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单薄青衫,手持一把银色折扇的男子出现再她身后。
“你是谁?你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单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今世的你姓聂,是承议朗聂綦的女儿。”男子双瞳含水,深情地看着聂浮生:“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的前世。”
“前世?”聂浮生测过头,看着眼前那个再这冬日穿着清凉的男子。
“嗯,前世。”
话音未落,男子早已来到聂浮生面前,聂浮生直直的盯着男子的双眼,她确实好像与他见过面,是梦里,还是前世,她分不清了。
起风了,原本万里无云的天,霎时间,乌云密布,轮回往生镜转动。
青衣男子徒然拉起聂浮生的手,不由分说的,向往生镜中飞去。
斗转星移,轮回往生。
“怎么回事儿?我这是在镜中吗?”聂浮生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华衣女子:“这是顾念一,还是我?”
她用手抚摸着这张熟悉的脸:“不对,这不是顾念一,也不是我。”
“她是你,是你的前世。”青衣男子的声音不知从何响起。
“你人再哪?为何要带我来这。”聂浮生质问那男子。
那男子可能是不愿搭理她,再也没了声音。
聂浮生心里生者闷气,呆呆地坐在南木椅子上。
“请神女移驾至流云阁。主上说请了上京最好的画师,为各位神女画像。”侍女清脆的声音再浮生耳旁想起。
“不去。”聂浮生心里攒了一肚子气。刚想反驳却发现这具身子主权并不再她身上。
她随着这具身子,走出房门,两名素衣侍女跪在屋外。
屋外阴雨绵绵,上京城已经下了三个月的雨了,素衣侍女起身为聂浮生撑伞。
一路引她到了流云阁,此时的流云早已挤满了人。
聂浮生大粗略一看里面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她们身着华服,面容稚嫩,此时都围坐再一年轻男子身旁。
神女浮生觐见,聂浮生身旁的侍女传唤到。
听到浮生神女的名号,众人纷纷回头。
聂浮生巡视了一圈,再众神女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呦,这不是老熟人聂繁音吗?”
聂浮生随着神女浮生穿过众神女,来到年轻男子身旁。
再走过那酷似聂繁音的神女身旁时,聂浮生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和她的好姐姐聂繁音真是前世冤家,今生冤孽。
也就是她控制不了这具身体,要不说什么她也要给聂繁音翻回去。
神女浮生走到年轻男子身旁:“浮生见过阁主。”
聂浮生又看了眼年轻男子:“又是老熟人啊。”谢成安的脸应在聂浮生的眼前。
这下可好,她讨厌的嫡姐和要了她命的“夫君”和她的前世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谢成安示意让浮生坐在他身旁,他轻轻将她面前的碎发,抚到耳后。那动作温柔的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谢成安。
没有什么自主权的聂浮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算了,他本来也不是谢成安,她既然不能改变什么,就当一个局外人,看看到底这是一出怎样的好戏。
“浮生,今日我请了最好的画师沈长夜为大家作画,月后那一战归来,不知我们流云阁的众人,能够完好归来有几人。”长得和谢成安一样的男子嘴角含笑,眼中却满是悲凄。
神女浮生容色淡淡。
“素月,唤画师进来吧。”像谢成安的阁主唤来一名素衣女子,让她将那名满上京的画师请入阁内。
只见一青衣男子持纸笔走来,他身材笔挺如松如栢,即使跪在阁主面前,也别有一番风骨。
“是你?”浮生脱口而出。眼前这男子便是带她进到轮回往生镜那个人。
“神女认得在下?”沈长夜抬头看着浮生不觉一怔,片刻后又回到以往的神色。
只见神女浮生摇摇头。聂浮生不知为何,青衣男子会听见她的声音。
“再下姓沈,名宵,自长夜。是上京城里的画匠。”沈长自我介绍道。
“沈画师,我们可以开始了。”
“好。全听阁主吩咐。”
神女浮生和阁主坐在中间,四方华服神女围绕。
身着青衣的沈长夜,将纸放在案上,焚香,研墨,为流云阁画着别离。
往生镜的时光流转,聂浮生不知到了何处,映入她眼帘的依旧是连绵的阴雨,看来这场雨下很久了,上京城在她眼中已成一片汪洋。
“浮生,你同我走吧。”男子的声音在身着华服的女子身后响起。
是沈长夜,此时的雨水拍打再他的身上,好不狼狈。
“你为何执着于我呢?”浮生语气淡淡,不带任何情感。
“因为我爱你。”他脱口而出坚定而决绝。
“爱?什么是爱呢?慕莲生也说过爱我,可又毫不犹豫地舍我而去,你们所说的爱到底是什么呢。”撑着纸伞的神女一脸茫然。
“同我走吧,浮生,相信我,我同那流云阁主不同,同我走吧,凭你一人之力,是斗不过那条魔龙的。”
“好。我答应你。我会同你走的。”神女看了看沈长夜,又看向那如帘的大雨。
“好,好。”沈长夜的声音透漏着欣喜。
“可不是现在。”神女浮生往魔龙出示的地方飘了一眼。
“你要独自过去去封印那魔龙!”沈长夜急切地说到:“听我一句,你不是那条恶龙的对手。现在就同我走好不好”
“你和慕莲生都太小看我了。”浮生撑着伞走向远处。
独留沈长夜在倾盆暴雨中。
“在上京城外的烟雨桥等我,我会同你走。”
话音未落,聂浮生的魂魄从神女浮生的身上抽离出来。
她的魂魄漂浮在桥上。
同她一同站在桥上的还有画师沈长夜。
此时的他换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裳,撑着油纸伞站在桥上。望向北方,等待着同她相约的神女。
暴雨倾盆,上京城的百姓,踩着及膝的雨水,四处逃串。
一身披斗笠的年轻人从桥上走过,看见等待着的沈长夜驻足道:“沈兄,还不快走,再不走就要折在这了。”
沈长夜回头:“李兄,你先走吧,我还要等一个人。”
“你等到人,就赶紧走吧,这水眼看就要没过桥了。”
沈长夜点点头。
“沈兄,在下先走了。”男子看雨越下越大,连忙向沈长夜告别,急匆匆地往城外赶去。
沈长夜依旧再桥上痴痴地等着,水没过桥顶,没过他的脚踝,没过他的膝盖,没过他的腰间,没过他的头顶。
一缕月白色,随着手中的纸伞,一同沉入桥底。
聂浮生的魂魄一直在桥上看着,心里不由的叹道:“真是个大傻蛋。”
一年,两年,十年,百年,两百年,往生镜里的时光转瞬即逝。
两百年洪水早已退去,烟雨桥经过了两百年的侵蚀早已便的破败不堪。
沈长夜的肉身也早已化作塘泥,魂魄却因执念太深附在水中的青莲之上。
又过了两百年,烟雨桥经过了不知都少人的翻新重建,从普通的石桥变成了汉白玉石桥。也改了名字叫做雁回。
桥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断,桥边的树旁还有附庸风雅的才子佳人在吟诗作对,热闹的程度像极了当今的长安城,不对,是谢成安做皇帝前的长安城。
就在此刻,载着沈长夜灵魂的青莲,终于化了形,沈长夜又变成了四百年前模样。
他心中唯一要做的事儿,就是找到那年他没有等来的神女,不知她是生,是死,是入了轮回,还是飞升成神了。
“不管你到了哪里,我都会寻到你的,浮生。”
于是,聂浮生的魂魄,被迫同沈长夜走过了苍山,瀚海,大漠、平原,与六界红尘,可依旧没能找见神女浮生的影子。
“只有天界,没去过了。”沈长夜站在瀚海之上仰望苍穹。
于是,他又修行了两百年 ,历过两百劫后,终于飞升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