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中之物

    月离被人从牢狱带到了一间宽敞的房屋中,被扔到这里后,大门便从外反锁了,屋中陈设简单,并没有其他人,但门外却有人把守。

    这几日,她被关押在牢房中,冥思苦想赤坎抓她的目的,赤坎若只是觊觎她的财物,想抢夺她从陈国带来的嫁妆还好,但他若是想胁迫她来做人质,威逼陈国让出一二城池,恐怕她就凶多吉少了。

    皇帝不可能会为她妥协,她成为战前牺牲品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里,她浑身一个激灵,可恨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公主,一个人逃跑尚且毫无办法,她还有一众奴仆,只有寄希望于逃出去的采杏,能够找到边防的军人,来营救她。

    正聚精会神的想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月离神经瞬间紧绷,立即躲去廊柱后。

    随后,门锁由外打开,门外走进来一个魁梧身影。

    “蠢货,灯也不给公主点一盏。”

    是赤坎。

    守门的士兵掏出火折引燃屋中油灯,随即退了出去。

    赤坎走入屋内,扫了一眼桌案上的杯盏,冷笑了一声。

    “既然是心甘情愿回来的,公主何必躲着本王子?”

    月离从廊柱后缓缓走出。

    “本宫是否心甘情愿,赤坎王子心知肚明。”

    赤坎坐在桌边,正用一只裸露着的手臂举着她刚才用过的那只杯盏,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她冷脸斥道:“本宫属实是高看了漠北国,堂堂草原之主,竟行背信弃义之事!王子身为王庭贵族,更是毫无风度,人前放本宫归国,人后伪装成盗匪又将本宫扣押,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听完她的话,赤坎眉梢微抬。

    见他似有些松动,月离继续道:“本宫乃是陈国公主,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父皇也早已安排斥候在关城等待本宫安全抵达的消息,本宫这么多天都没有报信回去,斥候必定已经起疑,王子如此行事,就不怕陈国即刻发兵吗?”

    房中静默几秒,只听赤坎冷笑一声,随后,他的掌心越捏越紧,一个陶杯硬生生被他捏碎。

    月离诧异的瞪大眼睛,从背脊骨窜出一层冷汗。

    赤坎丝毫不在意手中鲜血,他将沾血的碎片一片片抖落,冷笑道:“本王子根本就不赞成合罕放你归国的决定!兔子进了狼窝,怎有放回去的道理?”

    他慢慢抬头,阴翳的双眼从上至下的打量起她来。

    他的目光如利刃一般,月离皱了皱眉,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如此尤物落入他掌心,还是陈国最尊贵的女人,看着这张雪白娇美的脸,赤坎今日战败的怒意慢慢消散。

    他慢慢站起身来。

    “合罕老了,对战事消极懈怠,对美丽的女子也提不起劲头来,作为他的儿子,怎么能看着他做错误的决定?我理应承袭他的雄心壮志,向公主展示我漠北王庭的诚心,还有…我们漠北男儿的高傲和勇猛。”

    月离听得心惊肉跳,捏着衣袖的指节掐得泛白,她怒目回视他,道:“本宫不太明白赤坎王子的意思!”

    赤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赤|裸又危险。

    “男人将女人留下,能是什么意思?”

    月离心里咯噔一下,稳住心神道:“王子既要留本宫在漠北,就该视为漠北王庭与陈国达成议和,既然如此,不如王子与本宫立下和平的约定,由信使送去关城,也好让关城急切等待本宫的送亲使者心安。”

    听完她的话,赤坎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脚下步伐不停,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你当真敢无视本宫身后数万以计的军队吗!”

    月离慌张起来,往后退了数步,声音再也无法维持,止不住的颤抖。

    看着眼前娇滴滴,嫩芽儿一般的女人,赤坎眼神中慢慢流露出愤怒来,左臂的伤口剧痛无比,赤坎想起白日里那个威风凛凛的陈国将军,浑身的怒意瞬间点燃。

    “什么议和,什么狗屁和平,本王子告诉你,漠北大军不日便会向陈国发起进攻,到那时,我将杀尽你陈国士兵,占领你陈国城池,夺下你陈国宫殿,整个陈国都将是漠北王庭的囊中之物!你区区一个陈国公主,本王子,还不敢要吗?!”

    他朝她大步走去,眼神狠厉无比。

    看着赤坎一步步逼近,月离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和恐惧,窗户由外而内锁死了,她被逼到墙边,已退无可退!

    赤坎一把抓住陈月离手臂,感受到她柔软衣物下细嫩无比的肌肤,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他虽厌恶中原女子,却不得不承认,草原上的女人永远无法和中原的女人想比,她们身子娇嫩,肌肤芬芳,更能令他餍足食饱。

    眼前这个女人,更是比以往任何一个都更高贵,更美,那双含满泪光与恐惧的眼睛,像一只无助的小兽,令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合罕畏惧陈国青州军的铁骑,还想暂缓挥兵南下的计划,他却等不了了,陈国如今内乱不断,是最好的时机,他不仅仅要趁此时机一举夺下边关城池,他还要举兵攻陷整个陈国,抢夺所有的财宝与粮食,让中原女子成为漠北勇士的玩物。

    光是想到这些他就无比的畅快,今日战败的屈辱也悉数被心中畅想的未来所冲淡,看着眼前柔美酥香的女子,他身体里迸发出最原始的冲动。

    他是大王子,是合罕与恪尊唯一的儿子,终有一日,他会是王庭的主人,这个送上门来的女人,他岂能放过。

    他要得到这个女人,要将陈国最尊贵的女人变成他的掌中之物,他要肆意的践踏玩弄她。

    下一秒,赤坎将她从墙角扛起,来不及痛呼,月离就被他扔到了床榻上。

    赤坎站立在床边,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这副身子果真轻盈柔软,与草原上那些壮硕脏臭的女人截然不同,她香极了,像加了饴糖的马奶酒,又白又醇厚,那张梨花带雨的美丽面庞,洁白无瑕的肌肤,柔嫩的脖颈,无一不刺激着他的感官,令他的神情都变得陶醉了。

    “公主,你逃不掉的。”

    巨大的力量差令月离毫无挣扎之力,赤坎只需一只手就能将她制服。

    她被按在床榻上,双手无法动弹,赤坎的另一只手凶猛的撕扯起她腰间的缎带。

    猛地一使劲,撕拉一声,伴着一股巨力和疼痛,月离的外衫被他撕烂。

    宽袍之下,女子纤腰一束,雪白的绸缎与她身上肌肤好似融为了一体,赤坎吞了一口唾沫,像一匹饥饿的狼,眼神中透着精光。

    他急不可耐的亲吻她的脖颈,沉迷于她身上幽香,一手握住她腰间,一手更放肆的去扯她身上最后那一层衣物。

    忽的,背后传来一股尖利的刺痛,赤坎惊呼一声,瞬间从欲望中清醒。

    一把利刃从他背脊刺下又拔出,等他反应过来,身下的女人已经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月离满脸泪痕,一双濡湿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情狠厉,咬着牙,一字一字说:“你若再过来,我就刺下去。”

    赤坎不是没有强迫过女人,那些抢来的女人哪个不是被他弄得死去活来,最后俯首称臣。眼前这个女人浑身颤抖着,神情却异常的坚定,不过瞬间,她脖颈下已划出了血痕,一副誓要自戕之态。

    他惊讶于这个女人的凶狠,浅尝过她身上味道,还真不舍得她就这样死了。

    背上已有血液的湿黏感,赤坎压坐在她身上,一时竟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此情此景,竟有一种两军对垒,面对敌方主帅时的压迫力。

    “你威胁我?”

    赤坎附身下去,盯着她那张泫然欲泣却又倔强傲然的脸。

    月离看着他凑近的身影,心里已经毫无希冀,她没有泱泱大国作仪仗,也不会有人来救她,陈国把她当物品,当牺牲品,她如何能凭一己之力从强大的赤坎手里逃脱,又谈何能力去将那些无辜的奴仆一起带走,她还自负的认为,自己可以救下那个形只影单的少年。

    面对赤坎嘲讽不屑的目光,月离的泪顺着眼眶滴到两鬓间,她捏紧了手中匕首,微微侧头,对准了脖颈下的动脉。

    “王子!”

    门外忽然传来呼声,敲门声。

    “王子!着火了!!”

    月离身上忽然一轻,再睁眼时,赤坎已经几步奔向了门外。

    “怎么回事?”

    “马场着火了,连带着兵器库,都烧了起来,战马…百来匹的战马,都在里面。”

    赤坎顿了半响,似在思考,连忙问道:“那个狗杂种呢?”

    “不见了!”

    “混账!”赤坎一脚将门外随从踢翻在地。

    “王子!”又有一人从外奔跑而来,跪到赤坎面前,急喘着说:“陈国的士兵上山来了!来了上千名的骑兵,敌众我寡,王子赶快随我离开!”

    月离听到此处,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好与门口回眸看来的赤坎四目相对。

    他眼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门外随从竭力在劝他赶紧离开,月离盯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丝毫没有收回目光。

    “走!”赤坎跨出大门,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仍是不甘心,却冷笑道:“美丽的公主,你是我的。”

    说罢,他一把关上了大门,月离听到大门上锁的声音,她从床上跌跌撞撞的奔下来,门外的脚步声已匆忙离去,外面迅速的亮起了火光。

    赤坎在她门前放了火!

    她刚才听到,陈国的士兵来救她了,一定是采杏搬来了救兵,她猛烈的拍门,大声呼救,“救命!我是陈月离,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她喊了许久都无人应答,门框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月离被逼到窗边。

    慢慢地,她嗅到了浓烟呛鼻的味道,她无力的从窗边滑坐到地上,声音也变得微弱。

    “救命…我…在这里...”

    她身心俱疲,身体的气力也在慢慢消散。

    “我…在这里…”

    意识彻底消失的时候,月离眼前已是黑烟一片,滚滚浓烟中,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将她抱起,将她从灼烫的火海中带走,她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听到他焦急的唤她。

    “阿离!”

    ……

    从昏睡中醒来,月离发现自己在一架马车上,她浑身酸疼无力,伸手一摸,额头也烫得吓人。

    她发烧了。

    她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在高度紧张和恐惧的环境下,她这副身躯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想起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事,她的神经又徒然紧绷,慢慢坐起来,伸手去撩车帘。

    马车前方是几列整齐的骑兵,他们穿着铁质的铠甲,梳着中原士兵的发饰,月离顿时舒了一口气。

    看来,她得救了。

    月离倚在门框上,掀开车窗帘子。

    马车旁随行着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个脸型偏长的男子,他有些黑瘦,身上穿的铠甲与其他人不同,此刻正低垂着头,似乎在深深的思考着什么。

    “大人。”

    月离开口叫他,他竟都没听到。

    遂再喊了他一声。

    军士这才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月离倚在窗口,面容憔悴却不失明艳光华,见到她,男人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来。

    他立刻挥手吩咐队伍停下。

    见他行事,月离猜他定是队伍中的领头人,本想下轿感谢,刚掀开轿帘,马车忽的一沉,男子大步就跨了进来。

    许是经过了昨夜那一遭,面对陌生男子的突然靠近,月离心中顿时生出了恐惧,不由自主的往车壁后靠去。

    男子眼里是少女惨白惨白的小脸,和她尊贵身份所携与生俱来的矜贵,他慢慢屈膝半跪,行礼道:“下官乃平阳关守备符俞,给昭宁公主请安。”

    逼仄的车厢内,只有她二人,月离虽有些不适感,但她知道昨夜是此人带兵将她救离火海,心里还是存了感激,连忙将他扶起,真心谢道:“符大人不必多礼,应该月离谢过大人救命之恩。”

    她端手行了一礼,又担忧的问道:“不知大人可有救回朱大人?还有仪仗队中的一众奴仆?”

    “公主请放心,这山中贼匪仅有百来名,素来不敢与我陈国军队硬碰硬,我们去的迅疾,不仅救出了公主、朱大人与公主的奴仆,就连公主的嫁妆也都悉数夺了回来。”

    “可有抓到贼匪,或…发现什么端倪?”月离连忙问。

    “这群贼人常年蜗居山中熟悉地形,很快便逃窜了,至于那座旧堡,也多数被烧成了灰烬,幸亏我领人快马加鞭赶来,才能赶在火势蔓延前救下你们,也万幸公主安然无恙。”

    月离想起一人,连忙问道:“大人可有在牢中救下一个少年?”

    符俞摇摇头。

    “未曾见到一个少年。等我们赶到,牢中已火势凶猛,若是关了人,恐怕也……”

    得知少年或许已经葬身火海,月离心口沉痛万分,明明答应过他,要带他一起逃出来的。

    见她眼里蓄满泪水,符俞问道:“那名少年可是公主亲随?”

    月离摇摇头,低声道:“符大人救了本宫,立下大功,待本宫回到皇城,定向父皇直言符大人功绩,以作嘉奖。”

    符俞立刻谢恩,转而说道:“公主殿下,此地离下官所属的平阳关只有两日的车程,下官看公主面色不佳,身体定是有所亏损,不妨先行到关城中歇息休养,下官定寻最好的医师替公主调理身子。”

    他的建议确实妥帖,月离自知身体状况糟糕,若要立即千里迢迢回皇都去肯定是吃不消的,至少也要等烧退了,才能上路。

    她感激的说:“那便有劳符大人了。”

    符俞微微一笑,道了句,不敢。

    月离觉得符俞此人有敢于深入敌营的忠勇,还有一股子热情,虽然在这个时代,她作为公主,臣子营救她、对她恭敬是应该的,但在绝境之地,面对这样的善意,她还是觉得心中感激。

    然而,这份感激却在入关前的这个晚上消失的干干净净,符俞诚心善良的面具下竟藏着那样一副嘴脸,令她恶寒、胆战心惊。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