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 任

    第二日,祁衍舟见她的门依然没有打开,便做好了早餐放在餐桌上,又写了一张便条才出门,心里劝慰着自己,也许是她怕自己看见难为情,才会如此。

    他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可是心依旧难以骗过自己。

    但是比起这个,他更想林岁岁走出那个房间,去看新的太阳,感受日出日落。

    傍晚时分,他打开门看见餐桌上的食物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走到林岁岁房间敲门,却没有回应,迟疑着想拧门把手,却发现怎么也拧不动。

    林岁岁不想说话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自己跟自己赌气。

    声音停了下来,过了一会,门外传来香甜的气息,她缩了缩自己身子,不想听见自己肚子饿的声音,索性闭上了眼。

    天色暗了下去,房间也开始一片漆黑,门锁处传来钥匙窸窸窣窣的声音,过道的光亮照进了房间,驱散了里面的黑暗。

    林岁岁此刻像是阴暗处生长的植物,偶然得见光亮,不自觉的睁开眼看去,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看不清表情。

    祁衍舟迟疑着走了进来,没有点亮房间里的灯,她又闭上眼睛装睡。

    头顶传来温热的呼吸声,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焦糖气息,苦甜苦甜的林岁岁很喜欢。

    祁衍舟没有拆破她装睡的模样,轻轻坐在床边小声的叫着:“岁岁,起床吃饭了。”

    台阶都到床边了,林岁岁再装也不合适,不吃饭这招只对妈妈有用,可她现在不是小孩子。

    “好。”

    祁衍舟舒了一口气。

    她磨磨蹭蹭的睁眼,两人视线交汇在一起,祁衍舟静静的看着她,慵懒的声音在这个不开灯的房间格外清晰:“那我等你。”

    林岁岁怔怔的点点头,祁衍舟才走出去关上房门。

    按下床边的开关,明亮的灯光让她眼前一片空白。短暂的适应后林岁岁站起来走进洗手间,路过镜子时被自己吓了一跳,煞白的脸还有红肿的眼睛,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还散发着酒精的味道。

    于是又在心中庆幸,还好他没有开灯。

    整个人在热水的包裹下,敷贴了每一个毛孔,林岁岁才觉得活了过来。

    卫生间的镜子被水汽弥漫,她伸手擦掉了一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感觉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却不由的苦笑,原来自己的自愈速度已经变的这么快了。

    祁衍舟坐在餐桌前等她,桌上摆着可爱小巧的瓷杯,里面是香甜的布丁,上面撒着一层焦糖。

    “你做的?”

    “嗯,早上就做好了,但是你没起来。”

    他说的轻柔,却让林岁岁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几分心虚,低着头叉起一块,香醇的布丁香气从舌尖扩散开来,愈合了她的每一份失落。

    空气中是无声的静默,只有小勺轻碰瓷杯的声响,林岁岁开口道:“对不起,不该乱喝酒的。”

    “你知道我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说。”

    祁衍舟不打算让她钻这个牛角尖:“明天要一起去店里吗?”

    “算了,我打算回家看看吧。”林岁岁不太想去清和斋,大江肯定会问她剧本的事情,她不太好说,但这毕竟已经成为事实了,还不如让秦璇高兴一下。

    “那你,多久回来。”

    “晚上吧。”

    “那我去接你。”

    林岁岁嗯了一声,吃完最后一口布丁:“我们只吃这个吗?我好饿啊。”

    “在里面热着,怕你出来的时候凉了。”祁衍舟露出淡淡的笑意,站起来走向厨房。

    林岁岁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脑海空空,提不起什么力气。

    第二日,两人一起出了门,林岁岁开着车回到了家里。

    秦璇看着独自一人回家的林岁岁忍不住发问:“小舟怎么不和你一起回来,你们吵架了。”

    “没有。”林岁岁叹了一口气坐下挽住她的手臂,整个人靠在秦璇的身上。

    “这么热还靠着我。”

    林岁岁撇撇嘴,想起昨天自己装睡还一直抱着祁衍舟,他人还真好,也不推开自己。

    “大作家怎么今天有空回来。”

    “以后不写了。”

    秦璇略微愣了一瞬,看了眼她有些愁容的脸色:“不写最好,天天熬夜,家里又不缺你那点钱。”

    “那正好趁这个时间把你们婚礼办了吧,你谭阿姨她们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现在天气好还可以出去度过蜜月。”

    她犹豫着,从前只觉得婚礼这种东西,是以爱情为基础婚姻才需要的,她和祁衍舟又不是,办了也是没有必要,还让人觉得尴尬,现在竟然又生出了一些期盼。

    “随你吧。”

    “你这个孩子,随我随我,这不是你自己要结的婚嘛,你怕麻烦就我来,不过你也该收收心了。”

    “好好好。”林岁岁随口答道,不过秦璇提醒了她,职场失意还可以情场得意啊,还不如趁这个时期快点让祁衍舟忘掉沈穗,喜欢上自己。

    于是在心里有了一个新目标:成为祁衍舟的完美妻子。

    人一旦有了目标,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她现在只觉得斗志昂扬:“妈,我想起还有点事,我要回去了。”

    “你才来没多久,吃完饭再回去吧。”秦璇皱眉,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想一出是一出的。

    “不吃了,我回去吃。”林岁岁提起包离开了家里,开车直达超市。

    常言道,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她决定从做一顿美味的晚餐开始。

    --

    下午四点,夏日的阳光仍然毫无节制的散发着光热。

    林岁岁看着眼前实在算不上美观的食物,最后还是倒进了厨房的垃圾桶,这种事情的难度超出了她的预料范围,还是留给祁衍舟做吧。

    她只能抓紧着收拾厨房,饭做不成功没有关系,别让他发现了才是大事。

    收拾完厨房,把没有开封的食材塞进了冰箱,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林岁岁拿着垃圾袋准备出门,看见了客厅的垃圾桶,准备顺手一起拿下去扔了。

    “我最近吃了这么多的糖吗?”她看着里面许多的糖纸有些怀疑。

    “叮~”

    手机屏幕上弹出祁衍舟发来的信息:「可以去接你了吗?」

    「不用,下午就回来了。」

    「好。」

    林岁岁顾不得多想,提着垃圾袋出了门。

    她扔完垃圾坐在楼下的长椅上等祁衍舟,做饭这件事情一下子是不能一下就学会的,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开始入手,比如做家务。

    “岁岁。”祁衍舟看她坐在椅子上发愣。

    “你回来啦。”

    “在等我?”

    “嗯。”林岁岁点点头站起来。

    祁衍舟睫毛一扬:“吃饭了吗?”

    “没有。”林岁岁回答的很是乖巧,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走回家。

    祁衍舟打开冰箱,发现了一些自己没有买过的食材:“你是想吃这些吗?”

    “路过超市顺手买的,你随便做就可以了。”

    他点点头,选了一些食材走进厨房。

    她看了祁衍舟一眼,确定他在认真做饭后安心的坐在沙发上用手机搜索着信息,看着搜索出来五花八门的答案,林岁岁关上手机躺在沙发上,突然有些疑惑,自己真的要去学习吗?要去改变自己吗?

    祁衍舟会因为这些喜欢上她吗?

    林岁岁迟迟想不出答案,一直到睡前,她终于下定决心,管它对不对,先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二日,祁衍舟回来的时候,发现房子竟然整洁了许多,洗过的床单还是阳台挂着,而林岁岁正在客厅擦着摆件。

    “我来就好了。”

    “不用,不用,你工作辛苦你休息吧。”林岁岁推开他的手,这是她从网上看到的,说要学会主动体谅丈夫工作的辛苦,贤良淑德一点。

    “不,不辛苦。”祁衍舟动作顿了一下。

    “你饿了吧,我给你削个梨?”林岁岁拿着手中的抹布去厨房洗干净晾好,又端来一盘洗好的水果。

    “岁岁,为什么突然这样?”

    “大家不都这样吗?丈夫回家。”林岁岁说着觉得有点羞耻,只能研究着怎么去削这个雪梨。

    一声轻轻的叹息从他的喉咙里逸出,终是明白了为什么昨天做饭的时候发现调味盒都换了位置。祁衍舟从她的手里拿过苹果,锋利的小刀在他的修长的手指间稳稳转动,均匀轻薄的果皮一点点垂了下来。

    “你不用这样子。”他将削好的雪梨递过去,收好小刀。

    “可是我们不是结婚了吗?做人老婆好像都是要这样的。”林岁岁不解的抬头看他。尽管她网上搜索的时候也在怀疑,觉得这些好妻子的要求对于女孩子实在过于苛刻,条条框框实在让人厌烦。

    “岁岁,你不需要被规化,也不用去讨好我。你甚至可以任性一点,我都承受的住。”

    “你只需要做林岁岁就好。”

    尽管他也曾经因为可以在林岁岁的身份前可以加上自己的名号而感到喜悦,喜欢着祁太太这个名号,也喜欢祁衍舟的林岁岁这样的说法。后来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自私,她不是物件,也不该被定义。

    她只会是林岁岁,不会变成任何人的私有物品。

    旁边的白色窗帘被风扬起,林岁岁呆呆的看着他凝重的表情,思考着这话里的意思,过了许久才点点头。

    “不是说想去寺庙祈福吗?明天去怎么样。”

    “好。”林岁岁看着多出来的梨又问道:“你要不要吃啊。”

    “不用,我去给你做饭。”祁衍舟轻轻摸摸她的头发,唇角微微上扬。

    他才不会和林岁岁分一个梨呢。

    林岁岁咬着梨,唇齿之间都是果汁的清香,只觉得祁衍舟确实是一个有点迷信的人,才会相信吃梨是分离的意思,脸上却忍不住溢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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