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刘校长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拿起来看了眼，忍不住笑：“你看看，说曹操曹操到！”
姜婳不明所以，刘校长将手机举到她面前，页面上显示的是微信聊天框，一个头像是雪山的人给刘校长发了两条消息：
［刘老师，我已经到镇上了。］
［随时可以给学生拍照。］
姜婳视线往上，备注上写着:小顾。
刘校长热情地和对方寒暄了一会儿，那人话很少，但是每条都会回应。
“好了。”刘校长终于放下手机，扭头看向姜婳：“小顾明天上午来，到时候组织学生排好队。”
“好。”姜婳点点头。
炖汤用了不少时间，两人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
姜婳收拾好碗筷便回宿舍洗漱。
这里条件有些差，没有热水器，只能用热水壶。
水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姜婳站在桌旁等水开，和闺蜜聊天打发时间。
思思：［什么鸭汤这么美味，让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婳婳不会画画:［真的炒鸡好喝！有空你来，等我学到手了做给你。］
思思:［哪里有空啊，你去支教还挺明智的，这破班我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婳婳不会画画:［别冲动，没有一腔热血可别来。］
思思:［那确实，还是得热爱。我记得你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参加志愿项目了。当时不还有个帅哥，你还跟我提了一嘴。］
帅哥？姜婳仔细想了想，发现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有个特别和善的爷爷，一直给她塞枣吃。
“叮——”热水壶完成工作发出提示，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连忙给手机那头的程思回了一句:［我热水开了，先去洗漱。］
也没管程思回复什么，她端起水壶正要倒水，头顶上的灯忽闪了两下，“啪”一声，灭了。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姜婳打开手机手电筒，摸到开关按了两下，没有反应。
插座那里的指示灯还亮着，不是停电。
那可能是灯泡坏了。
她打开刘校长的聊天框，输入：［刘校长，您那里有多余的灯泡吗？我房间的好像坏了。］
刘校长就住在隔壁房间，收到消息直接过来。
“哎呀，还真是。”刘校长进门也按了两下开关，确定是灯泡坏了。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刘校长发现姜婳刚换上睡衣，不像是洗漱过的样子：“要是没洗漱先去我房间吧，明天我去买个灯泡。”
姜婳端着刚开的热水，到刘校长房间洗漱。
“咱们这儿确实条件比较艰苦，现在还好，冬天是真的冷。”刘校长转身关上门：“不过等天气凉了政府也会发补助，总不能让孩子们冻着。”
姜婳想起来自己读书的时候，手露在外面总是会被冻僵，因此写出来的字总是歪歪扭扭。
难捱的冬天又要来了。
***
第二天一早，刘校长便去村里的商店买灯泡，可惜小店东西少，没买着，只能去镇上买。
“小姜，我先去镇上买灯泡了。一会儿要是小顾来了，你招待一下。”刘校长骑上自行车，临走时嘱咐了一句。
姜婳正守着二年级批改作业，闻言点点头：“好。”
刘校长刚走没一会儿，顾洄舟单肩背着包进了学校。
他依然延续了前一天酷酷的穿搭，黑色冲锋衣、鸭舌帽、黑裤一应俱全。
他先去了刘校长的办公室，但是没有人。
随后随便挑了间有人的教室，敲了敲门。
姜婳正被学生围着讲题，听到敲门声抬头，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昨天遇到的男生！
顾洄舟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没有想到她居然在这里。
“你好，是顾……先生吗？”姜婳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洄舟回神，班里的孩子都盯着他看。
已经有去年拍过照的学生认出了他：
“是那个来拍照的哥哥！”
“他也给我拍了！”
“我也有，我也有！”
“……”
顾洄舟在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讨论间稍微抬高了嗓音：“现在方便拍照吗？”
他声音清冽，一双黑眸盯着姜婳，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池水，要将人溺毙其中。
“方便的。”姜婳站起身，抬手示意学生坐好。
她今天穿了一条米白色长裙，头发编成一根鱼骨辫，动作间几根发丝扫过白皙的脖颈。整个人清冷又温柔。
“一般都在哪里拍？”姜婳走到顾洄舟面前，微微仰头。
顾洄舟喉结轻滚，抿了抿唇：“在教室外面。”
说完停顿一下，又开口：“让他们出来排队吧。”
姜婳回到讲台，组织学生到外面排队。
隔壁的田老师听见动静，已经开始很有经验的安排。
这个功夫顾洄舟从包里拿出了叠得整整齐齐的背景布，又开始调试设备。
学生就是这样，一有活动就激动。
队伍乱哄哄的，刘校长不在，田老师声音小，姜婳刚来，平时很温柔。两人明显有些管不住这些小皮猴。
顾洄舟低头鼓捣着相机，听着叽叽喳喳的尖叫微微蹙眉。他抬眸扫了一眼，眼神凌厉，几乎是瞬间队伍便安静了下来。
姜婳诧异扭头看他，随后化为了敬佩。
顾洄舟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耳尖微红。
幸好姜婳忙着维持秩序，没有注意到。反倒是田老师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拍摄进行了一半，太阳逐渐升起。
顾洄舟拍照时聚精会神，眼下倒觉得有些热，便脱了冲锋衣，只留一件白色T恤，露在外面的小臂线条流利，锻炼得恰到好处的胸肌若隐若现。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姜婳看了几眼，脑海里冒出这句话。
拍了一个多小时，即将收尾，刘校长也回来了。
“小顾，你已经来啦！”刘校长一手拎着袋子走过来，看见顾洄舟非常开心。
“刘老师。”顾洄舟点头示意。
田老师组织着学生回班，姜婳接过刘校长手里的袋子。
“你会换吗？”刘校长问她。
“应该……会吧。”姜婳没什么底气的回答。小时候见爸爸换过，她自己倒是没有上过手。
“需要我帮忙吗？”顾洄舟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插了句嘴。
两人齐齐看向他。
“正好小顾在，他长得高，换起来应该更方便。”刘校长一拍手，觉得真是巧了。
姜婳看着顾洄舟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在心里默默点头。
“小姜房间里的灯坏了，我给她买了个新的。”
“交给我吧。”顾洄舟伸手从姜婳手里接过袋子，拿出灯泡检查了一下。
“那行。”刘校长忙着去班里：“小姜你带他过去吧，我去看着学生。”
“跟我来吧。”
姜婳在前面引路，顾洄舟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前面的背影似乎和记忆中重合。
印象里她也曾这样走在前面，但是跟在身后的不是自己。
“这个房间。”姜婳打开门，顾洄舟很有礼貌的没有乱看。
只四下里找了个椅子，放在灯的正下方。
他长腿一迈站在凳子上，姜婳想给他扶着些椅背，被制止：“不用，你离远一点。”
姜婳没听，还是扶了上去。
顾洄舟拧下旧的灯泡，又朝姜婳伸手，对方心领神会，拿出新的灯泡递给他。
空气有些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和拧动灯泡的声音，姜婳觉得无趣，开始闲聊：“刘校长总叫你小顾，你全名叫什么？”
“顾洄舟。洄游的洄，舟渡的舟。”
顾洄舟，姜婳在心里默念。
原来昨天听到的是这两个字。
“我叫姜婳，女字旁的那个婳。”
介绍完名字，她又想起昨天拿错快递的乌龙事件：“咱俩还挺有缘分嘿，手机尾号居然一样。我以前一直以为手机尾号没有重复的。”
“确实挺有缘分。”顾洄舟意味深长地说道。
换个灯泡没什么技术含量，几分钟就好了。
顾洄舟从椅子上下来，接过姜婳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
“开灯试试。”
姜婳走过去按下开关，亮了。
“谢谢你。”
“不用客气。”
礼貌又客套。
两人一起从宿舍出来。
“刘校长说你每年都来？”姜婳话唠，从不让人陷入沉默的尴尬。
“对。”顾洄舟点头，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呢？以前没见过你。”
“我九月份开学才来的。”
“待多久？”
这个问题真的问到姜婳了，她也一直在考虑：“还不清楚，但是应该不会太短。”
“我每年都会待一阵子。”顾洄舟顿了顿，试探道：“加个微信？”
“可以啊。”姜婳拿出手机，扫码，添加。
顾洄舟看着“婳婳不会画画”的昵称挑了挑眉。
姜婳看在眼里，挠了挠头：“我真的不会画画。”
顾洄舟勾唇。
两人说话间，顾洄舟已经收好了设备。刘校长从窗户里看见，急匆匆地出来。
“小顾，不要走了，中午在这里吃饭吧！食堂师傅做了红烧肉。”
“不了，刘老师。”顾洄舟背起包：“下午还有别的事，改天再来看您。”
“好好，没事了就过来玩。孩子们都可喜欢你这帅气的大哥哥了。”
“好，我先走了刘老师。”
“注意安全！”刘校长叮嘱他，一路送到大门口。
顾洄舟临走时扭头看了姜婳一眼，转身后舒了一口气。
顾·酷哥·洄舟有些苦恼，一见到喜欢的人就很紧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