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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绯已知此事并非她能插手,她来这里是为了带回李璟,继嗣之争,自有司阳与皇帝商量。

    但她还是忍不住为陈牧野的前程问。

    “我二哥有将帅之才,前途或许不可限量,陛下一向惜才之心,若他背井离乡,又当作何安排。”

    司阳的语气变得十分和缓。

    “皎皎,这世上有才有德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数。”

    月绯自觉多问了,她神情难得落寞,司阳说的不错,从来时势造英雄,康王仁德,才能未必逊于司承云,不也多年屈居关外,远离朝堂?陈牧野生来至少还有扬名立万的机会,她却只配当谁谁的附庸,这话由她来讲,委实荒谬可笑。

    滑稽!她胸中郁结,抑郁不平,忽然理解了为何有人求佛问道,有人不择手段!

    此时月上中天,月绯和司阳坐于商水城西的水榭之上,湖岸烟柳依依,小楼间灯火不灭,隐有歌声传来,此地应当是早年南郡商人修建,今已稍显破落。

    或许是因为月绯的红裙太过招摇惹眼,本来还徘徊在湖岸的卖花女泛舟靠近,怯生生往水榭这边看,她不过豆蔻年华,虽然布裙上已经缝满补丁,发间却插戴得满头缤纷,映衬着极鲜嫩娇艳的一张脸。

    月绯注意到她,想她应是白日里在不同门户走街串巷,入夜又要出来贩花给楼上歌女,年岁还这样小,已如此劳累,挺不容易的。

    月绯虽然心情不佳,还是扯出一抹笑,唤她过来。

    月绯看她花担里多是夜开的花,都很新鲜,虽然叫不出具体什么名字,仍说:“你的花很漂亮。”

    月绯容色光艳,气度不凡,一双金瞳与众不同,小姑娘想要看她又有些怕羞的样子,细声细气的说。

    “不及夫人万一。”

    她看到月绯身边有个司阳,把他们误会成了一对夜半游湖的富贵闲人。

    别的说不上,富贵他俩是有的,司阳从月绯身后走过来,随手拣上一支花,便递了枚银块给那姑娘,说,“天很晚了,你早些回家去罢。”

    卖花女泛舟而去,司阳转手把花给了月绯,似乎只是无心之举般说,“它应当很衬你。”

    与那姑娘说过两句话,月绯心情平复不少。

    月绯绾着一个堕马发髻,头上并无几点珠饰,她还满喜欢那花,顺手将它簪于发间,兀自临水一照,但看不太分明,便转过头,去问司阳。

    “殿下你看,我可戴好了吗?”

    司阳一直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目光未曾转移,月绯一偏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穿着短衫,绛色织金妆花百迭裙,身上少有装饰,只在拇指上戴有一枚久经磨损的兽骨扳指。

    乌发间一抹极仙雅的烟粉色,出自天然,不加铅华。

    眼波明,黛眉轻,她笑容姝丽,蓦然一瞥,回头成一笑,清冷几千春。

    夜风吹动灯火,珠帘晃动,碰玉声响,司阳眼底的光随灯影摇晃。

    他十分专注地看过,方才说,“好了。”

    月绯并不知道,此花所以衬她,因其名为月见,伴月而生,天明零落,正如默然之情,缘她而起,不可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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