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连救母

    护着绛娘的五大三粗的人抬起头来,相貌如钟馗般丑陋,不是大虫又是哪个?原来昨日绛娘离开,大虫宁儿二人回到客栈,看伯翰已经睡了。当年是绛娘救了自己母子,所以大虫一直视绛娘为自己的恩人,对伯翰是主子加兄弟,对绛娘是主子加恩人。这次突然看到绛娘风尘仆仆赶到樊川,且与以前的那个温顺的夫人完全不同,又心事重重,大虫虽头脑简单是个粗人,但却不傻,知道一定发生了十分重要的事。他不敢追问绛娘,只是回来逼着宁儿问。宁儿从绛娘处得知伯翰的处境心里已焦急万分,绛娘并未告知宁儿利用巴拉图的计划,只是说还有帮手,自己一定不会有事,但宁儿心里明白这只是绛娘对她的安慰之词,她又答应了绛娘不可以告诉伯翰也不可以告诉大虫,怕他俩冲动之下坏了事,但又觉得事关重大,如果绛娘遇险伯翰一定会追悔莫及更会埋怨自己不告诉他。虽然大虫一直逼问,她心下未定只是匆匆回屋熄了灯说困了要早点休息。可她其实这一夜也是辗转反侧,矛盾不已。天刚刚亮,大虫又来敲宁儿的门,宁儿无奈只能开门应对。大虫这次倒是没有逼问,只是告诉了宁儿自己如何到的崔家,自己的命就是交给夫人也是应该的,还告诉宁儿自己一直想娶紫草,却没能救下自己爱的人,如果这次又任自己的恩人有事,他以后都会生不如死。宁儿听大虫讲了这些,且天已经大亮,自己又要照看伯翰不敢离开,让大虫去也好,也对绛娘有个照应。于是告知大虫伯翰在绛州发疯是被人下了蛊,山叔是罪魁祸首,绛娘已去南庄故居布局,大虫听罢顾不得伯翰飞奔往故居,于是出现了前面一幕。大虫并没听到前面山叔、绛娘、巴拉图的对话,这会儿虽被人偶扎中,他皮糙肉厚的倒是伤的不重,这会儿爬起来看绛娘无生命之忧,稍稍安了点心。他没看到山叔,只是看到一个满脸疤痕如地狱修罗的人。看见正是那个人操纵人偶要杀绛娘,破口大骂起来:“奶奶个熊,你是哪来的妖怪,弄个破破布娃娃伤害我们家大娘子,看你能不能过的了虎爷这关?”说完,举起钵盂大的拳头就要冲过去,山叔许是不想杀大虫,并未再操控人偶下杀招,只是不知怎么让那人偶钻了出来,围着大虫绕了几圈便将大虫困了个结结实实!大虫身上刚被宫装人偶狠狠扎了几针,往外渗这血,这会儿又被困着不能动,大声骂道:“奶奶个熊,你这妖怪,你让山叔出来,大娘子对她不薄,郎君也一直尊敬他,他去哪儿了,我要找他理论!” 山叔这会儿已经从绛娘的挑衅中平静下来,看着大虫嘲讽的说道:“呵呵,绛娘,这个就知道吃喝吹牛惹祸的蠢货就是你的帮手?”大虫听那地狱修罗开口说自己蠢货,开口就骂:“奶奶个熊,你个妖怪骂谁蠢货呢?你怎么知道”说到半截突然反应过来这人竟然就是山叔本尊,大虫盯着山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旁的绛娘见只有大虫一人冲进来,担心伯翰,问道:“大虫,你怎么来了,伯翰呢?”大虫忙回答:“大娘子,您放心,郎君什么都不知道,还在睡呢。”然后又扭头对着山叔破口大骂道:“你个老匹夫,你个老妖怪,你竟然要杀大娘子杀郎君,你…”巴拉图听着大虫骂的越发难听,扯了块布过来堵住了大虫的嘴,跪下来跟山叔求饶道:“麻葛,你就饶了绛娘吧,她肯定是一时糊涂啊!”山叔不怒反笑,道:“巴拉图,她知道是你害了她儿子,你还以为她会同你远走高飞吗?”巴拉图愣住了,道:“麻葛,您…”,山叔得意的笑道:“你们都是我养大的,也都我教的本事,我等现在已经很久了,你们谁想坏我的事都要死!”说罢,又再次抬起手。

    嗖嗖嗖,一支支弩箭穿过窗纸射了进来,射向山叔,山叔飞身躲开,绛娘微笑道:“扎牟山,这才是我的帮手!”门外,一个身材高挑,珠翠满头,丰胸细腰的女子带着十几个同样妆容艳丽手持弩箭的的女子出现在院中。山叔和大虫看到这个女子,却同时大惊,异口同声道:“如梦?你没死?”那个女人听到他们喊如梦,恨恨到:“如梦如幻一明一暗,你们杀了暗处的姐姐如幻,明处的如梦今天就要为姐姐报仇!”一挥手,后面的女子弩箭齐发,朝着山叔剑雨般射了过来。山叔双手运气,将厅门关上,一边挥动椅子阻挡,一边指挥巴拉图道:“下地道。”巴拉图挪到那个暗道上的桌边,伸手去摸桌下的机关,却发现机关已毁,靠在墙边的绛娘笑道:“我还会留着暗道让你们有后路吗?你们就等着死吧!”巴拉图吼道:“你就那么恨我们吗?”山叔气道:“巴拉图,别再跟她废话,放虫子!”巴拉图知道这是生死关头,不再理会绛娘,拿出一个瓶子,瓶子被黑色的小飞虫充满着,巴拉图猫着腰到了窗下,把窗户打开一个缝,打开瓶盖把瓶子扔了出去。嗡嗡嗡嗡,密密麻麻的小黑虫朝如幻及众女飞了过去。如梦忙提醒众女小心,可这小虫极小又速度又极快,如梦提醒别人的时候已有几只小虫钻进头发,衣领中瞬间爆亡。巴拉图停着外面的动静,自信的看了眼山叔,静等外面众女悉数中招,却等来了一个女声:“巴拉图,我还以为真是那个屎壳郎从哪请来的高人,原来用滇国秘术杀了那个戏子的人,是你!”同时,又有个声音传来:“娘,大虫,伯翰来晚了,你们怎么样了?山叔,你把我娘和大虫放了,我一定请王大人放你们一条生路!”绛娘听伯翰之意,这王大人应该就是安排红衣姑娘送信的人,也应该是这些人的首领,虽她并不清楚了此中原由,且看现在形势应该掌握在那个王大人手中,伯翰也会无恙,于是放下心来,喊道:“伯翰,娘没事,大虫也没事。”巴拉图听到屋外之人对这黑虫之术甚是了解,知道自己这绝招也落了败事,一把拖过绛娘,抽出脚尖匕首,绛娘的脖颈之上,踢开房门,道:“让我们走,否则我就杀了她!”绛娘好似也没想到一直深爱自己,守护自己的巴拉图会拿自己当人质,不过看到伯翰有救,其他事对她来说也都可放下,她缓缓说道:“伯翰,不要管我,我为虎作伥了那么多年,我也是死有余辜,王大人承诺会治好你,你以后和宁儿姑娘回崔家,虽然我十恶不赦,你毕竟还是崔家嫡子。”崔伯翰见绛娘危险,心如刀割一般,连连喊道:“别伤害我娘,”又转头央求身后一个苗疆打扮的人:“我已经答应了王大人,放他们走,快放了他们!”安宁儿却是悄悄的握紧了手里的柳叶飞刀。僵持中,一阵散乱的脚步声传来,还顺带着大声的命令:“把他们围起来,一个也别让放过!”顷刻,一群身披红衣之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这个小院包围了起来,那带头的人站在院门口,对着山叔道:“麻葛,属下来迟,好在麻葛无恙,属下这就处理了这些余孽。”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顷刻间,形势翻转。苗疆人看到这里三层外三层,知道这次杀山叔无望,对崔伯翰耳语道:“崔郎君,跟我走,我带你回滇国,可解你蛊毒。”对面的绛娘也大喊道:“伯翰,不要管我,你们快走!”伯翰摇摇头,看着那些红衣人慢慢逼近,苗疆人急道:“崔郎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知道你再过两日就会受万虫噬骨之痛,直到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行尸走肉一般吗?”伯翰身旁的宁儿护在伯翰身后,握紧飞刀,只等伯翰决断,伯翰看着焦急的绛娘,拉出腰间短刀,却是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宁儿大惊,忙道:“伯翰,大不了咱们拼死一搏,你这是要干嘛?”伯翰对宁儿笑了笑,说道:“宁儿,抱歉,我恐怕不能实现对你的承诺了,我不能弃我娘不顾。”接着又大声喊道:“山叔,你放他们走,我留下来做你们的人型蛊,不然,我就自尽,让你们功亏一篑。”绛娘听伯翰这么一说,更加焦急,说道:“孩子,你别傻,你快走,你没事,娘死也瞑目了。”伯翰听了绛娘的话,更加决绝的说道:“扎牟山,你筹谋了那么多年,不就为了这最后一刻?”说着,手上使劲,脖颈之上已经有了血痕,而那血却不是正常的鲜红色,而是已经变得暗黑。绛娘发疯似的大叫起来:“伯翰,傻孩子,伯翰。”巴拉图看形势大好,也没有在拿匕首抵着绛娘,只是反翦这绛娘的双臂,不让她动弹,幸灾乐祸般看着伯翰留出丝丝黑血。这会儿山叔发话了:“巴拉图,放了她。”巴拉图一愣,被山叔呵斥道:“之前的账想现在就算吗?”巴拉图手一松,放了绛娘,绛娘跑到伯翰身边,想把伯翰拿着刀的手拉下,伯翰却趁绛娘不注意,将绛娘弄晕,然后继续跟山叔谈判道:“把大虫也放了,让他们都走。”山叔从小看着伯翰长大,了解伯翰是个至孝之人,虽爱玩闹,却大胆而敏锐,且这人型蛊一时间确实也无法再寻到,自己已经掌握了大势,放这几个人走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于是让巴拉图解开大虫也放了过去。

    伯翰待大虫过来,对大虫说道:“大虫,我知道你喜欢紫草,那日放河灯,我撇见了你写的愿望,对不起,我没能救下紫草。”大虫只是哭道:“郎君,不怪你,不怪你,咱们一起杀出去!”伯翰没回答,又对宁儿道:“宁儿,你一定会找到母宝让你们族人团聚的,这是我娘给我的,留给你,还有替我把这个还给裴清。”边说便从脖子上扯下离开安平时绛娘给他带上的黑色石头,又从怀中掏出那个小银盒一起放到宁儿手中,那黑色的石头在碰到小银盒后竟然慢慢开始变浅,宁儿并没注意石头的变化,只是双目含泪,看着伯翰不停摇头,伯翰大声让大虫背起绛娘,催促他们赶紧离开,大虫还要逞强,宁儿却注意到了伯翰青筋爆出,微微颤抖的手,知道他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吊着口气强撑着,而一旦伯翰倒下,围着的这些红衣人将会群起而攻之,反而辜负了伯翰舍己之心。宁儿一咬牙,催着大虫背着绛娘离开。伯翰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再也忍不住浑身上下如万虫撕咬般的疼痛,慢慢蹲下,双手抱住头,耳边恍然响起一阵锣鼓之声,眼前又出现了中元节那戏台子上一个罗刹手拿利剑刺向一个老妇,伯翰记得,那台戏叫做《目连救母》,他嘴角弯起,喃喃自语道:“阿娘。”倒在了地上。

    山叔看着倒在地上嘴角留着口水的伯翰,上前去摸了摸伯翰的脉搏,松了口气,让红衣人准备一顶小轿,把他塞入轿中。问红衣人那首领道:“鼓队到了吗?”红衣人答都到了,准备妥当,山叔点了点头,对巴拉图道:“为免夜长梦多,现在你就把伯翰混在鼓乐队中从通化门送进长安。之前的事暂且放着,后面的事如果再有差池,你知道后果如何。”巴拉图连连称是,招呼两个红衣人抬着小轿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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