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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at who said he loved yo

    那天以后猫就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担心,那晚我没睡好,因此醒得很早。猫不舒服的时候总有很长的时间在休息,但那天猫也醒得早。

    我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猫突然弹起来,像刚找回四肢,走了两步堪堪站稳。我吓得坐起来,盯着猫看。猫朝落地镜那边踢正步过去,最后站在镜子前,像狗似的外八站姿。

    我一度以为猫被狗夺舍,却发现猫的表情好像也很震惊,如梦方醒把腿并起来,换了个优雅的姿势。

    过了一会,猫回头看我。我以为猫会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我们对视两秒,猫就地趴下了。

    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下午猫轻盈地跳到了猫爬架上最高的那层,窝在垫子上一整天没理我。猫已经很久没有力气跳得这么高,也很久没有离我那么远了,前者让我很高兴,因此完全把后者抛之脑后。

    连续几天猫一直不说话,我担心猫的问题从身体转向心理,于是想了很多办法哄猫开心。逗猫棒、弹吉他、稍微多一点点的零食……几乎什么办法都试了一遍,拆猫条的时候猫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在抗拒什么,最后我拆了一盒酸奶,分出一点,猫靠过来,舔得很认真。

    我太久没抱猫了,拍拍腿让猫窝进来,猫不太乐意,但对酸奶意犹未尽。那一阵猫似乎习惯侧眼看我,即使坐在我腿边也常常侧着脸。

    这个习惯,倒是很像……

    研磨。我收起吉他,轻轻喊他的名字。

    他神情专注地看向我。

    如果有一天你变成猫的话。我说。一定是很少给主人添麻烦的那种吧。

    为什么这么说?他看起来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

    不会捣乱,可以安静地呆很久,洗澡应该也很配合。我列举着研磨猫的优点。

    我在你眼里是这种形象吗?

    研磨的眼睛在笑。我滞了一下,别开脸。

    只要主人不是虎或者列夫那种类型。研磨语调平稳。如果遇上有趣的人,就更好了。

    这样啊……我拉上吉他包的拉链,继续问,你竟然真的想过这种问题吗?

    是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意外的肯定答案。我停下动作,扭过头看他,发现他也正盯着我。

    噢。我想。狡猾的猫。

    -

    我认为春假那两周的猫不是我的猫。

    猫的外表看起来和从前一样,但是生活里的很多细节都在昭示着不同。

    以往猫喜欢追蝴蝶,现在喜欢在沙发里窝着;以前喜欢粒粒猫粮,现在更喜欢小鱼干;过去总是看电视,现在喜欢玩平板游戏……

    发现猫会玩平板游戏是一个偶然,当时我正在玩一款新的对战游戏,精神过于集中忘记了锅里正在煮粥,发现不对以后我急着去厨房关火,平板随手扔在一边。回来后发现猫已经代替我继续游戏。

    我看了眼战绩发现不错,因此不和猫计较,大方让出了玩具。猫当时有些心虚,与从前相比这也是很大的不同——毕竟猫从不心虚——见我没什么反应就越来越放肆,后来还会自己下载游戏。

    有一次猫实在玩了太久,我觉得可以适当限制一下,撤回平板的时候猫不大高兴,伸手阻拦却不小心划伤了我的手臂。

    我和猫同时愣住。

    那一刻我确定了猫不是猫。猫是很聪明的。不会驯服不了爪子和四肢。当时我想,住进猫的身体里的,是个小笨蛋。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大概就是猫想的办法。“如果有坚持不下去的那天,我也不会放弃我们的约定。”猫这么对我说过。

    所以,以“love you”作为告别的猫,也许找到了帮忙实现约定的灵魂住进猫的身体。

    我揉了揉小笨猫的脑袋,站起来去拿药盒清理伤口。小家伙似乎对我的伤口很愧疚,一直跟在我身边,晚上我试着抱住小笨猫,他第一次没有拒绝。

    关掉灯的夜晚,我终于藏不住伤心,眼泪沾湿了猫毛绒绒的身体。

    我哽咽着问:猫派你来的?

    小笨猫轻轻发出一声喵。

    我又问:你知道猫去哪儿了吗?会不会过得不好?

    回应我的只有月色。小笨猫安静偎在我的脸边,不再说话。

    那时我以为新来的灵魂不太聪明,所以才被猫哄来陪我。从前猫就是猫,现在却不一样了。秉承着鼓励式的方法我给小笨猫取名斯玛特(Smart),但现在我有了新的猜测,如果住在猫身体里的并不是猫,而是一个人类呢?

    初来乍到无法协调猫的手脚,控制不好力道所以不小心划伤我,刚开始吃猫饭的时候似乎也有些负担,洗澡的时候更是一副失去梦想的表情——或许只是因为第一次做猫所以不太熟练,而能听懂人类语,会玩游戏,不用教就能懂对话按钮的规则,甚至和我一起看球赛,种种证据指向另一个答案。

    如果连猫会说话都不稀奇,那么躯体中换个灵魂也没什么奇怪。

    斯玛特第一次发现我看排球的时候似乎很惊讶(如果是猫的话肯定对此习以为常),我打开电视时一直在附近徘徊。

    我确实喜欢看排球赛,听说爸爸妈妈的爱情就诞生于排球赛观众席的连座票。考入音驹之后排球部的比赛每场我都去看过,在青春期的心动出现之前,研磨作为排球部的二传手在我心里的基础好感一直很高。

    每个周末我会和爸爸妈妈一起看排球赛,我们称之为家庭排球之夜。但是猫更喜欢看樱桃小丸子。以前我和猫各看各的。现在我注意到斯玛特明显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邀请斯玛特也加入进来。

    爸爸会喝啤酒,妈妈一般捧着自己做的沙拉碗。我有自己的小饼干,于是去厨房也给猫准备了一点点零食。

    大人们坐在沙发上,我和猫窝在地毯。我小声说你看到了吗,刚刚那个二传手的动作,很精彩。猫跟着点头。过了几天我重新录了一批按钮,包括“主攻”“二传手”“副攻”“自由人”等等排球队员,还有“好球”“可惜”“有机会”之类对赛场情况的描述词。

    下一次排球之夜的时候猫面前摆着一排按钮,“主攻”“好球”的声音偶尔响起来。爸爸妈妈听到猫的评价瞪大了眼,夸猫是天才,又开玩笑问猫是打什么位置的。

    猫没回答,反而先回头看我,我愣了一下,本要说猫应当坐评委席。下一秒猫按下了按钮:

    “二传手。”

    妈妈哈哈大笑,说:排球部的二传手到我们家来啦!要和教练汇报吗?

    爸爸接话:我记得音驹现在的二传手好像不怎么动。不过队伍的一传真的不错。

    我下意识反驳:孤爪同学的策略很好。

    爸爸愣了一下:噢,他姓孤爪?

    我梳理了一下思路,重新开口:音驹的一传的确很到位,我看比赛的时候注意过,建立在优秀接球技术上,孤爪的反应和策略相当出色,跑动相比其他队伍虽然的确会少一点,队伍流畅的配合又加深了观众的这种印象,但孤爪作为二传手,其实是将完美一传的作用发挥到极致的、不可或缺的角色。

    也许是我的态度过于严肃,屋里一时没人说话,只有斯玛特按下了面前的按钮:

    “好球”。

    -

    猫不再是猫。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妈妈说猫最近好像不太爱吃东西,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了,显然斯玛特没有猫那么热爱猫饭和零食。然而还没等我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某天下午回家就看到妈妈已经开始对斯玛特进行食物教育,从时间粗略推断可能已经教育了半个小时……

    猫脸写满避无可避的无奈。我叹了口气,过去帮斯玛特说话,劝妈妈不要强迫猫吃饭。

    猫心里有数的。我一本正经地说。猫已经是大猫了。

    斯玛特安安静静呆在我旁边,时不时附和两声。妈妈又检查了一遍猫没有变瘦,才放我带斯玛特回屋。我偷偷喂了一点酸奶,比起猫条斯玛特更喜欢酸奶。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想吃就不吃。不要勉强自己。我蹲下和斯玛特说话。斯玛特抬起头看我,明明外表没有丝毫变化,我却总能看出完全不同的表情。

    我揉揉斯玛特的脑袋,坐下翻看猫的照片。

    从国中到高二的这几年,猫在相册里的出现率很高。我指着照片向斯玛特解说,这一张是在国中旁边的小路上拍的,是我和猫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虽然我指着小路和猫的样子很像指认现场,但想起来还是觉得好幸运。

    那一张是给猫过生日,据猫回忆自己出生在夏天,但不记得具体是哪天,商量过后我们一致决定在六月一号给猫庆生。国三那年我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个小沙发作为猫的生日礼物,猫很喜欢,但表现得很矜持,其实我撞见过猫跳起来扑进沙发。

    还有这张,我和猫一起去户外钓鱼,等了很久一条都没钓上来,猫骂骂咧咧,最后我们在回家路上买了一条……

    我看着看着又忍不住掉眼泪,斯玛特叼了一包纸巾过来。

    我捂着脸,说:我很想念猫。

    要是有什么办法,像照片一样,能让猫永远陪着我就好了。

    可惜世上从来没有这种好事,不论是猫还是斯玛特,最后都没有留下。17岁生日那天晚上,吹灭蜡烛之前,我合起手许愿:互相挂念的朋友,不论我们各自在哪里,希望我们都健康、自由、幸福。

    这一晚斯玛特第一次主动拥抱了我。

    我问斯玛特:你要走了吗?

    斯玛特摇摇尾巴,跳下床朝着按钮的方向小跑过去,他回头看看我,离开前留下了和猫一样的话:

    “love you”。

    -

    我对着自动贩卖机空掉的一列叹了口气,最喜欢的弹珠汽水自从售空之后至今还没有补货。我避开午后的太阳,站在仅能遮蔽一半身体的阴影里犹豫这下该喝什么,以及到底还要不要喝。

    我垂着脑袋,看高高低低宽宽窄窄的影子一个又一个路过,过了一会熟悉的身形停在我几步远的位置,因为太阳角度而变形的汽水瓶黑影像橄榄枝一样伸过来。

    荔枝味,完美选择。

    刚从冰柜里拿出不久,瓶身密密麻麻的水珠有一两颗挂不住砸在地上。我抬起头,看见背着包的研磨,身后是一脸意外下一秒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格外慈祥的黑尾。

    ……非常感谢。我说。

    不用客气。研磨也站到阴影里来,把后背的书包换了个位置背到前面,头也没回继续说:小黑,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

    黑尾满不在乎地挥手,看起来像是随便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同学,笑着说:我约了人,先走啦。

    我喝了口汽水,弹珠顶在舌尖。感觉比平时更甜一点。我翻过来看了看瓶身塑料纸上的配方表,和从前一样。

    黑尾学长一直这样吗?我问。

    是的。

    挺酷的。我忍不住笑。

    是啊。研磨也提起嘴角。你喜欢这个口味吗?

    只要不是抹茶。我说。感觉抹茶做汽水有点奇怪。

    那看来我没有猜错。

    瓶身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暗恋对象的言下之意让我心跳加速。我看着研磨的表情,说:你没有。

    研磨也看着我,过了一会我先垂下视线,发现研磨背包的最外层,半开的拉链露出挂件的轮廓,看起来像微笑团子的形状。研磨很快注意到,把团子拿出来。

    竟然是猫。

    上次你送给我的纸盒上有猫的照片。我找人帮忙定制了一个。研磨说。

    猫在他的掌心微笑。我感觉自己的心变成彩虹糖,在温热中融化成又甜又酸的流体。

    我伸出手,猫回到我身边。

    怎么办。我想。我好像没办法不喜欢猫。

    -

    那天我和研磨一起慢悠悠回家,发现我们有一段是同路。从那以后我会等研磨训练结束和他一起回去。他在排球部训练的时候我抱着吉他在空教室写曲子。最近几天我的表达欲突然变得很旺盛,许多想说的话变成音符滔滔不绝淌出来。

    有时我去找研磨的时候他刚刚出来,在最远处的洗手池边清理,有同学觉得热还会把脑袋伸到水流底下。我在山本同学惊掉下巴的表情中浸湿了手,把水珠甩到研磨脸上。

    他呆了一瞬,立刻选择了反击。

    黑尾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我们的头发都湿了大半。

    水珠从研磨的额角滑下去,他忽然笑了:真有趣。

    我接过干毛巾,说:你也是。

    围观很久的福永同学忽然发出蓝牙连接时才会出现的“滴”声,一脸期待地问:配对成功了吗?

    没有人回答,刚刚捡起下巴的山本难得如此安静,一脸麻木地把他推走。

    配对成功了吗?我默默问自己。

    而研磨已经拿出了手机。

    蓝牙。他说。拜托打开一下吧。

    我按照他说的开启蓝牙,在刷新出的可用设备名称里看到一句熟悉的:

    “love you”。

    -

    和研磨在一起的第三年。他已经将猫和他的约定和盘托出。

    排球部晨练的时候,研磨和列夫救下了一只在树上下不来的猫。大概是觉得丢脸。猫没告诉我这件事。也正因如此,猫觉得孤爪不错。

    在坚持不下去之前,猫找到了研磨,以“你很像猫”开场,“现在你知道了我会说话”为交换理由,“不过是做几天猫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霸道结尾,单方面达成了协议。

    于是,春假第一天,研磨成为了斯玛特。

    刚开始他觉得很崩溃,躺平后干脆当成通关游戏,数着日子等待游戏结束的那一天。可是后来……

    有点舍不得。研磨坦诚地说。但是恢复做人的话,就能以新的身份重新靠近你了。

    也正是这一年,我在沙发下面找到了猫留给我的打印信。信封上猫提前说自己其实不仅会人类语,还略懂一点计算机。为了避免帮人类工作这种麻烦事所以一直装作一窍不通,希望我不要怪猫。

    我又想哭又想笑,展开信纸,见猫洋洋洒洒写了几大行——

    “姐姐:

    希望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还记得猫。孤爪研猫不错,猫把他藏起来,做你的十七岁礼物,希望你喜欢,不要为猫提前离开生气。

    猫聪明,有眼光。你喜欢猫。猫也喜欢你。所有猫都是。

    最特别的,

    猫。”

    我把信纸收好,看见窗外海棠花盛开,繁郁又漂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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