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彭祖

    眼见着众位师兄弟们都已经齐聚在修炼场上,薛鸾拖着笨重的青猴,显然是不能及时赶上了。

    “哎,你饿着肚子也不能修行,不如先去找吃的,我先替你去点个卯。”薛鸾将青猴抛下,先行一步闪身不见。

    青猴乐得觅食果腹,也不把那什么彭祖仙师放在眼里,他在山头上东游西逛,见到果树就上去摘果。奈何这时节,许多果子都青涩得很,没几个能吃的。

    忽然他嗅到了一股浓香扑鼻的鸡汤味儿,于是凭着动物的本能,寻香而去。

    却发现有一团光滑柔白的大肉团子挂在树上,那鸡汤好像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想不到生鸡肉也是这般香!”青猴馋得口水直流,正打算生吃,又想起阿镜曾劝自己不再茹毛饮血,要过文明开化的日子。

    于是他忍着饥饿,找来石块枯枝,堆成一个简易的石头灶,再将枯枝分成两堆,一堆做烤架,一堆做柴禾。

    准备就绪后,他就生起来火堆,正准备拿肉的时候,才发现那肉相当巨大。而且越拉越长,看不到尽头。

    青猴苦于无刀,无法切肉,只好亮出獠牙,打算徒口撕肉。

    “啊,疼、疼、疼……”一个苍老的颤音传来。

    青猴手搭凉棚往树冠上看去,只见一团硕大的阴影从树冠上缓慢漂移而过,好似一张巨大的脸飞了过来。

    而他抱在手里的肉徐徐拉升上去,竟然是人的耳朵!

    “这是什么东西?”青猴一脸震惊,如此大的耳朵,比八哥的耳朵大千倍、不,大万倍了!

    “嚯,你也是我木石天盟的弟子么?”那大肉脸上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青猴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平复了心情。他眼下好歹也是修仙人士,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怎么会被一个大脸怪给吓傻呢?

    “喂呀,大脸怪,胆敢擅闯我木石山!你是何方妖孽报上名来!”青猴在大脸怪的耳朵要脱离自己掌控的时候,眼明手快地再度抓过去,死死揪住抱在怀中。

    大脸怪没想到轻易被人钳制住,一双弯细长眉挑得老高,“你又是谁?你这头毛怎么是青色的?”

    青猴龇牙,他最介意别人拿他的毛发说事,便口不择言地说:“你一个秃毛大团子,凭什么说我!”他又将手里的大耳朵拧成了麻花,“你这一脸肥肉不得炼出一缸猪油来。”

    他又顺着麻花耳朵往上跑,抓住那胡须荡秋千玩。

    “啊,大脸怪,你的胡子是从鸡汤里捞出来的罢!”

    这时候,一群修士蜂拥而至,人人一脸震惊地看向青猴。

    青猴见自己轻而易举的辖制住了大脸怪,不由自鸣得意起来:“哼,告诉你我的大名也行,你可别吓坏了。我就是徒手抓活石的王者青猴,见到我还不快低头谢罪!”

    他话语刚落,脑袋上就遭了重重一记捶,两条蛇扑上来,将他的脖子死死扼住,以至于不得不放手呼救:“啊,救命,阿镜救我!”

    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叫我,薛鸾恨不能用石头塞了他的嘴,这丢人现眼的蠢猴子。

    “罪过罪过!仙师万分抱歉,是我疏于管教才让这劣猴冒犯了您。我一定将他好好教训一顿,以儆效尤。”

    青猴眼睁睁地看着气势非凡说一不二的大师兄向那大脸怪毕恭毕敬地致歉,不由匪夷所思起来。

    这张大脸怪到底是什么来头?仙师?

    “算啦,这小子又不知道我是谁,他是被我的鸡汤吸引过来的,也算是我的知音。不用在意啦。”

    “仙师?”青猴被两条蛇扼住了喉咙,几乎要背过气去,泪流满面地向夸父求饶,“大亏爹,快让你的蛇退下去,我要死了……”

    “大亏爹?”夸父听到青猴这样称呼自己,脑门上的青筋直跳,有一点点想就这样掐死他算了。

    绛珠不觉好笑,“真不知是哪位白字先生教出来的白字学生。”

    薛鸾汗颜,她是教过青猴识字,但这个泼猴笨得要死,认字认半边,学了后面忘了前面,后来就直接放弃了。

    她曾解释过:父有爹的意思,他就只记得爹的音,不记得爹的字了。

    在众人的求情下,夸父总算是放了青猴一条生路,收回了两条蛇。

    众人纷纷整衣理冠,齐齐向仙师彭祖长揖到地。

    薛鸾小声对青猴说:“这位就是木石天盟的仙师彭祖,别看他老得只剩一张脸了,他可是方圆千里灵力最高的仙师。他以前是尧帝身边的人,曾经用一碗鸡汤让久病的尧帝从此容光焕发,百病不生。他淡泊名利、精通补导之术,是位很厉害的仙师。”

    青猴听了若有所思,在一片万籁俱寂中,唯有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众人哄然大笑,又唯恐在仙师面前失仪,使劲儿憋笑。

    “这碗鸡汤,就留给你在路上喝吧。”彭祖笑得一脸慈爱,对着树冠间吹了一口仙气,只见一瓮鸡汤晃晃悠悠地飘到了青猴的手上。

    “八百里外的北溟海上,出现了五彩石群,我们得赶过去与北溟的人对弈,走吧!”彭祖说完,一张大脸就飘远了。

    “北溟!那片海域的最强仙门!据说去年有一位上仙加入了他们,势力大增!”

    “在北溟海上的五彩石,那岂不是要跨海,还未掌握御术飞行的人根本去不了呀!”

    “啊啊,就是去年差点让我们剃了光头的北溟呀。若非有颗活石最后时刻归顺了我们,我们木石天盟都要原地解散了。”

    面对众位弟子的犹疑和震惊,夸父当机立断对大家说:“机会难得,我们必须迅速投入战斗。大家各凭本事,自行前往北溟。”说完,夸父转变了形态,抛弃了人的形象,化为神灵,向北溟而去。

    绛珠唤来筋斗云也跟了过去。

    “林姐姐,等等我呀!”

    绛珠回头,只见探春跃至半空,一个鹞子翻身,变作了一只身姿绮丽,花冠白喙,红爪燕尾的飞鸟。

    “你知道自己是精卫?”绛珠见她变化成了原形,方知道她修行得果。

    “嗯,我在茜香国跟着国师修行的时候,就知道我是精卫了。”精卫振翅鼓风,追随在筋斗云侧。

    薛鸾取出鎏金鸾镜,踏足其上,虽然她御镜飞行速度不快,但至少能赶在天黑之前,到达北溟之境。

    而剩下的一干弟子中,少有几个可以御术飞行的,大部分人都滞留在了木石山上。

    “好不甘心呀,就因为我们不会避水诀,又不能飞,就失去了争夺五彩石的机会。”

    “我们木石山上就没有其他可以载人飞行的法器吗?”

    “其实,还有一位受伤未愈的师兄,他有一件缴获得来的法器可以载几个人飞行,只是没人敢去他闭关的石洞讨要。”

    青猴正急得抓耳挠腮,心想有办法总比干着急强,便挺身而出,对那些师兄说:“我去找他要!你们给我指个路。”

    众人不约而同地指向半山腰上,一个杂草掩盖的小石洞。

    “那位师兄长相狰狞,凶神恶煞,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你可要小心一点。”

    “我听说那师兄原形是一条千岁蛇精,因为历劫失败受了重伤,才缩在洞中疗养,如今都快一年了,也没见他出来过。”

    “啊,我最怕的就是蛇了,彭祖仙师为何要收一条蛇精做徒弟呀。”

    青猴跃跃欲试的心态,被他们几句话吓缩了回去。他想象着大亏爹的两条蛇变成木桶粗的样子,在他身上缠来绕去,蛇信子吐在他的脸上、脖子上……

    他打了个寒噤,正欲打退堂鼓,又被一众师兄们怂恿着推去了半山腰。

    青猴两股战战,哆哆嗦嗦摸索到山洞门口,颤着嗓子喊:“喂,有没有人呀?”

    里面毫无动静,只有风卷落叶在空中飘飘浮浮。

    “喂……”青猴又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眼前是一片浓黑。

    突然,两道幽绿的光唰地亮起,在黑暗中起起伏伏,有巨物爬行的声响,渐行渐近,裹挟着阴冷的寒气。

    青猴恨不能拔腿就跑,但还是硬撑着胆子,快速地说了自己的诉求:“师兄,我们要去北溟对弈,需要能飞行的法器!”

    那盘缠的巨物没再向前移动了,而是徐徐向洞内深处行去。

    青猴数着砰砰的心跳,数到一百的时候,一条滑腻的长带子从他头上飘下来。

    他吓得魂不附体,以为是蛇精在他身上滑行,顾不得什么法器不法器的了,转身就向洞口的光亮处逃去。

    直到见到了天光,他才发现缠在他头脸肩背的东西,是一条鲜红的长绸带,根本不是蛇。

    众位师兄见青猴平安取得法器回来,都舒了一口气。

    “小青,好样的!”

    “哇,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去北溟啦!”

    “你还只是个素人,一点法力都无,去了也白搭。你没资格去。”

    “你又比我强多少,连朵花都没争到呢!”

    众人又为谁有资格去,谁没资格去的事,吵了个不可开交。

    “喂,咱们再不去,太阳就要落山了。”青猴虽然是取得法器的功臣,但他并不会操作着法器。“除我之外,谁知道怎么用这东西,谁才有资格去。”

    一个较为年长的修士出列,对大家说:“我会用!”他将红绸舞到半空之中,率先骑坐上去,又提起青猴的衣领将他捞了起来,坐在他身后。

    而后对地下的师弟们说:“大概能坐八个人,你们各凭本事抢位置罢。”

    于是地下又开展了一场激烈的抢座大赛。

    最后凑足了八个人,大家骑坐在红绸带上,如同游龙摆尾一般,在天际漂行。

    “师兄,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

    “像是陈年抹布的味道?”

    “这东西一年没洗了,多要有点味道,大家将就一下啦。”坐在前头的师兄劝大家忍一忍。

    青猴又问:“这红绸带到底是什么来历?”

    师兄顿了一下,方说:“东海藕霸的混天绫呀。”

    “啥?那不就是他的搓澡巾?”

    “什么搓澡巾,呕,哕……”坐在最后面的小师弟面如白纸,呕声不断,告诉了大家真相,“这玩意分明是他的兜裆布呀!”

    众人:“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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