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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情窦初开 下

    天刚破晓,几响叩门,打醒了阿宁的睡意。

    她打着哈欠,带上迷糊的双眼,拉开了门。

    晃入眼帘的笑脸,令她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阿思?」阿宁赶紧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又悄然地把身子往后退了些。

    李存孝倚在了门外,克制了嘴角的弧度:「这天还早,你可慢慢准备,我在外等你。」

    「等我?」阿宁歪头困惑。

    「接你去牙府呀,」李存孝的目光飘忽不定,语气倒是直接:「这今日以后,就由我接你上下牙府。」

    阿宁的唇角动了动,想张口说话时,却被李存孝抢先一步:

    「你可别拒绝,府邸距离牙府不远,你就权当我想要同你步行散心,好不?」

    阿宁的视线下移到了他的腿,若有所思:「阿思,你的伤可好了?可别勉强自身…...」

    「我可没你想得如此脆弱……」他低头浅笑,自顾自地关上门后,又隔着门扇喊了句:「我可在外等你咯,你快些洗漱准备,别叫我好等。」

    一盏茶的时间,掩住的门扇被推开,阿宁侧挂上了绯红布包后,跑向了李存孝。

    瞧着气喘吁吁的模样,李存孝抬手替阿宁将散乱的发丝绾在耳后,才轻轻地笑过:

    「阿宁,走吧。」

    望着远去的二人,掩在桂花树后的半影,这才走了出来。

    淡淡的面容下,些微展露的喜色已然消散。他掐紧了套在拇指上的玉韘,滚了滚嗓,企图将连夜通宵反复思量的温柔话语咽入喉中。

    他抬眼看着落下的桂花,嘴角突然扯出了笑,随后拂袖离去。

    紫檀马蹄书案上,依左至右,摆有玄青云纹笔山、鸦墨石雕蟾纹方砚、喜鹊鹊羽镂空笔筒,紫檀镶云石笔屏,一盏瓷白笔洗在乌青书案上显得格外亮眼。

    「景铢,把药端上。」孙夫子一喊,唤回了阿宁的思绪。

    她闭起呼吸,小心地把汤药端到了榻上的案几后,再三确保汤药不会撒在那价值不菲的黑底金绣回环花纹卧垫才后退。

    榻上的人正微闭着眼,敞露上身,让孙夫子为他一一拔掉背后的银针。

    阿宁的视线微微探去,只见他的腰腹沟壑分明,没有一丝赘余。上臂至手肘的线条连成峦峰起伏,他的后背布满大小不一的深浅刀痕,叫她触目惊心,赶紧把眼睛撇了过去。

    「少主公,只需调理数日,便无大碍。」榻上的人早已穿好上衣,挺直了背坐,案几上的汤药却纹丝不动。

    「景铢,你可害羞了?」一股戏弄的气息,凑到了阿宁耳边。

    阿宁忍不住瞪了眼用扇掩笑的李克让。

    「克让,」沉默的唇,张开了口:「别闹她。」

    李克让的步子微顿,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又笑了笑:「阿宁,我这今日就准备回振武了,不知何时还能同你见上一面?不如,你也同我一起去振武,如此宦娘便能…...」

    「克让,我觉得这天色不早了,」一声冷响,裹挟了警告:「你该走了。」

    「好好好,三兄,」李克让露出一副欲哭的样子,当中还夹了几丝哀怨:「我就知道我三兄不喜我,我这就走。」

    他的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正当他的眼神上下窜动时,一贯清朗涌入:

    「存璋向少主公问安。」

    「夫子与景铢都在啊,」李存璋轻瞟了眼后侧的两人后,他眉头微皱地盯住了案几上的汤药,一只手不知觉地游移到肚子上:

    「这药,不会是孙夫子煮的吧?」

    孙夫子的脸色顿时一青,欲想解释,李克让这时跳出来说话:

    「存璋你大可放心,这碗汤药是景铢煮的。」

    「那就好,」李存璋松懈了口气,又紧接一丝不解::「那少主公,你为何不喝?」

    「不喝,」漆黑的眸子轻过了眼案几上的浓稠,微压下眉峰:「这药……太苦了。」

    「三兄,你就这孩子脾性,」李克让的嘴角微侧,视线一瞥,落到了垂首的小娘子身上:「景铢,你可有何法子能使呀?」

    阿宁的身子一僵,嘴角不自然地抿起,她抬头就见那人朝着自己笑眼弯弯,明显是在给自己下套。

    她剜了李克让一眼后,才不情愿地从口袋抽出了一包皱烂烂的油纸,双手摊开呈上了它:

    「若少主公不介意,可在服用汤药后,将这些蜜条……嚼下。这蜜枣甜滋甜滋的,可中和汤药的苦气……」

    她低下了眼,这蜜条是今早阿思送她的。想来她初来云州水土不服,阿思当时也给了她蜜条,以佐食难喝苦口的汤水。阿宁瞧这东西又脏又丑,还放她的口袋好一阵子,这冷面罗刹定是瞧不上,或许还要训斥自己一番。

    可榻上的人却端起了碗,一口饮下苦味干涩的汤药,连着抓了好几枚蜜枣往口里送。

    场面异常静谧。阿宁觉得,若此刻孙夫子的银针掉落,在场的人儿肯定能听得见。

    李克让的双眼瞬间发亮,马上问了阿宁:

    「景铢,你这上哪买的小零嘴啊?莫不是宦娘娘子买给你的……」

    小娘子的语气倒是坦诚:「这是阿思今早给我的,若你想吃的话,我等下去问阿思……」

    「碰」的磕响,空荡的碗落在了案几上。

    手中被咬下的一半蜜枣落在了地上,李克用微微掀动了喉咙,一股梗闷从心口发出。

    空气彷佛变得压抑。

    李克让的唇角勾了勾,侧眼瞧住那张冷下的脸后,看向阿宁的眼神玩味:

    「你,同你的阿思和好了?」

    「四郎君!」李存璋也察觉榻上的人脸色不好,不由大喊出了声。

    「丫头,你可知晓何为千金一诺?」卧榻上发出不偏不倚的质问,令阿宁满脸困惑:

    「唔?」

    「丫头,看样子你耳朵不太好使呢。」他的嘴边虽然在笑,但眼里已无笑意:

    「就连同你说过的话,你都没心思去听。」

    李克让的神色一闪,忽地睁大了双眼。立刻将阿宁拉去一旁,细语询问:「阿宁,你是否忘了三兄昨日同你说过的话?」不等她作反应,他又加快了语气:「就是从昨日起,三兄会接你上、下府之事……」

    他一时心急,连名称也改回了「阿宁」。

    阿宁偷瞥了正摇头的孙夫子,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慌忙地走向前,拱手致歉:

    「少主公,标下不是有意忘记的…..」

    李克用打量了俯首的小人儿几眼后,倏地站起了身,吓得她退了好些步后,才稳住了身子。

    阿宁偷抬了眼,只见他的嘴角紧绷,不一会儿才对她露出了冷笑:

    「今早阿孝来接你时,你那副憨笑模样,同昨日随我回府的样子,差得不止万千倍,」他轻扫了她一眼,目光如同锐利的利刃,似乎想要剖开她的心,瞧瞧究竟装了什么狼心狗肺。

    额上的青筋,同他的嗤笑浮起:「既然你如此不愿,我也不想强人所难,日后你就好之为之,免我再充当这恶人!」

    他重重地摔起门后,拂袖而去。

    「三兄,等我!」李克让挠了挠头,冲着不知是好的阿宁赔笑:「阿宁,你别介意。这一个大男子,还这般扭捏?我去同他说说!」

    说毕,他提上了衣诀,迈开脚步,去追李克用了。

    留下来的三人,面面相觑。

    李存璋的神色古怪,他的嘴唇稍稍动着,似乎想开口说话,但最后还是止住,只朝阿宁吩咐:

    「景铢,你先同孙夫子回药房吧。」他的话语刚落,步履随之匆匆离去。

    阿宁的目光一刻不挪地盯住门外,直到一股轻柔拍了拍她的肩:

    「小丫头,莫将少主公的话放在心上,咱们走吧。」孙夫子提起了药箱,示意阿宁跟上。阿宁仔细往后再瞧了一眼周围后,也紧随他其后离开。

    响午时分,同孙夫子的讲学结束。孙夫子下午有事,叮嘱阿宁不准跑得药房太远后,便独自离开了。

    阿宁正忙着擦汗捣药时,门扇忽然一开,出现了两个穿着缺胯袍的郎儿。

    「小郎君,你是……」未等他们把话说完,阿宁心领神会,擦了擦手,拿起了连台早已扎好的药包:

    「两位将领,是来拿薛牙将的药吧?」她走下连台,将写着「薛铁山牙将」字眼的药递给他们后,立即拱起了手:

    「标下是孙夫子新招的药童小郎,日后可唤标下景铢或是薛郎,」阿宁把药递给了他,又回到了连台上:「还有一株药正磨着,您们先坐一会儿,很快就好。」

    接过药包的那位,捋起了胡子后,连连赞许:「小郎君的模样虽小,但却聪慧伶俐。这下,孙夫子可有徒弟了,」他突然把药夹在了腋下,两手合十,口中喃喃有词:「但愿这小郎君不会再令咱们受苦。」

    另一位点了点头,手不经往腹部一按,面上浮现了痛苦:「你还记得上回,他把巴豆误给咱们吃上了,害得咱们泻了好几回肚子,现在想想肠子都觉得疼。」

    那位频频地点首表示:「别说上回,还有前几次,这孙夫子美其名说为咱们饯行,特煮了一锅补充体能的好汤水,嘱咐咱们出发前定要喝下。结果这连营路上,燥得咱们无法入睡。这一闭眼,就想起远在天边的阿姐阿妹,我还是上了好几回茅厕才能舒缓这股火意。」

    连台上的小郎君听言此话,更埋下了头,似乎眼中只有捣杵。

    「这叫术业有专攻,」他放下了按在肚子的手,特意压住了嗓:「这孙夫子,若再晚个几年来到云州,莫不是要摊上这事?这人头恐就落地……」

    「落地?」皱下的眉,顿然晓悟:「你莫不是说,近日圣上诛杀太医之事?」

    那一位故作神秘地挑了挑眼,说起话来煞有其事:「我曾听薛云将提过一嘴,说是孙夫子曾是尚药局一员,就是配错了药,才被贬至云州。幸得主公垂怜,编入我军下,担任医工一职。」

    阿宁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动了动耳朵,身子微微俯前。

    「小郎君,你这药不会给错吧?」他们齐刷地转过了身,阿宁吓得身子往后缩了缩,猛地摇头。

    那两人没将她放在心上,又继续畅言:

    「话说这栗特郎,这兴致挺高的。今日训军操练时,一人马上骑射,十发连中靶心。」

    「也不知凭啥本事,」另一个啧了一口:「自他打从长安归来后,立刻被少主公擢升为小都统,名下军兵五百人。我这从军不知忒久,也还只是个队正。他前日不是还出口得罪了陈监军,结果只罚了一百个板子。少主公还暗地里免了他数十下,要不然他今日可能如此逞能?」

    阿宁的心头还搁着一团疑问,另一个又起了声:

    「这少主公,莫不是有……龙阳之好?」他溜了溜双眸,微挡住了嘴:「瞧着,李都统这异域模样,少主公兴许喜欢这味……」

    「我倒是觉得,」他往连台瞅了一小眼低头捣药的阿宁后,才轻笑捏起胡子:

    「这新来的小郎君,更符合少主公的喜好…….」

    门扇被用力地推开,映入眼帘的是衣著黑衣黑甲的少年郎。

    那两人定眼一看,连连起身,拱起了手:

    「标下参见李都统!」

    少年郎越过那两人,径自地走到了连台前。

    「阿孝,」阿宁连忙放下了正扎起的油纸,欲唤名字,也想着不对,也随之作揖:

    「标下参见李都统……」

    他冷眼扫过俯头的两人,侧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同薛郎说。」

    「这…….」两人瞅了阿宁一眼后,又对上那双压迫的眼睛。

    阿宁赶紧打了圆场,拿起连台上的药,快速打好一个结后,递给了他们:

    「两位将领,这药已经好了。饭后每日一饮,切记若有任何不适,立刻停止服用,回来找我抑或夫子。」

    两人提起药包后,立刻打了个辑道谢,匆匆别过。

    听着门扇被关起,李存孝眼中的寒冽消失,这才对阿宁露出了笑:「别听他们神鬼叨叨的。说得没一句真话,」他微眯起了眼,低喃自语:「回头找个机会,好好罚罚他们。」

    他抬起了眼,却见阿宁盯住他瞧,她的眼里似乎有千种情绪。他一时间看不透,只得扭过脸:

    「阿宁,你为何这般瞧我?莫不是我的脸上可有什么?」他垂下了眸,捏了捏双手,耳廓还泛了些红。

    「阿思,」阿宁的唇线平静,低唤了他:「少主公,对你如何呀?」

    「自是待我极好!」他的语调中没有丝毫停顿,高声朗朗:「若没有少主公,我早就是一具黄骨了,」

    说到动情之处,幽幽垂下的双目,闪含满满的光:

    「在我心中,少主公不仅是主公,是我的亲人、我的阿兄、我的阿父……」

    他的头略斜,看了沉默不语的小娘子后,他似是猜到了什么,一时紧张,立刻抓上了她的手,极力撇清:

    「你可别多想!除此之外,我同少主公就没任何关系了!」

    瞅着那张极力解释的嘴,她只得埋头,敷衍地应了声:「唔。」

    「这茶太稀了。」

    一句轻嗓被刻意压住,扼住了阿宁的所思所想。

    她抬起了头,原本涣散的双眼,又重新凝聚坐在台上的李克用。

    他的脸上虽然没有张扬任何情绪,但下意识地勾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他瞟了台下的小人儿一眼后,才惊觉自己的不对劲。他很快地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用手指叩了叩案几:

    「重新去沏。」

    「啊?」阿宁的脸上冒着疑问,不经意地喊了声。

    李克用瞅了一眼茶杯后,又把视线同她对上:「重新把茶沏上。」

    幽深的眼眸就这样盯住她瞧,令她不自主地就上前将茶端走,重新沏上了一碗。

    「太涩。」

    「太淡。」

    「太浓。」

    她擦拭着汗珠,来回奔跑三、四趟后,得到的回应,是一次又一次的嫌弃。

    烧水已经不够了。

    阿宁强压怒火,奉上最后一碗茶水的一霎那,李克用只浅尝了一口,轻飘飘地看向满头汗漓的她,点了点头:

    「这茶,还算像样。明日申时,继续奉茶。」

    这话音刚落,阿宁的脸瞬间沉下。

    还来?

    瞧住那张怔愣的脸庞,始作俑者却丝毫不在意。无声而浅淡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划过,他注意自己的表情不对,收起了笑离开,独留阿宁与茶香作伴。

    夜色渐浓,缭绕的云雾缠住了黄色的月眸,漫过了窗外。

    阿宁的视线飘到了又转圆的月亮,她眼神涣散地趴躺在了床榻上。自从那日,她便侍奉冷面罗刹整整一周的茶水。可他这人像是有意为难,一会儿不是说茶烫,一会儿不是说茶凉,不是说茶稀,就是说茶苦。

    她本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温习功课,想到近日孙夫子就对她频频地摇了几次头,内心就憋着一股委屈,可又不知该向谁说去。

    冷面罗刹是他们的少主公,上属吩咐属下,本就正常。若自己一昧告状,他们只当她是长安的娇娇女,这点苦都吃不上,最坏的影响可能不再让她待在府里。

    若是如此,她之前被误解和受得委屈,不是白费了?

    她可不能上冷面罗刹的当。

    对!

    她的脑海突然一闪,想起了那日待在药房取药两位将领所说的话,一下浮现了阿思的脸庞。

    阿思当日虽然极力否认,但若是神女无心,襄王有梦呢?

    若她将这事抖给阿思听,阿思这人性子急又冲动,定是会去找冷面罗刹讨个说法。若冷面罗刹就此迁怒,牙府她看是待不上,还可能会拖累阿娘与外婆。

    李克用这人虽然不是良善之辈,但似乎听得懂劝…….

    一个不留神地,她穿过了回廊,到了另一处院子,这便是冷面罗刹的住所。

    一处高楼平地起,阿宁抬头看去,那是府邸的最高处。耸立的瓦砖被砌得密实,屋顶的瓦片被压得细密,一瓦一片都被压得如鳞片般,一般的风都漏不进去。

    阿宁瞧了瞧四周的树荫,假山旁还伴有一个独立的池塘。有山有水,似不惬意。

    可这偌大的府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剩下一间房里的烛火还亮着。

    她虽觉得疑惑,最后还是举起手,轻叩门扇三次。

    门被缓缓地被打开,抬上眼眸,落入眼里的,是令她颤栗三尺的阿郎。

    「丫头,你深夜来此,你可知晓男女授受不亲。」他的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可却让出了一块地示意阿宁进来。

    他的神情一点也不意外,像是意料到她会到此处,示意她坐下后,倒了一杯茶给她:

    「说吧。你深夜到此,所谓何事?」

    阿宁瞅着那杯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可不想再回忆起与茶叶为伍的日子。

    李克用轻睨看着她,却没说什么,只是也倒了一杯茶给自己。

    阿宁轻瞥他一眼,见他的神色自在品茶,她才壮着胆子试探:

    「少主公,我实话说了吧。你莫不是……喜欢阿思?」

    这话一出,李克用差点被茶水呛住了。

    瞧住那张浸满茶水的双唇,阿宁连忙掏出了帕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李克用也不拒绝,立刻从她手中拿走了帕子。

    他擦拭了嘴边的茶水后,瞧了眼手中的帕子后,才似笑非笑:

    「喜欢?」他攥紧帕子,轻瞟了她一眼后,语速不急不缓:「丫头,这喜欢分很多种,你道的是哪一种?」

    「就是那种男女……」阿宁表现得支支吾吾,犹豫了后,才道出了口:

    「儿女情长,抑或是儿郎之间…...?」

    「儿郎之间?」他的眉梢稍稍紧下,脸上终于浮现一丝郁躁:

    「你这女娃娃,净扯些什么……」

    阿宁咬了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站起了身,壮胆直言:

    「若你不喜欢我同阿思亲近,你就坦白说明吧,不要刻意在这事…….为难我。」

    「为难?」李克用轻哧一笑,眼神遽而冷却,正盯住她瞧。

    阿宁发觉不对,正想把头缩回去时,李克用的身子遽然往前,一腔热气凑近了她的耳际:

    「你要不要真试试,我是如何为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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