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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徐茗好,权顺荣还有些不习惯,他下班时下意识往女朋友家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房子已经叫人拱手让给小闺蜜,只好再掉头往家开。

    这边好久没回来,没什么人气儿,灰尘倒是挺多,权顺荣响亮地打了几个喷嚏,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

    要是不说话,空气里就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意识到这件事后他烦得想打人,再大的房间也无端让人憋闷,他开始考虑干脆买个沙发床放办公室里,总好过在路上奔波半小时回来还是一个人睡。

    原来都怎么过的?没有徐茗好之前怎么过的?权顺荣在心里盘算,加班到八九点,回来健身洗漱,再看看盘,回几个海外邮件,差不多就该睡了,从没觉得时间难熬过。

    而自从徐茗好放了几件衣服在他衣柜里,那就不得了,健身房不去了,邮件也不看了,光亲嘴都能亲两三个小时。他这才猛然意识到原来生活中很多都是“非必要”的事情,不需要日复一日地重复。徐茗好用几天时间改变了他的习惯,以至于他现在躺在家里无事可做,望着天花板愣神。

    快到十点时他才收到徐茗好发来的消息。视频里她已经重新换了身衣服,站在公寓里给权顺荣比耶,万事不留心的模样,背后夫笙宽已经在收拾行李了,看得权顺荣一阵头痛。

    “祖宗,早点收拾东西,收拾完了好休息。”他真有点老父亲心态了,看见孩子不省心就急,生怕她吃热的赶不上趟,恨不得立刻飞法国去给她收拾,“先把床铺好,看看有什么缺的再去买,不然这边商店关门早,晚上有你哭的。”

    “知道了知道了,哎呀,比我爸还唠叨呢。”徐茗好皱鼻子,反过来问他,“你吃饭了没有?下班了吧?国内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快九点,我刚到家。”权顺荣瞥了一眼厨房,好久没用,厨具都落灰,但他不打算跟徐茗好说,“随便吃了点。”

    徐茗好眼睛一眯:“吃的什么?”

    “呃……饺子。”

    “什么馅儿的?”

    “韭,芹菜的。”

    “吃了几个?”

    “问这么多?小姑奶奶。”权顺荣接不住她这一套,想了想才说:“二十个。”

    徐茗好立刻在那边跳起来,大喊:“骗人!骗人!家里根本没有芹菜肉的饺子!”她拿手指头戳屏幕,看架势更像要戳到男朋友脑门上,“才第一天!你就欺上瞒下!就瞒天过海!就信口开河!谎话连篇!东诳西骗!”

    权顺荣叫她逗得不行,也不憋闷了,在沙发上翻个身,闹她玩:“怎么出去一天就变成语词典了?”

    “让你气的呀!嘱咐我倒是很来劲儿,自己不以身作则。”徐茗好又戳戳屏幕,眼见旁边的夫笙宽已经收拾到了尾声,她赶紧凑近了小声告别,“我和笙宽要出门啦,先不和你说了,你早点洗漱睡觉啊明天还上班呢。”说完还把嘴巴噘过来,乖得不行,要给他一个亲亲。

    权顺荣知道她想安抚自己,但比起这个,他更想飞过去亲亲真人,这隔空的顶什么用?他俩是过日子不是玩COSPLAY。他后悔跟徐茗好说“由你决定”,怎么呢,这时候做什么二十四孝好男友,来来回回到底就是一张机票的事儿。

    他隔着手机摸女朋友的脸,说“我去找你好不好”,给徐茗好吓得不轻,一连串的拒绝不打磕绊地说出来,哄小孩似的安慰他:“你乖啊,你这就是不习惯,适应适应就行,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回去见家长,订婚……哎呀,有得忙。”

    “那我现在去给你看婚纱好不好,还有戒指,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长的还是短的?”权顺荣亲不到女朋友,烦得直蹬腿,“求你了,给我找点事儿干,不然我一个人能憋死。”

    徐茗好咋舌,以前可从来没发现权顺荣这么能腻歪,还憋死,离了人活不了了。不过他说的也是,年近三十铁树开花,刚在一起俩星期就异地,神仙也受不了。她想了想,说:“那你找吧,我喜欢鱼尾裙,你知道鱼尾裙吧?”

    “知道,戒指呢?钻石喜欢什么颜色的?”权顺荣燥得不行,想着赶紧把这钱花出去才安心,一个劲儿催,“粉色的好不好?”

    “呃……我对这个没什么研究,你看着办吧,别买太大的就行,太大了看着像假的。”徐茗好说完,身后夫笙宽在催,于是她赶紧说再见,留男朋友一个人在手机里欲哭无泪,电子宠物似的。

    下午两点多的巴黎天气刚好,还有点微风,把累出来的一身薄汗吹得一干二净;沿街到处都是咖啡店,他们来得正是时候,街边的花开得也好,小女孩看什么都新鲜,说要忍住嘴迈开腿,实则忍不了几秒。Paris-Brest吃了,咖啡喝了,鲜花买了,为这一束花准备去买个花瓶,买花瓶的路上还买了几串首饰,项链耳环全都亮晶晶,这时候再不买衣服就说不过去吧?

    这边服装风格确实比国内的“法式”正统很多,还有不少中古店,徐茗好说着帮夫笙宽掌眼,过不一会儿就经受不住撺掇选了几件跑去试,一小时不到俩人各自提了三两个袋子从店里钻出来。

    徐茗好淘到一身miu miu 2002春夏款长裙,白底印花,九成新,她喜欢得不得了,要不是有点冷,当场就要换上;还有一件衬衣外搭针织马甲,正好配那件修身短裙;夫笙宽甚至买了一个潮牌小熊手机壳。徐茗好说她和那个小熊长的一模一样,不买实在说不过去。两个人半句法语也不会讲,靠英语和翻译器横行,有些固执的法国人不说英语,她俩还要上手,一通比画,硬是把价给谈下来了。

    “这个大衣真的很好,我正缺一个这样的大衣。”出了门,夫笙宽高兴得蹦,一点儿没有刚才试衣服的稳重劲儿,“贵是真的贵,但可以传给我女儿的女儿。”

    “那你这个发箍也能传下去。”徐茗好摸摸她的头,淡蓝的石头在女孩金色的发间反光,路过咖啡店的客人都夸好看,“太漂亮了,笙宽呀,没人比你更适合了。”把夫笙宽夸得脸蛋通红。

    女孩们凑在一起,说话都变得甜腻,花店老板送了两支剑兰,徐茗好折了两朵粉色的扎在夫笙宽胸口的衣兜里,说“祝你节节高升”,夫笙宽回赠她一支宝珠茉莉,说“庆祝法国第一天”和“室友第一天”。

    晚餐时她们品尝了蜗牛,味道很怪,俩人决定以后老老实实吃牛肉;接着还逛书店,看塞纳河,冻得不行披着下午刚买的大衣跑回公寓,这一下午堪称乐不思蜀,累得趴在沙发上起不来。

    而且好说明天早上上班,今晚早睡,结果还不是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说小话,叽叽咕咕,时不时乐几声,好得跟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好闺蜜似的。

    夫笙宽年纪轻轻,本领却不小,十八岁那年遇到现在的大老板,机缘巧合跟着一起做,跟权顺荣差不多前后脚进来,已经算是公司老员工了。

    “那你干吗叫他老师啊,这家伙还摆谱呢?”

    “哪能,他最开始还叫我‘夫老师’呢,而且脸好臭,跟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一样,”夫笙宽噘嘴,“后来我们聚餐,都喝多了,他才知道我比他年纪小,从那以后死也不再叫夫老师,都叫笙宽。”

    “那你吃亏啊!”

    “称呼而已啦!后来我听习惯了,也不乐意听别人叫夫老师,还是笙宽好听,对吧?”

    “嗯嗯嗯,笙宽~笙宽~”徐茗好闹她,八爪鱼似的扒在她身上蹭,“笙宽妹妹~”

    “哎呀哎呀,你听我说,”夫笙宽经不住她撒娇,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捏她的脸,“这次学习可重要了,知道不,你一定好好弄,而且我听权顺荣说你身上还有个大单,别逞强,忙不过来就找我。”

    徐茗好趴在她身上,问:“那你是之前来过?”

    “嗯。”

    “怎么这次还来?”

    “我有个发小最近也在法国,我顺便来看看他。”

    “青梅竹马还是金兰之交啊?”徐茗好眼睛发亮,“快跟我说说!”

    夫笙宽受不了这个八卦劲儿,老老实实交代:“是一起长大的弟弟,后来搬回美国了……别问了别问了。”

    “笙宽害羞咯!笙宽害羞!”

    “快睡觉吧你!小心明早挂黑眼圈!”

    “有空带来见见呀!”

    “知道了知道了!”夫笙宽拿被子捂住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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