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垢饫

    大厅只剩下时一和韩凌忆,刚上完早八两人就被逮过来了,此刻肚子饿的直打鼓。

    韩凌忆游荡在调查处,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找能见着他哥。

    有人下班,有人接着忙,来来去去的没人注意到这两位饿得呆住的大神,而调查处方圆几里打不到车、找不到吃的,他们只能干生生饿着。

    临近天黑,韩旬还没下班,门外又有车声,这次是从远处行驶来的车,停在前门。

    时一饿得实在睡不着,眯着眼看过去,没一会儿,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早些时候出去的江洛拎着几盒饭走进来。

    看见趴在椅子上双眼迷糊的时一,他问:“你俩吃饭了吗?”

    韩凌忆睡得很浅,来来往往的动静他听得真切,只是懒得费力气去说话,一听到“饭”字,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直勾勾盯着江洛,给人吓得一愣,他跑过去接住饭盒。

    “饿啊,还没吃呢。”

    时一干咳一声提醒他,“人没说这饭是给你吃的。”

    韩凌忆开饭盒的手一顿,随即脸色幽怨的看向江洛:“江哥,你吃了吗?”

    江洛笑道:“吃吧,知道你们还没离开,给你俩带了。”

    韩凌忆高呼一声感谢,从口袋里拿出两盒饭,将一盒饭推到时一跟前。

    时一边埋头吃饭,边问道:“江队,你还亲自出去买饭呢。”

    江洛拉了把椅子在两人身边坐下,“出去办点事,顺路带回来的。”

    韩凌忆抬头在大厅扫视一圈,扭头问江洛,“我哥他不吃饭,其他人也不吃饭吗?”

    江洛:“得等会儿吧,有些事在忙。”

    “喔”韩凌忆又塞了一嘴菜,咽下后恭维道:“江哥,要没这顿饭我就饿死在这儿了,你可比我亲哥还亲。”

    江洛微微一笑,时一嫌弃的看了韩凌忆一眼。

    韩凌忆吃着江洛送的饭,说话也变得热络,逮着他说话,方才对时一所说的与人合不来全然不见踪影。

    “啊,江哥你竟然才比我大两岁,哎哟,真看不出来,我不是说你看着显老,你长得特帅,气质又好,对了,哥你有女朋友了吗……额,我有个表妹……”

    时一暗搓搓恶道,大哥,刚才不还一副与人无法交流沟通,完全两类人的做派吗,现在都给表妹牵上线了。

    “成绩也优秀……”

    时一轻轻踢了踢他的椅子,出声打断道:“韩凌忆,你说的是韩芸芸吗?”

    韩凌忆正说到兴头上,满面红光,兴奋道:“对啊,芸芸可是常年考了全校第一。”

    “呵,你个傻缺”时一嘲讽道:“她还没成年吧—”

    “额—没成年吗,去年不是毕业了吗?”

    “初中毕业!”

    “啊?”韩凌忆一愣,转而又阴恻恻的说道:“芸芸看着比你还成熟啊。”

    时一:“......”这人干啥都得刺自己两句。

    见时一吃瘪,韩凌忆得意的眨了下眼,转而勾过时一的肩,一副亲哥卖亲妹得姿态接着朝江洛介绍道:“江哥,不然你和时一试试,成绩没得说,在班上中上水准,以后出去好歹是能找着个养活自己的工作,这长相,八成以上绝对有了,再说你俩都是尽欢饫……”

    往下的话还没说完,韩凌忆的脑袋就挨了个爆锤,韩旬不知何时来到三人背后,听到自家老弟得意洋洋地朝别人推销自家老妹,一脸恨嫁相,把他一张老脸丢地上使劲磨蹭那蠢样就满头黑线。

    “红娘当起劲了,谁让你来我这儿拉家常来了。”

    韩凌忆被吓了一跳,看见他哥,哀嚎道:“亲哥啊,你是我亲哥吗,我要饿死了。”

    “饿死?”韩旬冷哼着,“我看你吃得挺好的。”

    跟着韩旬一起出来的还有好几位同事,见到桌上的盒饭满眼放光,转眼的功夫,桌边就挤满了人,除了江洛,人手都捧着一盒饭。

    韩旬站在韩凌忆身后训道:“操心别人不如操心自己,你倒是给我正经谈个女朋友。”

    韩凌忆:“我不是已经在处了吗,你还怕你弟没人要。”

    听到这话,时一下意识想离开桌子,抬头一看周围还坐着几个人,她才放弃这个念头专心吃饭,她觉得韩旬应该不会当着下属的面扇韩凌忆。

    韩凌忆处对象?真是一大笑话,大学以来他凭着那张脸勾搭了不少女孩,不谈恋爱只约炮,他对感情不认真也没女生愿意跟他谈对象。

    韩旬果然没当场发怒,他冷呵一声,憋着想当场把韩凌忆饭盒给掀翻的冲动,转开话题。

    “时一,你没事半夜跑别人家里去干嘛,好心也得有个限度,你还是个姑娘,多大了还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安全,出事怎么办。”

    时一默默点头,小声回应,“我没想那么多。”

    韩凌忆接道:“她一头尽欢饫能出什么事,私闯民宅,怎么看危险的都是人家住户。”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但韩旬还对他憋着气呢,只是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扭过头教训时一。

    “规矩都要背熟了,别滥用自己的能力做些违反规定的事,我原以为你比韩凌忆省心些,没想到给我憋个大招,该配合配合,别想着和调查组对着干。”

    “那倒不会”时一知道韩旬的意思,急忙端正自己的态度。

    “大哥,真是巧合,我怎么会干违反乱纪的事呢,我一定好好协助调查。”

    “嗯,态度还行。”

    韩旬欣慰的点了点头,也算是给时一的一种宽慰。

    “吃完都回去吧。”韩旬对其他人说道,又对江洛道,“今晚留一下,把四芳小区那事处理一下。”

    “行。”江洛应声,起身要离开,没走出几步又退回来拍了拍一个正埋头干饭的男孩,“许则,进来吃。”

    许则幽怨的目光落在几位暗暗庆幸的同事身上,随即默不作声地端着饭盒跟在江洛身后,继续进去加班。

    韩旬扒拉两口饭,就领着韩凌忆和时一离开。

    门外伸手不见五指,直到车驶离调查处,一路沉默的韩旬才开口。

    “时一,这事你得好好配合,我是愿意相信你真如你所说那样无辜,你本来是最大的嫌疑人之一,如果不是守护饫和那位母亲说抢走死亡眼泪的是头卑垢饫,你可能得在调查处呆几天。”

    对本身拥有异于常人能力的饫兽,若是与犯罪沾边,有很多宽限的规定是无法给予的,好比偷盗死亡眼泪就类似卧底行为,极大可能是隐藏派的饫兽,有很大的危险,因此只要是第一嫌疑人,都得被无条件的限制人身自由。

    时一清楚他的意思,她一副已然意识到自己做错般低下头,语气有些含糊的询问:“小开真的死了吗?”

    韩旬见她这幅失落的模样,微微叹气,昨晚他到案发现场,见过那小孩,死相有些扭曲,活着的时候估计被吓得不轻。

    坐在后座的韩凌忆突然问道:“那小孩是被杀死的吗?”

    韩旬:“是心脏病发死的,看见他妈杀人被吓到,那小孩心脏本来就不好。”

    “他妈杀人!”韩凌忆闻言将脑袋从后座探过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小孩是个单亲家庭,父亲赌博进去了,母亲带着小孩住在离工作近的小区,昨晚半夜换班回家时点了楼下的大排档的外送,她和那家老板也熟,没注意提防,把人请进屋里去,老板起了色心意图不轨,她在反抗中失手把老板给杀了,小孩看见被刺激到心脏病发。时一你就得多注意点,别半夜一个人跑出去。”

    时一默默点头,韩凌忆闻言道:“禽兽啊,人家已经够可怜了,本来是受害者,现在行凶的死了,她反倒成了凶手,孩子又没了,这打击对她来说也太大了吧。”

    “你不如多提醒一下自己,别整天沾花惹草找事情,等毕业了找份工作本本分分的谈恋爱,别想着把大学这一套带到以后的工作里去……”

    韩凌忆的多嘴为他换来亲哥的“关怀”。

    时一扭头看向车窗外,路灯照亮地面,光线局限在狭窄的区域,孤零零的显得寂寥又凄凉,看着空荡荡的路面,即使蜷缩在温暖的空调车内,心头也莫名升起一阵凉意。

    就着同江洛说的那几句来历往下讲,她的确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不过七岁以前生活在隐藏派的地盘,作为隐藏派的饫兽,她以奉行统治人类为目标,尽欢饫的确稀少,就作用而言也的确比别的饫更有用,因此相交别的饫更受重视些。

    起初她的主要任务是根据组织所提供的信息,策反对组织而言有价值的饫兽,就第一次任务而言,她的确是成功了,就是有点偏离预设轨道了,那头被策反的饫兽不仅与人类反目,甚至还与隐藏派作对,逃出去自立门户。

    因此她虽然有着尽欢饫的头衔,却为此受到惩罚,被托予偷盗死亡眼泪的任务,她也是隐藏派有史以来第一位“屈才”为组织偷盗死亡眼泪的尽欢饫,算“大材小用”了。

    策反失败后,她被安排离开了上一座城市,转而寄养到韩家,与其他隐藏派派于偷盗死亡眼泪的饫一般,暗地里与影子配合偷盗死亡眼泪运回组织。

    每一位接受偷盗死亡眼泪的饫都不是单独行动,都有各自需要配合的影子,影子存在的作用,一是为饫查找合适的目标,再由饫找合适的机会接近目标,提供死亡眼泪的动向;二则是为了在合适的时机出手盗走死亡眼泪,为饫打掩护。

    影子都是卑垢饫。

    卑垢饫,最令人无感,作恶者留下的死亡眼泪即为卑垢,饮卑垢者,化为人形,有隐形的能力,但只能隐形于人类眼前,杀人等于自裁。

    因为卑垢饫唯一拥有的能力就是隐匿在人类视线之下行动,为了行动更加隐秘,饫并不知道影子藏于人类之中的真实身份,而影子会根据饫的活动范围选择适合的目标,有时也会将有暴露或是想要反水的饫及时抹去。

    好比昨晚,时一从影子那儿接到偷盗小开死亡眼泪的任务,影子无法时刻追踪小开的动向,尽量不与眼泪的主人产生联系,因此需要时一有理由去接近小开,以便及时通知影子在调查处之前取走死亡眼泪。

    但昨晚是个意外,她没料到姜红会杀人,也不知道小开会死。

    原以为到头来一场空,没想到昨晚影子赶去抢走了死亡眼泪,虽然晚了一点,与守护饫交手,但也因此得到守护饫坐实偷盗死亡眼泪的是卑垢饫而不是尽欢饫,转而为时一佐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影子为什么会得到消息赶过去,时一问了但没得到答案,她与影子联系使用的是一枚圆形发射器,贴在任何物体上都能使其变成一个用于远程沟通的信息盘。

    昨晚影子言语间,仿佛也带着些责怪的意味,到底还是因为她的不利,险些造就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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