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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盛情难却

    黄河之水涛涛东去,数千载川流不息间,多少代英雄豪杰早已白骨成沙,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风华,又将何去何从?

    站在皮筏上的张云逸望着滚滚奔腾的黄河之水不禁感慨良多,一旁的赵梦笙却兴趣盎然,用手点指黄河对岸一高大的城楼道:“张兄看到那座箭楼了吗?那里便是关中门户潼关。”

    关中平原是华夏文明早期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秦、两汉、晋、隋、唐等王朝都将国都定于此处。战国七雄时期秦孝公建都咸阳,以函谷险关拒抗六国于平原之外,到得东汉当权者意识到光靠函谷关,并不能绝对保障自身的安全,于是又在黄河岸边的土原之上修建了潼关,作为拱卫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时移世易,随着雨水的冲刷和泥沙的不断淤积,黄河岸边形成了一条宽阔的走廊,从此进关通道发生了改变,关隘也被迫从土原之上迁址于现在的位置,这就是我们今日所见到的天下名地潼关。

    不久之后羊皮筏便已靠岸,二人牵马下筏到得潼关脚下,张云逸仰望关隘不由心中颇为失落,原来此地远观宏伟壮丽,近瞧却是有些破败衰落,细想之下也在情理之中。自盛唐覆灭之后,五代十国历经近百年战乱,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地位,已悄然向中原区域转移,宋太祖皇帝统一天下,定国都于开封之后,真正的威胁便是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关中平原反而成了偏居后方的边域之地。

    现今潼关的军事战略重要性,已然不能与雁门相提并论,与之匹配的通关程序和盘查力度自然也是天差地别,这里的守卫兵丁多是在过往商队身上卡些油水,对于普通旅人行者也懒得费力,郑梦笙递上华山派的通关文帖,二人便顺利进入了关内。

    关中平原地处秦岭之北,渭水与泾水交汇于此,当年秦国招六国流民于秦地,拓土开荒奖励农耕,更是耗巨资历经十余载建成了郑国渠,从此这里变成了物华人丰的富庶之地,又经过了近千年的发展,现在的关中平原,村庄林立沃野千里,俨然成为一片欣欣向荣的世外桃源。

    二人行了一段路程,郑梦笙嫌张云逸马速过慢,驱马上前试探挑衅瘦马与它比拼脚力,以图加快行程尽快赶路,怎奈瘦马不为所动,依然不紧不慢的缓速前行,张云逸看在眼里装作未见,他心中明白这马脾气大的很,能够驮其前行已是最大让步,如果没有背囊里的一袋吃食,估计早就罢工造反了,郑梦笙不明所以几次尝试下来只能无功而返,他与张云逸刚刚相识,也不好意思开口督促,只得默默跟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其聊天并马同行。

    午后时分二人进入了华阴县地界,这里距离华山已然不远,认得郑梦笙之人渐多,不时有人上前搭讪,郑梦笙只得一一应付过去。待到得华山脚下的华镇,上前搭讪的人渐多,旁边茶馆的掌柜更是直接将二人拉入店内,备上各种瓜果点心沏好热茶供其享用,盛情难却的郑梦笙只得勉为其难,行了半日的张云逸正感有些口渴,正好乐享其成,就着点心喝了几碗热茶,以解路途上的疲乏。

    郑梦笙在此地如此受欢迎,其实也是情理之中,无外乎人情世故而已。华山本就五岳之一,山川美景世人皆知,华山派又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中原大派,帮主陈传更是盛名远播无人不晓,华镇的经济都是依托华山而存在,华山派门人弟子众多,就是每月的例行所需采买,都够这里的商家赚的盆满钵满,郑梦笙身为华山派根正苗红的核心领导层,受欢迎程度可见一般,和他搞好关系日后自然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张云逸几杯热茶下肚说不出的舒坦,这数日的逃亡奔波让他有些心力憔悴,现在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小歇片刻实在难得,他抬头望向桌对面的郑梦笙,发现其正面带愁容的坐在椅子上默默发呆,张云逸与郑梦笙都是正派人士,一路之上聊的也算比较投机,此时明显见其心中有事,他也不好装作不知,只好试探道:“郑兄面色欠妥,不知是否有何为难之事?”郑梦笙稍一顿,踌躇道:“啊,没事,没事,可能昨晚没休息好吧。”想到昨晚自己被擒还是被张云逸所救,不禁面上有些尴尬,忙拿起桌上的热茶饮了一口掩饰过去。

    张云逸见其如此也不便再过深问,自顾自的开始就着热茶消灭桌上的吃食。郑梦笙显然对吃喝不感兴趣,他看着对面的张云逸忽然眼前一亮,话锋一转为难道:“哎~其实不瞒张兄,在下确有一件为难之事,只是……只是……”张云逸见他如此模样,知道郑梦笙必有事相求,忙道:“我与郑兄一见如故,郑兄有事不妨直言,在下尽力而为便是。”郑梦笙面露喜色,接着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在下上边还有两位师兄,他们平素最爱结交江湖上的英雄豪杰,在下能与张兄结识也算是缘分,此次张兄途径华山,倘若小弟不引荐与两位兄长相识,恐怕回到山上会被兄长责罚,不知张兄能否行个方便?”张云逸为难道:“这……”他此次赶往长安关系重大,兼之急着打探师父下路,无意在途中逗留,但郑梦笙提出的请求也是出于好意,且不是什么大事,不好当面拒绝,是以有些左右问难。

    郑梦笙见张云逸面露难色,叹气道:“唉,算了,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难为张兄弟了。”张云逸怕其误会忙解释道:“郑兄弟莫要多想,能有机会结识华山派众英雄是在下荣幸,只是现下确有要务急需赶往长安,委实耽搁不得。”郑梦笙见张云逸如此之说失落之色溢于言表,但转念一想,心中立刻有了主意,他接着道:“张兄有要务在身郑某不敢叨扰,只是现下已到申时,即使快马急行到得长安,城门也早已关闭多时,只能在城外露宿一夜,岂不耽误了张兄大事,依在下之见,不如到山上好好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兄弟选一匹快马送张兄一程,料想也耽搁不了个把时辰,不知张兄意下如何。”

    “这……那就只好麻烦郑兄弟了。”张云逸见郑梦笙将话说到如此地步,再推辞下去就有些却之不恭了,再者他也有意与华山派人仕结交,毕竟自己人地生疏,师父失踪多日,苦寻之下依然了无音讯,倘若能得华山派相助,定然事半功倍。郑梦笙十分高兴,他深怕再生变故,扔下块碎银子在桌上,拉起张云逸急匆匆出了茶馆。

    华镇就在华山脚下,出了镇子便是山口所在之处,张云逸想来以华山派在江湖上的威望和地位,山门必然建的高大威武且戒备森严,却未曾想到这里摆摊的、推车的、挑担的,售卖各种水果青菜杂货的应有尽有,俨然与坊间市集并无半分区别,他不仅好奇相询,郑梦笙无奈一笑,倒出其中缘由。

    华山并非一人一派之华山,而是天下人人之华山。华山派也只是依附于华山存在而已,其上还有各宗派寺庙、名胜古迹、独立修行者和过往游客旅者等等,综合起来构成了整个华山的运行体系。华山派是道教门派,讲究道法自然与世无争,祖师陈抟平日更是教导弟子,与人为善众生平等,且不可仗势欺人,是以华山派在华阴地界声望颇隆,平日之时华山派的吃穿用度也多在集市采购,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如今这般欣欣向荣的模样。

    郑梦笙带着张云逸拉马穿过集市,在山脚的一个大庭院前止住步伐,这是个三进三出的大院落雕梁画柱十分的气派,门口挂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牌匾,匾额上抒着华隆客栈四个黑色大字,张云逸不明白郑梦笙是何用意,说好的要上华山怎么将他带到了客栈。客栈前有打杂的伙计在此值班,见到二人到来头也不回的向院内跑去,不大会从客栈内急匆匆行出一位中年汉子,这汉子一身蓝段粗布棉袍,面色黝黑额头上竟然有了数道深深的皱纹,显然是常年奔波辛劳所至。

    汉子没等到得二人近前,便急急的向郑梦笙开口道:“三师叔你可回来了,”张云逸心中不解,看这汉子年纪大约四十上下,而郑梦笙最多二十出头和自己年纪相仿,这中年汉子怎会叫其师叔,他心中纳闷但此种场合和不宜相询,只能默默站在一旁。郑梦笙见到此人,忙上前两步道:“华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那中年汉子叹了口气道:“师叔啊,我在这都等了您三天了,这,这,唉,一言难尽,山上都快乱成一锅粥了。”郑梦笙反问道:“我那两位师兄还没回来吗?”中年汉子眉头紧锁,回道:“他们二位如若回来,我也不用这么急着找师叔您了,前几日刚收到书信,说是尕海毒王沙漫天又到了关西作恶,杀了不杀武林同道,他们二位又赶去了关西之地,恐怕近段时间赶不回来。”郑梦笙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接着纳闷道:“山上不是有人主事吗?你找我做什么?”中年汉子一脸委屈道:“师叔有所不知,自从师伯和家师下山之后,山上哪位便放出话来,说一切事物全权交由师叔您打理,她不再多加过问,我又找不到师叔,只好再去别苑请示,岂止那里院门紧闭,我又不敢擅自硬闯,只好每日在这里苦苦等候师叔。”

    郑梦笙闻言眉头直皱,好半天才道:“山上的事我不在,华大哥你拿主意不就成了。”中年汉子委屈道:“师叔您还不清楚,我平日只办些日常采买的小事,遇到大事哪是我能拿主意的。”郑梦笙无语,只得接着道:“山上都有些什么事啊?”中年汉子回道:“前几日华阴知县陈大人派人送来礼物,说过几日要亲自拜访祖师。关中几个世家听闻尕海毒王沙漫天来了,纷纷命人带着礼物前来,请咱们速速派人助拳。河南杨威镖局的镖车,前几日在黄河岸边被水匪劫了,希望咱们派人出面说合一下,若是能拿回镖车他们必有重谢。还有……”郑梦笙听得头大如斗,立刻不耐烦道:“此等之事你找我作甚?还有别的事吗?”中年汉子面色尴尬,却又不好反驳师叔,只得接着道:“还有……,还有就是山上又打起来了,我…… ,我实在是劝不住了。”郑梦笙随口问道:“谁和谁又打起来了?”中年汉子看了看旁边的张云逸,接着小声道:“他们呗,还能有谁?”郑梦笙明白了其中深意,只好回道:“知道了,等会我去瞧瞧,还有别的事吗?”中年汉子犹豫了下,看着一旁的张云逸。

    郑梦笙这才想起给彼此引荐,话语不多简单明了,无非就是自己朋友到访,张云也知道了对面的汉子叫华忠,是郑梦笙的师侄,负责打理华山派的日常事务。二人刚寒暄几句,郑梦笙便急着拉张云逸上山,刚行几部他忽然停住脚步,回到华忠身边,在其耳边低语几句,华忠听完面现难色,回道:“这……,这恐怕不妥。”郑梦笙面色立变,故意提高声量,反问道:“有何不妥?”华忠犹豫道:“这不和规矩啊。”郑梦笙道:“规矩是人定的,现在华山派由我主事就合规矩了。”说完脸色转变,笑着对华忠道:“华大哥,这事就麻烦你了。”华忠为难的半天不知如何回复,郑梦笙看他如此模样,接着道:“华大哥方才不是说,现在山上由我主事,难道是戏言不成?”华忠赶忙道:“自然不是,我怎敢欺骗师叔您呢?”郑梦笙接着道:“既然是真的,那就按我吩咐去办,倘若出了什么问题,师父、师兄怪罪下来,自然由我一人扛着与华大哥无关。”华忠听到此处,怕郑梦笙多想,忙解释道:“师叔莫要误会,我华忠不是怕担责罚之人,只是……只是这实在有些不合山上的规矩,既然师叔吩咐了,在下……在下去办便是了。”说完心不甘情不愿的默默转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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