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围读剧本
慕容云珂想得简单，她觉得自己能去，毕竟也没人赶她。
慕容云珂躺床上睡不着，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又跑去翻着剧本看了又看。
晚上，她收拾东西打算出去溜达一圈，说溜达不如说是去见男神孔昭，他正在拍摄新电影《九州方圆》，她想去探个班。
夜晚的月亮美得圣洁，漫天星辰好不浪漫。
慕容云珂开着她的粉红色少女车来到拍摄地，她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整个人裹得跟粽子一样，生怕别人认出来自己。
慕容云珂鬼鬼祟祟地潜入剧组，躲在拍摄地的大树后面看着孔昭。
这是她男神——
身高一米九一，个高腿长，身材比例优越，长相出众，整个人端正方圆，学历也高，事业有成，还是影帝。
慕容云珂看得少女心怦怦直跳，孔昭这家伙简直行走的荷尔蒙本蒙，站在那里就让人有想犯罪的冲动。
孔昭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他顺着直觉看去，慕容云珂来不及躲闪，刚好和孔昭四目相对。
孔昭犀利的目光落在慕容云珂的身上，慕容云珂感觉自己心跳到了嗓子眼儿，整个人腿软。
慕容云珂反应了过来，撒丫子转身就跑。
孔昭看着慕容云珂落荒而逃的背影，顿了顿，继续看剧本去了。
慕容云珂跑到湖边，一个人坐在大石头上，看着水波潋滟的湖水，感受着清凉的晚风。
晚风轻拂，吹起少女的一颗芳心。
慕容云珂不知道在湖边石头上坐了多久，她只知道天边泛鱼肚白了。
天亮了。
慕容云珂呼出一口气，她该回家了，不能再围着孔昭转了，不然以后孔昭结婚了，她会心碎的。
慕容云珂想到孔昭不属于自己，他以后会结婚，会有孩子，她整个人就失魂落魄的，心里难受。
慕容云珂一个人在街边转悠，看着老爷爷的自行车上一颗草桩子上的糖葫芦，她喊住了老爷爷，掏了五块钱，买了一串。
慕容云珂咬了一口，又甜又酸，就像她见到孔昭一样快乐甜蜜，就像她从未拥有孔昭却感觉失去了他千万次一样酸涩难过。
慕容云珂抽了抽鼻子，心想：没关系，这样也挺好，毕竟追星不摘星嘛。
慕容云珂一个人回到了家，接下来的两天，她都很认真地在家研读剧本。
*
周日，慕容云珂去了剧组，在她进房间前，她听见里面其乐融融，她进去后，全场一片寂静。
她虽然想得很简单，觉得自己是可以来的，但心思复杂的剧组人员们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眼下全场尴尬得没有人敢讲话。
所有人低头的低头，面面相觑的面面相觑，除了最中间的编剧孔倩文，其他人脸色都不太对劲。
慕容云珂来得不早也不晚，她看了看全场，人都差不多到齐了，研读还没开始，她刚好赶上，尽管慕容云珂事先知道孔倩文很年轻，但是见到真人慕容云珂还是有点吃惊，她没人想到孔倩文竟然这么年轻，怕是连三十岁都不到。
出于美女对美女的欣赏，慕容云珂打量了打量孔倩文，她虽然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但是她并没有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职场丽人，而是穿着一身很文艺范儿的衣服，蓝白两种颜色，主打一个简约青春风，连高跟鞋她都没有穿，看上去就像一名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
慕容云珂打量完她好奇的人后看了看别人，场上氛围很奇怪，似乎没有人是欢迎她的，也没有人跟她打招呼。
她心里了然，她拳打导演的事儿这是传开了，都知道了，慕容云珂想了想，这种时候，她怕是不方便坐领导旁边了，虽然她是女一号，应该和男主一起坐领导旁边，但是她拳打了导演陆贺明，估计这戏是否还能演都玄乎。
在所有人好奇又探究的视线里，慕容云珂拿着剧本坐在了阳光照不到的最角落。
颇有自知之明。
孔倩文轻咳一声，她见多识广，这样尴尬得不行的场面还能把持得住。
许多有意无意的视线时不时往慕容云珂的身上瞟去，慕容云珂心知肚明，但是她不吱声，她侧着脸看向窗外，等待围读开始。
孔倩文打扮得很是亲和，但是她的目光却并不亲切，她的视线在长桌上扫视了一圈，目光不咸也不淡，她也并未在“舆论中心”的慕容云珂的身上有什么过多的停留，仿佛风平浪静啥事儿没有，冷得很。
孔倩文脸上带着标志的工作式笑容，她说：“谢谢大家准时到来。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好好好。”场上人都附和着，都有意想要缓解尴尬。
剧本的研读很顺利，只是大家有意无意地绕开了女主慕容云珂的戏份，在剧本的挑选上，大多都是围绕着男主的戏份来研读的。
慕容云珂心里知道大家也不是故意不搭理她，只是人在社会上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唯有孔倩文偶尔会cue一下慕容云珂，慕容云珂便规规矩矩地说了下自己的看法。
慕容云珂没觉得自己的行为哪里有错，她觉得自己尽职尽责。
至于尴尬……她认为只要她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
饰演女二号的演员关芝芝说：“我爱他。”
洪青生照着剧本念道：“身负国仇家恨，你却在男情女爱，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样貌很年轻，但是台词说得抑扬顿挫，情感很是充沛。
话音一落，场上众人纷纷露出赞赏的神情来，有人夸：“台词真好，我都被感染了。”
有人说：“在没有灯光和服装、滤镜、特效的加持下，台词的情绪就是唯一能让人带入的东西，显然，小洪做到了。”
场上响起来掌声，唯二没有鼓掌的便是慕容云珂和孔倩文。
没人cue，慕容云珂便一声不吭，而且面无表情，只是此时她居然皱起了眉头，她抬头看了洪青生一眼，说道：“错了。”
围读会上掌声一片，气氛热切得很，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毫不起眼的慕容云珂，也没听见她的话。
但是孔倩文耳朵毒辣得很，就如同她的眼光一样精辟，毕竟她能走到今天靠的是她自己的能力，如果她不犀利，她就写不出了一本又一本的好剧本。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慕容云珂的那声“错了”，她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慕容云珂的身上。
慕容云珂不为所动，很安静。
孔倩文换了个坐姿，收回视线，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桌上霎时安静。
孔倩文弯了弯唇角，笑着说道：“洪青生，看来这个角色你已经吃透了，领悟得不错。”
新人演员洪青声被夸奖了，顿时脸红了，他笑道：“不不，是倩姐写得好。”
孔倩文笑了笑，不答，说道：“我记得选角确定了的时候剧本就给大家了，我当时还和老陆嘱咐一定要让演员提前把剧本通读一遍，大家做得都很好。”
这部剧只是个网剧，小网剧的制作成本并不大，演员也大多都是不知名的，可以说整个剧组里最大咖位的应该属编剧孔倩文和导演陆贺明了。
收到含金量高的前辈的鼓励和夸赞，大家都十分开心，岂料接下来孔倩文话锋一转，说道：“但洪青生，你的台词？为何会是错误的？”
全场静了下来，呼吸声都能听见。
洪青生表情一顿：“……说错了？”
他将剧本翻开，上下看了几眼，说道：“倩姐，剧本就是这么写的。”
孔倩文双手抱臂，但笑不语。
坐在孔倩文身边的女二号演员关芝芝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坐直了身体，然后她将剧本翻到洪青生的台词那页，看了又看，说道：“倩姐，这是初版剧本。”
洪青生：“……”
关芝芝指向那句台词，说道：“我和小洪有对手戏，就顺便把他的戏份看了几眼，我好像记得这句话在定版里已经删除了。”
孔倩文这才放下手臂，缓和了声音，随意说道：“嗯，可能是今天负责分发剧本的人拿错了吧。”
剧本发下去几乎有三个月了，不说演员们熟背所有台词，但是演员说出一句早已经被删除了的台词就不应该了。
在金牌编剧孔倩文和金马奖导演陆贺明的剧组里，更是不容许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孔倩文皱眉，犀利的目光越过洪青生，落在慕容云珂的侧脸上，心想：这句台词和女主毫无关系，就连与之有对手戏的关芝芝都要反应一会才想起来，慕容云珂是怎么能在台词出口的瞬间就发现错误的？
这个演员……
孔倩文视线一滑，毫无遮掩地在慕容云珂出色的外表上游走，她心道：可惜了，这么认真的好演员，却不凑巧地得罪了陆贺明。
孔倩文拍拍手，说道：“继续吧。”
……
…
围读会圆满结束，除了中间拿错剧本导致台词失误的小插曲外，大家都很满意。
圆满地散了伙。
剧组各位人员陆陆续续走出会议室，慕容云珂坐在最里面，被人群挡住，落到了最后。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慕容云珂才可以出门，她夹着自己的剧本，往外走去。
孔倩文正刷着手机回复消息，等她一抬头，恰好看见慕容云珂夹着剧本往外走。
孔倩文鬼使神差地出声叫住慕容云珂，说道：“哎，那个……慕容云珂，你是不是把所有人的台词都背了一遍啊？”
闻言，慕容云珂脚步一顿，才反应过来孔倩文是在和她说话，她回复：“没有，我只是记性好。”
孔倩文：“……”
孔倩文抬眼环视四周，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自己和慕容云珂，方才在会议上的女强人气场散去，一种名为少女八卦之心的东西出现在她的身上。
孔倩文俏皮地眨眨眼，八卦之魂燃烧了起来，她笑得促狭，问道：“慕容云珂，你该不会真的把陆贺明给揍了一顿吧？”
慕容云珂奇怪得看了她一眼，反问：“不然呢？”
孔倩文瞬间站起来拍手叫好，说道：“揍得好，慕容云珂，你下次有这种好机会一定要叫上我。”
慕容云珂：“……”
神经。
慕容云珂长腿一迈，准备走人。
她觉得孔倩文那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大编剧形象碎成了玻璃渣子。
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戴着黑色小眼镜的矮个儿胖男生急匆匆跑进来，他脖子上挂的工牌在胸口摇摇晃晃。
他气都没喘匀，也没看清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张口就喊：“倩姐倩姐，人来了！”
孔倩文莫名其妙，问道：“什么人？”
小眼镜卡了下壳，说道：“陆导说让您面试新女主啊，三个候选人，他没告诉您？”
孔倩文忍着火气，说：“陆贺明有病？这个时候面什么试？再说了，他不是包成粽子躺在医院了吗？怎么知道我今天在这里？”
此话一出，孔倩文下意识瞥了还没来得及走出会议室的慕容云珂一眼。
是啊，如果陆贺明事先知道他们今天在公司围读剧本，又事先知道慕容云珂也在，那今天这场面试……不就是陆贺明故意安排的吗？
孔倩文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当着定好的女主慕容云珂的面去面试新女主……陆贺明，你真是杀人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