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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拾期(8)

    一轮满月爬上云端,月色皎皎盈盈地铺洒了一树,可惜却无人欣赏。

    原本靠坐在一处赏景的二人此时换作了侧躺着赏景,幽静的秘处里尚可闻吐息微乱,衬着画境中映照出来的绯色霞光,无端便又添了一丝欲语还休的痴缠意味。

    “拾期。”

    “我的小拾期。”

    画面里桃树下的两人相拥而立,小师父一下又一下地给怀里的狐狸拍着背,一声声唤得轻低又温柔,两人的形容怎么瞧着怎么……黏糊~

    白浅不禁抿唇一笑,复又喟叹了一息,自打两个团子出生以来,每回老凤凰同四哥过来看团子,都要说她跟师父忒黏糊,没成想彼时她同小师父便已是那般黏糊了。

    那是小师父第一次唤她拾期,也正因小师父给了她那颗桃花露,她同师父如今才得以有今日。

    画境中云霞成顷,映得那颗莹润的小露珠泛着桃粉色的金芒,桃花灼灼晃眼,树下视线交织的两人亦眸光灼热。

    她长长地轻舒了口气,转过身埋进踏实的气息里,手臂环上劲瘦的腰身,不自觉地慢慢收紧,鼻尖漫开酸灼,眼眶也涌上热意。

    倘若没有那颗桃花露护住她,她同师父定是还要走上许多弯路的,虽然最后还是会在一处,可她终究会有那层心结在。

    说是心结也不确切,只是会心疼,心疼师父这般举世无双的男子,不该有个同旁人有过牵扯的妻子,也心疼他放在心尖上疼了九万年的小十七,与他生出那般的阴差阳错。

    亦定然会遗憾,遗憾她错认他人,遗憾她未能从头至尾都是他的小十七。

    墨渊垂眸看向怀里的小狐狸,手臂轻轻拥紧,低头在柔软的发顶落上个轻吻。他清楚她此时心中所想,再看这段过往,他心中亦是百转千回,而这一切的改变,说是他的小十七用命换来的,也不为过。

    他无声地叹了叹,复弯起嘴角,贴近躲在胸膛里的小脸,有意压低嗓音亦携了笑,“可是要再还些利息?”

    她陡然一僵,心尖儿里那点酸意一下散了个干净,适才她便还利息还得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她想看桃花露同他求饶,他那利息还不晓得要讨到什么时候。且他放开她时还十分小心眼地同她算了一笔账,说什么她这债欠了二十余万年,往后他讨一回便抵一日的利息,直到她还清为止~

    温热的气息越凑越近,竟像是当真要再来讨利息,她忙推上他胸膛往后躲躲,又禁不住睨一眼坏心眼的小白脸,郁闷又委屈地软声埋怨,“按师父那种算法,十七哪里能还得完~”

    他宠溺地看着又红了脸的小娘子,有意敛了敛笑,“无妨,为夫不急。”

    白浅上神:“………”

    她又噎了一下,一记娇滴滴地眼刀还未送出去,腰上却先被带了一把,接着是暖融融的气息喷洒在鼻尖上,“或者换个法子……”

    她下意识便想点头,揽在后腰上的大手却忽地又紧了一下,直搂得她一下子贴近他怀里,继而是浸了沉沉笑意的嗓音响起,“一次抵三日,如何?”

    她懵懵地眨巴一下眼睛,险些就要以为他说的是亲一次抵三日的利息,可覆在她后腰上的大手却正不轻不重地摩挲着,指腹还正好蹭在她最碰不得的一处,直惹得她一阵颤栗,腾地一下便脸颊烧起火。

    若是如此她还不晓得他方才说的这一次抵三日是何意,那可真是白同他做了四年的恩爱夫妻了~

    温热的掌心还在越发往下磨蹭,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势头,她忙回手捞上大手,又躲避着往前挺了下腰,不想却又撞进了人家怀里,前几日才入了秋,衣裳本就穿得轻薄,如此结实贴在小腹上的物什便也颇为清晰……

    她不自主地吞了下口水,登时似被烫到一般慌忙又挪开身子,爪子也赶紧抵到人家胸膛上推着,顺口讨价还价道,“一次抵一月!”

    左右他们平日里也是……咳,再添个一月一回的还利息倒也没什么打紧~

    近在眼前的俊脸笑意愈深,与她还起价来却是一点不肯吃亏,又不疾不徐地来了一句,“三次抵一月。”

    这种事要搬到明面上来讨论委实难为情得紧,且还是身处这般恍若与世隔绝的隐秘处所,且她方才还不小心撞到了,咳,且含笑将她望着的眸子里又全是别有深意!

    她受不住地清了下嗓子,又暗戳戳地睨人一眼,只好含糊着妥协道,“咳,也行~”

    好歹比一日亲一回来得划算,而且难保他不会亲着亲着就,咳!再者三次便能抵一月,小白脸也还是挺厚道的~

    三次抵一月,那一年不过也才三十六次,十年也不过才三百六十次,百年也不过才三千多回,千年也不过……

    万年……

    画境中琴音悠悠,几片梧桐叶似被琴音撩动发出一阵沙沙轻响,白浅上神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答应得太过草率了。

    且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那利息不就也在一天一天的涨着?二十余万年后岂不是又涨了二十余万年?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眼前的小白脸这会儿才看热闹似的挑了眉,还装作没事儿人似的问了一声,“怎么了?”

    那温沉嗓音里的笑都要溢出来了!他分明就是在故意捉弄人,亏她还当了真在那儿仔仔细细地算账~

    定是这树冠里太热,累得她浑身要冒热气儿似的,她郁闷地狠狠睨人一眼,又不解气地推着他胸膛背过身,气汹汹的语气含糊出口时却又不自觉带了甜腻笑意,“不同你说了!”

    他笑意越发难掩,揽上逃跑的小身子捞回来,绵软的小腰却又慌忙往前拱了拱,这幅迷糊又害羞的小模样实在可爱得紧。

    他松了手上力道由着没出息的小狐狸,那些讨利息本就是故意逗她的话,此时却忍不住想再追问上一句,“白浅上神可是想反悔?”

    白浅上神被吹在后脑勺上的热气惊得一抖,连忙又往前挪了挪身子,结结巴巴地岔开话头道,“咳!又天亮了~”

    画境中确实是又天亮了,小师父正带着没了法术的司音神君站在云头上,要去捕鱼。

    她不自觉地抿弯唇,先前小师父说去捕鱼的地方有点远,她还当真以为只是有点远,直到到了那处望不见边际的海域上时,她才晓得小师父说的有点远,是有多含蓄……

    她记得那日一大早就出了门,小师父应是顾着她没了法术又将仙云行得颇缓。她一开始还拉着小师父到处看景儿看得兴起,到后头便累得一屁股坐到了云头上,再到后头她都累得歪到小师父腿上睡了一觉,等行到地方时日头已然偏了不少,那一路上竟是用了大半日。

    她轻轻叹了叹,下意识地拉上环在腰间的大手抱紧自己,又往后挪一挪身子拱进贪恋的气息里,全然忘了前一刻是谁在避之不及地躲了又躲。

    那日傍晚她便觉出他沾了一身的水露气息,原来他竟是散学后又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给她捕鱼,也不知路上是如何急着赶回来的。

    ……

    画境中突然掀起一片白浪,随之是一声刺耳长啼,一尾庞大的黑影豁然跃出水面,伸展开的双翅宛若有遮天蔽日之势。

    司音神君仰着脑袋,看着那骇然大物以极是迅疾之势自上空划了一道后又猛地扎进水里,惊愕得小嘴都要张圆了。接着她便瞧见身边的小师父扬起手画了道仙障,那厢原本钻进水里的大……唔,生了翅膀的鱼,被小师父的仙障拽了出来且困囚在了当中。

    仙障中应是加了隔音的术法,只能瞧见那头浑身黑溜溜的大鱼扑腾着双翅并尾鳍在往仙障上撞,瞧着势头凶猛得紧,搅得白浪都掀起了丈高有余。

    她禁不住吞了下口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大家伙该不会就是小师父说要给她捕的鱼吧?且那个东西她若是没认错的话……该不会便是典籍中所载的,上古时期以龙为食的神兽鲲鹏吧?!

    被那大鱼扑腾得本就不大平稳的海面猛然又是一阵晃动,直晃得她的狐狸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现下半点法术都使不出来,师父的原身又正好是龙,她同小师父不会被那东西给吞了吧?!

    且就算小师父一个人能对付得了,但为饱口腹之欲而滥杀无辜却是要损阴德的,更何况还是上古神兽!

    她忙伸手拽上小师父的手,眼睛却还紧紧地盯着大鱼防备着,嗓音也下意识压得轻低,“师父……”

    “比物并非鲲鹏,只是生得肖似。”他猜出小狐狸心中所想,侧回身拍上小手臂安抚,又不禁轻勾了唇,心底里泛开一片温软暖意,“牠虽食素,却擅蛊惑人心,并非什么善类。”

    不是鲲鹏?

    她懵懵地眨巴一下眼睛,再看向那厢仍在扑腾着的大家伙,总算松了口气,唔,擅蛊惑人心?

    大家伙仍在仙障里笨拙地扑腾着,她转回头再看向小师父,这会儿便已全然不再是方才的心境,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眨呀眨,“那师父有被牠蛊惑么?”

    眼前的小姑娘生了一双干净的水眸,那些可爱又狡黠的小心思便也很难在这样一双清澈的瞳眸里藏住,他微微挑起眉,“你说呢?”

    她眨巴着眼睛抿一抿唇,虽说委实是想知道这样端方板正的小师父倘若被蛊惑后会是什么模样,不过这种事也确实是不大容易发生,况且若是他为了捕鱼给她吃而有什么闪失,那她定是要心疼死了。

    唔,况且那厢的大块头可是被小师父不费吹灰之力便圈起来的呢~

    她瞅一眼折腾得已然没了多少力气的大鱼,再看回小师父时便又生出了点旁的念头,“那十七如今吃了牠的肉,是不是也能蛊惑人了?”

    小姑娘眼里的光彩更为照人,昭然且灼热至另人心头怦动,问的问题却是天真又认真到让人忍不住发笑。他唇畔漫开柔软,语气里也不经意带了丝笑意,“白浅上神,想要蛊惑谁?”

    许是小师父那似笑非笑的清润眸光太过明亮,她没由来地心尖儿颤了一下,而后尤为理直气壮地脱口便道,“自然是那些与师父作对的人!”说完又忽地意识到此举未免有失上神风范,也着实不够识大体,又忙正义凛然地补上一句,“咳,自然是那些为祸八荒不顾世间生灵死活的邪魔异类!”

    如此一说便当真想到了正经事,不禁整个人都欢欣雀跃起来,忙拿两只爪子都抓上小师父的手,“回头等师父带兵出征时就将十七带在身边,让十七帮你将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杀得片甲不留!”

    他胸膛里化开一片无以言状的软,哑然失笑,一时间竟是恍若看到了小狐狸一身银晶铠甲站在他身边的模样,英气逼人,似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

    掌心里的小手微凉,他不经意拢紧手掌,带着小姑娘护到身前,一手覆上小脊背,一手抚上小脑袋贴进怀里,海面上并不平稳,此处又寒气颇重,她如今无法力傍身,不宜久留。

    她懵懵地眨了一下眼,忽地便觉着脸颊发烫,一颗狐狸心也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唔,是因为她方才那番话,他太感动了,所以才突然抱她?

    是啊,如何能不感动呢?师父仙生三十余万年皆是孑然一身,想来从未有人与他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未有人真正的与他站在一处,帮一帮他,父神母神自然是会疼爱儿子,可到底也有顾不上的时候。

    她眼前生了些湿意,心底里泛起一片酸涩的疼,抬起手轻轻抱住小师父的背,心疼得正想要好好拍抚哄慰一番,贴在后脑上的大手忽然扶着她脑袋微侧了侧,继而是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外侧的耳朵上。

    脚下水面猛然一震,她下意识搂紧小师父的腰,而后听见闷沉的悲鸣声响在身后,随之是重物砸落在水面的动静,再之后便只有小师父的心跳声,稳缓又踏实地一下又一下隔着白衣传到她耳畔。

    贴在耳上的温热移开,又覆上她的背慢慢拍抚着,轻低的嗓音自头顶响起,带着些温和轻浅的笑意,“没事了。”

    她懵了几瞬才反应过来小师父是在杀鱼,连忙转回身去看,却只能瞧见平静的海面上烟波浩渺,哪儿还有半点打斗过的样子,且那么大一,唔,一尾鱼……

    她往小师父身后也看上一眼,还是连个影子也未瞅见,想来他是将鱼收起来了,可是……

    她抿了抿唇角,突然便觉着有点撑,禁不住为难地看向小师父,出口的小语调不自知地都要带上哭音儿了,“师父……这么大一尾鱼,我们得吃到何年何月啊?”

    这鱼肉虽鲜美,可架不住这种吃法啊~

    他被傻狐狸逗得忍俊不禁,着实未想到她会有如此一问,亏得她这只被人揣在怀里便能带走的小狐狸想得出来。

    小狐狸皱着一双秀气好看的眉,小模样瞧着当真是愁得不行,他只好摊开掌心给她看,不觉间语气里已然满是宠溺,“只取了一片。”

    一片翠绿的大叶子颤巍巍地被小师父托在手里,叶子当中搁着一片干干净净的雪白,瞧着倒像是块儿嫩豆腐,不过这也……

    她犯愁地又拧了眉,抬起头再看向小师父,“剩下的就都不要了么?”

    那么大一尾鱼就取这么一点点肉会否太浪费了些?唔,师父年少的时候好像不大会过日子呢~

    他眸中笑意愈发浓厚,“并未取牠性命。”

    她愣愣地眨巴一下眼睛,再眨巴一下眼睛,而后便又添了新的忧愁,那这片薄薄的肉是否取的也忒少了些?这还不够她一个人吃的呢……

    小狐狸欲言又止的小样子实在太过明显,他心下已然失笑,面上却敛下笑意故作不解的问,“怎么?”

    她很是难言地又深深瞅了小师父一眼,摇了摇头,默默地转过身打起了思量,那片肉还不够她一个人吃这种话自然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等回去煮汤的时候还是多加些水好了,她只喝汤便好,肉都留着给小师父吃,毕竟师父这个年纪还要长身子呢!

    画境中的仙云行得从容适意,白衣的少年师父负着手,一身清皎仙姿半分不染尘俗,垂落在身前人后脑上的眸光里却满是宠溺笑意。

    有风掠过海面掀起一层碎浪,少年拂手布下一重仙障挡去飞溅的水雾,可惜彼时的狐狸还在为香甜的鱼汤惋惜着,并不晓得身后发生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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