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谈(夹带迹部景吾if线)

    *

    茶木柚。

    迹部景吾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还是在青学春日祭话剧社的宣传海报上。

    时任青学话剧社社长的远山月子正是迹部夫人那个歌舞伎世家出身的闺中密友的女儿。

    明明是传统歌舞伎世家的大小姐,却要去当什么话剧导演。远山夫人在太太们的茶话会上总是这么半真半假地抱怨,却每次都不遗余力地为女儿的话剧宣传,力求社交圈的每一位贵妇都有收到宣传函。

    这种拉小票的不良风气,在长泽家的千金也被拐带进青学话剧社导致长泽太太也开始助纣为虐后,愈演愈烈。

    迹部景吾的母亲作为两人的共同好友,收到的宣传函大概已经足够塞满一个抽屉,迹部景吾的抽屉。

    毕竟迹部夫人每天要处理的文件有小山那么高,再有闲心的她,也不可能时时关注一个小小国中话剧社上新什么剧目,还不如顺手送给作为同龄人的儿子。

    只是一群生活富足的小姑娘们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迹部夫人是这么评价远山月子的话剧的,迹部景吾猜想,他的母亲大概也是这么看待网球之于自己的。

    迹部夫人当然是爱着自己的儿子的,可有些时候,全心全意的爱护并不能代表尊重和理解。

    就像远山月子悖逆父兄也要做自己的话剧,就像他自己,明知不可长久为之仍然一意孤行地选择网球。

    傲慢如迹部景吾,偶尔的偶尔,也会对一抽屉的宣传函产生几分微不可闻的同病相怜感。这种偶发的怜悯,倒也使得迹部景吾很给面子地捧过几次远山月子的场。

    更何况今年还听说手冢国光那家伙也被远山月子压迫着出演轻喜剧。

    有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迹部君,立刻喊上了自家部员去看戏,美曰其名:观察关东大赛的强敌。

    *

    可惜很多年之后,迹部景吾已经不太能记得起手冢国光当年演的是什么角色,却依旧还能记得在那之前,舞台上轰轰烈烈排演的《小玫瑰》。

    茶木柚,就是她啊。

    坐在青学话剧社剧场并不算有多宽阔舒适的座椅上,迹部景吾才真正地把这个名字和本人对应起来。

    其实,以他多年金琢玉磨的挑剔眼光来看,这部《小玫瑰》的舞蹈编排并不算有多么高难、专业。但即便如此,迹部景吾也不得不承认,这是部瑕不掩瑜的好作品。

    原因无他,这部剧主角的表演实在出彩。

    因为小玫瑰足够有魅力,才能使观众信服,这是连星海也为之倾倒、连小王子也为之驻足的小玫瑰。

    这种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绝非仅仅限于外表,也需表演者用尽一切手段营造氛围来烘托。

    远山月子的眼光向来如此毒辣。迹部景吾长久地凝视着舞台上摇曳起舞的小玫瑰。她青蓝色的眼瞳,总叫他无端想起幼年在德比郡的私人庄园里见过的,短暂停留在他窗前的蓝尾雀。

    熠熠的灯光之下,非凡之美从混沌中缓缓醒来。

    黑暗之中,迹部景吾轻轻地哼笑了一声,这还真是……令人难以拒绝啊。

    *

    这份不知如何描述的少年悸动并没有被迹部景吾太过放在心上,他总是很忙碌,忙着要往前走,忙着要承担起所有人的期待。

    他为数不多的那点闲心,有时还会耗费在受人之托指导邻校的后辈身上。

    和青学练习赛的时候,他瞥一眼场边的龙崎樱乃,也会突发奇想地问起,那个曾经来看过比赛、看起来和青学选手关系很好的一年级女生。

    每当这个时候,和他对打的后辈口气就会愈发恶劣,少年人那点狼狈的心思一笔一笔地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看个透。

    他那不靠谱的友人忍足侑士就会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又开始卖弄他那不知从哪本三流浪漫主义小说上学来的说辞:“漂亮姑娘总是很有个性,被甩也很正常。”

    最后倒是害得愿赌服输的他被恼羞成怒的小鬼要求剃光了头发。

    *

    再后来,迹部景吾也见过很多次,那个眼睛里藏着粼粼微光的漂亮姑娘。

    应该说,一个生活在人类社会、能够熟练运用互联网科技的不太落伍的的现代人,每天都能见过她很多次。在铺天盖地的城市中心的巨型海报上,在电影院的荧幕上,在一次又一次红毯尽头的颁奖台上。

    迹部景吾闲来翻看的金融杂志也会为她单独辟出一刊,陈词滥调地分析风靡全球的一线女星恐怖的吸金能力和在国际市场造成的消费风潮。

    对此嗤之以鼻的迹部景吾倒也像曾经很给面子地捧远山月子小姐的场一样,捧过几次远山月子导演和国际巨星茶木柚的场。

    被包场的电影院里空落落地只有他一个人,偌大的荧幕上映出巨星的脸。

    不同于多年前尚且稚嫩青涩的小玫瑰,那个曾经带给他隐晦心动的漂亮姑娘已经彻底长开,她可以是凛冽如北国风雪的圣女骑士,可以是阴郁糜艳的王朝珍珠末代皇后,也可以是拉人坠入深渊一同沉沦的疯癫杀手。

    她把自己打造的像是为荧幕而生。好似与过去唯一相同之处,只剩下还是能让坐在荧幕前的迹部景吾紧张地握着扶椅,如同一个少年一般悸动不已。

    被不入流小报吹成“最能诠释年少成名,重现好莱坞黄金时代辉煌”的巨星本人倒是深入简出得很,生活里除了拍戏跑宣传领奖之外,就是整天赖在公寓里打游戏、通宵敷着面膜看忍足侑士推荐给她的三流浪漫主义小说,还有几次磨刀霍霍向厨房却把锅都炸了,之后多次骚扰冤大头老板亲自给她送饭,还专挑经纪人不让吃的高热量食物送。

    要问迹部景吾是怎么知道的,这又是一个他不知该如何描述的、漫长的、不那么青春却还算有趣的故事了。

    简单来说,可能还是跟他就是那个进军欧美市场、签约下一线巨星的日资文娱公司的冤大头大股东有关吧。

    但如果换一种问法。要问,重来一次,迹部景吾还会不会在他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英国贵族亲戚的生日宴会上邀请当时只是小有名气的三流明星茶木柚跳一支舞的话。

    如今逐渐成长成财阀掌门人的迹部君,总是爱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的迹部君,还是会表现得像当年那个张狂过了头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遥遥一见便鬼迷心窍地上前相邀。

    哪怕再一次干脆地被拒绝。

    而与他同行的忍足侑士先生也依旧要露出那个心领神会的表情,然后卖弄他那不知从哪本三流浪漫主义小说上学来的说辞:“漂亮姑娘总是很有个性,不搭理你也很正常。”

    “这已经是三四年前的过时文学了,与时俱进点吧你!”忍足侑士还记得巨星小姐当时是这么吐槽的。

    *

    风云青年迹部景吾偶尔也会有一些纯情的小烦恼。比如,他究竟痴迷的是戏中人,还是只是喜欢茶木柚而已。

    此时,与他一起坐在包场的电影院里的不靠谱友人忍足侑士倒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两个人正对着茶木柚新上映的邪典片中血肉横飞的暴力镜头讨论这样青涩的恋爱话题,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

    忍足侑士翻了翻手机相册,掏出一张经纪人见了都要血压飙升花重金买断的巨星顶着鸡窝头和她新养的那只大型犬打架的照片,问:“你觉得怎么样?”

    迹部景吾摸了摸他那有些泛红的泪痣,理所当然地说:“嗯?这不是还挺可爱的么?”

    “确实挺可爱的。”忍足侑士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把视线重新投给荧屏:“那你还在想什么呢?景吾。”

    荧屏上,巨星正顶着一脸血污狂笑着提着电锯乱捅负心前男友。

    忍足侑士开口:“你还不如担心担心,柚真的要杀人的话,你会不会是那个递刀的吧。”

    处于单方面热恋期却仍然感知敏锐的迹部君察觉到有哪里不对:“不过……为什么你会有这种照片?”

    *

    近期归国的茶木柚新接了一部青春纯爱电影。

    她在餐桌上宣布了这个消息。

    彼时正在她家自带食材亲自下厨的忍足侑士和明明财大气粗还要来蹭饭的迹部景吾正在你来我往互扒老底地进行一场无硝烟的战争。闻言,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微妙的眼神。

    “为什么?”忍足侑士率先发问。毕竟以茶木柚现在的咖位去演青春片,无异于施瓦辛格大战完外星人后说我只想演个普普通通的健身教练。

    茶木柚不由露出感到奇怪的神色:“想接就接了嘛,哪有什么为什么。”

    她思考了一会又补充道:“月学姐说想把当年我们在一起演话剧的事情拍成电影,这样我们变成老太太了还能指着屏幕哄小帅哥呢。”

    风华正茂但至少已经不属于小帅哥范围的迹部景吾脸黑了一黑。

    忍足侑士倒是想到了另一方面:“只拍话剧社吗?”

    “当然不是了,”茶木柚双手撑着脸甜滋滋地笑了起来:“没有校园恋爱的话怎么能叫青春纯爱电影呢?”

    “这次我肯定能做的比当年好。”她竟然还莫名其妙地燃起了一股斗志。

    那这男主人选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一想到这点的忍足侑士就忍不住扶额,他侧过脸对着双手抱臂一言不发的迹部景吾使眼色。

    “刚好在日本就能拍完,”茶木柚完全不给他们打眉眼官司的机会:“这样的话,见你们就方便多了哦?”

    迹部景吾已经开始在思考如何通过带资入股运作,把男主角改为邻校英俊多金的学生会会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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