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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拾期(9)

    梧桐叶窣窣作响,夜风里也似带了一丝水汽。

    白浅莞尔一笑,不经意地轻舒了口气,彼时回去的路上小师父才告诉她,那鱼肉极具滋补之效,不可食用过多,她也是听完才晓得,他是为了给她补身子,才特意跑出那么远。

    她轻叹了一息,转回头看向身后的人,他也垂眼朝她看来,眸光里是她最熟悉的,也从未变过的温厚笑意。她不自觉地也抿起笑,转回身再往踏实的胸膛里拱一拱,拉着环在腰间的大手往上带一带,抱进怀里。

    画境中的狐狸念叨了一声饿,原本行得赏景似的仙云便快了起来。她记得那日回去后,她说要往锅里多加些水时还被小师父取笑了一回,哼,坏死了~

    不过她后面也算是与他扯平了,唔,不晓得一会儿师父瞧见那桩事时会作何感想~

    他垂眼看着怀里笑得狡猾的小狐狸,大抵也能猜出她心中所想,复抬眸看向前方画面,无声而笑。

    ……

    画境中一轮皓月当空,柔缓琴音如山间溪泉绵绵蜿蜒。

    吃饱喝足的司音神君正美滋滋地坐在小师父榻上,一边听着好听的曲子,一边傻笑着瞧着抚琴的小师父,全然没了昨日被小师父撞见糗事的不自在。

    然抚琴的人却是略微拘谨地微抿了唇,那厢的小狐狸已是盯着他看了有小半个时辰。

    墨渊指下琴音稍缓,终是耐不住地抬眸看向视线灼灼的小狐狸,“若觉得无趣,便挑上卷竹简看看。”

    小师父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她跟着回头便又笑弯了眼,也好,她正坐得有些累了呢,正好拿上卷竹简躺到师父腿上去看~

    搁竹简的书架就立在矮榻一旁,不用下榻伸手便能够到,她随手抽上一卷,不想却碰掉了一旁的另一卷,掉在榻上的竹简比她手里拿到的这卷还要新上一些,不晓得是不是小师父新添过来的。

    她索性放回手里拿起的那卷,捡起新的一边摊开一边头也不抬地往小师父那边挪蹭,继而脸上的笑意猝然一僵。

    他觉出动静不对,抬眸便见小狐狸红着脸在看着手中竹简,竹简上是……

    他蓦然皱眉,随手便以术法收去她手中竹简,小狐狸愣愣抬头,正好与他视线相撞。

    灯架上的烛火晃动了一下,骤停的琴弦发出轻微颤音,恍若昭示着抚琴之人的心绪不宁。

    望着他的纯净瞳眸里满是不解与惊诧,他耳根发热,心头却生出一股无名凉意,唇缝紧抿了一下才勉强找回如常音调,“不是我的。”

    竹简是自他屋中找到的,如此说法便是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像是狡辩,胸膛里无端生出一股烦闷躁意,他眉心又紧了紧,无奈地再补一句,“我没看过。”

    她轻轻颤了下眼,面上的绯霞便又染了一层。

    她一开始还以为竹简上画的小人儿是什么修炼功法,一连瞧见了几个皆像是光着身子,且还抱在一处时才恍然意识到什么。

    从前两万年里,师兄们有带她一道去见过世面品阅过春宫,不过她隐约记得彼时的春宫图不是衣衫半露便是半遮半掩,倒是没见过这般……

    她本来也想着或许是自己猜错了,亦或是瞧错了,可方才他将竹简收得那样快,现下又是……又是这般不自然的模样,脸颊都有些红了呢……

    她没由来地心跳得有些快,师父年少的时候竟是偷偷品阅这种春宫图么?可是他这个时候才七万岁,唔,想当年师兄们带她品春宫时,她好像才五万多岁……

    可,可师父怎能同她相比呢?!她打小就混账惯了,师父可是打小就持正端方的!怎能这样小小年纪就看那些有的没的,还是,还是脱的那样光的……

    还跟她说什么不近女色,从未近过女色,结果却自己偷偷躲起来看那种图册……

    呆呆望着他的小姑娘不知在想什么,秀眉愈发颦起,娇颜红得欲滴血一般,惹人心头凝滞,也惹人心神悸动,若非清澈的瞳眸里敛了一重盈盈水光,那双睨着他的娇软水眸里又含满了幽怨和委屈,他便当真要以为她只是害羞了。

    他喉头发涩,仔细凝视着小姑娘的眼睛,却仍是辨不准,她那份让人心疼不已的委屈是否源自对他的嫌弃,亦或是失望,厌恶。

    他喉间滚了一下,嗓音放得极轻,“前几日父亲给的,我并未看过。”

    他有些懊恼地蹙着眉,活了七万年也未曾有过如此燥郁情绪,那日父亲走后他便随手将竹简搁在了此处,左右他房间从无外人进过,也无需担心会被人看见,又怎曾想有朝一日会有一只小狐狸毫无防备的闯进他的生活,又似主人一般毫不避讳地赖在他房间里。

    对面的小姑娘不知又想到什么,似有些怔神,湿漉漉的眼里却越是红了,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泪来。他眉宇间的沉凝尽数化为疼惜,不经意间嗓音低得更轻柔,再讨好哄人似的补一句,“折颜也有。”

    且折颜还要拉着他一道看,他半分眼神都未分给他,直接连人带竹简一并丢到了门外。

    他想将后面的话也告诉小狐狸,可这种事终究不好细说,默然片刻,试探着伸出手慢慢去触碰小狐狸。

    她眼前蒙了水雾,便也未能瞧清小师父与她说话时的小心翼翼以及惹人心疼的乖巧模样,那句“父亲给的”将她所有乱七八糟的心思皆驱得干净,也恍然让她意识到一件她从未想到的事。

    七万岁,已经是可以成亲的年纪了。

    师父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娶亲了,父神特意给师父同折颜都送来了那种册子……

    她嗓子里忽然被酸灼堵得厉害,明明已经猜到缘由却还是忍不住想问,“父神想让师父娶亲么?”

    他掌心里的小胳膊并未有半分抵触,反而柔软的小手顺势攀上他手臂,小身子也往他身前挪过来……

    他身子一滞,一直隐于心头的无名凉意倏然化为满腔滚烫,他本还以为她会因他这里有那种东西而厌恶他,甚至嫌弃到不再让他碰,亦或是对他有所防备,可即便他给出的解释空乏无力,她却还是愿意与他亲近,同从前一般没有丝毫芥蒂。

    小狐狸应是要往他怀里来,他便揽着她带进怀中,一手扶好小身子,一手覆上薄弱的小脊背拍着,柔声的应,“没有。”

    父亲那日并未说什么,许是觉得他同折颜皆年纪不小了,该对那种事有所知解,所以才送来了这种东西。至于娶亲,他本就无甚兴趣,父亲也不会勉强于他。

    她眨了下眼,泪珠顺着下颚滴到小师父肩头,不知因何便心底里疼得厉害,倘若师父这个年纪娶了亲,那往后的二十多万年里师父便不再是独身一身。

    会有人陪师父征战四方,会有人陪师父谈心说笑,会有人给师父洗衣煮饭,会有人陪师父抚琴品茶,师父定会过得很好……

    可她为何心口里会这样疼呢?

    就在前两日,她还不知轻重地哄骗了他,说什么女色皆是毒蛇猛兽……

    她不小心抽噎了一下,又忙紧抿住唇,偷偷理顺了气息才艰难地喃喃开口,“师父往后若是遇见喜欢的,就娶了吧。”

    她搂着脖颈的手臂无意识地紧了紧,眼里的水泽又滚落一串,窒息的疼痛分不清是心口里的还是嗓子里的,又咬了咬牙才竭力喃出,“让她给师父多生几个孩子……”

    他觉出她情绪不对,顺口应一声,“好。”

    掌心下的小脊背有些起伏,像是在哭,他想要扶起她看看,怀里的小身子却扑得更紧。他不觉轻蹙了眉,手臂也收紧一些,一下又一下地慢慢给小狐狸拍着背,此时才发觉他方才那样应法似是有歧义,或许会让她误会。

    他抿一抿唇,耳根又泛起热意,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默了少顷才缓声低语,“我从前并未想过娶妻。”

    他从未对哪个女子动过心,便也从未有过娶妻的想法。

    可倘若那个人是她,是他怀里的小狐狸……

    不过心念稍动,胸膛里便漫开融融软意,混着难以言喻的丝丝甘甜,继而连心跳都渐渐激越。他突然想告诉怀里的小狐狸,他想娶的人是她,可这般唐突的话又该如何出口,更何况他并不知她心中所想,亦不敢确定她对他是否也是同他一样的心意,最后只无奈的轻弯了嘴角,不经意间嗓音更为柔软,却也极为笃定,“也不会娶旁人。”

    她控制不住地小声哽咽着,哭得连耳朵里都是闷胀的疼,他说的声音又轻低,她便也未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模糊听进一句,小师父说没想过娶妻。

    她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劝一劝年少时的师父,也知道该有个让师父喜欢的女子陪伴在师父身边,更晓得父神母神定是想要抱孙子的,况且师父也本就该有妻有子,过一过寻常人的舒心日子,可她越想到这些便越是难过。

    从前师兄们总说她被师父给宠坏了,想来她当真是被师父宠坏了,便是在这样不知是真是幻的境地里,哪怕一切都是假的,她也不想让师父有旁人,她想要师父只疼她一人,只做她一个人的师父。

    她下意识地紧着手臂,恨不能将自己嵌进师父身体里,明知是自己太过任性,却又委屈地撇了小嘴,哭得头都晕了,哽咽不清地含糊着问,“十七今晚能睡在师父这里么?”

    等他有了喜欢的女子,她便不能再这样赖在他怀里了,她现下就是不想同他分开,半刻都不想,而她又还能在此处留上多久,是几月,几年,还是几日……

    他顺着小脊背的手一滞,许是倚在肩上的小脸太过温热,他耳根便又跟着升起热意,睡在他这里?

    她才说完要他娶妻,现下又问他是否可以睡在此处,她的意思是……

    适才不过囫囵扫见一眼的图画倏然自眼前掠过,连同软软糯糯响在他耳边的那句,“让她给师父多生几个孩子……”

    他从前连娶妻都未曾想过,便更不曾有过什么孩儿的想法,可此时心底却隐隐生出一股莫名的期待,以及无名亦有些趣味的欢喜。

    倘若小狐狸有了孩儿,想来定是会同她一样生得冰雪可爱,调皮又乖巧,让人如何都疼爱不够。

    他无意识地弯起嘴角,倏而又蹙了下眉,怀里的小狐狸仍在细细抽噎着,哭得人心头一片酸软,她可是在怪他屋里放了那种不堪入目的东西?还是误解了父亲要让他娶旁人?可即便是如此,她现下又说想要睡在他这里……

    潮热的吐息吹拂在颈侧,带起一阵阵异样的酥痒,乃至浑身都生出无名热意,眼前又浮现出竹简上那些羞耻不堪的画面,还有小狐狸彼时红着脸怔怔看着他的模样。他喉间不自主地滚了一下,身体里忽然烧起一股莫名燥热,灼人热意自心口里狠狠滚了一遭,又不受控制地冲向下腹。

    他微蹙了下眉,将呼吸压得极轻,心跳却愈发激越且沉重,男女欢好乃人之常情,亦是世间常理,有些部族之于此事更是与穿衣吃饭一般稀松平常,甚至于山间旷野皆不避讳,可他却始终觉得此事应是神圣且庄重的,若非笃定要与对方共度余生,又怎可做出那等□□相待,不分彼此的亲密之事。

    他如今尚未与她成婚,甚至连个承诺都曾许过她,怎可如此轻率的要了她。

    可若是她想……

    喉头被体内躁动的热意灼得干涩,他再咽一下,扶在小狐狸腰间的手掌轻轻环紧,僵停在小脊背上的手也慢慢落实,极低也极郑重的应了一声,“嗯。”

    并非因怀中的桃花香太过温软醺然,也无关体内头一回生起的,势不可挡的炽烈□□。

    这种事本就不该由女子主动提出,倘若他再回绝,他怕她又会胡思乱想,甚至偷偷难过落泪。他虽看重此事,却也并非死板偏执之人,明日他便去同母亲言明此事,待白止回来便去提亲,而后将她堂堂正正的娶进门,做他的妻。

    他下意识地拥紧怀中温软,复又自嘲一般默然而笑,他并不认为需要长久的时日才能生出两情相悦的情意,可六日,也实在太快了些。而即便如此,他亦清楚的知晓自己的心意,他想要好好的护着这只会闯祸的小狐狸,长长久久的好好护着。

    今夜的水沼泽似乎尤为宁寂,静得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响在耳中,愈渐促乱鼓动。

    今夜也似乎尤为热了些,热得他面上都生出灼意。怀里的小狐狸此时已不再啜泣,乖顺又柔软的伏在他怀中,似是……在等着他……

    他喉间禁不住又滚了一下,复又不着痕迹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明明心跳如擂鼓,面上却未露分毫,只是颊边布了可疑的红云,这种事自是不好由女儿家主动,这般抱着也……

    他不经意虚咳了一下,稍静了静,轻手扶上小狐狸的肩,缓慢且轻柔的扶起怀里人儿。

    他突然有些懊悔,从前折颜拉着他要一道看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时,他不该扫都不扫一眼,又或是前几日父亲送来的东西,他理应翻阅一二才是,也不至于此时竟不知该从何着手。

    他想着应是要亲一亲的,亲一亲小狐狸的额头,亲一亲小狐狸的眼睛,亲一亲小狐狸的脸颊,亲一亲小狐狸的鼻尖,以及,昨日他不小心触碰过的,那片如娇花含露一般的唇瓣。

    也是直至此时,他才清晰地发觉,原来他早已对她生出了不堪的欲念。

    他睫羽轻颤了一下,由着本心的微微偏了头,吐息再难抑制地渐渐急促,下一瞬是一抹温香柔软擦过唇边——

    他扶起的小身子顺势躺进了他臂弯里,小脸上还挂着泪,纤长垂顺的睫毛也湿漉漉的,呼吸轻匀,睡颜恬静。

    屋外终于似起了风,一缕沁凉探进窗里,却于无形中又撩起一层热浪。

    他僵着手臂看着怀里睡得轻轻颦着眉的小狐狸,默了良久,复哑然失笑,连气息里都逸出了低低笑音,合着她说的睡在他这里,便是这种睡法?原来竟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禁不住长长地吐了口气,复又无奈亦窘迫地摇头笑了笑,当真是被气得哭笑不得,果然个会磨人的小狐狸。

    小狐狸睡得并不安稳,许是这般枕在他怀里睡得不舒服,小眉头轻轻颦着,模样乖巧又可怜,垂顺的睫羽里竟又洇出晶莹。

    他轻轻叹了一叹,唇畔勾起一抹无奈却又纵容的柔软,指腹抚上小脸慢慢抹去水痕,再拢着小身子放到榻上让她睡好,要起身时才发现一双素白的小手紧紧攥着他衣襟,攥得他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他不觉又弯起唇,伸手握上小手欲挪开,小狐狸却攥得更紧,小嘴还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交织在一处的气息里尽是幽暖甜香。

    这般悬停在她身上的形容实在不像样子,他喉结微动,只好就着她身侧躺下,而后小狐狸便也跟着滚了过来……

    他禁不住抽了抽嘴角,轻着动作一手撑起头,退后一些半躺半倚着,复又默然失笑,一手覆上小脊背慢慢拍一拍,再抚上小脸将新添的一抹水痕擦干净,好笑又有趣地轻叹道,“怎生如此爱哭?”还将小鼻尖都哭红了。

    他气息里逸出一声笑,指腹轻轻蹭一下那抹俏皮又可怜的红,欲撤手时又停了停,忍不住轻着力道捏上精巧的小鼻尖,出气似的拎了拎,害他误会至此,她倒是睡得香甜,当真是气人。

    小狐狸被扰了好眠自是不愿,小爪子不耐烦地挡开他,又顺势拽上他的手贴上脸颊,小脑袋也枕了上去,睡得嫣红的小嘴嘟得怜人,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声,“配不上……”

    他唇畔漫着的笑意一滞,心神亦是微凝,下意识屏了呼吸,而后听见小狐狸又断断续续地呢喃道,“没人配得上我师父……配不上……”

    温软柔滑的小脸自他掌心蹭了蹭,似是寻到了舒坦的枕法,前一刻还撅着小嘴皱着眉的小狐狸慢慢松了眉头,又糯糯地含糊一声,“师父……”

    他怔怔看着枕在掌心里又睡得香甜的小狐狸,少顷后复又被小狐狸气得轻笑出声,融融笑意自眉宇间席卷,心底也被一团热意熨得甘甜,失笑着柔声地低应一句,“嗯,只有小拾期配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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