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三点一线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又到放假的星期五了。
每到这一天，班里的气氛都会活跃起来，而宋斯瑜和林季经过这一周的相处，关系明显更好了，男生们的友谊建立得向来迅速。
栗梓在整理着这周要带回家做的作业，勉强让自己不去关注后面的动静，她最近做事总是丢三落四。
薛书瑶依然拿着她的旧洛基亚玩游戏，打输了就气得倒仰。
没办法，薛书瑶怕带智能机来学校会被抓，没这个胆子。如果被抓了，家庭教育少不了，她爸妈肯定会拿棍棒招呼她的。
再看林季就大胆很多。
他让宋斯瑜望风，然后偷玩智能机，游戏玩得飞起。
星期五下午只上一节半课，前一节课还是自习课，剩下半节是班主任进行安全教育的时间。
下午第一节课比较自由，只要不出教室乱跑，几乎没人管。
玩到中途，班主任派人过来叫林季过去，他唯有把手机扔给宋斯瑜：“兄弟，帮我打一把。别输了，请务必苟到我回来。”
宋斯瑜之前见过林季打过这一款游戏，也大概了解怎么玩，答应了：“我尽量。”
林季如一阵风飞去办公室。
栗梓也要拿一份资料去办公室，本来想叫林季顺便拿去的，谁知他跑得太快，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她拿着资料往教室外走，一踏出去看到了几名学校领导老师，他们人手各一把金属探测仪。
查手机！
栗梓丝滑转身回教室，低声报信：“检查手机了。”
“草，星期五下午检查手机？他们这是知道我们今天要回家了，一定会把手机带着吧。”有人说。
宋斯瑜惊讶抬头，显然是没料到会这么巧。栗梓走向他，问薛书瑶拿了一个塑料袋，抽过他拿着的手机放进塑料袋，打结，扔垃圾桶。
动作流畅迅速。
她刚做完，学校领导老师走到了门口，教室瞬间变得安静。
学校领导老师直接进来用金属探测仪扫过学生，再扫过他们桌子能藏东西的地方。
“申请带老人机的学生将老人机放在桌面上。”
栗梓将自己的老人机洛基亚拿出来，学校领导老师需要核实申请名单而已，不会有问题的。
他们问她叫什么名字，确认是学校已经同意的申请带老人机的学生。几分钟后，他们也没搜到智能机，带着金属探测仪去下一个班。
3班里偷偷带手机过来的学生松了口气：“班长好样的。”
栗梓看了一眼垃圾桶方向。
宋斯瑜也是，他看着欲言又止。
林季是从办公室冲回来的，他知道学校领导老师要到班级检查手机时，班主任劳咏梅还拉着他说成绩上的事，脱不开身。
得知手机安全，林季软坐在椅子上：“吓死我了。”
薛书瑶幸灾乐祸：“吓死你。”
林季问：“手机呢。”
栗梓指了指垃圾桶：“在里面，应该还没腌入味。我临时找不到藏手机的地方，其他地方被别人放了，只能扔那里了。”
“……”林季生无可恋眨眨眼，捂住口鼻去翻手机了。
宋斯瑜忍俊不禁。
栗梓从书包里找出湿纸巾，等林季回来给他擦手，一不留神没拿稳，掉在地上了。她伸手去捡，指尖碰到湿纸巾，也碰到了别人的手。
男生的手指一般会比女生的硬些，触感也会有所不同，温度也比较高。不像她体寒，常年手脚冰冷。
宋斯瑜捡起了那一小包湿纸巾。
他想递回给她。栗梓看着找回手机的林季：“是给他的。”
于是宋斯瑜的手转了一个弯，将湿纸巾放到林季桌面，还贴心地给他撕开了外包装，露出带有淡淡香气的湿纸巾：“栗梓给你的。”
林季：“谢了，班长。”
劳咏梅进来了，用教案拍拍桌子的粉笔灰：“今天检查手机，你们被抓到了吗？”
“没有。”
她环视讲台下面，当了班主任这么多年，压迫感还是很足的。
“我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人偷偷带手机来学校的，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被学校抓到，我一定送你们回家进行家庭教育。”
劳咏梅敲打过后，态度软化了点：“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讲台下，栗梓望着被宋斯瑜自己碰过的手，觉得还有点烫。
*
放学后，栗梓和以往那样和薛书瑶一起骑自行车回家。
巷子七拐八绕的，房屋高低起伏，有几间房屋爬满了爬山虎，乍一看还挺好看的。
经常有邻居抱着还流着口水的小孩子在巷子散步，见着她们会打招呼：“栗梓，书瑶，下课了。”
“对啊，李姨。”栗梓放缓骑车速度，也对她打招呼。
现在这个时候是煮饭时间。
小巷飘着各家各户的饭菜香，她闻得肚子直叫，薛书瑶听得发笑，空出一只手摸了一把她扁平的肚子。
到家了，栗梓和薛书瑶分开。
她推开门就直冲楼上的房间。奶奶在客厅喂着兔子，听到声音慢慢地抬起腰：“是栗梓回来了吗？”
怕奶奶年纪大听不清，栗梓扯着嗓子回道：“是我回来了。”
奶奶念叨着：“是栗梓就好，是栗梓就好。”
栗梓放好书包，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一个星期没碰过的智能机，再拆开放在老人机里面的电话卡，塞进智能机的卡槽中。
长按开机键，原本黑屏的智能机亮了，出现开机图案。
等了十几秒，栗梓点开微信，果然见到她被拉进了个新群聊。
放学之前，林季说要建一个群的，把他们全部都拉进去，群名字是“三中的五人间谍与八卦群”。
群名字傻里傻气的。
群聊里面一共有五个人。
栗梓、宋斯瑜、薛书瑶、林季，还有一个叫蒋南琊，是林季高一的同桌，以前跟他们的关系也很好，他现在是体育生了，在12班。
尽管分班了，林季也并没有忘记蒋南琊，直接将人拉了进来。
蒋南琊：什么鬼？
一片森林：这是群，我们的专属群，以前都用Q/Q，现在觉得还是微信方便点，我就创一个微信群。
蒋南琊：……
栗梓没看他们的聊天，而是查看群聊成员，她早加过薛书瑶和林季、蒋南琊的微信了，另一个陌生头像的肯定是宋斯瑜的微信。
她点击进去，看着手机屏幕下方“添加到通讯录”这几个蓝色字，犹豫不决，要不要加他微信呢？
突然加他，会不会太突兀？
好像有点儿。
栗梓正犹豫着，群聊里又有新消息了，是林季刚发出来的。
一片森林：@小栗子@瑶窕淑女@song，兄弟姐妹们，你们回到家了吗，出来冒个泡。
瑶窕淑女：谁跟你姐妹们？
song：刚到家。
栗梓看着一条接着一条的群聊消息弹窗，最终还是关闭了加微信好友的页面。她想了想，也发了条。
小栗子：我也刚到。
一片森林：@蒋南琊@song，蒋南琊，这是我新同桌，叫宋斯瑜，以后大家肯定会出来玩的，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
瑶窕淑女：你像个拉皮条的。
一片森林：薛书瑶你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话的。
song：你好。
蒋南琊：呃……你好。
栗梓看着群聊气氛瞬间尴尬下去，抿着唇，在键盘上打字，想转移话题。小栗子：@蒋南琊，我听说体育生训练很辛苦，你适应了？
蒋南琊：还可以。我不是学习的那块料，体育生的文化课成绩低一点，我又喜欢运动，比较适合。
宋斯瑜没再发过消息。
栗梓渐渐也没了想继续聊天的欲望了。小栗子：那就好。不说了，刚回到家要收拾东西，有空再聊。
潜水潜了几分钟的林季又冒头了，说他刚刚被他妈妈拉去说教了一顿，他很会活跃气氛，一回来群聊的气氛也好起来了。
就连宋斯瑜也出来了。
不过也是因为林季经常cue他，他才出来发消息的。
林季和薛书瑶的话最多，宋斯瑜偶尔说一句，栗梓的目光不自觉追寻着他发出来的消息。
“栗梓，你还在楼上干什么，下来吃饭。”奶奶满是皱纹的手扶着扶手，站在楼梯口往上看，“今晚有你最喜欢吃的西红柿炒鸡蛋。”
栗梓立刻关了手机下去。
“好的，奶奶。”
她们一般在小小的院子里摆上一张木桌吃饭，栗梓去厨房帮忙端菜。奶奶摆饭碗，见门口路过认识的人，叫对方进来吃饭。
大家都默认这种话是客套的话。
他们跟奶奶说几句话就回自己家里去了：“您孙女回来了？听说学习成绩很好，您真是有福气。”
奶奶给空碗装满米饭，笑着说：“是有福气。”
别人走了，院子又安静下来。
直到栗梓端最后一道菜出来，洗手坐下吃饭：“奶奶，你今天怎么做了四个菜，我们吃不完的。”
奶奶牙齿掉了不少，吃东西很慢，咽下一口饭才说：“学校饭菜没营养，我看你瘦了很多，你一周才回一次家，总得吃好点。”
栗梓捏了捏她没什么肉的脸：“奶奶你也瘦了，还说我。”
吃完饭，栗梓让奶奶休息休息，她自己去洗碗筷就好。
*
老人早睡。
栗梓在一楼陪奶奶看电视看到九点半，奶奶就回房间睡觉了。
她先打开楼梯灯，再把一楼的灯关掉，放轻脚步上楼。
在陪奶奶看电视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一次，栗梓暂时看也不看，直接按音量键关声音，想着应该没什么急事，心想回到房间关上门再看。
二楼有两间房，一间是放杂物的，靠近楼梯口的那间才是栗梓的房间，她不到一分钟就回到房间。
轻轻地关上门，栗梓拿出手机。
等看到消息的那瞬间，她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栗梓接受到了一条好友申请，是宋斯瑜的好友申请，他的申请备注很简单，说他是宋斯瑜。
看手机上面的时间，对方是19：44分发过来的好友申请。
现在是21：34分。
宋斯瑜……
过了好一会儿，在柔软的床上打了几个滚的栗梓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激动得手指微抖地按下了同意。
微信聊天页面当即显示出一句由她这个账号自动发出的话：“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栗梓盯着对话框看，看了很久也没见宋斯瑜发一条消息过来。
算了。
他主动加她好友，她主动发一条消息，这很合情合理。
于是栗梓发了一个寻常的表情包过去，结果她等了又等，都没能等到宋斯瑜的回复，抱着手机趴在床上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然后被手机提醒铃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