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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魔贪得饥吞(一)

    堕仙最疯魔的时候总有收不住自己气息的,这个栖谷倒是隐匿得极好,巡音拨动,天罗地网地覆下来,竟是一点端倪没有嗅到。

    既然气息收敛住,那再要寻人就只剩下一个笨法子——用眼睛看。天上地下地亲自去搜。只是这样阵仗未免太大,仙京是万万不可能派人下来的。

    直至两日后,齐思以传音道在人间临汀一带有人似乎见过栖谷,问迹便给自己换了身装束依言抵达客栈。

    那齐思以果真是个惯来不会低调的,独独一人占了大堂正中的一张大桌,面前已经摆满了菜碟,他却颇为自得地端着茶水慢慢品用。

    大约是为了在人间行事方便,少受些瞩目,他没再维持着那日初见时的短发,长发高束,垂下来好长的马尾。他这次仍旧是墨色长衫,腰封袖口却均用了金色缝边,自添一份贵气,门口泄进来的光线晒在他半边身子上,像是霜雪混着烈酒,在炽烈的阳光下熠熠闪光。掇菁撷华,傲睨一世。

    问迹在门口停了一瞬,心里叹道若真想低调,这副面皮也该换一换才对的。她摇了摇头,径直走到桌侧坐下,果不其然察觉到分到自己身上的另外一些注目。

    她看着齐思以梳得端正的发冠,若是忽略了后面轻甩的发尾,倒像是连带着他的那些桀骜也收敛起来,在他垂眼放杯的时候竟展露出来一丝温和之态。“你今日的发冠倒是不错。”

    齐思以挑眉,撑破那存留了片刻的温和,道:“灵师今日的打扮亦是飘飘谪仙。”

    问迹提起筷子道:“司公玩笑了。”

    她嗓音淡淡,微有哑意,飘渺不似真人。又穿得一身素白,头发上都仅仅用了一支木簪,至简至纯,眉目如画,整个人都似傲雪凌霜的寒梅,肤近透玉。像是湖面初凝的薄冰,纯净,脆弱,令人不敢逼视。

    齐思以也提起筷子,提起正事:“手底下的人只称似有谋面,我在此处亦一无所获。但临汀最近赌馆青楼似多有争端,我疑心与栖谷应有关联。”

    临汀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万来人住的地方,明面儿上的赌坊青楼也有十来个。

    问迹道:“分头?”

    齐思以点头“嗯”道:“我去赌馆,灵师去青楼,如何?”

    -

    问迹一连几天辗转于街头巷尾的青楼。

    原先还算低调的栖谷最近像是彻底放开了手脚,大大小小的争端层出不穷。但就总是慢一步。

    前脚出了事儿,后脚过去的时候就已经风平浪静,该扭送官府的也都秉公办理了,该送医的也都好好安置了,似乎就只是民间常有的冲突,只是频发得让人心惊。

    金雀台是临汀造型最别致的一处花楼,前厅极似连笼,此刻正厅中间的的圆台上数十个袅袅娉婷的花娘扭着腰肢,尽态极妍。

    问迹拈着杯子,作男装打扮,坐在台下的看客中间,心思却显然不在台上。

    前三个闹出了大事的花楼都并非最大的花楼,甚至地理位置也不是最佳,实在让人分不清其下手规律。

    “汪兄,金雀台这花魁可入得了你的眼?”前头一位青衣公子手肘撑在桌案上,歪着身子拿折扇敲了敲旁边白衣公子的手肘。

    “姿容嘛,不过尔尔。”白衣公子轻呷一口茶,“不过听闻床上功夫了得。”

    青衣公子“哈哈”一笑,“上不得台面。确实比不得你那华容。”

    白衣公子皱眉道:“提她作甚?”

    “怎的断了手就不是你的心尖宠了?”青衣公子显然知道其中缘由,挑眉揶揄,“薄幸!薄幸!”

    问迹近来混迹于大大小小的花楼艳馆,这华容姑娘,也有所耳闻,亦是一楼花魁。其花容月貌自不必多说,一手琵琶更是婉转缠绵,若是再配上勾人软嗓,一曲红绡不知数。

    当然,这些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倒不是因为问迹未曾见到其人,而是她赶到的时候,那毁了容的华容正拖着软趴趴的乌青断手寻思着上吊呢。被人抱下来的时候,喉咙里呜呜咽咽,像是被割了脖子的野兽——竟是连嗓子都被毒哑了。

    问迹并未在那处调查到任何的端倪,见白衣公子一脸晦气样摆手不谈,也不再关注。

    台上的花魁腰肢约扭越低,弯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脚尖踢上绷直,纱绸薄裙,顺着倒立绷直的腿轻飘飘地滑下来。直至细腻绵白的腿根都露了出来,衣料堆叠,再落下来半寸都过于轻浮挑逗的时候,那只腿又踢下去,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缠绵的弧线,那条曾短暂展露于人前的玉腿迅速收到裙底,花魁也随之直腰起身,胸脯随着急剧的喘息起伏,似要突出那影影绰绰的薄纱。

    台下爆发出一阵振聋发聩的掌声与叫好,小厮端着托盘下来在桌案之间逡巡受赏。

    前面的青衣公子拿着木牌敲着掌心儿,又倚过去道:“今日这个我就不争了,你可要念着我的好,改明儿去了春深楼,也不要同我抢得好。”

    白衣公子举起手里的木牌,听到上头报了自己的名字,又不紧不慢地放下来。“你又如何争得过我?”

    “嗳,莫欺少年穷啊!”青衣公子嚷嚷,又随手摘了个扳指扔到托盘里,“当啷”一声响,摆摆手打发走了讨赏的小厮。“你说咱们临汀近来是不是撞上了什么邪祟?要不你求你爹请个道士来驱驱邪?”

    白衣公子皱眉道:“我如何能去跟他说?若是让他知晓我流连这花楼,你我都得先这些花娘之前断了腿!”

    “那还能真任由这邪祟一个个地把咱们临汀的花娘都整疯了?这前三甲都一个个地疯了残了死了,我心甚痛!”

    “也未必就是如此,兴许就是巧合。”

    台上走下来个年纪尚轻的小姑娘,依样扭着腰下来了,取了白衣公子手里的木牌,轻声细语送了几句吉祥话儿又扭头上了台子,将木牌递给了站在花魁旁边的徐娘手里。

    白衣公子起身掸了掸衣裳,正要提步,问迹蓦地出声问道:“临汀花娘竟有排行么?不知金雀台这位行几?”

    两位公子闻声齐齐回头,问迹展唇报以微笑。

    青衣公子道:“外地来的?”

    问迹道:“正是。”

    “第五。”白衣公子颔首。

    青衣公子见她金玉环佩,显然是个不差钱的,又道:“那你真是不赶巧了,若是早些出手,金雀台这位说不定也能收在囊中;若再早来些时候,兴许还能见上前三甲一面。”

    白衣公子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轻轻咳了一声。

    “哦?”问迹似乎并不在意他这点小心思,又问道:“那不知,第四是哪位?”

    “这第四么,是春深楼的祝华。”青衣公子应道,转而又似叹息似的,“若是能让我得以与祝华春宵一度,就是死了我也愿意啊!”

    “少将这些晦气话挂在嘴边!”白衣公子拧眉不悦,显然知道自己同伴有多沉迷那祝华,“你若是平时不那么大手大脚,又何至于棋差一招,回回眼见着她跟了别人!”

    青衣公子低声辩了几句,白衣公子也不大耐烦听,转头对问迹道:“见笑了。”

    问迹摇摇头,云淡风轻道:“多谢二位仁兄解惑。”

    白衣公子旁边的徐娘早等了一会儿,此刻见话头似有终结之势,忙不迭地插话将人领走了。

    青衣公子孤身一人,还待再聊,问迹将旁边侍奉的姑娘一搂,亲昵地走进暗处,又一闪身出了门。

    闲人纨绔就爱给什么东西都拿来比较,再排个名次。这些么都是消遣着玩儿、唯城中人知道的上不得台面的名榜,不足为外人道——城外人又怎么会知道!

    她根本是从一开始就走进了误区,只想着从规模奢靡程度顺着往下找,回回都是前脚到了这个花楼,后脚听闻另一间花楼出事,总也捉不着现行。恐怕只有城中人才知晓,这出事的顺序其实只是民间谈笑时随口弄出来的个花娘榜!

    问迹步履匆匆,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都已亥时一刻,寻常人家早就是歇息的时辰了,也不知春深楼的花魁今晚可许了出去。

    问迹直接进了春深楼后院,匕首架在一小厮脖子上,问来了祝华住处立马将人打晕扔进一边的屋子里,脚步不停直接上了楼。

    她轻手轻脚进了房间,隔间盥洗室里水声撩动,显然是有人在洗澡。她正要近前,耳尖一动,外面的脚步声趋近,问迹当下停住脚步,往床边走去,藏在帘帐后面。

    她微微探头,房门很快被打开,看清人脸的那刻,问迹怔愣一瞬——这不是刚刚在金雀台的那个青衣公子又是谁!

    可她离开之时,他分明还刚刚搂了个美娇娘,甚至连银钱都给了,正待带走春宵一度呢!怎的这么快又出现在了这里?

    祝华正在隔间沐浴,听见了人声轻笑一声。遮挡的纱帘后,袅袅女体扭得勾心,纤纤玉手撩开纱帘一角,蒸得透粉的美人面就这么展露。

    她不过披了条薄纱。纱布被其出浴潮湿的躯体浸湿,薄而透地晕出肤色。

    祝华见了来人不是原先定下来自己的那个,面色微惑,走上前来正待再问,那青衣公子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她,嘴里喃喃念了两个字:“祝华……”

    问迹同那祝华都还不解,那青衣公子竟不由分说扑了上去了,扯开祝华披在身上本就单薄的纱料,急色地啃吻,动作间更是将自己的衣裳剥了个干净!

    往常虽不是没遇到过这样急色的恩客,可自己今日分明是定下了人的,哪能这么随便先给了别人?祝华当即挣扎起来,又是哭闹又是推搡。

    问迹这时候才发现本该喧闹的花楼这时候竟然安静得可怕,像是有人可以阻挠了这一切声响。

    这青衣公子大约还是得了逞,缠绞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喉咙间均发出一声似痛苦似欢愉的喟叹,先前的推搡挣扎此刻都似暂停,只能听见祝华口中断断续续发出细弱的吟声,接着青衣公子喃喃道:“我死也愿意……我死也甘心!”

    他哈哈笑了两声,又突然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嗓眼儿里咕嘟咕嘟冒出水声翻滚的声音,混着祝华近乎刺破耳膜的尖叫。

    问迹当即出来一看,青衣公子趴伏在女子身上,脸色涨紫似猪肝,七窍流血糊了祝华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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