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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甚至告诉康平,嫁去陆家,可以以此换条件,保林家免去死罪,改成流放南岭。

    康平远嫁幽州的消息传出后,司曜跪在母亲的殿前,寒风刺骨,直到晕倒在殿外,贤贵妃都没有改变旨意。

    正康二十五年十二月十二。

    帝都大雪纷飞,康平踏上了去往幽州的车架,司瑜拖着病体去送她。

    康平在他的耳边说:“阿弟,请你一定护好他。”

    此一生,她唯一想护住的人交在他的手中。

    余生不复相见。

    正康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二。

    林相一家流放南岭启程,司曜偷溜出宫送林瀚升,同他说:“好好活着。”

    余生总有相见日。

    司曜猛然从梦中惊醒,他终究还是食言了,林瀚升死了!

    秦缙、云松两人快马飞奔出长安。

    “太后,”左相吕隆匆匆进宫回禀,“要不要派人拦截?”

    东太后不在意道:“让他去折腾吧。”

    “那可是五万兵马!还是见过血的铁兵。”

    “那你可真是小瞧了我们这位陛下了,他同懿太子一样,手上干净的很,带兵血洗长安的事他做不出来。”

    东太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没想到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一点也不像自己。”

    “当初就不该让他跟着懿太子,本来以为能抓住些把柄,结果本宫还搭进去个儿子,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也不用紧张,我猜他只是想去看看懿太子给他,留下的兵马是不是属于自己。本宫要减军资,他给本宫想出用长矛代替长枪的法子。”

    “懿太子?”吕隆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牵扯到那个人身上。

    “这你就不知道了,当时陛下还是亲王,曾经同懿太子说他身披铠甲,为他驱赶鞑靼,平定柔然。”

    “可能我们这位陛下真的有些将才,入了那位的眼睛,真的将自己的亲卫陆家,派去了幽州,等着我们的陛下长大。”

    “......”

    “不过是世事难料,懿太子早已不在了,陛下也成了九五之尊。可那陆家还是不是陆家就不知道了,谁又知道呢!”

    “太后的意思是......”

    “本宫不过是将曾经皇家给出去的要回来罢了。”东太后不在意的说,“现在我们不需要动,陆家的兵,到最后还是我们的。”

    吕隆问道:“若是陆家的骨头够硬呢?”

    “还能硬的过林相一家。”东太后冷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林家的下场,就是陆家的下场。”

    吕隆继续问道:“这个陆家难道就是尚康平公主的陆家?”

    “当年康平公主远嫁幽州,陛下在殿外长跪不起,后来拖着病体跑到我府上,想来陛下与康平的感情深厚。”

    “如今康平已经在陆家站稳,会不会帮助陛下稳住陆家人的心?”

    “哼,”东太后冷笑道:“所以本宫让你杀了林瀚升啊!”

    吕隆本来就不明白,为何当初太后让他派人去南岭构陷林相儿子。

    当时林相一死,林家人难成气候,犯不着为不相关的人惹众怒,但太后却执意杀了林瀚升,否则他这个左相也不用当了。

    如今又提到林瀚升,难道林瀚升身上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林瀚升是康平的情郎,你以为当年康平为什么自请嫁入幽州,不过是求本宫保林家的死罪。”

    “当年,康平远嫁,便将林瀚升的生死,托付给陛下,可是林瀚升死了。”

    “这件事,如果康平知道了,她会怎样看待我们的陛下!你猜她会不会帮陛下稳住陆家?”

    吕隆心下一喜:“还是太后技高一筹。”

    东太后道:“行了,别刚说吉祥话了。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太后请讲。”

    “太子也老大不小了,明年开春就要给陛下选秀,你留意下世家合适的秀女。”

    “这事陛下知道吗?”

    “唉,民间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到了这宫里,本宫说了就不算了!?”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本宫觉得陛下一天天大了,心里头的主意也越来越多了,之前还喊我一声母妃,如今连请安都不来了。”

    “可说到底,他也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天底下哪有母亲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的。”

    “若是不除掉懿太子,他又如何能坐上那位子!本宫也知道他想保家卫国,但保家卫国总得有命吧!”

    “当时本宫与懿太子已经势同水火,若没有先帝的庇护,本宫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他是本宫的儿子,懿太子能放过他嘛!”

    “就算懿太子仁义,放过我儿,我儿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吕隆道赶紧道:“太后莫要伤心,陛下年轻气盛,又受人蛊惑,相信有一天,陛下能够明白太后的苦心”

    “本宫也不奢望他明白了,只要他不同本宫对着做,本宫都要谢谢菩萨保佑了。”

    吕隆还想再安慰几句,东太后道:“没其他事情的话,你就先退下吧,本宫要批奏折了,一帮老骨头等着挑本宫的错呢!”

    吕隆撩袍请安告辞。

    剑门关是幽州和京都之间的重要城池。

    暗夜里,狂风骤起,大雨倾盆。

    剑门关外的官道上,狂奔着两匹骏马,正是秦缙与云松两个人。

    随着一道一道闷雷,闪电划破夜空,一道道闪电照亮着马上骑马人疲惫的身影,从京都到狂奔着外,自驶出京都就没有休息。

    雨水打在身上,即使披着雨蓑,在这种雨天里策马狂奔,雨蓑就和挂在腰间的挂饰一般,就是件装饰品。

    云松抹抹脸上的雨水,抽了几下马屁股:“秦大人,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赶路了,雨夜驰奔太过于危险,更何况我们已经连奔了五个日夜。”

    秦缙将手中马鞭狠狠的甩在马身上,道:“继续,一定要在明天进城。”

    话音刚落,又一道冲天的响雷响彻了天地。

    这场狂风暴雨撕裂开夜幕,直到天将破晓才渐渐将歇,经过一夜的狂奔,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了剑门关外。

    曾经远在天边的剑门关,马上就在尽在眼前。

    秦缙连日来的不安,终于在看到“剑门关”三个字时慢慢消失,离开京都直到剑门关才放下心。

    若此时没有追兵,那之后太后那边,也不会再派人来阻扰他们。

    剑门关和京城一样,例行宵禁,早上五更三点开城门。

    而现在城门紧闭,连个守门的没有。

    秦缙骑在马上,环顾着四周,城门外设置长亭,给路人休息处。

    他指着城门外的长亭对云松道:“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下,城门开后,我们立刻进城。”

    他先下了马,牵着马,将它拴在长亭旁边停马的桩子上。

    长亭这会聚集了不少进城的百姓,聚在一起,说着道听途说的趣事。

    一位长者说:“我听说,当今圣上恢复明年春闱,这可是读书人天大的喜事啊。”

    “没想到,连老人家都知道这件事。”

    “我是替我那孙儿高兴啊,开了春闱,若能考中,那真是祖坟,冒青烟的喜事啊。”

    “那可说不好,如今这世道,说不定也是他们吕家说了算,哪有我们平头百姓说话的分,现在当官的,哪个和他们吕家没有关系!”

    “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当今圣上可不是孩童,怎么还能被那妖妃蒙蔽。”

    “听说这次春闱,就是圣上下的旨,依我看,吕家一手遮天的日子,快到头了。”

    “你也别忘了,当今圣上也是吕家出来的。”

    “要是懿太子还活着就好了。懿太子真是糊涂啊,为什么要造反啊,触怒天规,降下天火,不过懿太子会不会有真龙护体,会不会从那大火里死里逃生啊?”

    “你可别胡说了,皇宫那什么地方,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要是懿太子逃了出来,那些侍卫难道是眼瞎的吗!”

    “唉,可惜喽可惜喽。”

    “是啊,那年他还亲自修筑河堤,要我说这几年风调雨顺,都是拖了懿太子的福。”

    “这样的话,还是别说了。”

    “是啊,不谈朝堂,不谈朝堂。”

    次日早晨,听得“轰隆”一声,剑门关城门开了,等在城门外的百姓,赶忙收拾着自己的行李,陆续的进出。

    剑门关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古城。

    虽说是兵家自古必争之地,但四处环山,是极易易守难攻的管辖要地。

    再加上地处偏僻西北,远离中原近年来的战乱,刚进城门竟然还觉得此地要比京都更繁华。

    道路两旁是来来往往的商铺行人,卖杂货的货郎到处吆喝,三五个上早学的孩童,嬉闹地向学堂跑去。

    大雨过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仿佛昨夜里的电闪雷鸣都是一场噩梦一般。

    冬日里最寒冷的九九后,大地回春,即便是地处西域的剑门关,吹在脸上的风,也有了丝丝的暖意。

    剑门关沿燕河而建,燕河穿城而建,地处边塞的关卡,难得河流经过,衬托着这座城丝丝江南水乡的柔情。

    家家户户放一盏河灯,让河灯顺流而下,告知燕河的河神,祈祷收成五谷丰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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