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补梦境

    希娜总能梦见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个地方和现实生活中不大一样。

    “妈妈,你看窗外。”希娜穿上外套,她的目光很快就被领居家吸引住了,“好多猫头鹰。”

    她的母亲从不回应她对生活的热爱与好奇。

    “把院里的鸡蛋捡了,希娜,然后收拾干净。”

    “好的。”

    又是劳累充实的一天,希娜直到黄昏时分才得以回到她的房间,躺在舒服的被窝里,美美地睡上一觉。

    希娜只有在梦里才能去到一个叫霍格沃茨的地方。

    那里人人都会魔法——一种超乎常人的能力。包括她。

    那里的人把不会魔法的人叫做麻瓜。

    霍格沃茨是个繁华的城堡,那儿就像童话世界一样神奇,在梦里,她成为了那里的学生之一,分院帽将她分去了一个称作赫奇帕奇的学院。

    “我交了好多朋友,我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哈利、罗恩、赫敏、弗雷德、乔治、金妮……”

    “够了,希娜,够了。”她的母亲成天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情听她讲一些不切实际的故事,“我才不在乎你那什么鬼扯的梦,你有给你那些‘朋友’起名字的工夫能不能把活干了?”

    希娜不再和她的母亲分享自己的梦境。

    她觉得她的梦境是真实的。

    希娜就这样在现实与梦境中逐日成长。她的梦境是断开的,因为她不可能一整天都在睡觉。但好在下一次再见到梦里的人,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希娜一直好奇在她醒着的这段时间,梦里的人都在做什么,梦里的自己又是什么样子的,自己做梦做一半突然醒来时,在梦里其他人的眼中她是不是凭空消失的。

    她不知道答案,因为梦里的人从来不会问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们很自然地把她当成好朋友。

    “嘿,橘子小姐。”

    “什么橘子小姐?”希娜睁大眼睛,看着那个高个子的红头发男孩从她身后绕了一个大圈,弹了一下她的脑壳。

    “橘子糖好吃吗?”弗雷德笑嘻嘻地说,“你可太幸运了,亲爱的希娜。你知道吗?我们两个人加一起手里拿了整整四十几颗糖,你偏偏从一堆抹布味鼻屎味臭袜子味里面挑走了唯一一颗橘子糖!”

    “啊——”希娜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也许是前天晚上的梦,也许是上个星期……大概是上个星期的梦,因为她觉得自己没印象了。

    “我和你说——”

    声音逐渐变得微弱,梦境开始扭曲变化,恍惚间,她又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

    “你要去厨房?这么巧?走,我们带你去。”

    希娜被弗雷德和乔治连拖带拽地架走了好远一段路,才意识到她正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前情好像是宵禁后,她有点饿,偷偷溜出来找点吃的。

    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这个梦已经切换了场景,她觉得自己好像本来就该在这里,也本来就想要那么做。

    宽阔的石廊里,火把照得四周很明亮,到处装饰着令人愉快的图画,上面主要画的是吃的东西。

    画面上是一只盛满水果的巨大银碗。

    弗雷德伸出食指,轻轻地挠了挠那只碧绿的大梨子。梨子蠕动起来,吃吃笑着,突然变成了一个很大的绿色门把手。

    弗雷德把门打开,给希娜推了进去。

    “根据我们的经验,你最好别拿面包,拿这种东西。”弗雷德指了指盘子里的泡芙,又把另一边的一块小布丁扔进了嘴里,“发现不了。”

    “行。”希娜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她拿起一个泡芙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吃出什么味道,她就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她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高兴地翻出半袋已经发软了的饼干。

    等夜晚时分的困意再度袭来,她终于在梦里如愿回到了霍格沃茨,而这一次,她发现自己被人牵着手,在走廊里拼命奔跑。手上传来丝丝温热感,她抬起头,看见了那一头醒目亮眼的红色头发,像六月的骄阳。

    “放心,甩掉那蠢家伙了。”弗雷德得意地扬起头,他还在微微喘着粗气,不动声色地松开了希娜的手。

    希娜小心地从墙角探出头,看见了乌姆里奇粉红色的肥胖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

    她怎么知道那是乌姆里奇呢?她肯定是见过的,她也知道那是一个从魔法部来的讨厌的老师。

    希娜更加好奇了,她猜测在她梦境与梦境之间断开的这段时间,依旧有个“她”在梦里生活着,而只要希娜一来,就能够继承那些她没经历过的记忆。

    她在一个又一个断断续续但十分真实的梦里乐此不疲地穿梭着。

    “哈哈哈!你这个样子显得好傻。”

    希娜把弗雷德扣在她脑袋上的帽子摘掉,一脸无奈:“这次又是什么?”

    “无头帽!”

    “哦……怎么做的?幻身咒?”

    “有点聪明,但不多。”

    希娜刚想翻个白眼逗逗他,耳朵上方突然一阵剧痛,连着整个右半张脸都开始麻木起来,她捂住自己的头,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就要倒下去,弗雷德及时地接住了她。

    “你怎么了?”

    “我……头有点疼。”希娜的意识都有些恍惚,她晃了晃脑袋,好不容易才好转了些,这才发现自己正扑在弗雷德怀里,他也不动弹,就这样耐心地等待希娜缓过来。

    希娜抬起头,弗雷德脸上原本的担忧和焦急不安在那一瞬间变了个模样,他露出了一贯吊儿郎当的笑嘻嘻的表情。

    “谢……”

    “投怀送抱?”

    希娜快速地推开了弗雷德,把后一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一股热劲儿直冲头顶。

    希娜发觉自己有点沉迷于梦境了。她憧憬每日的日落黄昏时,留恋睡梦中流逝的时光,不舍得醒过来,但又不得不在每天早晨醒来,然后等待下一个晚上。

    原本她只是觉得这个奇妙的世界十分有趣,可是时间一久,她越来越觉得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每一个人都那么鲜活,都是她人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突然有一天,她在霍格沃茨找不见弗雷德了。就连他的双胞胎弟弟乔治也不见了。

    她跑到了街上,跑到了外面一个叫对角巷的地方,跑到了笑话商店,她终于找到了弗雷德和乔治。

    “我说我在学校怎么找不到你们。”

    “希娜,你这记性也太差了,我们去年就离开霍格沃茨了。”弗雷德睁大了眼睛,用手在希娜眼前晃了晃。

    “啊,是吗?”希娜眯起眼睛仔细地回想了好半天,这才想起来,弗雷德和乔治没有毕业。

    她的梦好像掠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往事,也有可能是每次醒来就会忘记一些。

    她想起当初三强争霸赛的时候,因为弗雷德的一个恶作剧,把香蕉皮粘在了她的鼻子上,导致她在同学面前出了大半天的糗,因此她气鼓鼓地拒绝了弗雷德的舞会邀请。

    她又想起弗雷德和乔治把走廊变成沼泽地,弗雷德拉起不明所以的希娜就开始跑,跑到一间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告诉她他们打算给乌姆里奇一个大大的惊喜,就算被开除也没关系,他告诉她他觉得他的未来不应该囚禁在这一个小小的学校里,而在希娜惊讶地问他打算怎么捉弄乌姆里奇时,弗雷德却又转移了话题。

    “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会不会被开除。”

    “不是——我只是没反应过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弗雷德再也没回答希娜的话。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骑着扫帚消失在霍格沃茨的上空,他们做了所有人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穿过缤纷的烟花,冲破了虚无缥缈的梦。

    希娜在那一刻打心底里确信,他们的勇敢是真实的。

    她梦中的世界,是真实的。

    希娜羡慕弗雷德的世界,于是她也开始希望他了解自己的世界。

    “麻瓜世界也是很有趣的。”希娜觉得很可惜,如果不是因为只有在梦里她才能见到弗雷德,她绝对要带着他出去疯玩几个星期,逛遍各个游乐场和影剧院,来证明她的这句话。

    “你看过电影吗?”

    “那是什么?”

    “我就猜你一定没看过。”希娜从弗雷德兜里拿出一块糖丢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骄傲地说,“那是麻瓜的一种科技,你可以从中看到由别人演绎出来的各种故事,一部电影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有很多分类,比如励志、亲情、爱情、恐怖、悬疑等等,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就可以选择看什么类型的故事。”

    “哦?”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好奇和跃跃欲试。

    “这是?”弗雷德弯下腰,捡起路边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这是手机,用来通讯的。麻瓜世界才有。”希娜说,“你在魔法世界长大,肯定不知道。”

    “这手机要坏了。电量就剩二十……这日期也不对。”希娜扒着弗雷德的手,看见屏幕上写着1999年4月1日,“年份错了,今年是96年。”

    “今年97年了,希娜。”弗雷德猛地把手往一边抽离了出去,瞪大眼睛笑着看向希娜,“你吃糖吃傻掉了?那块糖没有让人变傻的效用吧?”

    “我记错了!”希娜狠狠地拍了弗雷德一巴掌。

    “这是什么?”弗雷德好奇地在通讯录里面翻着。

    “你别瞎点。”希娜踮起脚,看到他点进了个人信息,这才放心下来。

    “嗯……07……36……4……”

    希娜听见弗雷德完整地念出了一串号码。

    “别看了,弗雷德。天已经黑了,我要回家了。”

    “喂,今天是我生日,你不考虑去我家待一晚上?”

    “你过生日和我去你家有什么关系?”希娜连续打了弗雷德后背好几拳,“我已经跟你玩一整天了!”

    “好好好,”弗雷德吐了吐舌头,“那你自己回去吧。”

    “你送我!”

    “不会有人17岁还害怕一个人走夜路吧?”

    希娜冲他翻了个白眼,蹦跳了两步把他甩在后头,不过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什么声音?”希娜扭过头。

    “这东西在响。”弗雷德在手里翻转了一下那个手机。

    “是电话,别人打过来的,你快接。”希娜大笑着催他,跑过去抢着帮他按了接听键。

    “呃……”他赶紧把手机放到耳边,“嗨!这里是弗雷德。”

    “谁?他说什么?”希娜好奇地盯着他,冲他摆口型。

    “你好?”弗雷德求助地看着希娜,表情迷惑,“你在听吗?”

    “怎么啦?”希娜继续摆着口型追问他。

    弗雷德半天没等到回应,于是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然后按了按屏幕,皱着眉头把它收进了兜里。

    “什么情况?”

    “不知道,那边不说话,我给关掉了。”弗雷德撇撇嘴,“没意思,过会儿我给它扔回去。”他自然地捏了捏希娜软软的脸,“好了,到了,你快回去吧。”

    希娜和弗雷德告了别,她在门口回头望了望,弗雷德还站在那冲她笑,眨了眨眼睛,她红着脸关上了门,又急匆匆地跑到窗子那儿,目送着弗雷德消失在她的视线。

    希娜躺在床上,她安然入睡,从睡梦中醒转过来。

    她把梦境里的故事写进了日记。她往前翻了翻,发现有好几页空白,而最前面有些字她怎么也看不清晰,但她并没有在意这些。

    她只是重复着苏醒、入睡、苏醒,体验现实与梦境的两个人生。

    但是有一天,希娜做了噩梦。关于弗雷德的噩梦。

    她身处一片废墟之中,周围火星四溅,咒语声不绝于耳,她只能抵挡飞过来的咒语,她隐隐意识到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可是她忽然很慌张,她在混乱中奔跑着,拼命寻找弗雷德的身影。

    “我跟你提到过我辞职的事了吗?”

    “你在开玩笑吧,珀西!”

    跟弗雷德对打的那个黑袍人被三个昏迷咒击中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弗雷德转头兴奋地看着珀西:“你真的是在开玩笑,珀西……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你开玩笑了,自从你——”

    空气突然爆炸了。

    希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整个人都被掀了起来,身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但她的眼睛还死死盯着弗雷德的方向。

    她看见弗雷德僵硬地倒在地上,眼神空洞,有人伏在他身上悲痛地喊叫着。

    “不——不——不!弗雷德!不!”

    希娜惊醒过来,她匆忙地披上外套飞奔出去,她去了笑话商店找弗雷德,他还好好的。

    “我梦见——我梦见你出了事,弗雷德。”希娜闭着眼睛,紧紧抱着弗雷德,她的眼泪浸透了弗雷德胸前的衬衫。

    “你在说什么呢,希娜?”弗雷德笑着轻抚她的后背,“我现在真的开始怀疑我给你的糖是不是真的会有让人变傻的效用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弗雷德,我——”

    恐惧快要使她崩溃,她拽着弗雷德的袖子把他往自己的家里拉,她匆匆翻出日历,指着上面的数字,眼泪无止境地流淌着。

    “这是1月3日,那天我梦见我从山毛榉上摔了下来,结果第二天就应验了。”希娜的眼前被水完全遮盖住,她草草擦了一把,哭腔愈发严重,“你看我画的标记,我的梦一直很准,弗雷德,每一个都是——”

    “希娜,从山毛榉上摔下来是你二年级时候的事情。”

    “我,我知道——”

    “你怎么了?这是今年的日历,希娜。”

    “我知道。”希娜摇了摇头,她觉得很混乱。她快速地翻了两页,“这是3月29日,那天我梦见我们两个在麻瓜世界被人追了几条街,结果第二天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你不小心打碎了一家店的玻璃,然后店长——”

    “那是去年的事情。”

    “是的,我知道。”希娜的头疼得快要炸开,她崩溃地捂住脸,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希娜,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

    “该死的,别说那个词——”

    希娜身处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周遭的一切都在模糊、扭曲,她尝试着和自己的大脑对抗,可是没有用处,她绝望地发现自己正在慢慢醒来,躺在床上。

    她没有拉窗帘的习惯,阳光已然映照在了她的身上。

    这次她是真的醒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即使醒过来,她的头还是那么疼痛,她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着各种片段,有些是真实的梦,有些是梦中的梦,有些是不真实的梦——哦不,太乱了,她已经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了,可能是刚刚睡醒的原因。

    “等我明年过生日,你得陪我看恐怖片,希娜。”

    “恐怖片?”

    “对啊,我还没看过你说的什么电影。怎么,你不会是害怕了吧?你都18了,明年你就19岁了,拜托,不会有人19岁还不敢——”

    “怎么可能?谁告诉你我不敢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谁会被吓得哇哇大哭呢!”

    “那就这么说好了,到时候你可不许哭,你哭了我就笑话你。等到天黑后打开窗子,外面的风叫得像鬼哭狼嚎,然后把所有的灯都关掉……那样才刺激呢。”

    弗雷德狡黠的笑容似乎就在她眼前。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像是去年。这个她绝对没有记错。

    她又想起了那个梦中梦——弗雷德躺在一片废墟之中,身体僵硬,睁着眼睛,脸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散去的一丝微笑。

    希娜晃了晃脑袋。她的心脏剧烈地颤抖着,她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个噩梦,那绝对是假的。

    现在已经是1999年4月1日了,希娜,今天是弗雷德的生日。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着。

    希娜呆坐着,一直到日落西山,似血的夕阳隐去,沙发随着她的起身吱呀吱呀地响了几声,她打开窗子,冷风和着银色的月光一同倏地迎面而来,她犹豫了一下,关掉了所有的灯,从厨房、客厅、洗手间到卧室,包括走廊昏暗的照明灯,她关上门,安静地聆听自己的呼吸,开始播放一部她一直想看却又不敢看的恐怖片。

    她甚至连耳机都戴上了,两只耳朵都戴着,她把声音调得稍稍有点大,她真的很害怕,于是把自己缩进厚厚的被子里。她感到头皮发麻,于是又把被子一直裹到了头顶,只留出一张苍白的脸。她使劲睁大眼睛,克服自己的恐惧,不去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希娜哭了。

    她的眼泪无声地浸湿了她的脸颊,她的鼻子开始不透气,可是在黑暗之中她不敢出声,因此张大嘴巴小心地呼吸着。

    她颤抖地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又从兜里拿出那个她在无数次从梦中醒来后好不容易记下来的号码,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她拨了过去。

    在三声响过后,电话通了。

    “嗨!这里是弗雷德。”

    希娜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她哭得两眼发昏,窒息感使她几乎要昏厥过去,她就像握着救命稻草似的将手机紧紧贴着耳朵和湿漉漉的脸,那个欢脱的声音如此清晰明朗。

    “你好?你在听吗?”

    她听见弗雷德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疑惑地问道。

    希娜张了张嘴,她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于是她只能听着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她赶紧看了一眼屏幕,弗雷德并没有挂断电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弗雷德?”

    没有回音。

    “弗雷德?你还在吗?”希娜慌张极了,她断断续续地轻声念着他的名字,足足两分钟,一点回音都没有。她不止一次确认弗雷德是否已经挂断,可结果都是没有。

    “你还在吗,弗雷德?”她呜咽着闭上眼睛,心脏砰砰直跳。

    “我在。”那边突然传来了声音,“抱歉,刚刚按错了静音。”

    “太好了,你还在——太好了。”希娜一边哭一边一股脑地和他倾诉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还记得你说你要和我一起看一部恐怖片吗?你说一定要在晚上,打开窗子,关掉所有的灯,那样才刺激……所以我刚刚那么做了,弗雷德,但只有我自己……”

    “我在,别怕。”他在一段长久的沉默后继续开口道,“我在这儿呢,我和你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希娜深吸了一口气,她把被子从身上拿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还在吸着鼻子,可是她已经不再感到恐惧。

    在电影尚未结束时,希娜已经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沉睡。她知道弗雷德还在陪着她,她表情恬静地躺倒在床上,手机就这样安静地亮了一整个晚上。

    “醒醒,希娜,醒醒。”

    “别说了,赫敏。”

    赫敏停了下来。

    “我以为她要醒了……”赫敏小心地擦干希娜眼角的泪水,然后站起身,脸上尽是悲痛与疲惫。她把那本被烧得残缺不全的日记塞进罗恩的怀里,抹了一把脸,大步走了出去,只剩罗恩和哈利两个人待在安静的房间。

    “距离战争结束已经快一年了……我以为帮她回忆和弗雷德的往事能够唤醒她。”罗恩叹了口气,小声说,“那场爆炸她伤得太重了,也许根本听不到我们说的话。”

    “有可能她知道。”

    “什么?”

    “我说,”哈利看着已经没有心跳的死去的希娜,“有可能,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她在做一场梦,她知道我们在帮助她……但是——但是弗雷德死了,罗恩。”

    “所以她也不想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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