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势渐起

    叱雪城

    两人离开,前往城内,只是两人行走在街时,街上行人极少,来来往往不过数余人,且只有男子与老少,冷清荒凉,丝毫不像一座城,遇到的行人多数唉声叹气,面容愁苦,两人察觉到不对,只是随便进了一间酒馆,可疑的是,酒馆内欢声一片,酒馆多半人都是把酒言欢,个个仪容华贵,看似腰缠万贯,两人点了几道小菜,价钱竟比仲羽都内的酒馆还要贵上些。

    小二离开后,南荣骊枝大致观察一番,转头面向鹤权翊问道:“之前你不是说来过叱雪城,这城内向来如此吗”

    鹤权翊看着这些醉生梦死的人,苦笑摇头,愁深道来:“先前这作风还不至此,没想到如今已是这般局面,我看啊用不了多少时间,这大祤便要大乱了”

    南荣骊枝听到,便多问了一些,才知这叱雪城原来是有十几万人生活在此,只是五年前换了知府后,毫无作为,反而贪赃枉法,不替城中百姓做主,还纵容奸恶之人一再行凶,方才在街上,他们见到的人只有男子,不见一位女子,是因贾家与官员勾结,残害无辜女子,所以没有女子敢再出门,生怕被贾家之子贾慎盯上。

    更过分的是,每月十五,贾慎便会在府上举行一场葬花宴,从被他掳去的众多女子选出一位,陪他度夜,很多女子不甘受辱,纷纷自尽而亡,即使如此,贾家还是通过贿赂知府,将这等丑事压了下来。

    五年以来,朝廷上派来的赈灾粮饷,皆被知府等众人贪污,讨好贿赂他人以获利,不仅如此,官府还不断压榨百姓,过分收税,叱雪城的百姓已是苦不堪言,有些人甚至想要聚众起义,反了朝廷拼条活路。

    南荣骊枝了解后,只觉得那些欲壑难填之人实在可恶。

    看着生气不言的南荣骊枝,鹤权翊有意无意的指了指右边,小声告诉她:“我右旁那个身着蓝色衣衫,金冠束发之人正是贾慎”

    南荣骊枝无意间扫去,瞧见那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没想到却是个黑心肠之人。

    “好了,别人的事轮不到我们插手,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费鹜吧,一旦被他抓到机会,定会将你一击致死”

    鹤权翊言后,南荣骊枝才想起正事,瞬间警惕起来,看她防备之举,鹤权翊心凉了几分,酸酸言道:“离枝啊离枝,没想到现在你连我也不信任了”

    南荣骊枝自是知道鹤权翊的为人,亦知他没有欺骗自己的动机与理由,但是她却不想再对人敞开心扉,待人留下伤痕后,才知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

    南荣骊枝未言,这时小二端上菜来:“二位客观慢用”

    小二走后,南荣骊枝主动倒酒,问起鹤权翊来叱雪城的目的,鹤权翊一杯酒下肚,直言不讳:“我收到消息,费鹜几人出现在叱雪城,我猜你会来寻仇,自然是来保护你”

    南荣骊枝低眉,手指敲着桌子,发出哒哒声,若有所思,鹤权翊观她神情,猜她可能想到了白彻,果不其然,他一问,南荣骊枝便着急否认,反而暴露了心思,鹤权翊直视着她,认真严肃的问出心中所疑:“离枝,你是不是对白彻动心了”

    南荣骊枝心中慢了一拍,被窥破心思后,不知所措的抬头,眼神中些许错愕与慌乱,仿佛也在问自己的心意。

    愣神片刻,南荣骊枝自嘲一笑,回答了鹤权翊:“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对他动心思呢”

    鹤权翊了解她,更是笃定心中所想,只是他不想逼她承认,只要她自己心里舒服,任何回答,他都愿意相信。

    鹤权翊不再言时,南荣骊枝却试探问道:“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是杀了桀煞他们的人,你就不怕我杀你灭口?”

    鹤权翊只当是听了一个笑话,他拿起筷子,夹菜给她,看着她的眼睛笑着告诉她:“当然不怕”

    “为何?”

    “因为我对你好啊,我相信对你好的人,你会一直记着他的好的”

    南荣骊枝没有否认,因为从小到大,对她真心真意好的人,屈指可数,鹤权翊算是一位,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对错,他永远都不会追问原因,只因她愿。

    南荣骊枝有时很庆幸,能够与他相识,有时又很怕,怕生命中这点仅存的温暖,最终都会消失。

    因为对她好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南荣骊枝强颜欢笑,又问一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鹤权翊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娓娓道来:“嗯……因为我相信,离枝是知道人心可贵的一个人”

    两人说了许久,日光下斜,才意识到时如湍急之水而去,正欲离去,不想遇到他人挡道,寻事之人,正是他们方才聊起的贾慎。

    “姑娘,这么快就要走啊”,贾慎一脸不怀好意,带着一群人挡在他们面前,店中其他人听到声响,只是冷漠多看一眼,并未多言,连老板以及那些店小二,亦早早躲了去,生怕惹祸上身。

    南荣骊枝与鹤权翊两人相视一眼,轻微一笑,南荣骊枝变了一副脸色,一脸担惊受怕之举,躲在鹤权翊身后去,鹤权翊会意,摸了摸额头,轻咳两声,陪她演起戏来:“公子,家中还有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鹤权翊刚说完,就被贾慎身后跟着的纨绔公子一脚踢开:“一边儿去,碍什么眼呐”

    “夫君……”

    南荣骊枝立即哭出声来,要去扶鹤权翊,不想贾慎移步,南荣骊枝突然扑在了他身上,贾慎当即闻了一下,心中偷乐,假意关心:“姑娘,小心啊,要是摔了我会心疼的”

    贾慎说时,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包,在南荣骊枝面前晃了两下,一股香味儿传来,南荣骊枝一阵头晕,便晕了过去,一众人丝毫不顾身份及他人眼光,众目睽睽下带着人回了贾府。

    鹤权翊在人走了之后,才起身追出去,摇头一笑,小声自言自语:“离枝,你可当心分寸,千万别掀了贾府才好”

    ......

    仲羽都

    朝堂之上,羽帝震怒,得知朝中有人贪污,以致偏远之地竟有人聚众起义,对抗朝廷之兵,甚至扬言,羽帝昏庸无能,大祤迟早要亡,底下官员纷纷闭口不言,连一向积极进言的太子,亦无一言。

    为平帝怒,很快有大臣进谏,当务之重,应下拨银粮,安抚百姓,解偏远之地众民之苦,平息民怒,再派重兵围剿犯上之民,不可放任那些乱民,任其声势渐长,养不良之风,以防来日,乱事四起。

    大臣言后,太子当即赞同此计可行,一时之间,多位大臣纷纷附和。

    然羽帝心知,若不平根源之祸,只压一时之乱,终非长久之策。

    羽帝未言,景觽突然开口谏言:“君上,臣认为,目前最重要的,是严查贪污私贿之人,按律严惩,贪赃枉法之人一日不除,百姓一日难安,且臣支持方才长孙大人所言,臣愿亲自押送粮银,前往偏远犯乱之处,安抚民心,为君解忧”

    如今情况不明,一旦不慎,便会被那些犯乱之人扣押甚至杀害,以泄心愤,即使君上有令,依旧无人愿意前去,景觽此言,无人敢应,且朝中贪污受贿之人不在少数,若是按他所言,不少人定会遭殃,因此景觽言出,不仅无人支持,反而有人欲阻。

    只是出言阻止之人,解被景恪一一驳回,最终,羽帝采纳景觽之计,派他前往叱雪城及他地,平息乱势。

    堂上之事,景娴很快得知,随后,她便派人传消息给宫外的阿落,让她告诉南荣骊宴,随景觽同去。

    跟在景娴身边伺候的人,知景娴意后,略有不解,问景娴这么做的原因,景娴放下手中逗鹦鹉的东西,来到一边坐下,深有意味言道:“南荣骊宴与景觽交好,若想跟着,并非难事,此次前去,他若是无能,死了便罢了,可一旦立了功,凭着他是南荣正的儿子,再立了功,与他成婚,父君定会答应,我与南荣骊宴声明在先,各取所需,到时,本公主不仅找了一个帮手,或许,还能得到朝中此前一部分支持南荣正的大臣的支持”

    自羽帝提出,要为景娴择婿之时,景娴便生了夺位心思,她不愿自己的一生,像母妃那般,将一切可能都寄托在男子身上,最终悲惨收场。

    即使她贵为公主,然世事多变,将来若生变故,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她这个公主,没了父君的宠爱,没了太子的庇护,她便是风中残枝,任人可折。

    景娴心中清楚,除了太子,无论是谁继承帝位,她都不会好过,如今,太子之位看似稳固,实则风雨飘摇,前有景策,后有景恪,个个虎视眈眈,自太子先生出事,太子行事愈发浮躁难定,亦是不可靠之人,若想成事,需得自己筹谋。

    晋陵王府

    景觽刚回到府上,看到在门外徘徊不定的南荣骊宴,有些意料之外,自侯府出事后,他们虽见过几面,却都是匆匆一别,没想到今日他会亲自来寻。

    看到景觽身影,南荣骊宴正了正衣衫,迎上前去,两人几句寒暄,随后进了府,随之赶到的景恪,看到这一幕,心中仇怨更甚,手里还热乎的吃食,被他无情扔下,转身离去。

    街上闹声不绝,车中景恪不闻,不由得想起之前种种,先前若非卿霓所阻,他早已成了亡魂,没想到他不仅迷惑了王兄,现在连景娴都对他处处维护,日后想要除掉他,当真成了难事。

    走了一段路程,景恪突然叫停,让人将卿霓引了出来。

    卿霓不知所故,心有愁虑,上车见到景恪,见他脸色不好,便未开口,景恪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不言,直到车行至落枫山庄外,经人提醒,景恪才有了反应,他转向卿霓,开口问道:“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那日,陆镜辞要将卿霓安排在外,就在他离开一刻钟后,卿霓被人重伤,陆镜辞得知后,便又将她带回府中安置。

    卿霓有点儿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居然会关心人,可是下手时,分明是想置人于死地,如今却又假惺惺来问。

    她一直低眸,直到景恪开口,卿霓才抬头回答:“没什么大碍”

    景恪听后,身体前倾,靠近卿霓,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一点点上移,卿霓想抽离,却被他攥的紧紧的,景恪的手一点点上移,碰到了她的伤口,卿霓吃痛出声,景恪不仅没有停手,反而变本加厉,手指收紧,很快伤口裂开,染红衣衫,景恪的手沾上了血色,下一秒,卿霓耳边,响起景恪低沉又狠厉的声音:“让你接近陆镜辞,是替本王办事的,不是让你去给他送你主子的消息的,本王限你五日内,拿到本王想要的东西,否则……”

    “否则呢”

    卿霓不屑,猛地推开他,景恪没想到她敢如此大胆,一时不慎,被她推得撞在马车上,发出声响,后背传来疼痛,眼前不知死活的人,无视他的威胁,捂着自己的伤口,随之告诉他:“王爷,你想要的东西,若是那么轻易得到,你也不会冒险让我去,目前我已取得陆公子信任,可真正棘手的是他的母亲,日日监视着我,我还要与她周旋,王爷莫要心急,也别用小公子来威胁我,毕竟……他现在可是晋阳公主在意的人”

    景恪心中,对眼前女子又高看了几分,当真是有些聪明的。

    景恪身影挺直,冷冷一笑,笑她的天真与可怜:“南荣骊宴那么个废物,究竟有什么好,让你们这些人个个在意,与他交好”

    提起南荣骊宴,卿霓眼中防备少了几分,情不自禁的想起之前在侯府的时光,那时,小姐在,小公子也在,即使过得辛苦,却也能相见相伴,如今却是几方离散,想见一面,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卿霓温柔苦笑,伤心道来:“他待人真诚,一颗赤子之心,世间少有,只要多了解几分,就想要多靠近几分,跟他待在一起,不用想那么多,只要他在,便觉得一切都是简单轻松的,他就像炽阳,温暖所有人”

    “所以你便生了妄心,欲与君守,可笑至极”

    景恪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便将卿霓所有幻想打破。

    卿霓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他那么好的人,景恪言后,她卑微低头,显得无措,认可景恪所言,然而这一切落在景恪眼中,皆成了烦闷,他冷睨一眼,起身下车,让人将卿霓送回了仲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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