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秦缙伸手拦住从城中流下来的一盏河灯,这盏河灯做的很是精巧,不同于常见的莲花灯,它是一盏骷颅灯。

    白色的骷颅纸,里面放着一只小小的红色蜡烛,映着骷颅似有血色从里面溢出。

    “云松,你见过这种花灯?”秦缙将手中的骷颅灯递过去。

    云松接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从未见过。”

    秦缙拨弄着河灯:“河灯大多数祈福的寓意,一般都是莲花灯,怎会用骷颅灯这么不祥的河灯?”

    “我们找地方休息一下,明日我们马上离开,”秦缙说道:“我总觉得剑门关好像不太平,我们最好不要牵扯进去,公子的任务为重。”

    秦缙、云松两人牵马走在街上,忽然云松惊愕的看着眼前驶过的马车,里面有位姑娘趴在车窗,一闪而过。

    云松有些恍惚。

    秦缙看出异常,问道:“你怎么了?”

    “刚刚那位姑娘......”

    “你认识?”

    “不认识,但是有过一面之缘,在溪源。”

    秦缙皱眉,溪源那是哪里!?

    他没听过。

    云松心里百转千回:就是当日面摊问路的那个姑娘。

    他记得当时她打听如何去高家,他还打听到高家的隔壁就是陈郡谢家,今天他却在剑门关又见到了这个姑娘,难道真是巧合?!

    秦缙见云松的眉头越皱越紧,但他没有开口询问,他们都是为皇上做事。

    他是朝臣,云松是近臣,彼此都有不同的任务,掌握着不同的信息,他们之间彼此不会沟通各自的信息,除非有皇命。

    果然,云松纠结了一会,对秦缙说:“秦大人你先去幽州,我突然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等我处理完再去幽州同你汇合。”

    “好。云小将军,那我在幽州等你,你一路小心。”

    “一定。”

    云松想跟着看看这姑娘到底要去哪,同秦缙分开后,他跟着赵清夜的马车,住进了同一家客栈。

    一个时辰前,剑门关外的官道上。

    赵清夜一行人在路边休息,护卫成松向高承亦回禀,道:“回老爷,前面就是剑门关了。”

    这次出门高承亦带了家中的护卫成松、成柏。

    成松方向感好,不易迷路,一路上都在前面探路。

    高承亦休息时也在马车上,吩咐道:“停止休息,快马赶去剑门关徐。”

    高存邺、谢士俊两个人休息时,下了马车,谢士俊在马车旁撑着腰:“终于可以下车活动活动筋骨了,坐的我都快散架了。”

    谢士俊吸了吸几口气:“我现在是更加佩服高叔了,从来不下车休息。”

    他没有听到高存邺没有答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别说,赵姑娘的定力也不错。”

    高存邺收回目光道:“再说我派人送你回去。”

    “得得得,我闭嘴,我闭嘴。”

    高存邺想看看赵清夜,但又觉得有些突兀,正在那里纠结,就听到护卫成松走过来:“两位少爷,老爷让停止休息,赶去剑门关。”

    谢士俊只愣了一下,立刻回道:“好啊,我们这就上车。”

    高存邺看了他一眼,“我们这就上去。”

    回到车上,高存邺瞥了一眼歪在车窗的谢士俊:“要不你睡一觉,等到了剑门关我叫你。”

    “我是累,又不是困,再说了我有这么身娇体贵?!”

    “有过之无不及。”

    “其实吧,我一直都很好奇,这十多年来,你到底是怎么看我这个青梅竹马的?”

    “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看看,这么计较干嘛,说说怎么看的。”

    “不想说。”说完把手中的书往小机上:“你不困,我困了,到了剑门关叫我。”

    “.......”

    谢士俊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看着高存邺直接入睡傻眼,他的形象就真的那么不堪入目嘛!?

    等到他们入了剑门关,住进了当地最大的客栈。

    赵清夜住进客栈,门一关,就躺在床上,想:“终于走到了剑门关,离幽州还是很远啊,好想立马到幽州啊......”

    “好想阿兄,阿兄应该休沐,回家了吧,应该发现我出门了吧......”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路:“谁?”

    “当然是谢小.....”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咚的一下。

    然后就传来高存邺的声音:“赵姑娘,我父亲说在这里休整一下,明日我们再出发。刚刚一路走来剑门关比我们想的繁华不少,我们打算出去转转,赵姑娘要不要一起啊?”

    赵清夜起身打开房门,其实这一路走来,他们三个人之间熟悉了很多,从一开始尴尬的嗯嗯啊啊,到现在都可以一起约着出去逛街了。

    谢士俊道:“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里有座九莲山,相传此山山势峻峭山峦起伏、雄伟壮丽之势。”

    “听他们夸一山三景,一景天佛,一景观音,一景猛虎。明天我们早去一些,还能赶上日出,如何?”

    赵清夜从未见过如此奇景,被谢士俊一说,吹的心痒痒,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谢士俊一拍定锤:“那说好了,寅时我们出发。我们在楼下集合。”

    次日清晨,赵清夜起来就看到谢士俊和高存邺,他们已经穿戴整齐,高存邺手中还有个小包袱。

    看到她,高存邺道:“我们走吧。”

    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赵清夜第一次进马车,高存邺次之,谢士俊最后一个,待他们坐好后,谢士俊对车夫说:“走吧。”

    高存邺打开那个小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包子,道:“你先吃一点,然后靠在马车上休息休息,到那里还有些路程,到了我叫你。”

    赵清夜接过高存邺递过来的包子,答谢道:“别说我还真有点饿,谢谢阿兄。”

    谢士俊看着他们两个一来一回客气的模样,揶揄道:“都是自家人,还如此客气,真是少见啊。”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是是是,我多余,我话多,”谢士俊胸前抱着两只手,眼睛却已经闭了起来:“那我睡觉总该可以了吧。”

    赵清夜这一路走来,也渐渐接受了高存邺,高存邺就像另一个阿兄。

    当谢士俊打趣她时,高存邺就会像护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赵清夜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包子,一时间车厢里谁都没有说话。

    忽然谢士俊眼睛一睁,叫道:“哎呀,坏了,赵姑娘,忘了问你你体力如何?自己能登上山顶吗?”

    赵清夜被他吓了一跳,顺着他的话回道:“能啊。”

    “小姑娘口气不要太大啊,到时候打脸,可是啪啪啪的响。”

    “我从小就上山采草药,幽州的山,可比这里更高更陡。”

    “行吧。”谢士俊直接闭嘴。

    车厢里又安静下来。

    半个时辰后,车夫在外面说道:“客官,我们到了。”

    他们走出马车,谢士俊先下来,高存邺次之,他扶着赵清夜跳下马车,清爽的风吹拂脸面,冰冰凉凉,困意一扫而过。

    他们站在山脚下,仰首北望,九连山的天佛赫然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天佛全长三千多里,连绵不绝,四肢分明,五官清晰,慈眉善目,笑口常开,神态安详。

    换位观之,则象体体态声韵,秀发飘逸的观音菩萨。

    再调整角度看,又是一只长啸、威风凛凛、伏卧待起的猛虎。

    一山三景,栩栩如生。

    “别说,这一山三景,还真是名不虚传。”谢士俊感叹道:“也不枉让小爷我起了个大早。”

    同样震撼的还有高存邺和赵清夜。

    他们开始爬山,抖擞起精神,摸黑爬山,潺潺的水声,伴着他们拾阶而上的脚步,气喘吁吁的登到山顶。

    等到登山山顶时,正好赶上东方日出。

    九莲山天空已泛出了鱼肚白,厚厚的云层在快速的聚集着翻滚着,山头的东面天边逐渐发白。

    白云罩上了霓裳,微弱的暖色,层次分明的渐渐增强。

    一片火红霞云,浩浩的云海被太阳的红光一照,色彩斑斓。

    远近的山峰在云海的淹没下,只露出小小的山尖,紫红的彩云变得越来越谈薄,红光散满苍穹。

    他们蓦名的被这震撼的日出山景感染,谢士俊经不住咏起一首诗:

    “清斋三千日,裂素写道经。

    吟诵有所得,众神卫我形。

    云行信长风,飒若羽翼生。

    攀崖上日观,伏槛窥东溟。

    海色动远山,天鸡已先鸣。

    银台出倒景,白浪翻长鲸。

    安得不死药,高飞向蓬瀛。”

    高存邺也感慨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谢士俊又想起一首诗,诵道:

    “三峰突兀与天齐,天门未到劳攀跻。

    层层石磴出林杪,萦回百折青云梯。

    盘石暂憩舒清眺,涧壑风来号万窍。

    水声俄在树梢头,疑有于菟天外啸。

    向晓才登日观峰,手披云雾开鸿濛。

    火轮欲上海波赤,金霞翻动苍龙宫。

    黄河一线几千里,吴越山川真地底。

    为数齐州九点青,更将伏槛窥东溟。

    李白不遇安期生,安得羽翼飞蓬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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