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

    刷刷刷,十几柄刀瞬间指向两人。

    方施云看着滚到众人中间的那颗头骨。

    试探性地对徐高岑问:“是……邵兄?”

    徐高岑忙点头。

    “正是。”

    明白,合着他是把人家棺材带身上了。

    “这——二哥!”

    那矮个儿见状立刻回头看向刀疤男,询问他的意思。

    那刀疤男将手中砍刀的刀背架在肩上,歪着头。

    “一个穷书生一个弱女子,身上带着一颗头,我这不想怀疑也不行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方施云转过头两只手半举。

    “额,各位大哥听我解释。我与相公自云州而来路过此地进到这破庙避避风。这个头骨是我相公一位兄长的,我们此行也是为送兄长尸首落叶归根,我们没杀过人,是良民,良民。”

    刀疤男挑眉:“碰巧路过?”

    “没错。”

    刀疤男走上前蹲下身子捡起了那枚头骨端详。

    徐高岑见邵兄的遗骨被别人放在手上打量,十分急切。

    “我们真不是什么奸细,请将我兄长遗骨还我。”

    看这书生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不似作假,而且这两个人细皮嫩肉的,不像南阳岭派来的奸细。

    刀疤男随手一扔,将头骨扔到了书生怀中。

    徐高岑接过头骨揽在自己怀中,擦了擦,道了声谢,拾起盒子将头骨装回。

    多留生事,方施云赶紧拘礼拜别。

    “那各位大哥好生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这一伸手牵动了衣物,便听‘咣啷’一声,一把短刀掉在了地上。

    矮个儿的见了短刀表情立刻大变,眼神犀利,举起手中的刀要朝她砍过去。

    徐高岑紧张惊呼:“方姑娘!”

    却见方施云身体向后一躲,握住了矮个儿的小臂,用力一掰,那矮个儿吃痛失力,手中的刀滑落了下去。

    她又伸出一脚踢到矮个儿的膝盖窝,矮个儿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不是吧,这么弱?都不如她抓鱼费的力气多。

    众人也是愣了愣,一个身娇体弱的女子,柳枝细的胳膊竟然将能杀能打的小头领两下制服。

    刀疤男见状眼睛却一亮,嘴角勾了个笑,随后将刀架在书生肩上,开口威胁。

    “放了马六儿。”

    矮个儿男面朝地,视死如归:“二哥,我看他们就是李敬山派来的奸细。上次咱就抓了一对假装夫妇来砍柴的。明日他要攻山,今天又来了两个赶路的,哪有这么巧的事!二哥,你不用管我!”

    哎,这书生,真是一刻都不给她省心。

    见徐高岑脖上架了刀,方施云右手一松将矮个儿推到刀疤男脚下,双臂高高举起:“这位大哥,我真不是奸细。那把短刀只是用来防身的。”

    马六儿得了自由,揉揉通红的腕臂。

    “二哥,一进来我就看他们不对劲,肯定是奸细,不如将她杀了清净,省得再听她狡辩。”

    刀疤男也拿不准主意,又想起大当家说了不让胡乱屠杀,下巴一扬。

    “抓了带回去给大当家处置。”

    “是!”

    “哎等等等等!”

    眼看要被抓,方施云叫住了正要上前抓人的几个大汉,问领头的刀疤男:“大哥,你们确实不随便杀人吧?”

    “你们若不是奸细,我等自然不会滥杀无辜。”

    听到这话方施云松了口气,她的聚魂袋虽无法对人使用,但凭她现在的身手独自逃出去大概不是问题,可再带上徐高岑就没指望了。还是别抵抗为好,免得他们伤了徐高岑。

    不伤性命就可以,最好可以把他俩关上个三两个月的直到书生及冠,省得路上再有意外。

    她遂回过头安慰徐高岑:“没事,等他们查明白就会放我们走了,放心。”

    徐高岑将盒子包好抱在怀中,点了点头。

    彭豹却支使人又将他的盒子抢了过来。

    未等徐高岑开口,便解释:“我先替你保管,待回了寨里再交还于你。”

    方施云给徐高岑使了个眼色,他才无奈摆了下袖子作罢。

    众人知这女子不简单,将她手腕被绑了个结实才押了两人往寨子里走。

    方施云跟在刀疤男旁。

    听他们言语打扮,似是山中麻匪。

    见徐高岑踉踉跄跄地跟在后方,无甚大碍,于是才开口搭话。

    “小女方施云,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我叫彭豹,是平阳岭二当家。”

    “啊,彭大哥,我们真是清白人家,你能否给我讲讲那奸细是怎么一回事?”

    彭豹呵呵一笑:“你是清白人家我还道我是官老爷呢。你且先说说和那书生是何关系?”

    方施云一副理所当然:“方才庙中说了,我二人是夫妻啊。”

    彭豹剜了她一眼:“我是不聪明但也不蠢,你们是夫妻他还称呼你‘姑娘’?”

    方施云遂想起在山神庙里徐高岑心急喊了她一声,尴尬一笑又开始胡诌搪塞。

    “啊,其实他是我救命恩人,我心悦他才这般讲。”

    刀疤瞟了她一眼,似是信了。

    “怪不得,凭你的本事分明能走还甘愿与他一起被捉。你师承何人?怎么有这么好的身手?”

    方施云想起前几年给一个会些拳脚的道姑记了命簿,遂接道:“我自幼在道观长大,会点功夫。”

    “是个道姑?我看你确实也不像什么奸细,不过前日寨里抓了两个打听消息的李敬山手下,这才加强防备,今日我一行也是来巡视的。”

    方施云又问:“那明日的攻山又是?”

    “这龙来山一河两别,河东是我大当家的平阳岭,河西是他李敬山的南阳岭。李敬山向来诡计多端心狠手辣,杀了不少无辜村民和过路人。我大当家看不过出手干涉,误了李敬山许多事。他便放出话说要将我平阳岭吞并,不过我们两寨势均力敌,几次他都没成功。

    可不知前些日子他从哪得了一个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悍将,一连捉了我寨好几个兄弟。李敬山得意,说明日会再来攻山,要将我们一举拿下。”

    这么回事,早知道便不走这条路了,若是明日平阳岭战败,那个叫李敬山的闯进寨子将徐高岑误杀可就不好了。

    “啊,彭大哥,那祝贵山寨明日旗开得胜。我二人着急赶路就不掺和了,彭大哥既信我非奸细,可否将我们放了?”

    彭豹眼中含笑,扭过头去看路。

    “你本事不错,就这么放了岂不可惜。”

    方施云疑惑:“彭大哥什么意思?”

    彭豹将刀抗到肩上,笑道:“我欣赏你,你拳脚不错脑子又灵活,不若留在我这平阳岭一同御敌,若是胜了,我便让大当家的封你个头领当当。”

    方施云讪笑:“啊哈哈,这个,我是道姑,打打杀杀的不好吧?”

    彭豹却不以为然:“道姑怎么了。”

    啊?这平阳岭的麻匪还真是不挑。

    彭豹看出她的惊诧,解释道,语气略带炫耀:“你见了我大当家便知了,他收兄弟不在乎来路。而且他本事大,心又善,从不让我们胡乱作恶,甚至有时还要我们接济一些活不起的贫苦人家。他来之后这龙来山的百姓都过得顺遂多了。还有,我大当家祖上好几代都是当官的,厉害着呢!”

    听着他的吹嘘,方施云心中翻了个白眼。家里都是当官的,你上山当土匪?

    “但,”

    方施云又要找借口却又他打断。

    “方妹子,我大当家若是见了你肯定十分欣赏,说起来他的性子与你还颇有几分相似。”

    这就叫上妹子了,也不想她答没答应入伙儿。

    “彭大哥,我与徐公子只想平平安安上路,我也不想做什么当家……”

    彭豹却收敛神色,看着她,语气平静。

    “无事,我不管你和那书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你十分在乎他定不是作假。方妹子若是想走便走,可我平阳岭林大兽多,若哪个体弱的书生不小心死在山沟沟里了,方妹子也没处说理不是?”

    方施云盯着他的眼睛瞧了几息。然后一个用力把手上的绳子扯断,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知道了。彭大哥威胁人还怪熟练的。”

    彭豹见她挣断了绳子也不着急。

    “方妹子能想通就好。”

    然后他又开始把玩起手上的砍刀,漫不经心道:“方妹子身手好,但看上去又娇弱无骨,明日出战,定能迷惑那李敬山找来的长毛怪,将他打败灭灭他们的气焰。”

    方施云按了按被绑多时的手腕,问道:“可以。我答应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彭豹点点头:“说来一听。”

    “明日我若打败那个什么长毛怪,就放我们走。而且,我要二十两盘缠。”

    此去黔中道路途遥远,还总生事端,不如趁机要点银子买匹马车,也不风餐露宿的受苦。

    彭豹觉得这女子倒有意思。

    二十两他还是能做主的,于是便应了。

    “不成问题。”

    既来之则安之,方施云既然选择帮他们,便坦然接受,还问起寨中饮食如何。

    得到了个还不错的回答,方施云也满意笑笑。

    不过她也没忘了正事,明日便要开战,她得了解敌情。

    “彭大哥,那长毛怪是什么人物?你细细与我说来。”

    谈起这个,彭豹也是有些没辙。

    他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这人是何来历。我兄弟几个与他交手数次,皆狼狈落败。他浑身毛发浓密,铜头铁臂力大无穷,我们也是无计可施。这李敬山真是运气不错,竟让他寻得如此能人。”

    毛发浓密,铜头铁臂。

    这凡人之躯本事再高也不能刀枪不入啊……

    方施云有些想不通。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保不齐那人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等到了寨里再仔细问问。

    几人走了半个时辰,绕山过水,行至一座山寨门前。

    那山寨门匾几丈高,赫然刻着三个烫金大字:平阳岭。

    还挺气派!方施云心中感慨一番。

    彭豹叫了门,望风的小卒见是二当家回来,便拉绳子开了寨门。

    方施云跟着彭豹走到堂口,一路不少人对着彭豹恭恭敬敬地叫着二当家。

    这山寨大堂也不小,外面还把守着几十大汉。

    等入了大堂,见到主位上的那人,方施云才知为何那彭豹听她是道姑也全不在乎。

    只见一个头顶烙着九个戒疤的光头正大口饮着酒。

    方施云默然。

    这山寨匪头,竟然是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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