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审后，造谣的案子就结了。判决结果是造谣者向林木染和团队道歉，并且给予林木染相应的赔偿金。
时嘉言坐在车里看了下金额，嚯，还不到五千元。
这就是林木染的自信？
他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等笑得眼角都要流出眼泪，方坐起身子打电话给林木染。一番嘲讽后，他满意地挂上电话，刚挂断，林木染的电话又打过来。
时嘉言不厌其烦地接通，“你又想说什么？”
“你不会觉得这就是结果吧？”林木染翻看着最新的资料，沉着声说。
时嘉言清清喉咙：“你不满意？好啊，你可以继续上诉，让他们多赔你100块。他们不给你，我给你，怎么样？”
他坐在后排翘着二郎腿，一副打赏乞丐的语气。
“时总监真是太客气了，不过你想给我的话，我当然会要，但是100块远远不够。”林木染和对面的郭觉曦眼神交汇，片刻继续说：“时总监，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在法院见面，下次再见就是元旦后，希望您再来法院一趟。”
挂断后，林木染将资料交给郭觉曦身边的律师，“左律，麻烦您了。”
左焉律师接过资料点点头：“林小姐请放心，Zplan的这份合同和当初你们在学校签订的合同有细微的矛盾与冲突，对方便是利用这些漏洞让您被迫赔偿300万。您的资料准备得很齐全，我这边会帮您争取到相应的补偿，但是您先前的赔偿已生效，这边无法帮您撤回。”
这位左焉律师是郭觉曦请来的业内著名律师，出了名的不打败仗，也是出了名的难请。
“能给她补偿多少？”郭觉曦问，“可以是目前赔偿金的两倍吗？”
左焉顿了顿，笑答：“您想要的话，可以。”
“那就两倍。”郭觉曦说。
林木染咽了口唾沫，两倍就是600万，还完欠款，那还有300万。
300万……
300万！！！
“郭女士，现在第一场官司打完了，可以告诉我您找我的理由了吧。”坐在餐厅里，林木染问出了这个问题。
舆论刚发酵不久，郭觉曦就主动找到了她。林木染惊讶郭觉曦从被挤走后，摇身一变成为投资届的资源大佬，更惊讶她会主动帮自己。
复仇？还是看林木染可怜？
郭觉曦品了品红酒，扬眉道：“有一定的欣赏成分。”
“还有呢？”
“还有这是一场……”郭觉曦摇头笑笑，“不，这是两场交易。”
她靠在椅背上，脸上溢着轻浅的笑，望向林木染的眼神平静又和蔼，“我不是生意人，也不会再做生意，毕竟我确实可能不太适合。”
林木染知郭觉曦意指什么。
“但我想，比起［做］生意，手握各种资源会更重要。”郭觉曦坐直身子，一旁的助理拿过文件夹递给林木染，“左律师的案子结束后，合作一下怎么样？”
林木染看了下文件，惊讶道：“这家公司，投资我工作室？你确定？”
她放下文件，缓了缓，“投资需谨慎啊。”
“额度不高，他们投着玩玩，不影响。怎么样？可以接受吗？”
林木染合上文件。
都接受郭觉曦的帮助了，这个合作要是不同意，以后万一有机会，对方就不会帮自己。
维护关系可真麻烦。
“有投资当然是好事，我很荣幸这家公司会选择我。”
“看中你们会营销罢了，你们这次的全方位营销策略很不错，是个可以拿出手的案例，这也是他们会选择你们的原因。”
“我的小把戏逃不过你们的眼睛。”林木染悻悻道，“不过你说的另外一个交易是什么？和我还有什么交易？”
郭觉曦张张嘴，旋即抿嘴一笑，“另外一个交易是和别人的，不是很划算，对方年纪不大，但很精明。不过我觉得，算得上互惠互利，而且…”
她认真望着林木染，翘着唇角，“而且一举两得，我觉得不亏就是了。”
餐后，林木染问出了积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冒昧问一句，郭女士，你现在手里既然有很多资源的话，就没有想过把Zplan拿回来？”林木染深吸一口气，“毕竟是您的心血，换做是我，我肯定想方设法都要夺回来。”
“市场已经变了，夺回来也无济于事，唯一期盼的就能有新的力量与之抗衡。”郭觉曦把垂落耳边的发向后拢去。
她眨眨眼，问：“林小姐，你会是这个力量吗？”
林木染干巴巴笑笑：“您可太抬举我了，我只是这一次在舆论上赢了他们，在实力和资产上，小巫见大巫。”
“总归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你把这条路走出来，就会有很多人跟着你走下去，然后壮大力量，把他们挤下去。”露天停车场有点冷，郭觉曦双手插兜，“市场一直都是这样，谁的声量大，就会把声量小的排挤走，让他们活不下去。”
“你们ilmeth不是说什么，让世界听到你们的声音？”郭觉曦偏头看她，“声音洪亮点，然后义无反顾地往前跑，就够了。”
“说起来，盛潇跟你还挺像的。”林木染总结。
“阿潇？哈哈哈哈哈。”郭觉曦笑得流出眼泪，“她是个很固执的人，固执得以为我会回去，固执得以为自己可以与他们抗衡。”
想到盛潇，郭觉曦摇摇头，“那我祝她成功吧。”
掏出车钥匙，郭觉曦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里走来。
“许先生来接人吗？”郭觉曦主动打招呼。
许敬辰缓步走到两人面前，站到林木染身侧，“我可没指望你会送她回去。”
“我确实没这个打算。”郭觉曦跟林木染挥挥手，“林小姐，有空再见。”
车驶离后，林木染惊讶道：“许老师，你认识郭女士？什么时候认识的？你怎么不跟我说啊？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她吗？”
冬日的太阳很亮，很白，但没有温度。露天停车场风很大，吹得许敬辰柔软的发丝往四面八方飞舞。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还很温热。
林木染接过，揣到自己兜里。
“可能是我忘了。”
“你可不像是会忘事的人。”林木染缩了缩脖子，“许老师，来都来了，你送我回去呗。”
当然，他本来就是要接她的。
许敬辰稍微帮她挡点风，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听说过两天会下雪。”
“啊？真的吗？”林木染赶忙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呀，还真是，之前都没怎么赶上过Z市的雪。”
“圣诞节你怎么过？”
“圣诞节还早着呢。”
“下下周就是了。”
林木染摇摇头，“没什么打算，不过近期确实不忙，我等着年后跟Zplan再打一次官司呢。哈，郭女士帮我请了个厉害的律师，肯定能赢。”
“你会做姜饼人吗？”
“我不会，诶，我觉得不好吃。”
“也许我做的你会喜欢。”
林木染笑说：“哈，那圣诞节我去跟你学做好吃的姜饼人怎么样？”
许敬辰思索后道：“话说三三是不是还没见过Z市的雪呢？”
“那过两天我们一起带三三去玩雪怎么样？”
“我公司有个跨年晚会，你团队不忙的话，要不要来凑个热闹？”许敬辰问，“你们来过很多次，应该也比较熟了。”
“哦？！我们可以受邀参加吗？”
“会有很多艺人过来玩。”
林木染眼睛都直了，“艺人！可以要签名，或者合照吗？”
“当然。”
“那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吗？”
“我可以带你和他们玩。”
“许老师你真好。”
得到全部想要的答案后，许敬辰满意地微笑，“举手之劳。”
“那就约好了？”他低眸看她。
林木染低着头和许敬辰垂着的手击掌，仰着脸开怀道：“肯定的，一个都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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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那天，天黑后才开始飘雪。许敬辰买了点东西，想着先烹饪一下带给林木染，没想到刚到家门口，便看到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
他下车，身上扑簌簌落落雪。
路灯下飞扬的雪花像一场永无止境的风暴，昏黄的光打在他脸上，似亘古静谧的山。
“许老师！”注意到许敬辰下车，林木染提溜着一兜东西跑过来。
临到跟前儿，脚一滑。
“小心。”许敬辰抬手去扶她。
林木染则扎个马步，跟个企鹅似的，重心下移，稳稳站住，避免出洋相。
许敬辰看她这幅模样，有点想笑。
太可爱了吧！！！！！
他收回手，“慢点。”
林木染举着手里的东西给他看，“许老师，看我给你买的冬天暖心装备。奶茶、糖炒栗子，还有糖葫芦。”
她拿出一根糖葫芦递给他。
许敬辰接过，“好齐全，谢谢你。”
林木染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其实我还买了蜜薯，但是那个蜜薯真的太好吃了，我刚买就吃完了。回头打算再买点，结果已经卖没了。许老师，我会烤蜜薯，可以去附近买点红薯吗？我来做给你吃。”
后备箱里有红薯来着。
许敬辰点点头：“好啊，我们等下先去买红薯。”
“我们还用打伞吗？感觉雪会越来越大。”
“我有两顶……我有很多帽子，你选一顶。”
“谢谢许老师。”
等装备齐全出发去超市，走在路灯下，林木染瞄向戴着围巾和帽子的许敬辰。
许敬辰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怎么了？”
林木染收回目光，“哦哦，没什么。”
过了几秒，她又偷瞄。
许敬辰停下脚步，问：“嗯？到底怎么了？”
林木染双手揣在兜里，抿着嘴看路灯下的他，“没什么，只是觉得，许老师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