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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拾期(10)

    画面里的情形太过熟悉,像极了七万年前自瑶光水牢救回她的那一夜,当时她便也是这般枕在他手中,喃喃呓语着那个女上神配不上他,只不过彼时他那句,只有小十七配得上,是默念在心中的……

    怀中的小狐狸唤了声师父,小语调颇为迟疑且困惑,战神轻舒了口气,复又弯了嘴角,垂眸看向怀里人儿,含笑应一声,“嗯。”

    始终瞧着前方画面的白浅上神抿一抿唇,又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而后转回身同身后的人面对面,一双晶亮的水眸眨了又眨,既有些害羞又难掩期待,“师父那时该不会是以为十七……”

    她只记得那日晨起是在小师父屋里醒来的,醒来后并未瞧见人,也不晓得她哭得睡着后都发生过什么,但方才在这画面里她可是瞧得清楚,她说完要睡在他那儿时,他原本给她拍背的手便停了,她还瞧见他脸都红了~

    他该不会是想歪了吧?

    小狐狸虽话未说完,眼里的切切深意却是灼然生辉,他被她盯得有些失笑,心知她想问的是什么,便也不欲抵赖,“嗯。”

    她没想到他应得这样痛快,反倒自己噎了一下,且紧紧将她瞧着的温眸里笑意太盛,直看得她脸颊都要生火了~

    她受不住地躲闪开视线,又忍不住抿弯了小嘴,丝毫也未想起自家夫君本就不记得那段过往,又如何能知晓彼时的自己是何种心境,更不晓得她家夫君自一开始拿了扇子回来,便已是什么都记起了的。

    她忸怩地揪了两下人家衣襟,又忍不住抬眼看回去,虽是面上羞得紧,却又委实禁不住好奇,吞吞吐吐地咕哝着问,“若是十七没睡着,师父会如何?”

    她方才要是没看错的话,小师父好像是想要亲她呢~

    将他紧紧望着的小狐狸红着小脸,明明害羞却紧紧看着他不放,那点小心思皆写在清澈的软眸里,他本是有些不自在,但彼时她话未说明白倒是自己睡得香甜,委实累得他吃了些苦头。

    他挑起唇角,眼中笑意愈甚,“会亲小拾期。”

    本是有意逗她,心知她听了定是要后悔自己睡着,这般说起不禁想到当时情境,倘若她彼时未睡着,他却误解了她的意思,又会如何。

    他突然也有些期待,亦有些好奇,指腹蹭上柔腻的小脸,不觉间嗓音放得轻缓,心头却隐隐悸动,“小拾期可会拒绝我?”

    她呆呆地眨一眨眼,试着设想一下当时情形,又想起方才在画面里瞧见的小师父似是要亲她的举动,本就被那句直白的“会亲小十七”惹得脸颊滚烫着,这会儿便是连脖颈都觉着热了。

    含笑将她望着的眸光温热又柔软,直看得她心尖儿都要化成一滩软融的水,摇摇曳曳的,她受不住地撇过脸躲开视线,又不自觉地弯了唇,倘若她当时未睡着,定然是怎样也想不到小师父会亲她的,估计到时她定是要被惊得连动都不会动了~

    唔,便似从前他自酒窖当真喝醉的那次,彼时她也是被吓得似被施了定身法,若非后来他自己醉得睡着了,只怕他就算是要继续下去,她也是不会拒绝的,多半……是会被吓哭,既不敢置信,又羞涩难当,最后迷迷糊糊地便被他给吃掉了~

    兀自偷笑的小狐狸眼看便要将小脑袋低进他怀里,原本晕着绯霞的小脸也变成了娇媚动人的酡红,这幅羞怯又黏人的小模样着实太过勾人,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虽已猜到她眼下心中所想,还是忍着笑意低头凑进诱人的娇颜。

    他的小娘子应是当真羞得厉害,才靠近小脸便能觉出温烫热意,幽软的桃花香甜暖醉人,他喉间不自主地滚了一下,便又有些忍俊不禁,嗓音里也浸了低低笑意,“在想什么?”

    说话的人靠得太近,热气吹得她险些打颤,都险些要蹭她脸颊上来了,也不晓得是不是故意的,她拿爪子抵上他衣襟躲一躲,又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脱口而出地娇嗔了一句,“不告诉你~”说完又觉着这般说法不大妥当,也不晓得他知不知她的心意~

    她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索性将脑袋埋进跟前的胸膛里,指尖一边揪着衣襟,一边埋怨人似的地含糊着嘟囔,“十七睡着了,师父亲醒就是了~还有那回,师父还好意思问十七,那回要不是师父自己醉的睡着了,十七早就被师父……”

    她说不出口地咬住唇,一直吐在近处的潮热气息却凑得更近,温凉的脸颊贴上她颊畔,又拿鼻梁拱蹭着挨上她鼻尖,语调全是意味深长的笑,“亲醒?”

    她蓦地一噎,抬眼便想去瞪小白脸,鼻尖却又被人蹭了一下,唇瓣近得几乎贴上她的唇,而后是笑意更深的语调响在唇边,“那回我若没喝醉,十七会被我怎样……”

    他这话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她又羞又恼地捏起小拳头便想打他,唇瓣却忽地被含了一下,爪子也被大手裹进了手里,接着是腰上一紧,转眼便被身侧的人罩在了身下。

    她本以为他是要好好亲一亲她,可腻在唇上的人却好像不大用心,淘气似的狠狠亲了她了一口又松开,前一刻还衔在唇上的人也撑起了身子,温温湛湛的眸子里满是细碎沉笑,竟是不知羞地又问了一句,“是这样么?”

    她本就被他惹得有些喘,再他被这样似笑非笑的挤兑着,登时便恼羞成怒地软着爪子去推小白脸,又忍不住抿嘴笑起来,下一瞬温烫的亲吻落到唇上,两手也被大手捆着压到了头顶。

    她没出息地瑟缩了一下,不知是因这般捆了手不能动,还是因适才说起的旧事,又或是唇边的炽热像极了曾经他喝醉的那次。

    她心跳得越发激越,气息也越发喘得困难,迷离不清地阖了眼,又忽地想起什么,眯着眼睛去看近在眼前的人,倘若这种时候他再变回小师父的样子,那她可真是觉得要羞死了~

    好在呼吸交缠的人还是她看惯的模样,她下意识地弯了下小嘴,跟着唇上便被不轻不重地吮了一下,随之是更为火热的痴缠密不透风一般地落下来,她受不住地急急喘了一口,下意识想要去抱上他的脖颈,手上才软软挣了一下却又被大手压了个严实,唇舌间的掠夺倒是慢慢柔缓下来,可越是轻柔缓慢,便也越是细致磨人。

    这般滋味并不比方才的凶猛好受多少,她受不住地偏头躲了一下,而后热烫的湿润便沾到了下颌,继而又细细密密地蜿蜒到颈畔耳后,又自颈侧慢慢吻进她领口里,也不晓得他是否是故意的,时轻时重的力道竟是恍惚与当年无异。

    她灵台里一片混沌,一时竟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气息更是喘得厉害,难受得眼里都氤氲了湿热水汽,依赖地想去抱一抱师父,手上软软动一动却还是动弹不开。

    她委屈得不小心轻喃一声,含在黏软嗓音里听起来却更像是情动的嘤咛,下一瞬滚烫的气息又寻回她的唇,一只热烫的手掌也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带着她的手放到他胸膛上,而后指尖拨上她的衣襟,又一路寻到裙带。

    她止不住地细细颤栗,分不清是情难自禁还是因着一直被捆的委屈,指尖便也胡乱地是去拨他的衣襟,意识越发迷离间忽听一声清脆的熟悉嗓音,就响在不近不远的旁侧,是她自己的声音……

    “母神?!”

    声音并不算大,却足以惊得她迷雾遽散,霎时清醒了个彻底。

    伏在身上的人这会儿已然腻到了颈窝里,竟然像是没听到她那声失声的母神一般,她本就热得似被火烤着,眼下便是一把火舌猝然撩到她身上来,直烫得她脸颊都要热胀得没知觉了。

    她一颗狐狸心跳得似要自胸膛里飞出来,慌乱得一把推开埋在身上的人,手忙脚乱地规矩坐好又匆忙拢好衣襟,气都还没喘匀又忽听一声压在气息里的笑,偏头便见被她推得歪在一旁的人正垂着眉眼尤自笑着,笑得整个身子都跟着颤动了。

    她还是头一回见他笑得如此……开心?且他这般半卧半撑着地歪在那里,委实很有几分慵懒姿态,又笑得恣意又欢愉,向来穿得板正的衣襟又被她扯得松散了,素白衣料里半遮半掩地露出一抹胸膛……

    这般形容委实忒不像话了!

    她脸颊倏地又是一阵火烧,慌忙又去拽上小白脸坐起身,抖着爪子赶紧给他掖好衣襟,手底下的胸膛却还是颤个不停!她急得抬头瞪了他一眼他才老实,打理完小白脸又赶紧回过身接着理理自己的衣裙,倏而一抹熟悉的靛蓝扫过眼前,师父拿外袍罩在了她身上,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揽着小身子靠进怀里,忍笑忍得辛苦,浸着笑的眸中氤了些不明显的水汽,分不清适才情动所致,还是笑意太甚惹的,想他堂堂战神竟被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轻而易举地掀翻在地,当真是太过有失颜面,好在小娘子现下心在旁处,顾不上他。

    画面里的小师父同她自己眼瞅着便要进了母神的院子,白浅上神忽地想起什么又忙将身上的外袍塞到身后去,身子也又往前挪了挪,这般裹着师父的袍子岂不是更不像样子了!虽说眼下并非是真的见到母神,但即便是画面里的幻影也理应恭敬如见到真人,更何况这还是她同师父成亲以来头一回见婆母呢!

    前头画面里的两人已经进了院子,母神正好端着一碟小菜笑盈盈地走出来,她本是下意识地屏了呼吸,此时却又突然鼻腔泛酸,没想到时至今日,竟是以这样的形式又见到了母神。

    那日同母神一道用晚膳的情形历历在目,她柔柔地弯起唇角,转回头时师父也垂眸朝她看来,眼里是与她相同的笑意,她又弯了弯唇,回身时不自觉地拉着大手环在自己腰间,再悄悄攥紧师父的手。

    能再以这样的方式看到母神,师父定是会伤怀吧,可惜她只在水沼泽留了短短的七日,未能陪他征战沙场,也未能在母神离世时陪在他身边。

    画面里的母神言笑晏晏,她眼圈里也添了一重酸意,忽然便又想起了她同师父成亲那日叩拜父神母神时,她偷偷在心里同母神许的保证,倘若母神知晓她如今不止已经有了孙儿,还是两个生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也不知会如何开心。

    唔,没准儿等两个团子再大一些,他们的阿奶便要教他们喝酒了~

    她莞尔一笑,气息里却不小心逸出了一声轻叹,指腹摩挲上温热掌心里的一点薄茧,疼惜地轻轻抚着蹭着,若是母神如今还在世便好了。若是母神还在世,师父便一直都有娘亲疼着了,倘若父神也还在世,那便更圆满了,两个团子有阿爷阿奶,师父也有爹爹同娘亲。

    他拨开蹭得微痒的小指头,连同小手拢进掌心,复垂眼看向怀里人儿,既有些忍俊不禁,亦心底填了一片暖胀。

    他知晓她此时心中所想,不过他如今这个年纪,着实不至于再想念娘亲,况且母亲已离世二十余万载,如今能有这样的机缘再见上一面,已是幸事,感怀自然会有,却不至于伤怀,倒是这向来重情义的傻狐狸,眼下瞧着这幅小模样,若不明情况的只怕要以为她才是母神的女儿。

    夜色已浓,树上难免添一些寒凉之气,她又不肯披他的外袍,他拂手落下一道仙障,再看回身前坐得挺直小腰的小狐狸,复又不禁弯了嘴角,一手拨开散落在秀肩上的乌发与她拢到身后,一手不动声色地环上纤腰将人儿带回怀里。

    画面里的母神待那只局促不安的狐狸亲厚得紧,她看得入神便也未留意到自己又软了身子被人捞了回去,且母神还直拿她同小师父说笑,彼时她只顾着自个儿扭捏不自在了,这会儿才瞧见原来坐在她身旁的小师父也红了耳根,而且还时不时地偷偷看她一眼,看完还低着头自己偷笑,当真是可爱极了~

    她不自觉地也跟着抿嘴笑起来,身子也软软地往后蹭了蹭,母神幻了酒出来,说是要罚她,言语里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反而还全是袒护,那厢的傻狐狸见了好酒便露出了原形,瞧着那形容都恨不得起身坐到母神身边去,唔,这般瞧着倒是小师父有些可怜了~

    她不禁莞尔,不经意间又轻叹了口气,一边摸索着拉上温热的大手,一边静静看着那厢和乐融融的一家人,直到有不速之客登门,小师父被母神指使走。

    彼时她并未留意到小师父走得不情不愿,眼下瞧着便又禁不住弯了唇,而后忽地想到什么,霎时便是笑颜一僵……

    那厢的母神已然在同狐狸说起了什么醋与不醋,这树冠里又恰好幽静得紧,对面的话语便似也听得尤为真切,且那厢状似恼羞成怒的狐狸还一脸心虚,心虚便也罢了,脸颊还越来越红……

    她脸上也跟着越发热起来,禁不住又使劲儿清了清嗓子,试图将那厢说话的音量儿挡上一挡,彼时小师父并不晓得母神同她说过什么,倒也无甚打紧,但眼下师父就坐在她身后同她一道瞧着,咳,瞧着他的娘亲同她说什么醋不醋的,这未免也忒难为情了些~

    他自发现这扇中封存了这段过往时便已看过一遍,此时再看却还是有些入神,那日他回来时便觉出她情绪不对,也知晓她们定是会背着他聊些什么,却未想到说的竟然是这些,也难怪他回来时她只看他一眼便红了脸。

    怀里的小狐狸还在装腔作势地咳着,只怕嗓子都要咳疼了,他无奈又好笑地化出一方小几,再取上盏茶喂到小狐狸唇边。

    白浅上神:“………”

    她已然酝酿到嗓子眼儿的又一声清咳生生咽了回去,强做如常地自己接过茶水一口饮尽,再伸手将茶盏搁到一旁的小几上时禁不住又虚虚地清了下嗓子,这会儿只觉得连空茶盏都烫手了。

    喝完他茶水的小狐狸没良心地又往前挪了挪身子,瞧着巴不得离他再远些才好,柔腻的娇颜也愈发嫣红动人,他笑意有些难忍,亦被画境中懵懂又无措的小狐狸惹得心头酸软,情难自禁地复将小身子捞回怀里,俯身啄上暖热的幽香。

    脸颊上被轻轻沾了一下,带起些微让人想打颤的痒,她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被亲了一下,继而原本染了落霞的脸便似被人执笔沾着胭脂轻轻点了一下,而后鲜浓的绯色倏然化开。

    她羞得连忙推一下身后的人,头也不敢抬地小声脱口道,“娘亲看着呢~”

    她说完便一怔,随之是画境中传出的一道悦耳嗓音,清脆也软糯,带着笑音,甜滋滋的。

    “娘亲,小浅敬您!”

    周遭静得无一丝风,唯有画境中小宴旁的潺潺水声,她怔然抬起头,他亦垂眸将她看着,四目相凝,几瞬后她慌忙回过身,又忍不住拿爪子捂住脸,羞窘得恨不能将狐狸舌头咬断了,怎地就顺口唤成娘亲了,真是羞死人了~

    他方才亦怔了一下,随即便是融融热意自胸膛里胀满,混着难以言状的甘甜与柔软,早前自扇中见她唤了那一声娘亲时他便心头滚烫,此时再听着她这般自然而然地唤出口,便又是另一种……更为真实,也颇有些有趣且新奇的滋味。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如今的妻子,同他一道唤他的母亲做娘亲,也当真从心底里将他的娘亲当作了自己的娘亲。

    他眼里莫名氤氲了些热意,原本因再见到少年时的自己与母亲而生出的些许感怀也轻然散尽,失笑着去挪开将自己闷着的小手,再将缩成一团的小身子拢进怀里。

    他的小十七又是害羞得厉害,娇美的小脸比适才更为红得诱人,看得人心底软得不成样子,他不经意地轻舒一口气,唇畔笑意复又融融化开,指尖慢慢拨开蹭在小脸上的几丝碎发,宠溺又喜爱地微微低头凑近一些,“你是她名正言顺的儿媳,怕什么。”

    说话的人近得又险些蹭到脸颊上,她忙拿胳膊肘抵上他胸膛推一下,一句娇嗔含糊出口却全是甜软笑意,“你老实一点~”

    话虽如此说不假,可也没有当着长辈腻歪的道理,且他那话音儿里的清晰笑意怎么听都像是在故意取笑人,说话也不好好说,还故意贴她这样近,坏死了!

    她心下不满着今日好像格外,咳,格外讨人厌的小白脸,嘴角却又忍不住高高翘起来,前头画面里已然只剩了母神口中的小两口,她想起彼时心境又不禁轻叹了叹,若早知那是她留在那儿的最后一日,她定是要对小师父再好一些,唔,就不学爬树了,也不出去乱跑了,就给小师父煮上一壶好茶,然后坐在一处好好地说说话……

    她鼻尖忽然有些酸,疼惜地摸上环在腰间的大手,看着画境里穿着新衣裙在爬树的狐狸又不禁莞然,也不晓得从前她的狐狸脑袋到底是怎么生的~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到自树上掉下来的笨狐狸被小师父接进怀里时又忍不住弯了唇,再看下去便突然想起了一桩旧事。

    她忙不迭地转回头,本是想要假装兴师问罪却又不由娇嗔了语气,话音儿里也含了软糯糯的甜蜜娇羞,“师父那时候可是带着十七在林子绕路了?”

    他自前方画境垂下眼,眸中均是未散的宠溺,闻言怔了一怔方明白过来小狐狸问的是什么,不禁抽了抽嘴角,而后无言亦无奈地轻挑了眉心,绕路?亏她想得出来,怪不得当时她看他的小眼神那般幽怨,合着年少时的他在她心中便是那般爱捉弄人?

    她眼巴巴地跟师父对望了几瞬,忽地便悟到了是自己小人之人了……

    后头适时传来一句彼时的她自己说的走不动了,恹恹的语调听起来竟与撒娇无异,她讪讪地扯开嘴角笑一笑,突然便觉着脸颊有些热,再故作镇定地转回身看向扇中景象,那厢的两人已经到了湖边,小师父正伸手折下一枝桃花,她忽地便又想起了另一桩事……

    画面里山清水秀,清幽静美,她不自觉地又弯起唇,身子也往后靠了靠,一边眼也不眨地看着小师父,一边摩挲上大手,“师父那时送十七花环,可是想要同十七表明心意?”

    小狐狸问得轻软,他不经意逸出的轻叹亦带着软意,含笑应一声,“嗯。” 拢着小手握进掌心,复垂眼看向怀里的小狐狸,“小拾期那时可懂了?”

    她虽是心中有数,可听着师父当真这样应了还是止不住地欢喜,恍若画面中的炽热日光连带一树桃花全都揉进了心尖儿里。

    她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腻人的甜意都要明晃晃地卷到嘴角上了,又挪着身子往后拱一拱,忸忸怩怩地软声答应,“隐约猜到一些~”

    可惜那日被人坏了好事,若不是被人撞见,唔,没准儿小师父都会同她表白呢~

    她郁闷地叹了一叹,顺手揪上一片身旁的叶子,倏地眼睛一亮,索性折下一根嫩枝回身塞到师父怀里,再一边寻上顺眼的枝条一边兴冲冲地道,“师父再给十七编一个!”

    他眼看小狐狸又拽上一根生了好几片肥壮叶子的枝条不禁抽了抽嘴角,复又哑然失笑,哪有人拿梧桐枝叶做花环的,如此丰茂的枝叶戴在她的小脑袋上只怕连小脸都要遮严实了,编个鸟窝还差不多。

    眼下已过了梧桐花期,好在间或还剩了几枝尚可入眼,他失笑着将跪行出去够枝叶的小狐狸捞回身边让她坐好,另一手施法取来几串开得不错的花枝。

    她被大手带得“唔”了一声,本还有些不乐意,待瞧见师父手里松松拢着的满是淡紫色小花的枝条时便惊讶得又啊呀了一声,她怎地就没瞧见这树上竟还有梧桐花呢!

    她忙不迭地抬头也去找,仔细瞧了半晌才瞧见高处的茂密叶子里零星缀了点不起眼的小花瓣,唔,委实忒不显眼了~

    她再看回师父手里摆弄上的花枝,忍不住又抿嘴笑起来,身子也软趴趴地腻到师父身边,一边往大手里递着花枝,一边美滋滋地瞧着她的花环,而后忽听一道清越女声唤了一声“墨渊”,循声望去便正好瞧见她自己拽着小师父的手,千万般柔情婉转似的唤了一声,“阿渊~”

    直听得她自己都要竖起一身狐狸毛了!

    她禁不住清了清嗓子,忙拿余光瞄师父一眼,好在师父仍低头编着花环,好像并未留意到她那一嗓子,她烧着脸颊暗暗松了一口气,再看向画面里的小师父同自己时又忍不住弯起唇,丝毫未发觉她挪开视线时身边的人便深深瞧了她一眼。

    那厢的小师父好脾气地将矫情狐狸抱起身,全程也未瞧过旁人一眼,且两人还旁若无人地咬着耳朵,当真是不大像样子,明明可以以法术离去,他却偏偏抱着她不慌不忙地走着~

    她瞥一眼杵在后头看着两人离去的那位,不禁暗叹了一叹,又委实有些失笑,从前她只晓得师父看起来待人温和且秉节持重,实际上坏心眼儿可是一点都不少,不曾想原来他那般年少的时候便已经是个腹黑的了~

    她娇嗔地又抿起笑,转回头去看身边的师父,一抹柔软的紫色恰好落到头顶,一瞬间竟像回到了水沼泽的那一日,唔,不过彼时小师父帮她正花环并未鼓捣得这般仔细~

    凉丝丝的花瓣拂过额间,直自心尖儿里漾开一片甜蜜,她抬手也往头上摸一摸,心急地眨巴着眼睛地问,“好看么?”

    “嗯。”他含笑应一声,仔细拨开搭缠在一处的花瓣,再好好端量一番小脸,同当年一般轻低地复补一句,“很美。”

    她被师父夸得有些脸红,也有些受不住直直将她瞧着的温烫眸光,忸怩地撇过脸又不自在地拿爪子去摸头上的花环,正想着要不要摸出小镜来瞧一瞧,忽听师父轻轻唤了一声,“十七。”

    她抬起头,应是一片花瓣随着动作搭在了耳边,有一丝柔软的凉,也有些痒,接着她看见师父弯了弯唇,轻浅又轻柔的语气合着笑意落入耳中,也自心尖上缠握了一下。

    “我心悦你。”

    她怔怔颤了下眼,耳旁的花瓣忽然似生了火,心口也生出一股滚烫的甜,直烫得她慌忙躲闪开将她定定瞧着的灼热眸光,嘴角却又止不住地翘起来,一边清着嗓子侧过半边身子,一边含糊着嗔上一句,“咳!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羞死人了~”

    此话当年或许说不出口,但心意却是不差的,时至今日,也理应将这句剖白补给小狐狸。他长长地轻舒了口气,慢慢抬手拨开小狐狸耳边的一片花瓣,再捋着几丝碎发与她拨到耳后,不觉间嗓音里已满是温醇笑意,“小拾期不打算回应我么?”

    她揪着裙襟的指头一顿,本就未能压下去的嘴角又娇羞地弯了一弯,因着人家说得委实有理,便也只好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我心悦你~”

    绞着裙带的小手松了放,放了又松,一下下皆似缠在心头,他忍俊不禁地握住小爪子,本是有意逗人,奈何却被娇糯的小语调勾得心头发痒,禁不住再含笑问一句,“什么?”

    她蓦地一噎,虽说听出了小白脸语气里的笑意,但方才她确实说得不大清楚,想着他或许真是没听清,她兀自扭捏了片刻,只好再小声说一回,“我心悦你……”

    低着头的人儿乖巧得不行,本就因害羞染红了娇颜,再这般衬在淡紫色的柔软花瓣里,又何止是人比花娇……

    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指腹抚过绵软的小手,唇畔笑意更浓,缓缓凑近胭脂软玉似的侧颜,“嗯?”

    她被突然扑洒过来的热气痒得缩了下脖子,这会儿总算是明白过来小白脸是故意的!

    脸颊连同脖颈都猝然烧得厉害,她又羞又恼地拿胳膊肘使劲儿推开靠过来的胸膛,气得扭身便想躲开他,攥着她手的大手却连同她手臂一道将她捆进了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她软软地扭了下身子,郁闷地开口埋怨时却又不小心带了笑,“你今日怎么这么讨厌~”

    画境中的小狐狸言自己有个小字,唤作司音,又娇憨地攀上少年手臂,撅着红润的小嘴让他唤她一声……

    战神瞥了一眼,突然便觉着不大是滋味,复将怀里的小狐狸拥紧,一手圈上小腰,“你的小师父不讨厌?”

    白浅上神被逗得娇声笑出来,羞恼地拿爪子去推又凑过来的俊脸,搂在腰上的大手却直接将她拎着坐到了腿上,她不稳地忙拿爪子环住他脖颈,而后唇上便被偷袭了一下。

    她止不住地又笑出声,爪子拍上他肩头,别扭地想要自己下去坐好,箍在腰间的大手却又紧了一紧,继而是一声让人心神一窒的瓮然钟鸣。

    她转头望过去,画面中的景象已变成了红浪翻腾,片刻后前来封印东皇钟的白浅也出现在了画面里,如今她也清楚地看见那枚她原本揣在袖袋的小露珠,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了另一个白浅身上,便如从前的无数回,师父默默地守在她身后。

    画境中又倏忽变了形容,光影明灭,酒窖中只稀疏燃了几盏烛火,继而是孤身靠坐在角落的师父。

    她心口里猝然剜过一抹狠厉的疼,那厢的狐狸哽咽着扑进师父怀里,她眼圈里也晕了一层酸热,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大手,喃喃自语似的问,“师父那时候是不是很难过?”

    那时候她不晓得师父的心意,也不晓得自己的心意,只看着师父醒来便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想着能多同师父说说话……

    不想却是在往师父心上捅刀子。

    而那个时候师父却还在担心是不是因为夜华出了事,所以她才哭着去找他。

    她狠狠皱了下眉,心口里也又似当年剜心取血时一般的疼,而后又轻舒了口气,轻轻弯了唇角,从前师父总说因果不虚,想来她这仙生十几万载也是做了些好事的,不然又如何会有这般际遇,又如何会有今日……

    画面的狐狸将那些从不敢肖想半分,也不能宣之于口的心里话悉数都说了出来,接着便被师父拽进了怀里堵住了唇。

    她颤了下眼,唇上还弯着弧度,睫羽上却沾了晶莹,有些欢喜亦心下庆幸,又害羞地低下头不再瞧那厢,咳,亲着的两人,只酸着鼻尖娇憨地软声嘟囔,“十七还以为师父是醉糊涂了~”

    她问前一句时他便回握住了小手,心知再看到此处她定是要心疼他,可时至如今他早已再无半丝遗憾可言,便是他曾经想着再不踏足的酒窖,往后再回想时便也是另一番意味。

    他轻叹了叹,疼惜地收紧手臂,拈着小手惩罚似的捏握一下,有意携了些揶揄笑意,语气里却全然是无言宠溺,“嗯,醉了便随便拉个人过来亲。”

    她从前确然是如此想的,还当真因着此事好生操心了一回,还万般庆幸幸好昆仑虚就只有她一个女子……

    她禁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又忸怩地撇过脸去画境,那厢的两人,咳,不知什么时候分开的,这会儿师父正同哭得抽抽噎噎的狐狸在坦明心意。

    她娇气地也瘪了下小嘴,虽说那些话师父委实对她说过不止一回,可她还是觉着怎么听都不听不够,接着便又眼睁睁地瞧见画面里的师父轻轻柔柔地将她脸上都啄了个遍,最后又亲到了她唇上……

    她不自觉地抿住唇,恍惚觉着似是忘了什么事,可那厢的画面实在太过让人脸红心跳,她不知不觉便看得入了神,直到眼瞅着搂在她腰间的大手移到前头,又慢慢拽上她的身前的裙带……

    她乍然神思归位,猛地便想起是忘了什么,彼时她同师父可是…那现下这般岂不是要看着……

    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了,慌忙清了下嗓子,嘴上念叨一句,“咳!后面没什么可看的了!”抬手便想将扇子先收了,谁知法术还未及甩出去,却先被大手攥住了手。

    他忍俊不禁地将两只小爪子连同小身子皆禁锢在怀里,好心地安抚一句,“我已经看过了。”

    她扭蹭着本还想要再去收扇子,闻言却是一僵,愣愣地抬起头看向小白脸,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已经看过了?什么时候看的?全都看完了?连酒窖……他也看过了?

    傻傻将他望着的小狐狸愈发红了娇颜,小模样实在惹人喜爱,他笑意越发难掩,情不自禁地凑近温软的桃花香,再抵上暖融的侧脸,顺带将小脸轻轻往画境那边推一推,“不想再看看么?”

    她被贴过来的鼻梁蹭的羞得不敢抬眼,正想再拿爪子推开他,忽听一声低哑的,带着叹息的,‘莫要胡思乱想,我们尽快成亲……’

    她下意识偏头望去,霎时酸了鼻尖,而后那厢的师父又亲上她的唇,本就晦暗的光线在一瞬明灭里变得更为昏朦,唯有榻上的一床雪白格外惹眼,以及榻旁酒架上亭亭立着的一双红烛。

    静谧中炸起一声火花,画面里的师父缓缓将她在覆在身下,两人衣衫皆半遮半掩地垂散在一处,他托着她后脑放下时,顺势拨开了她肩头挂着的衣料,小半边桃粉的肚兜连同大片的白腻肌肤便都露了出来……

    她呼吸有些不稳,看不下去地慌忙撇过脸,却又正好撞上滚热的气息,温软唇瓣也趁人之危似的欺过来。

    那厢的狐狸不知因何哼唧了一声,夹在细细弱弱的抽噎里,听起来委实……

    她羞得缩了下脖子,唇边的亲昵却黏着跟过来,火热的气息烤得她浑身发软,揽在腰间的大手也轻轻带了一下,而后缓缓将她覆在了身下。

    她下意识环上暖热的脖颈,许是因着适才那一句,‘我们尽快成亲’,忽然又有些鼻尖泛酸,情不自禁地也吮上贪恋的清甜,一直痴缠在一处的湿润却轻轻啄了她一下,又闹人似的自唇瓣啄到下颌,再腻进脖颈里,辗转到耳畔,绵绵细雨似的,让人越发喘不过气。

    她受不住地偏过头,迷濛视线里晃过一片晦暗光亮,随之是一道短促的清脆声响,烛火接连炸起一双火花。

    窗外的月色应是极为明亮,如水清辉自窗泄入,与一双摇曳的红烛晕开一室昏昧的光,矮榻上的两人寸缕未着地抱在一处,身上的人埋在她心口,隐约能瞧见精壮脊背上沁了碎汗,亦能清晰地瞧见随着喘息微微颤动的雪白……

    这幅画面,又何止是让人脸红心跳……

    她不自知地咽了下口水,灵台氤氲着的迷雾霎时散了个干净,慌忙转回头看向另一边,唇上却忽地被啄了一下,热烫的气息裹着一声低笑喷洒在鼻息间,近在眼前的小白脸满是笑意地抵在她唇边说了一句,“又不是看旁人,羞什么。”

    她登时又是一阵狐狸毛起了火,突然便明白过来他方才是故意的!故意腻在她一边亲得她受不了,她转过头便能看见那边的……咳!

    她眼里蒙了一层水光,也不知是情动害羞还是被欺负的恼了,正想撇过脸不给坏心眼的师父亲,他却又腻了她耳畔,低得只有气息的嗓音里也浸了沉沉笑意,“也算是一种情趣了。”

    他亲的又是方才的那边,她便也又不自主地偏过头,而后那厢的画面就又落了眼中。

    榻上的两人似并不心急,一举一动的亲昵里并不见几分欲念,反而皆是春风细雨的爱意,只是盈辉晃过的涔涔汗湿格外显眼,一声又一声的呢喃耳语也听得人不敢直视……

    这算哪门子情趣,哪有这样的……咳,情趣~

    周遭里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尤为幽静,连一丝风声或是虫鸣都听不见,便也显得细微的动静都格外清明,以及一声极为暗哑也极为轻柔的,‘闭上眼睛……’

    她心口里猛地一滞,羞得赶紧又转回头,又恼羞成怒似的软着爪子去推存心使坏的小白脸,两只爪子却被一只滚烫的掌心扣在了身侧,落回唇边的气息里似也逸了一声模糊不清的笑,而后是那厢的狐狸哭唧唧地喊了一声‘疼~’,嗓子黏软得不成样子……

    唇边的气息随之一窒,她脸颊也猝然热胀得要滴血似的,下一瞬是轻柔的浅啄印在唇上,疼惜的哄慰一般,又慢慢变得缠绵火热,一声宛若低叹的呢喃自唇齿间漫进心底,“我的小十七……”

    同酒窖的那一夜无甚差别。

    她心口里忽然搅起一缕轻软的疼,眼里也涌上湿意,手臂环上师父脖颈,不经意地唤上一声,“师父……”

    身边的动静清晰入耳,缱绻也炙烈,羞得人不敢睁开眼,她不自主地咬上唇边甜软,轻颤的睫羽里洇出水泽,许是才看过那段过往,又许是母神笑吟吟地让她唤师父作阿渊的情形太过让人心头暖烫,也或许是她自己吃味是那一声阿渊唤得委实太过羞人……

    她此时便突然很想再唤上他一声,奈何腻在唇间的人却好像怎样都亲不够似的,惹得她含糊出口的一声“阿渊~”皆被他吞在了口中。

    他气息蓦然又重了一分,指尖轻颤着解了身下人儿的衣裙,同当初那一夜一般无二,也与那一夜全然不同。

    一旁的绮靡之音恍若近在咫尺,连同那些他忆起,也同她一道看过的画面,体内早已翻涌的烈火再压不住半分,情难自禁地复唤上一声,“我的小拾期……”

    他阖眼间亦洇出一行湿凉,唇间痴缠里嘶哑的喃出,“我都记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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