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

    重新启程的阿洒却犯了难,向西南行至圣湖,湖底的化冰水能让她恢复说话的能力;东行到符禹山,山上的文茎树果能让她恢复听觉。阿洒犯了难,便拿出他留给她的匕首,心里念叨着:

    指向哪里就去哪里好了。

    而后平放匕首用力一转,匕首转了七八圈后停了下来,赫然指向了西方。

    决定西行后,阿洒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没有法力,需要食物和按时休息才能维持肉身健康。从前在炎方村好歹还有好心人会把剩饭给她,西行荒凉,估摸连个人影都不见,自己从前法力高强,挥一挥手,万妖谷都要抖三抖,哪里有野外生存的技能?

    阿洒正坐在树下发愁时,忽然觉得头顶一暗,紧接着一阵震动,两个麻袋落在她眼前。她连忙向头顶看,除了被风吹得摇摆的树枝,连个鬼影都没有。

    阿洒拆开麻袋,一袋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烧饼,另一袋中是件棉衣。

    阿洒惊得又环顾四周和头顶,可四周依旧空无一人,只有秋风带来的凉意提醒阿洒,她没有在做梦。

    阿洒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自己虽妖生坎坷,但一心向善的意念打动了天道,天降恩泽!

    念及此,阿洒双腿一屈,朝着西天行了个跪拜大礼,心里默念:天道大人,阿洒身在困境,无以为报,今后定锄强扶弱,匡扶天道。今还有一事,我不会生火,能否请您再降几个火折子?

    念完,阿洒双手合十等了半天,却不见再有物什降下来,只好起身,背着两个麻袋上了路。

    西行路上,把满目的红叶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低矮的灌木。蔓延不绝的高山也变换成几百米高的风蚀柱,成百上千林立在阿洒面前,似在哀鸣屹立千年的不易。

    北风凛冽,但阿洒总会在傍晚发现燃起的火堆、火堆旁的一壶清水和偶尔出现的几个果子。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追随着她,不遗余力地帮她。有时她也会拿出匕首轻抚,默默地想,是他吗?若是他,他能不能出来见见自己?她能看见他脸庞的时间拢共不超过一个时辰,记忆中他的面容早已模糊,她只能记得他宽大微凉的双手。可是他已化作一堆焦骨,无半分残存。

    于是阿洒每日清晨离开,都会在火堆旁用焦炭写上“谢谢”二字。

    在她开始写字的第三日傍晚,阿洒在一片残垣下找到了今日的火堆,却发现火堆旁竟有歪歪扭扭的两个字。阿洒蹲下身辨认了许久,才发现是“不谢”两个字,笔触粗重,不像用树枝或手写的。

    阿洒只觉得心蓦地跳乱了一拍,连忙起身环顾四周,然而周围只有两三根风蚀柱,平静注视着阿洒,似在嘲笑她的慌张。

    阿洒不死心地在周围绕了两三圈,却一无所获。回来后,她在火堆旁用焦炭写下了“你叫什么名字”几个字。然而接下来的两天,阿洒都没能在新的火堆旁找到答案。

    同时,西行时海拔的升高,也让阿洒时不时地头昏,她不得不时常休息,但是火堆的出现也配合着阿洒日渐变慢的脚步。

    这一日,清晨阳光驱散了静谧的夜,阿洒模糊地看到远处有一座城。她心里一阵雀跃,连忙起身出发,终在傍晚抵达了这座城。

    但这是一座弃城,只有被风刻画得支离破碎但还倔强立着的断墙。

    好在阿洒向来乐观,想着好歹可以少吹风,少吃些沙子。

    阿洒走到城外,手遮着额顶,逆着光看去,见城墙上写着“迎春”二字。她低头展眼望向城中,城中一条宽阔的道路铺设向前,两边整齐排列着低矮的民居,但此时只余断壁和黄沙。

    阿洒走进古城,挑了几个房屋走进去查看,但除了一地黄沙外别无他物。北风激荡,将这座古城的辉煌、衰落全都席卷而去,只余下空空如也的房子诉说着那段历史的存在。

    阿洒往城中走了走,远远地看见西侧有一座三四层楼高的房子,保存地比较完整。她连忙走过去,入眼是一段高高的阶梯,登上去是一面原本气派无比的墙面,只是原来摆设门的位置空空如也。

    阿洒走进去,入眼是个院子,四周都环绕着两层高的楼阁,可见原主人似乎非富即贵。

    阿洒挑了几间屋子进去,没有发现火堆。刚要离开,却忽然抬眼看见短墙上有一只灰扑扑的鸟在抖着翅膀。

    阿洒看着它,它又扑了扑翅膀,便向墙外飞去。阿洒福至心灵,连忙跟了上去。

    秋夜的风总是微凉,扬着细碎的黄沙,迎面扑向阿洒。阿洒微眯着眼,逆风跟着那只奇怪的鸟。

    七拐八拐后,那只鸟停在了一栋保存地十分完整的民居门口,向阿洒挥了挥翅膀,似乎还张口叫了两声。

    阿洒走进房屋,见这间屋子内陈设竟保存了七八分原貌。正对大门放着两把残破不堪的椅子,右转一片空地上生着篝火。阿洒取了一根木头作火把,向大门左侧走了七八步,发现前面挂着一块残布,掀开才发现竟还放着一张床。

    对于旅途困顿多日席地而睡的阿洒来说,有一张床简直是一件幸福至极的事。她搜索了一下屋子里的破布,堆在床上,竟还有几分温暖舒适的感觉。在阿洒忙乎着铺床时,那只灰鸟扑着翅膀飞到床边,定定地看着阿洒。阿洒被盯地不自在,转头看那只鸟,那只鸟才飞到火堆旁,而后在火堆旁跳来跳去。

    阿洒好奇地走过去,才发现火堆旁地上的薄沙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阿洒把那物什周围的沙子一捧一捧地堆开,下面竟然藏着一个灰蒙蒙的戒指。阿洒忙捡起来在身上擦了擦,映着火光细细端详,似乎还是枚金戒指。

    阿洒大喜,一把抓住旁边的灰鸟搂在怀里,转了好几圈。灰鸟扑着翅膀拼命挣脱,但它身材弱小,怎么从“庞然大物”怀里挣脱。

    感受到灰鸟的抗拒,阿洒邪魅一笑,坏心眼儿地在灰鸟头上亲了一口,灰鸟却忽然像被定住了般,不再挣扎了。

    阿洒扔下屹然不动的灰鸟,便去忙活着烤自己的烧饼了。待阿洒烤完,想给灰鸟分一些,却不见它的踪影了。

    吃完烧饼,阿洒舒舒服服地窝在铺好的破床上,想着定要美美地做一个梦。说来也怪,自从上次在上申山的石洞中做了那个怪梦后,阿洒再没做过梦。

    玉茗曾说,做梦是睡眠不好的表现,亦是心绪复杂的表现,凡人都对做梦习以为常。阿洒如今也算半个凡人,原以为不能免俗,几个月来竟只做过那一个梦。不过想一想最近的经历,阿洒白日要一直赶路,入夜早已疲惫不堪。且自己向来心大,不做梦也是常事。

    于是阿洒安心地阖上双眸,准备睡到天大亮再起床。

    古城的夜依旧只有秋风凛凛,从墙垣缝隙穿过时发出嚎哭的声音。今夜却有一个黑影,惊起了一群在断墙边休息的羚羊,朝着北边一处普通的民居移动。

    黑影行到门边停了一下,见屋内篝火依旧染着,破床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此时女子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还时不时咂咂嘴。

    于是,黑影悄然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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