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木声音清脆：“宵哥你回来啦！”
司鹤宵应了一声，也从旁边拿干草过来铺在柳纨扇旁边，自己躺了下来。
身边本来微凉的空气瞬间有灼热的气息传来。
啊木看此场景，赶紧谋划逃跑：“我回去看看阿妈恢复的怎么样了，纨扇姐宵哥明天见！”
系统：「独处时间开始计时。」
人的适应性真是神奇，司鹤宵现在就躺在身边，柳纨扇的身体却没有任何抵抗反应。仿佛这么多年建立的生理防御机制在这些天已经全面溃败。
司鹤宵轻声问：“想什么呢？”
“感叹人类强大的适应性，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跟你像现在这样和平待在一起。”
司鹤宵转过身来侧卧，趁黑暗肆意偷看柳纨扇的脸。
她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如瓷器般反光。
柳纨扇明显感受到了侧耳边的呼吸声，却没有要拒绝的意思，放任他去。
自己的脸却只敢盯着天上的月亮。
“我也没想到。”司鹤宵声音低的仿佛在耳边呓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田野间的动物齐鸣，像在为这一幕配乐，起伏高低交织成歌。
“明天可以早起，送医生回去的路上，他告诉我有个地方可以看日照金山，听说许愿很灵。”
“还是下次吧，你多睡会儿，毕竟明天还要开5个小时路程。”
“如果柳大小姐说要看，那我困死在路上也在所不辞。”
“你跟所有人说话都这样吗？”
“当然不是，排着长队想讲方案给我听，想让我投资的人，那是没有你现在这样和我独处的机会咯。”
柳纨扇又笑出了声，坐起身子：“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睡。”
系统：你确定要走吗？独处5小时的任务都忘光了？
柳纨扇：你冷静冷静，现在还不是时候。
系统尖叫声起：看着你我都着急，你要是闯关失败，大不了跟你一起灰飞烟灭。
司鹤宵也坐了起来： “不再陪陪我？柳纨扇啊，你懂不懂追人啊，这么难得的独处时间都不懂得珍惜。”
柳纨扇理所当然答：“不懂，没追过。”
司鹤宵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眯着眼睛：“好吧，本少爷的初恋也还在。毕竟眼光很高，也不是那么好追的，你还是慢慢来吧。”
柳纨扇半坐着，把头往司鹤宵那边探，仔细看看他的脸：“小伙子的确长的挺标志的，就是不要自信过度，小心孤独终老。”
司鹤宵：“老了也不将就。”
柳纨扇：“是要等那位对你穷追不舍的女士？”
话刚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不小心把王小珉的消息败露了。
“哦，”司鹤宵贼笑着点头，“原来是怕竞争不过，所以不敢追。”
柳纨扇抓一把稻草扔司鹤宵脸上：“做你的美梦吧。”
起身往屋子走过去，空留司鹤宵在后面叫嚷着：“这是什么啊，得不到就要把我毁灭，让别人也得不到吗？”
系统：「检测到你的愉悦指数上升。柳纨扇你竟然现在适应上司鹤宵这些无聊的玩笑了。」
柳纨扇：「真的吗？这是病吗？有没有药可以治？」
系统：「倒也不是病，就是有点傻……你看你现在，嘴角又往上扬了。」
是吗？柳纨扇自己也不相信。直到伸手摸到自己的脸。
赶紧用手把两边的嘴角拉下去。
*
司鹤宵打完第五十次哈欠闭嘴，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柳纨扇赶紧从扶手箱里抽了张卫生纸递给他：“昨天晚上这是没睡觉吗？”
“约等于没睡吧，美国那边的事情还有很多没处理好。就我一个人能决定，都等着我，一个人要打两份工，柳大小姐不会懂我们这样打工人的辛苦。”
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柳纨扇赶紧给唯一能开车的人毕恭毕敬递纸。
“还好昨天没听你的，要早起去看日照雪山，估计你得半路睡一觉，我们今天恐怕是回不了南川了。”
司鹤宵用纸抹掉眼泪：“真是太感谢柳大小姐的英明决定。”
啊木还坐在后排跟着回去，默默说：“不用专门，现在也有太阳，只是方向不同，等下有个转弯的地方就能看到。”
“是吗？”柳纨扇来了兴智，“那我们等下刚好可以在那边停下来休息。”
车沿着主路行驶20多公里，一处观景台出现。正是看雪山的地方，司鹤宵刚停好车，柳纨扇就钻了出去。
雪山正在日照下熠熠生光，神圣的如一座自然雕刻出的佛像。
柳纨扇跑下车，双手合十祈祷。
司鹤宵也跟了过来：“许了什么愿望？”
“说了就不灵了。”
“行。”司鹤宵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系统：「叮！支线任务开启，您在3天内不允许见墨言。」
柳纨扇：「怎么突然还出现了支线任务？」
系统：「因为司鹤宵刚刚许愿了。」
柳纨扇：「特意跑来这么神圣的地方，他就许了这个愿望？」
系统：「其他愿望基本与系统未来任务重合，不需要单独安排。」
柳纨扇：「为什么他许的愿就需要立刻实现？」
系统：「因为整个系统因他开启。」
柳纨扇看看身边这个还在闭眼许愿的人，真怕他又许了什么和自己相关的内容，赶紧躲回车上去。
车又开了100多公里，手机显示“林初”的来电。
司鹤宵示意柳纨扇：“你帮我接一下，按下免提。”
柳纨扇照做。
“鹤宵你还在南川吗？”
“去了趟别的地方，正往南川赶，怎么了？”
“需要你去一趟京城，上次跟IME谈的合作有一些条款有问题，下面的人拿不定主意，说好的二期资金还没过来。”
“那我当面去跟卫宁聊聊，资料你发过来。”
“好。”
“等到了南川，我坐最近的航班去。”
系统：「听到司鹤宵要提前走，我竟然检测到了你的失落情绪。」
系统不提示，其实她自己也已经感觉到了。
像本来顺理成章应得的东西，被意外抽走时的落空感。
好在司鹤宵欠揍的声音飘来，瞬间把落空感减弱：“我今天晚上走了你可别难过啊，可能好几天都见不到我了。”
柳纨扇不想搭理，转过脸去看窗外的风景。
身后的声音又突然变的认真起来：“要跟我一起去京城吗？”
那里是柳纨扇大学四年生活的地方，有太多相识的人。不比南川和这边的山里。
柳纨扇没回头：“不去了。”
到星回民宿已经快要下午5点，司鹤宵换好刘川风干洗送回来的衣服就准备出发。
出发前过来敲了敲柳纨扇的房门：“我走了啊。”
柳纨扇没开门，只站在门口答应：“嗯。一路平安。”
然后静静地听他往楼梯去的脚步声。
等他走远了，才从箱子里拿出啊木给的绣布收拾。
绣布各式各样装了一大箱子。全都是啊木的母亲春红阿妈绣的，阿妈不好意思，说这是家常手艺，没什么特别的。
柳纨扇却觉得每一针独特无比。虽然春红阿妈极力推脱，柳纨扇还还是特意把提前取好的现金藏在了她的枕头下。
临走时还特意嘱咐： “阿妈，我回去会把你的绣布变成扇子，让更多的人看到。”
春红阿妈笑意暖暖的点头。
*
临睡前柳纨扇正在看夏季礼各地发回的报表。
王小珉分享了一条短视频链接过来：【快看看！司鹤宵的采访视频！平常跟他一起玩，还真没见过他这么正经。难怪你都要追他，的确质量不错，我都快路转粉了】
柳纨扇点开来看。这穿着，是她去电视台录非遗节目遇到他时的那一身。
这么肯定，是因为连衬衣纽扣系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系统：「你记他的事情真的记的太细了。」
柳纨扇：「应该是从小的警惕性造成的。」
系统：「别狡辩了……」
节目里的他沉着冷静，与几位业界有名的经济学专家也能自如回应。
甚至跟他们比，更有实操过的独特视角。
也许相比接手雨霖阁的生意，他真的更适合做现在的事情。
柳纨扇小时候也喜欢过大提琴，可是好像除了父亲的安排，从没想过真的去尝试别的事情。
因为遗憾，让她现在都总爱听大提琴曲。
柳纨扇没由来有些羡慕他。
王小珉：【你是睡了吗？怎么都不理我？还是看入迷了在循环播放中？】
柳纨扇：【好啦，已阅】
犹豫一会儿又继续发了一条：【以后看到其他的也可以发给我】
关上手机本来准备睡了，没想到不一会儿，嗡嗡嗡连续收到十几条消息。
打开手机，居然全是司鹤宵的视频。
柳纨扇：【你怎么有这么多他的视频？】
王小珉：【不是你说要追他吗，每次看到我都点个赞先标记上，就怕你有一天要用。没想到真用上了（得意）】
柳纨扇点开视频一条条看过去。
都是一些专业的财经信息，听了几条就已经困意袭来，没过多久就在司鹤宵的循环视频播放中睡过去。
*
枕头下的秘密手机在凌晨三点收到消息，短短三个字：【很想你】
只存在一秒就被撤回。
京城酒店里，司鹤宵终于处理好今天所有事宜，瘫倒在床上。
虽然距离下午分别不到十个小时，却还是没忍住想表达自己跃出心底的声音。
反正，她凌晨三点一定已经睡了。
反正，她也不会随时关注这台秘密手机。
就当这是永远的秘密好了。
跟当年他在学校走廊遇见她时，假装不小心擦到她的手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