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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3)

    “嗯?”许清欢是实打实地疑惑了,她本以为盛长安是阴阳怪气迟澄,直到陈怀瑾暗中杵了杵她以后,她才意识到身后人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迟将军,还杵在这儿看戏,到时候军功可就要少你一半了。”盛长安明明是一副笑颜,却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两柱香的时间过去后,禅房幽静的让人头皮发麻。许清欢不说话,盛长安亦是金口难开。又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许清欢樱唇微抿。“盛长安,吱一声行不行?”

    盛长安闻言沉吟片刻,冷然道:“说什么?”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盛长安,你这也忒没道理了吧?”

    他的火气本是稍微缓和了些,一听许清欢这样说,阴冷的笑又攀上脸庞。他嗤笑道:“是,我利用了你,但我可从未想过要杀你。可你呢?你敢在佛像下发誓,你对我没起过杀心,在我们第一次有了肌肤之.....”

    “我知错了。”

    许清欢很坦然地向盛长安低了头,速度之快几乎让盛长安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盯着许清欢那张毫无认错之意的脸,气极反笑道:“错?咱家一介卑微烂根子,怎么受的起长公主殿下的歉?”

    “长公主殿下是九天翱翔的凤,和咱家这烂虫子比,是云泥之别。咱家怎么敢让您给咱家认错?应该是咱家现在跪下来,涕泪泗流地感激您施恩,救了咱家。”

    盛长安装腔作势地说着这些话,一边说还一边往旁边挪身子要与许清欢拉开距离。

    她无可奈何,只好攥住盛长安的衣袖,又认一次错:“九千岁,我知错了。”

    盛长安复而回首,然而许清欢脸上依旧是半点愧疚之意都没有。她本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不过是为了哄他,才这样敷衍地道歉。

    “倘若长公主殿下愿意让脸上愧疚的神情多一点,咱家也不至于更生气了。”盛长安额上青筋突显,用力地掰开许清欢抓着自己袖子的手。

    许清欢强忍着想要将桌上香炉砸到盛长安脸上的冲动,温声道:“盛公公,不要挑战本宫的耐心。”

    盛长安闻言扬高了声音:“哟,长公主殿下现在是威风了,见咱家落了势,连称呼都开始变了。一口一个本宫,多得意啊。”

    盛长安深邃的眼眸底泛着阵阵冷色,宛若刀光翻涌般,他双手环胸,等待着许清欢开口。

    “盛长安,我知错了。”

    他仍旧是不理会她,偏执地转过头。

    “长安?”

    “玉檀……”

    “盛长安,别挑战本宫的耐心,蹬鼻子上脸。”许清欢的脸色沉了半分,拽着盛长安的袍子要将他扯过来。

    盛长安慢慢回首,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行啊,咱家今天就是要蹬鼻子上脸了,能接着过就过,不能过就拆伙。咱家就不信,没了你还弄不掉一个迟澄了?”

    许清欢紧咬着牙关将字一个一个地从牙缝里挤出来道:“盛长安,是谁先利用谁的?你敢对着神佛发誓,你可曾全心全意的信任我?你敢说你对我并非虚情假意?”

    盛长安拂袖起身,厉声道:“那你呢?你对我起了杀心,你敢否认吗?我的确利用了你,但我可从未想过要杀你!”

    “那就拆伙啊!把至味给我!”许清欢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盛长安冷声道:“凭什么要把至味给你?是我给它起的名,它的吃食住行也全都是我在管。你又凭什么把它要回去?当初这狐狸是你要救的,可最后不都还是我在管吗?”

    “说到底,你还是不敢发誓你对我不是虚情假意!”

    两个人剑拔弩张对峙着,谁都不肯退那一步。

    “呵……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当初除夕夜就该让你冻死在雪地里!”

    许清欢将桌上的茶水一扫而下,“盛长安,你可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人,若没有我,你上次蝎毒发作的时候就该被活活痛死了!”

    “当初若不是你一直要与我作对,哪还有这一世那么多事?!”

    许清欢的手紧攥成拳,盛长安接着说道:“重活一世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那冯禧给你的香囊才是诱发你体内寒毒的缘故,你却还当那冯禧是菩萨!活该你上辈子死在地牢!”

    许清欢闻言一怔忪,不可置信地开口道:“那枚香囊?”

    盛长安冷笑道:“也不知你的医都学到了哪里去,竟发现不了那香囊的问题。”

    他一边往死里嘲讽着许清欢,一边转身要走。可余光中瞥见那人脸上的泪珠时,盛长安的脚步一顿。

    珠泪从她清冷的眸子里不断地滚落,眼里的雾气不断地凝结,淌落后又再度凝聚。抬袖时腕上的伤口已经变成了一道肉粉色的浅淡疤痕,贝齿紧咬口里内肉。

    “啧.....哭什么?”盛长安实在是不明白许清欢此时的泪水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过是个背叛了自己的人。上一世,这一世,多得一只手都数不清。

    许清欢一边擦着泪水一边自嘲笑道:“你赢了,盛长安。同样是命格不详,可朱贺爱你,许娆爱你,连阿宸都不顾一切地爱你。可我只有一个对我真心相待的人,现在,这个人也没了。”

    她带着哽咽的话语堵住了盛长安所有的嘲讽。

    盛长安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他温热的手掌覆在许清欢的脸庞,用指腹拭去她眼角欲落的泪。

    “左不过一个恩将仇报的人,杀了便是。江春来不是真心吗?楚清澄不也真心待你吗?我虽不曾回应你,但也是真心相待,不是虚情假意。你若不信,我大可现在就去佛像下发誓。若有一句虚言,不得好死。”

    许清欢低头垂泪时也不会嚎啕大哭,努力地憋着所有的哽咽,他也分不清,她此时究竟是在装模作样,还是真情实感了。

    盛长安微微躬腰吻去许清欢眼角的泪,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细吻着。安抚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再到鼻尖,脸颊和唇角。最后才是她诱人采撷的樱唇,再抵开贝齿,指尖也轻轻拨着她的耳垂。

    他有些干涩的唇在她颈侧辗转时,惹得她一阵颤栗。左手环住许清欢的纤腰,将她抵在镜前。又故意不给她准备,带着一丝调笑问道:“你平常那般喜欢涂脂抹粉......”

    只见那游鱼在荷塘深处扑腾翻涌,四溅的水花打湿荷叶。盛长安伏在许清欢耳边低声道:“那你可知道怎么研磨胭脂吗?我来教你......”

    .......(绿江不允许的部分。)

    “这次就原谅你了,但是还得多教教你如何研磨胭脂才好。”

    天启一年,先皇遇刺崩逝。临终前立独子许宸为太子,新皇登基,改国号为天启。先皇子嗣单薄,故破例册封许清欢为长公主,封号慎和。

    陈怀瑾与迟澄因平定战乱有功,又让万俟玉部节节败退,故册封为护国将军。

    司礼监掌印盛长安,得帝亲授金銮带,赐良宅,黄金万两。为帝近侍,可常住宫中。

    夜深露重,盛长安不免回想起上一世被召去乾清宫时发生的一切。距离上一世许宸召见他,还有半个时辰。

    许清欢身着月华色莲纹比甲,下罩朱红百褶马面裙。楚腰卫鬓,脸上扑了一层铅粉,用螺子黛勾出弯月眉,涂上口脂的双唇又用香露涂抹,水润欲滴。

    上一世的这一夜,他们针锋相对恨不得将彼此拆分入骨。这一世,虽是仍有利用与算计,却也多了几分真心。

    许清欢掩唇轻笑道:“还有半个时辰。”

    盛长安也为此而苦恼,这也是许清欢第一次见他这样窘迫的神情。他轻啧一声道:“咱家身体有恙,就不给长公主殿下行礼了。”

    “哟.....九千岁一朝翻身,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

    盛长安被她的话给逗笑,至味晃着尾巴轻快地跳到他腿上。许清欢伸出手抚过至味柔顺的皮毛,感慨着弹指一瞬间流逝的光阴。

    盛长安揶揄道:“慎和长公主,深夜来一个阉人的住所,若是被旁人看了去,还怎么担得起慎和二字?”

    许清欢早已习惯了盛长安的贫嘴,他们都是奇怪的人,上一刻或许还吵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架,下一瞬便又抱在一起。

    “这几日迟澄也还算安分,只是......春来嫁进迟府,我始终是在担心她。”

    盛长安揉着至味的头,说道:“人各有命,她既选了这条路,哭着,便也只能走下去。”

    许清欢没有反驳,尽管话是如此,可她依旧是止不住地担心。

    青云阁一切如常,只是多了一些别样的色彩。例如玉兰树的木调,以及炉子里焚制的玉兰香。盛长安没由来地问了一句:“你可曾有悔?例如,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许清欢疑惑地“嗯”了一声,她坐下后至味又从盛长安腿上跳下,两只清洗干净的爪子把住她的裙摆。“我不喜欢孩子,以前.....老师就告诉过我,女子生育,无疑是从鬼门关走一遭,我可不愿。”

    盛长安哑声一笑,又道:“过几日的南巡,可要做好准备啊。”

    许清欢正色看他,颔首道:“自然,许宸现在还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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