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青悠抬眼看去,沈翎的脖颈处抵着一把匕首,持刀之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那黑衣人的头刚好与沈翎的肩齐平。
“你们快放了殿下,这里是靖安王府,你们出不去的......”青悠眼见沈翎被劫持,着急怒吼着。
“靖安王府?哈哈哈哈......”扼住青悠的黑衣女子笑得张狂,转瞬又语气阴鸷的说“老娘进得来,自然出得去。”
“别伤害青悠”沈翎转过身来,眼神黯淡的看向持刀人,说“说吧......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都城兵力部署图》”
“好,我给你。先放开青悠。”
“小丫头,你的主子可真疼你啊.......”
沈翎看着青悠说“东西在暗格最左边一列,从上往下第五个。”
只见青悠走到了雕花木床前,将雕花床柱上的某一凸起处用力按下,整个木床便向左平移,露出整面壁画来。
壁画从中间移动分开,内里有许多暗格,每一个都是用玄铁浇筑的匣子,青悠刚取出卷轴便被一把抢了过去。
“丫头,你说的果然没错”那黑衣人走向沈翎,拿过另一黑衣人的匕首说“烧楼有什么用啊?了不起玉石俱焚,还不如直接问靖安王殿下要呢!”
“殿下,殿下......”寝殿外人声和着脚步声,杂乱焦急。
拿着《部署图》的黑衣人将匕首抵住沈翎的脖子,阴森的说“殿下,还有一样东西您得给我。”
“不要”
在锋刃陷入脖颈前的一瞬间,另一名黑衣人条件反射似的用右手死死的握住匕首。她眼神坚定的站在那里,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暖腻的鲜血沿着锋刃滴落。
“殿下......”
寝殿的大门被踹开,拿到《部署图》的黑衣人夺窗而逃。
楚漓带着大队人马进入寝殿,沈翎撕下寝衣一角快速将另一名黑人的伤口包住,然后将她一把拉入怀中转过身去大声呵斥“出去”。
“殿下,您没有受伤吧?”楚漓有些着急的往沈翎身旁走去。
“殿下无事,黑衣人已经翻窗逃了出去,还不快追?”青悠挡在楚漓身前,神情坚定。
“殿下?”楚漓没有沈翎的命令是不会行动的。
“还不快去?”沈翎有些愤怒的呵斥到。
“是”
楚漓将一队守卫布防在寝殿周围,然后带人离开。
“奴婢去取药来......”青悠说完便退出殿外。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翎拉起黑衣人的右手,看着被血液浸透的布条,怒不可遏。
“你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吗?”沈翎红着眼怒视对方,狠狠的说“夏桑落。”
桑落不说话,也不看她。只是想甩开他的手离开这里。
沈翎将桑落逼退到墙壁,扼住她的手腕,怒目圆睁。
“事到如今,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桑落避开他的视线,转过头去不看他,淡淡的说着“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如果殿下实在想听。不如您告诉奴婢,您想奴婢如何解释?”
沈翎听她如是说,嗤笑几声便猛烈的喘息起来。桑落心下难受,却要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
“殿下身体抱恙,还是不要激动的好。”
“本王......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当时,是真的想杀我吗?”沈翎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桑落,心中疑虑却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是”
不过一个字,却击中了沈翎心中的那座雪峰。
此刻,应声崩塌。
皑皑积雪向他汹涌而来,将他覆盖重压。
沈翎嘴角抖动,脸上扯出一抹笑来,淡淡到“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桑落突然情绪爆发,一掌推开沈翎,冷冷到“我夏桑落本来就是风雨楼的杀手,潜入你靖安王府就是为了《都城兵力部署图》,我的目标由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桑落看着沈翎沮丧的脸,把心一横,她要亲手了断自己的妄念。
“高贵的靖安王殿下,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桑落语气嘲讽,却不敢看向沈翎。
“你究竟是单纯,还是太过自己以为是呢?竟然认为一个女杀手会对你动心。
月华台的寝殿浴池中,我不过佯装羞怯而已,居然就让你掉以轻心。
若不是玉簪断裂,你已经死在我手上了。”
沈翎红着眼问到“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再补一刀?”
桑落强忍哽咽,说“图还没拿到呢?怎么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那刚才呢?为什么替我挡下匕首?图你们已经拿到了。”
桑落被问得一时语塞,胡诌到“就当我善心发作好了,只是善心这种东西是病,得治!”
说完便欲离开,哽咽到“此后山高水长,你我......也不必再见。”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离开月华台?”沈翎突然语气狠厉。
桑落歪着头,红着眼看着他,说“就凭你在我的手上。”
话毕,突然出手扼住沈翎的喉咙。
“让青悠进来。”
“......”沈翎红着眼,一声不吭的看着她。
“我说,让你的侍女进来。”桑落的瞳孔震颤着,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
桑落放开沈翎,将桌上的茶具统统摔到地上。
门外守卫和青悠应声冲进屋内,看到黑衣人挟持着他们的殿下。
“让门外守卫统统进来,不许出声。”
当寝殿周围的守卫都进入寝殿后,桑落将沈翎挟持至门口。
“把门关上,我就放了你们殿下。”桑落眼神凌厉,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名守卫说到。
“那就让靖安王殿下陪着我,一起死。”说着,桑落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沈翎的喉咙被扼得发红。
“好......我关门。”青悠说着便将门关了起来。
桑落在听见门闩落下的那一刻,转身飞跃上屋顶,不过一瞬便隐入茫茫夜色中。
望竹楼。
当鲜于夫人他们到达望竹楼时,竹林明火已经基本扑灭。
碧桐的长发用一支发簪胡乱盘了个发髻,一身月色的衣衫灰蓬蓬脏兮兮。
“碧桐,你可还好?有没有伤着?”鲜于夫人关切的问到。
“多谢舅夫人关心,碧桐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鲜于夫人看向被烧毁的竹林,说“到底怎么回事?”
“应当是有人故意纵火,但到底意欲何为.....属下暂时还不清楚。”楚漓说到。
“应当?何为?不清楚?”鲜于夫人听见楚漓的回答,顿时火冒三丈“你可真行啊!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当上这个副将的?”
“属下惶恐”楚漓听出鲜于夫人的震怒,心中不安。
“惶恐?”鲜于夫人眼神凌厉的看向楚漓,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找不出纵火之人,你就等着军法处置吧!”言毕,拂袖而去!
王府废苑。
“参见阁主”桑落和碧桐单膝跪地。
“这身装扮可真难看”风阁阁主说着便将黑色头巾扔掉,青丝如瀑般垂下,发丝在风中微微飘扬。
她站在屋脊上,扯掉身上的夜行衣,一袭红裳便露了出来,衣袂翩跹。
阁主飞身下来,踱到桑落跟前。左手抬起她的下巴来,与她对视莞尔一笑。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惊起苑中栖鸟。
“疼吗?”阁主微笑着,说“清醒了吗?”
“请阁主降罪。”
“降罪?本阁主可不敢。
你是楼主交给我的人,是打是杀,自有楼主决断。
何况,你们完成了任务,风雨楼得到《都城兵力部署图》。
如今,桑落.......你可是有功之人啊!快起来......”
阁主看上去像是在扶桑落,实际却是在用力捏着桑落的伤口殷红的血不断涌出。
“哟~怎么这么多的血?本阁主来帮你看看。”说着便拽住布带一把扯了下来。
桑落眉头紧锁,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阻止本阁主杀了那个靖安王?”阁主看了看桑落,说“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阁主您误会了,留下靖安王是因为他还有用。”
“是吗?”阁主斜睨桑落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说法,自顾自的说“你若喜欢,大可将他绑来临渊。就他那样,反抗不了你的。就算你强要了他,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桑落此刻的脸,像是盛夏时被正午太阳烤过的铁板一样发烫。
阁主伏在桑落的耳边,语气暧昧的说“不会啊?我教你。”
桑落耳根发烫,心下却隐隐作痛。
一刻钟前才说对他说了此生不必再见,这会儿听到阁主的戏谑心中竟还在期待与他见面。
只是,那些伤人伤己的话已然说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了。
此后,即便她夏桑落想要示好,只怕人家也会不屑一顾了!
桑落低着头一声不吭,腰间衣带却鼓鼓囊囊的。雨阁阁主手指一勾,衣带中的东西便到了她的手中。
那是一个药瓶,她打开一闻,立刻挑着眉说到“西风剑,王室所用,你的?”
桑落看着那暗红色的药瓶,愣在那里。她不知道这瓶药是什么时候放在自己腰间,但她知道那个人是沈翎。
阁主摇着头轻叹一声,将药瓶扔给桑落,说“上好的金创药,快用上吧!别辜负了一番心意。”
桑落紧握着药瓶,倔强的红着眼。
“桑落,你知道本阁主为何会来吗?”
“桑落不知。”
“是楼主让我来,帮你们夺图。你觉得,楼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桑落不明白阁主的意思,心中却隐隐不安。
“阁主,请问是否即刻开始按计划行事?”碧桐打断她们的对话。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