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父皇,孩儿与郑家小姐自幼便有婚约在身,孩儿趁着这次,斗胆请父皇赐婚。这样也好时时进宫陪伴父皇。”

    太子李胤琛急忙跪于大殿之上,他声音里透着些颤抖。李胤琛头束玉冠,着一袭精细滚边墨色锦袍,腰束墨色刻金宽腰带。郑轻飏听到又有人帮她说话,抬眼望去时,眼神只落到了太子所配的一块通体碧色海棠式玉环上。郑轻飏猛然想起,原主也有一块相同形制的玉环,只是环上所雕为梅花。在未见太子所配的这枚玉环前,她一直以为原主只是因为这玉成色极好,才将它藏于妆匣最里面。现在想来竟是定情信物般的物件。

    当今瑀国陛下在前朝时,靠着贩私盐、牲口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活儿为生,后来挣了些钱,买了个小官,却也没做长。只得去参了军,却不想后来得了功劳,越做越大,做成了节度使,称霸一方。前朝各地诸侯割据,朝廷无暇北顾,便带着人造反,称上了王。

    郑怀远便是自一开始就拥护这位陛下即位的开国功臣,故而原主与这位太子殿下也是自小熟识。陛下为着嘉赏旧臣,也为着初识的兄弟之义,自小便叫郑轻飏同太子定了亲。但自长公主仙去后,郑怀远自请为陛下镇守边境而离了京,自此二人也未曾见过了。

    往上这些都是郑轻飏从景云的口中听来的,不过陛下当年贩盐的事如今是朝中的大忌,景云也是为着从小跟着长公主才有耳闻,而今朝中的新贵恐怕都不知道这桩旧事。

    景云也叮咛郑轻飏:天子的事不能往外面说。她虽只比郑轻飏大十几岁,但却从小看着她长大,后来长公主仙去,更是将她当亲女儿一样疼爱。

    不过郑轻飏不解的是太子虽然也原主大几岁,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哪来的那么深的情谊。不过郑轻飏这时觉得太子这样喜欢原主也不是坏事,他宁愿嫁给太子也不愿意进宫和那个天子老头在一块,虽然看太子的模样不及李胤澈那样好看,但也算是个帅哥了。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郑轻飏的脑袋飞速运转,这时她听到了李胤澈的声音,才把她拉回了现实。

    “父皇,儿臣到梁国议和,梁国为交两国之好,又听闻太子尚未娶亲,愿使公主携两国休战之诺嫁与太子。儿臣不才,以为能使海内安稳,国家太平,未上奏陛下,便同梁国议定了。”

    “李胤澈,你明知道我有婚约...”太子狠狠地盯着郕王看了一眼。又望向皇帝。

    “父亲,这样恐怕不好,儿子唯恐误了郑家小姐的名声。”

    “无妨,都是朕的儿子,想来都是一样的,怀远啊,那就让你女儿嫁给郕王吧。”

    “陛下,臣这女儿无才无德,恐怕无福攀附天恩。还陛下收回成命。”

    “怀远啊,这也是长姐唯一的女儿,朕也时时想念。这样也好,咱们少时便熟识,今后不光是君臣,也是亲戚。”

    “臣怎么敢和陛下论亲戚,这...”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本是家宴,怎么都跪下了。”

    待他们重新落座之后,有几位伶人拈着兰花指,踏着碎步走了上来,舞的似九天仙女,唱的是国泰民安。为首一个着水蓝色戏袍的,虽是男子,但眼波流转,水袖甩落间,竟比女人更添风情妩媚。据说陛下也最爱他,平日里不使妃嫔伴架,只让他陪着。

    待宴席结束,一行人尽数离去,只余太子一人,李胤琛伏于天子脚旁

    “父亲,您知道我自小便喜欢轻飏,您还将他赐婚于皇兄。想来教公主嫁与他也是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叫他做太子吗,梁国公主指定要嫁的是太子。”

    “父亲,您知道,皇兄他也知道,儿子从小就和轻飏有婚约。他是故意的,父亲,他是故意的。”

    “够了,她既然以后是你皇嫂,就不要直呼其名了。更不要攀诬你哥哥。”说罢天子甩踢了踢脚,使太子猛地摔在了玉石地面上。

    东宫

    李胤琛将桌上的茶盏猛地打到地上,紧握着双拳抵在桌上,猩红着双眼,脸色却近乎发青。

    “殿下,为着一个女人的事,到也不必如此生气。”说话的是当朝皇后徐氏的亲弟,正任翰林院大学士的徐明礼。

    “舅舅,也并不只是为着这一件事,李胤澈自小便是如此,我有什么,他就要争什么。我哪篇文章背的好,他就一定要背的更好。这也便罢了,父亲从来不愿意听那个贱人背书。可如今,我喜欢的女人,他也要和我强。他也不看看他的身份,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歌姬的儿子,谁知道是谁的野种。”

    “殿下,您也说了,这些年任是他把天反过来,陛下不也仍然是不器重他吗?就是为着他那不入流的身份,他也抢不走您的太子之位。”

    “是啊,他这样的身份,本不该把功夫用在背书上。若是把功夫用在唱戏上,必定比那些伶人更得父亲喜欢。”

    “只是,轻飏...”说罢,泪便氤氲在眼睛里。

    他还记得幼时每次遭到父亲责打,轻飏都陪在她身边。直到那年她哭着告诉她,她母亲不在了,她也要离开了,恐怕以后见不到了。

    他坚定地和她说,等她长大,自己会娶她,这样就又能在一起了。

    梁国邺州

    “叫你嫁过去是陛下的意思,你求为父我也没用啊。况且,给你公主的尊位,已是极大的恩赏了。你叫瑀军掳走又送了回来这事,已近满城皆知了,你便是留在家里也未必能许什么好人家。”

    季远岑未带钗环,发丝凌乱,脸上尽是干涸的泪痕,喉咙发出嘶哑的呜咽声,听闻父亲这话,霎时间脱力般跌在地上。哽咽着声音道:

    “是啊,整个邺城都快要知道我被瑀军掳走的事,难道瑀国竟没有一人知道嘛,圣上将我嫁给瑀国太子,是要打他们的脸吗?”季远岑说着声音哽咽起来,顿了顿道:

    “圣上的议和之心能有几分,父亲恐怕比我清楚。倘若战事再起,女儿在那里恐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如今此事已经议定,纵使你哭也是没办法了,你便安心嫁过去吧。”说罢,想了想,又道:

    “你知道,你若现在自尽,只怕会牵连整个郡王府。便是自尽也到瑀国之后吧。”

    说罢,便甩袖离开了。只留季远岑一人怔在原地。

    是啊,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一枚棋子,从头到尾梁国都未曾想过什么议和。这不过是一时战败的权宜之计罢了。将自己嫁过去,倘若有一日在瑀国身死,又将会是一个挑起战争的理由。

    瑀国京城

    自从陛下赐了婚,钦天监便算了个良辰吉日,定了三月十二,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这些时日,婚仪便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郑轻飏也没闲着,总有宫里来的嬷嬷教她王府里的规矩。

    对于嫁给李胤澈,郑轻飏还是期待的吧,她现在觉得自己穿越到古代学习这些破规矩的就是嫁给帅哥的代价。她想李胤澈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吧,所以那次才在陛下面前替她说话。而自己也是喜欢他的,至于喜欢什么,她使劲想了想,大概只有外貌吧。

    大婚这日,轻飏一袭灿若云霞的嫁衣,长裙曳地,腰间一袭刻金丝宽腰带,勾勒的腰线只有盈盈一握。头上金步摇随着女孩走动轻轻摇曳,更衬得容颜绝世。有丫鬟轻轻将喜帕覆在轻飏头上。

    十里红妆,走过街头巷尾,灿烂的红霞漫至了郕王府,之后便是在亲友的祝贺声中拜堂成亲。耳边热闹散尽时,郑轻飏掀开盖头,见房内红烛高燃,锦被上有莲子、红枣、桂圆,意多子多福。郑轻飏闻着房间内清淡温柔的沉香味,这味道同他身上一模一样,是温柔,也是矜冷高贵。郑轻飏觉得又困又累,便倒在锦被上睡去了。

    “小姐,醒醒,王爷快要回来了。”景云边说着,便把睡的迷迷糊糊郑轻飏拉了起来。郑轻飏听着逐渐走来的脚步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今天他的味道和往常不太一样,带着淡淡的酒味,她喜欢这种味道。

    之后,她感觉盖头被轻轻的掀起,教她的目光一下跌入他的清冽的眼眸里,他一袭剪裁得体的红色锦袍,有同色金丝云纹腰封紧扣着腰身,芝兰玉树,清冷俊秀。注意到她的目光,这时他朝她轻轻一笑,找回了他身上的温柔。郑轻飏在这个笑容里心跳近乎漏了一拍。

    这时,有丫头端上合卺酒,郑轻飏将酒一饮而尽,这酒有淡淡的苦味,她抬首看他,只见他轻颤的羽睫和眸中的星海,郑轻飏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补偿上次对视之时自己的仓皇而逃。这时他将眼眸移开了。

    待他再回来是,只着了一袭白色里衣,清晰地看清他身上每块肌肉的轮廓,发丝上还留有未擦干的水珠,他朝自己渐渐走来,轻飏以为他要吻自己,轻轻闭上了双眸。

    “闭眼做什么,去洗澡。”他的声音清冷好听,可却直接把郑轻飏从幻想里拉了出来。

    “嗯,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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