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高气爽,鸣叫声声。
宫栀徵被一股热意闹得睡不着了,缓缓睁眼,进入眼帘的是一堆火,火尖上还有一条烤熟了的鱼。
宫栀徵闭了闭眼又睁开,撑起身就看到了昨日被自己脱的精光的男人,他在烤鱼,身上已经穿着昨日沾满血迹的衣裳,但脸还是那般漂亮,无法挑剔。
男人浑然不知带着白面纱的姑娘,此时咽了咽口水,心也在加速。
男人瞟了女孩一眼,道:“姑娘醒得正是时候,这鱼我刚给姑娘烤好,姑娘便醒了。”
宫栀徵低头看向他手中的烤鱼,手艺不错,烤得正正好,没胡。
宫栀徵礼貌道:“多谢公子。”
男人将烤鱼递到她跟前,笑道:“姑娘不必客气,论谢该当我谢姑娘你才是,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才让我逃于性命之忧。这烤鱼就先当给姑娘的谢礼了,姑娘莫要嫌弃,日后我定当双倍奉上。”
宫栀徵吃着烤鱼,咬下去的那一下就停嘴了,烤得没问题就是没有油水没有味道,所以宫栀徵从包里拿出了佐料,撒在烤鱼上,然后接着吃。
宫栀徵吃了一口后,满足的点了点头,道:“嗯,这样才完美嘛。”
男人看着一系列的动作愣住了,随身带着佐料?
男人轻咳一声,夸道:“姑娘真是准备充分啊。”
宫栀徵突然反应过来,问:“对了,公子为何会中箭伤,我瞧公子身上这套衣装材质不菲,应该不是什么刺客江湖之人,那么为何会被人追杀?”
宫栀徵突然想到昨日的马蹄声,又急又快,就算是有要紧事马蹄也不会是这种声响,所以一定是为眼前这位男人来的。
男人眸色暗沉,道:“我到神医门拜访,说错了话,哪知招了他们的暗算,他们不知为何非要至我于死地,于是就是姑娘看到的这样……”
实则根本不是,神医门在各个门派出了名的恶,可突然邀请他做客那一定是没安好心,所以男人来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最后男人也没有算到半路还遇到了一个背叛……
“你说什么?神医门?”宫栀徵大喊。
男人点了点头,宫栀徵皱眉道:“那你说了甚让他们非杀你不可?”
男人叹了口气,道:“我发现他们用活人做蛊人,而那些活人就是老百姓,最近这京州的百姓总是闹失踪,而他们却是闷声不吭。”
“啪!”
宫栀徵气得把手里的美味摔到地上,站起身,双手叉腰,大声喊道:“堂堂医界第一门竟是如此虚伪恶毒派风,可恨至极,岂有此理!”
男人抬头望着女孩,她生气的皱着眉低头盯着自己,就算有面纱遮着,她的那对眼睛也非常灵动。
她的眼睛犹如清晨的阳光,清澈明亮,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还在看她眼睛的男人,浑然不知宫栀徵要做什么。
只听到她问:“公子可愿告诉我尊姓大名?”
男人想了想,回答:“许如年。”
宫栀徵听到这名轻愣,很是惊喜,跑到男人身旁坐下,笑道:“公子名字真好听,你的名字后两字与我男神的后两字一模一样呢!”
许如年眉头轻拧,心中疑惑道:“后两字?如年?莫怕不是……”
许如年心中所惑被打断,听到身旁的人大言不惭道:“所以你跟我男神姓名相似,当该感到荣幸。”
许如年一只浓眉单挑,用手托着俊脸歪头看着宫栀徵,好奇道:“那姑娘男神何名啊?”
宫栀徵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双手背在后背,开始了她的表演。
“我男神姓鬼名如年,医术高明,触手生春,能将人死而反活,出圣入神。世人都从未见过他的清容,有的人说他英俊潇洒,有人说他是个千年不死的老妖怪。我从小就仰慕他,我想拜他为师,救天下百姓,像他一样行医一生……”
许如年听着她这样介绍莫名心情展开,托着脸的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轻点,嘴脸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形。
“那还当真是荣幸呢。”
宫栀徵回头,面纱差点被风吹起,笑道:“那是当然。”
许如年其实心中一直有几个疑惑,这是第一个:“我都告诉姑娘我的名字了,姑娘何时告诉我啊?”
宫栀徵愣住,看了眼前人一会儿,答道:“沈栀栀。”
许如年心中暗道:“姓沈……”
第二个,“沈姑娘就这样毫无疑心的救我,就不怕我是暴徒醒后直接杀了你嘛?”
宫栀徵顿了一下,这个自己还真没想到,只顾着救人逃命了,不过,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坏人啊。
宫栀徵天真道:“天下哪有那般多的恶人,我信这天下还是好人多的,你看你醒了也并没有对我动手,不是嘛?”
许如年又得到了一个眼前人的线索,如此天真烂漫,定不是江湖之人,而是刚出来的人。
第三个,“沈姑娘为何一直带着这面纱,是有什么……苦衷?”
许如年承认自己有私心,想看看救自己的是何人何面目。
宫栀徵双手叉腰的手不禁握紧了些,声音明显稍小了些。
“我脸上因为这日光暴晒而有些日癣,不易见人罢了。”
说着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样子有些难为情。
许如年见她有苦衷,看她那个样子应该是真的,毕竟姑娘家最为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了。
日癣也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好好保护小心太阳,好好涂药过几日就好了。
许如年坐直了身子,朝小姑娘招了招手,道:“沈姑娘可愿容我看看?”
宫栀徵柳眉一挑,问:“你会医术?”
许如年起身,不急不缓的说:“略懂一二吧。”
宫栀徵仔细打量了眼前人一番,面相清俊,他的眉目温润柔和,眼眸里一片云淡风轻,参差的额发在眉问轻荡,随风翻飞的墨色柔发在日影下泛着微微的暖意,仿佛镶嵌了一层闪耀的金边。
“不必了,我也懂医术。”
许如年怔忡了一瞬,牵起一丝疏离的笑。
“好。”
宫栀徵将火推扑灭,双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转眼看向他,不禁动起了歪心思,笑道:“许如年,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感激我啊?”
许如年有些懵,皱眉道:“刚刚不是说了嘛?”
宫栀徵不乐意了,眉头微皱小嘴轻翘,“一条没有味道的破鱼就想打发我?”
许如年眼底的茫然一闪而过,笑道:“那沈姑娘有话直言便是,在下尽力而为。”
宫栀徵围着他边走边打量,手指在自己的下巴处来回抚摸。
“会武功嘛?”
“不会。”
宫栀徵觉得这样也行,长得漂亮,还懂点医术可以是一路人,所以……
宫栀徵突然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声道:“就这么定了!”
许如年疑惑道:“什么?”
宫栀徵来到他跟前,手还搭在他的肩上。
“我决定了我要你做我徒弟,和我一起行侠仗义,游走天下!”
许如年愣住,眸中一丝慌乱而过,“做你徒弟?”
宫栀徵得意的点了点头,道“怎么,不相信我啊?”
许如年轻笑道:“这倒没有。”
“那你做不做?”
许如年犹豫了片刻,想来这世间没人见过自己的真容,连自己最好的朋友江冀我没有见过,可惜了他背叛了自己,答应也好可以调查神医门……
“好,我做你徒弟。”
宫栀徵眉眼带笑,弯出一轮月,很漂亮。
宫栀徵抬手打了一个响指,笑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那师父我们现在去哪?”
宫栀徵双手抱胸,一脸正义的看着许如年,道:“当然是京州啦,我爱徒在那受了委屈,为师的总要讨个公道啊!”
许如年:……
许如年揣着颗心,弱弱地问:“就我们二人……”
宫栀徵抬起一只手,打断他。“打住,就我们两。”
许如年沉默了一会儿,尬然一笑。
乍然,面前的人突然脸色暗下来,说“等等。”
许如年突然有些紧张,问:“怎么了,师父?”
宫栀徵将头转向他,脸色严肃,说“我很好奇,你不会武功是如何从神医门逃出来的?”
宫栀徵那两汪清水似的杏眼,弥漫着对他的好奇,有股说不出来的灵动,眼睫一颤一颤的,一点都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许如年坦然一笑,道:“师父,我也不是傻子啊,有人杀我,我难道不跑嘛?”
宫栀徵疑惑道:“我想这神医门的府邸不小吧,而且应该有不少弟子,你一个人是怎么成功逃出来的呢?”
许如年见她如此咄咄逼人,只好无奈的说:“师父当真想知道?”
其实并不是……
宫栀徵见他一脸为难的表情更是好奇了,所以“嗯。”
许如年声音稍小了点,生怕旁人听到。
“我从狗洞里钻出来的。”
“原来如此……”宫栀徵弯腰,脸上的表情随着这个动作被遮挡,但还是笑出了声。
“噗呲——”
接着就是宫栀徵仰头大笑,笑的差点喘不过气来,“本姑娘此生还从未爬过狗洞,不过你还挺聪明的哈哈哈哈。”
许如年的眸色深沉,此生还并未被人如此嘲笑过,还这么大声。
心中暗骂:“小泼妇,等时机到了我定要好好刁难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