖颈处使劲嗅闻,似是仍不大餍足。“祝华啊……想跟我回去吗?”

    他语带蛊惑,引导着面前的人说出内心最贪婪、最渴求的请愿,声音却轻得近乎乞怜,毫不让人怀疑他言出必行的决心。

    “奴家不懂……爷是什么意思?”

    “在下家中尚无妻室,”他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看问迹的眼睛里去,“祝华难道不想摆脱这花楼吗?”

    “我可以给你个新的身份,只要你跟我说愿意跟我走。”

    他的眼睛实在深邃,微弯的褶缝里似乎勾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像是引人沉溺的飓风。

    “奴家……”

    那人盯着她微张的嘴唇,凝着深情的眼神骤然凌厉,不知怎么动作,瞬息之间竟已然闪身到三步开外,声音不复温柔蛊惑,沁了寒冰一般:“你是何人?”

    问迹颇为可惜地看着扑了个空绑成一团的弦丝,抬手将它召回,那弦丝当即抽出头绕回掌上。正想着再怎么稳住这人已待第二击,他却倏然闪身到窗前,纵身跃下三楼。

    问迹追上去撑着窗台往下看,他跑得踉跄,在僻静的后街无所遁形。

    她头也不回唤了声:“司公!”转而也顾不得等待,提膝踩上窗棂,往下一跃。

    脚踏实地的反力很快震到膝盖,鞋底擦过石子地面的跑声并不遥远,问迹往前追了半条街,眼见身影近在眼前,拐了个弯出来,脑袋一沉,耳畔的喧闹渐近——显然入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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