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查药

    第二日,宫门不仅没有翻了天,反倒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落了一夜的雪并没有留下痕迹,在大家睡醒前消失的干干净净。

    “徵公子。”

    她还是照往常的时间去找宫远徵,宫远徵开门拉她进去。

    “出去过了?”

    她将衣物放下,看他旁边随意丢了一件简袍,头发虽然没编,也有明显梳理过的痕迹。

    “嗯,去检查了老执刃和少主的尸体,怕留下什么味道,回来特意沐浴过了。”

    宫远徵点点头,反正自己也没想着要瞒她。

    “怎么不叫我一起?”

    非花将他随意丢在一旁的简袍叠好,拿着新带来的衣服走到他身旁。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看他对自己的体贴有些洋洋得意,非花也不想扫他的兴,认真对他行了个礼:“多谢徵公子为我着想。”

    看她给自己道谢,宫远徵本来很开心,又听到她喊自己徵公子,宫远徵想了想开口:“姐姐,反正这徵宫的人都清楚我与你关系好,以后直接叫我远徵就好。”

    他配合着非花动动双手穿衣。

    “这徵宫的大家虽然清楚,外面的人又不清楚。要是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我可解释不清。”

    “解释不清就不要解释好了。”

    宫远徵这么想也这么说了,他巴不得整个宫门的人都知道人是他的!

    听到宫远徵不负责的发言,她也不反驳,只是笑着捏住他中衣的领子默默勒紧了一些。

    “姐姐!我错了。”

    感觉到杀气逼近自己的宫远徵立刻求饶。

    “最好不要在外面故意叫错,不然以后私下也不用叫了。”

    宫远徵吃瘪,在她的笑脸下乖乖闭嘴。他可不会为了西瓜把已经在手里的桃子丢了。

    换好衣服束完了发,理论上她今日的任务便完成了。

    你问为什么是理论上?

    因为宫远徵根本不会让她走。

    “姐姐。”

    宫远徵看着她,明显要和她先来一场猜心游戏,这场突发的游戏将关系到宫远徵今天一整日的心情,猜到了还好说,猜不到他这一天都会进入叛逆期。

    “昨日在灵堂,羽公子说老执刃和少主是中毒身亡,但他们每日服用百草萃,按理说怎么都不该是因毒而故。”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宫远徵的表情,看他眼睛亮亮的就知道自己没说错方向。

    “所以你想去查医馆的百草萃,对吗?”

    她说完,宫远徵立刻蹭了过去,看的出对她说出的答案非常满意。

    “你这么了解我,看来以后我都离不开你了。”

    听到宫远徵的话,她却不觉得开心,似是想到什么,本来明媚的眼神也一暗。

    “远徵,没有谁会离不开谁。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来了解你。”

    宫远徵本只是想和她撒撒娇,却没想到她的反应是这样,顿时直起身,握住她的双肩看着她。

    “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来了解我?”

    看宫远徵异常严肃的看着自己,她意识到自己失言,竟然对他说了这种丧气话。

    “我只是想说,我们远徵是个很好的孩子,不只是我,还有很多人愿意了解你,陪伴你。”

    听了她的解释,宫远徵没那么严肃了但态度却依旧坚决。

    “我不要。”

    他摇头,担忧的看着她。当初的事大概在宫远徵心里留下了阴霾,所以到现在依旧害怕自己会离开。

    “只是说说罢了,你不想听,以后就不提了。”

    “不是要去医馆吗?走吧。”

    她摸摸宫远徵的脑袋,重新露出寻常的笑容。

    “嗯。”

    看这个话题过了,她暗自松了一口气。要是宫远徵不轻易放过这个话题,她这一个月都有的烦了。

    “徵公子,非花姑娘。”

    贾管事看到宫远徵前来立刻迎了过来。

    宫远徵看到他点点头,径直往医馆内存放重要药物的库房走去,非花向贾管事行礼跟着宫远徵一起往里走。

    贾管事看他们都匆匆进去,也跟了过去,看看自己有什么能搭把手的地方。

    重要的丹药都是由宫远徵亲自调配,如今想到可能是在这上面出了问题,他必须要亲自一颗颗检查过才能放心。让跟着他进来的两人顿时变得一点无用武之地。

    看他查的专注,非花也不想打扰他。听到外面似有人交流的声音小声询问起一旁的贾管事。

    “今日还有谁来了医馆吗?”

    “已故少主选中的新娘姜姑娘中了毒,在医馆内医治,执刃大人此时正在探望。”

    原来是宫子羽在医馆,她了然谢过贾管事,转头看向正认真检查百草萃的宫远徵有些无奈,冤家路窄,希望他们两个别又碰上了。

    偏偏天不随人愿,不是冤家不聚头。宫远徵检查完百草萃刚想顺手再检查检查库房内其他的丹药,门就被刷一声拉开。

    听到动静的宫远徵放下手中的药瓶转身,看到来人是宫子羽表情顿时带上了几分不屑。

    “徵公子也在医馆,所为何事?”

    “执刃大人。”

    宫子羽看了一眼给自己行礼的贾管事不说话,又移回视线。

    “执刃大人。”

    看见给自己行礼的是宫远徵身旁的非花,宫子羽立刻对她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他昨夜靠着人家的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再醒过来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他自己被披上了一件厚斗篷,还有那个被留下的手炉。

    本来听到非花称宫子羽为执刃宫远徵就很不爽,宫子羽竟然还敢对姐姐露出那种憨笑,他恨不得现在就用暗器在宫子羽身上扎出108个窟窿,再把他永久驱逐出徵宫。

    宫子羽看着宫远徵,宫远徵也看着宫子羽。

    宫远徵此刻心里正火着呢,根本不可能给他行礼,虽然就算不火也不会给他行礼。

    不想让他们又发生口角,借着衣物的遮掩非花悄悄戳了戳宫远徵的后背。宫远徵感觉到她的暗示,侧过头去看她。看宫远徵还是不愿意,她只能又加上眼神暗示。

    宫远徵撇嘴,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不服气,还是下了台阶,弱弱对宫子羽喊了一声执刃。

    “徵公子不必客气。”

    见心高气傲的宫远徵低头,宫子羽心中有些暗爽,走过他,站上了台阶。

    “徵公子专精炼毒解毒且负责剖解我父兄的遗体,可有结果了。”

    宫子羽看了看,拿起了刚才宫远徵放下的药瓶看起来。

    宫远徵虽然看不惯宫子羽,但关乎正事他还是认真汇报了今日检查尸身的结果。

    “执刃和少主所中之毒,是宫家自己的毒药,送仙尘。此毒发作极快,若不及时解毒必定身亡。”

    “徵公子的意思是,还是有法可解的喽。”

    “有。但很难。”

    送仙尘,此毒她亦有所耳闻,说是有解,但除了宫远徵这样的奇才,世间又从哪能找出几个可解此毒之人。

    “从这味毒药研制成功以来,几乎没有解救成功的先例。送仙尘是扩散性剧毒,会随血液遍布全身,留给解毒者的时间近乎苛刻。”

    “有多苛刻?”

    “心跳两百次。”

    两百次,若以男人的基础来算,最多不过三分钟,要在三分钟内解毒,毒性之猛烈可想而知。

    “那如此烈性的毒药,获取难吗?”

    “看来执刃大人,对宫门事务不怎么了解啊。”

    宫远徵本就心中有气,自然不可能放过任何可以贬低宫子羽的机会。

    “送仙尘,在旧尘山谷内外的各宫门据点都有贩售,只要出的起价。”

    宫子羽对他的态度也不恼,他另有真正想问宫远徵的。

    “徵公子的意思是,送仙尘之毒,难解却易得。”

    “那徵公子,这毒难防吗?”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宫远徵当然听懂了宫子羽的暗示,但他避开了这个问题。

    “那我换个说法。”

    看他有意避开,宫子羽怎么会放过他,他放下手中的药瓶,更为直接的问。

    “每日服用百草萃的人,会中此剧毒吗?”

    听他这么问,宫远徵知道没办法避开他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了:“不会。”

    “那我父兄二人,每日按时服用百草萃却中了毒。那我是不是可以问责,那些制作百草萃的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贾管事倒是先紧张了起来,非花移动视线,看到贾管事正在偷看宫子羽。

    徵宫里负责制药的仆役都是以贾管事为首,若宫子羽真问罪下来,贾管事便要首当其冲。

    “宫门上至长老下至夫人,多年来一直服用我徵宫调制的百草萃以及丹药膳食,从未出现过半点差池。刚才你问我为何也来医馆,我正是来检查医馆内百草萃有无问题。”

    听到宫远徵是来检查百草萃的,宫子羽正色,询问他:“那检查的结果是?”

    “没有问题。”

    医馆内的百草萃没有问题,虽然能证明徵宫没有问题,但也代表了调查结果又转回了原地,毫无进展。

    “那又绕回来了。我父兄二人,到底怎么会中毒?”

    “百草萃虽由我负责调制,但送到各宫门府邸之后,都是由各宫下人伺候服用。”

    说着这,宫远徵似是灵光一现,顿时底气足了起来,转身看向宫子羽坏笑着说:“不如执刃大人,好好查查你们羽宫的下人,也许会有惊喜。”

    “羽宫的人,我自然会查。”

    宫远徵可是个护短的,宫子羽说要问责徵宫的人,他必定免不了被阴阳一番。

    “你确实该查。而且,执刃大人的位子还没坐热,就无凭无据空口栽赃我们徵宫,也是厉害。”

    “证据我会找到的,你等着。”

    他们这么一出针尖对麦芒,非花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阻止他们。

    看宫子羽走了,宫远徵转头看向贾管事:“你下去吧。”

    “是。”

    贾管事刚才在药房内也不好受,那气氛实在是让人难熬。听到宫远徵让他下去,一点不犹豫的往外走,顺便关上了门。

    看宫远徵把人叫了下去,她哪不知道这是又要和自己发脾气了。

    “姐姐!”

    “嗯。”

    对于宫远徵私下跟她发脾气这个问题,她这么多年已经非常习惯了,并不觉得麻烦。

    小宫主因为你没宠着他而生气,怎么能算是烦恼呢?

    “为什么要让我称呼宫子羽执刃?你明知道我讨厌他!”

    宫远徵一脸义愤难平的看着她,大有她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要和她闹的架子,虽然现在已经在闹了。

    “远徵,我也是为了你好。”

    听她说这话,宫远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眼看他真要发火了,非花赶紧阻止他。

    “先听我说。”

    宫远徵只能把已经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羽公子现在毕竟是执刃,你若不遵循规矩,到时候他要是告诉了长老院,你说不定还要受处罚。”

    宫远徵听了她的话垂眸想了想,非花说的是实话,而他确实害怕长老院的处罚,要是宫子羽当时搬出长老院压他,他也只能叫他执刃,这么想想还不如现在这样。

    “那就受处罚,我不怕。”

    反正现在宫子羽已经走了,他当然不怕。非花怎么会看不出他是在嘴硬,但还是顺着他说下去:“你不怕,我怕啊。”

    听到她是在担心自己,宫远徵眼睛一亮。

    “角公子出门前让我看顾好你,要是回来知道远徵弟弟受了罚,还不把长老院给掀了。”

    确实,要是他受罚了非花肯定会替他担心,哥哥也会生气。感觉到关心的宫远徵终于满意的笑了。

    “所以,角公子回来之前,我们先不要和羽公子再发生冲突了好吗?”

    宫远徵听她这话,虽然稍有不开心,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说服了宫远徵,她才算放下心。宫远徵虽然桀骜不驯,但答应自己的就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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