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和海川科技大学的官方给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开学时间不同，变态研究室几乎是一过完年就意味着假期结束了。
寒假？
进了硕士和博士研究生阶段，林辰溪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天短假三天长假五天寒假七天暑假。
变态研究室。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早上八点，变态研究室的研究生们都坐在了自己的座位前。
林辰溪是踩着八点最后一个到研究室的。
原清：“早。”
他的座位就在林辰溪右手边，打着招呼还伸手接过了林辰溪的包，把它放在了林辰溪座位上。
林辰溪：“早。”
她搭眼扫了一下研究室，李玉他们硕士研究生的办公座位在研究室的另一边，和博士研究生就隔了个隔音的透明墙，为了方便交流，这透明墙还直接开了扇门和一道窗——林辰溪从上了研究生就无数次吐槽的窗，好像个食堂窗口。
李玉他们四个人都到了，似乎正在激烈讨论什么。
真好。
林辰溪想了一下，她和原清一起读研究生的时候，可没有他们这么多的学术热情。
更让林辰溪惊讶的是，就连她和原清对面的两个空座位，都已经坐了原野和楼诚月。
楼诚月看着她，还朝她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原野低头看着手里的书，没有抬头。
林辰溪收了视线。
原清解释道：“放假前你们没遇上，老邓让他们直接坐这边。”
原清还朝另一边硕士研究生的方向扬了下头：“那边位置不太够。”
林辰溪点点头。
更重要的是，老邓当初是想让他俩帮着“带孩子”吧？
毕竟是友校宾大来的交换生，放到他们研究室怎么也是要跟着加入一两个项目的，哪怕不是论文报告之类，也得有个什么实践的，回去好写交换感想。
这些她和原清都懂，毕竟来海川科技大学研究室的交换生几乎是年年都有，甚至还有专项的两校交换生项目经费拨下来。
只是没想到。
今年轮到他们研究室，来的人，有原野。
林辰溪又瞥了一眼，正坐在她对面的原野。
没忍住低声：“老邓现在连参加个交换项目的经费都要？”
原清笑：“蚊子再小也是肉。”
他说完还用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楼诚月看着两人，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倒是一直低头看书的原野，耳尖似乎动了动。
原清就算不回答，林辰溪也知道答案。
她无奈地挑了下眉。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一下在研究室内响起。
就跟初高中上课铃一样。
提醒研究室的人，八点了。
这铃声极度朴素，但这么一响，就算是丢个睡眼朦胧的人过来，听了也都该一个激灵直接坐起。
但对已经清醒的人来说。
林辰溪刚才准备开电脑的手，都直接僵在了空中。
她再想起，这个铃声早上八点十二点，下午两点六点，都要响。
林辰溪：“我早晚把这个破铃换了。”
原清笑：“行，祝你早日和老邓平起平坐。”
林辰溪笑了一声：“谢谢你。”
她和原清刚说完。
那扇隔了硕博研究生办公桌的门就被敲了两下，打开。
门一开，林辰溪还能听到硕士研究生那边正在激烈讨论的内容。
“我跟你说，星座这个东西你不能光看太阳星座，光看太阳当然不准了。”
“是吧，我之前也听说什么月亮星座的。”
“对对对，还有……”
林辰溪：“……”
她想起自己几分钟前，看到他们激烈讨论的场景，想到的“学术热情”。
确实。
够学术。
够热情。
她倒是不会说什么。
李玉显然也注意到了，朝林辰溪和原清露出了一个有些歉意的表情：“师兄师姐，我就问个问题，马上就好。”
林辰溪扬眉：“你问。”
原清也笑着，来了句：“正常。”
当然正常。
他可不像林辰溪，看到他们在办公室激烈讨论的样子就会联想到“学术讨论”，只不过开门之前，他还以为他们在激烈讨论哪里开新店到哪里购物哪里吃哪里玩之类的，或者假期的事情。
倒是也没想到是“星座”什么的。
原清不自觉歪了下头，这是他的陌生领域，有意思。
李玉又一次略显歉意的表情，摆摆手：“不是。”
手指往楼诚月原野的方向扫了一下。
李玉：“我问他俩。”
隔壁的激烈讨乱显然还在继续。
“但感觉还是太阳星座，就我们平时说的生日对应的星座，比较准。”
“那肯定了，不然怎么大家都看太阳星座！”
“比如，我跟你说，天蝎男……”
几声“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笑声。
原野在李玉指过来的时候，终于抬头，却是看了眼林辰溪。
他好像就是偶然抬头看她这一眼似的，没什么笑意，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开心。
眼睛一眨也不眨。
倒像是。
获取应允似的。
获取应允？
林辰溪猛地收回视线，“嗯”了声，轮到她低下头看自己随手拽过来的一叠文献了。
原清无奈的声音却一下响起：“你拿我体检报告干什么？”
林辰溪：“……”
林辰溪：“？”
她又一次猛地抬头。
隔壁的讨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
对面原野和楼诚月的视线齐齐理所应当地看向林辰溪。
好像所有都停在了原清的那一句“你拿我体检报告干什么”。
林辰溪：“……”
我怎么知道是你体检报告啊喂！
林辰溪硬着头皮：“什么体检报告？”
大家现在体检报告不是都看电子版吗？
原清这么，传统？
原清还是那种无奈但好像莫名允许的语气：“年纪到了，得年年体检啊。”
他说着，还缓慢伸手，把那叠纸从林辰溪的手里抽了出来。
原清：“海川第一医院的全面体检项目还是不错的。”
他甚至还拍了两下林辰溪的手：“年纪上来了，和你们年轻人不能比。”
林辰溪：“……”
如果她没记错，她和原清同年，而且年前刚给这位过了“二十五岁大寿”是吧。
林辰溪终于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原清看到了，朝她笑笑，转过头看向李玉，拿手中的一叠纸往原野他们的方向一指：“没什么事，你问吧，不影响我们俩。”
他说的“我们俩”，显然是指自己和林辰溪。
林辰溪觉得坐在自己对面那人的视线越来越明显，她默默低下了头。
专心。
专心看文献。
专心看。
李玉松了口气，但还是注意到了林辰溪和原清桌子上，大小材质都相似的猫咪摆件，除了猫咪的品种不一样，明显是同个做工。
他眼神闪了闪。
李玉挂上笑意。
隔壁的讨论从瞬间的安静又重新叽叽喳喳了起来。
“射手一般人倒是不错，但可能，嗯……”
“我也，我遇到爱玩的射手比较多。”
“哈哈哈你自己不就是——”
李玉看向楼诚月和原野：“邓老师让我来登记一下你们俩的生日。”
他指了一下自己在隔壁的座位：“生日告诉我就行，你们俩电话我之前都存了。”
林辰溪倒是不意外。
就算是之前研究室毕业过的学生，低年级导师制短暂指导过的本科生……只要是邓方岩带过的，都会有一份单独的表格，上面是电话和生日，之前她是研究生的时候，这个统计表在她手里，现在让李玉接了过去。
这个表格上面接近小一百人，只要快到生日，都要打电话重新确认一下地址，然后代邓方岩表达一下关心，顺便确定一下现居住地址，从邓方岩那里申领学生生日经费，去挑个生日礼物寄过去。
林辰溪觉得，这也是邓方岩当初在他们读博的时候，能够信誓旦旦地跟他们说：“就算以后你们到哪个城市什么企业，只要找不到校友什么的，邓老师都能找到人照拂一下。”
现在原野和楼诚月显然也进了这个“人才库”。
隔壁研究生还在：
“双子座好像都说比较不靠谱？”
“好像吧，射手双子，应该都这样？”
“……”
双子座本人，林辰溪，竖起了耳朵。
“我还是觉得天蝎腹黑比较带劲。”
“对吧！白切黑，谁懂？”
“……”
尽管只是统计生日。
楼诚月还是先精确的问了句：“年份也要吗？”
李玉挑眉：“最好吧，全一点。”
楼诚月点点头，他的座位靠近李玉，先回答道：“我是00年，11月，21号。”
他皱起眉，显然也被隔壁的讨论影响。
还接着小声问了句：“星座也要吗？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星座。”
已经悄悄在电脑上搜索并打开了“十二星座月份表”。
林辰溪闻言，又默默扫了一眼。
1121，是……
天蝎座？
林辰溪想起刚才隔壁的讨论：
“我还是觉得天蝎腹黑比较带劲。”
“对吧！白切黑，谁懂？”
行吧。
星座果然，也不是那么准。
但耐不住隔壁的讨论实在太兴奋。
“我觉得那种外冷内热也挺好的。”
“外冷内热？我猜你说的肯定不是火象星座。”
李玉似乎不被干扰，回答着楼诚月：“不需要星座。”
隔壁的讨论声似乎真的变成了背景音。
“外冷内热？我猜你说的肯定不是水象星座。”
“土象，还是风向？”
“好像说金牛座是这样的，在一起前后，特别明显。”
李玉瞥了一眼原清学长，才又看向原野，显得更和气了一点，微笑着道：“你的呢？”
原野倒是直接：“2000，0505。”
隔壁一下传来反驳声：
“别了，跟你们说——”
“金牛男，狗都不谈。”
林辰溪的鼠标正对应到五月份的星座。
0505。
金牛座。
她觉得自己突然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