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面目

    离伯翰大虫所住之地不远,一个院墙高耸的宅子大门紧闭,门口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持着长枪笔挺的站着,警惕的监控着四周,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院子很大,主厅中坐着俩人,一人将军打扮,不怒而威,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另一人穿着灰衣,瘦小干枯,面无表情正是山叔。山叔旁边还恭恭敬敬站着一个身着绿衣的武士-巴拉图。这会儿山叔端起茶盏喝了口水,问那将军道:“郭将军,我们这边已经万事俱备了,兵器这几日便会运抵樊川,到后我会安排人接头,您家娘娘那不会临时改主意吧。”郭将军朝山叔拱了拱手,道:“大祭司放心,之前您寻回了我家几个郎君的尸首,老王爷自是对您感激不尽,现在不便出面,等成了事,必定要当面道谢的,我们家娘娘虽是女流之辈,毕竟出自我们郭家,怎么会出尔反尔?50年前若不是鱼朝恩那阉人专权,怎么会在相州之战死了我们朔方军几万人?可怜我们郭家三位少将军尸骨未寒,直到现在才能入土,我们郭家朔方军与阉党不共戴天!现在有大祭司这番谋划,我们联手一定可以除掉阉党,重塑朝纲!”这郭姓将军越说越激愤,不过山叔倒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低声打断了郭将军,道:“郭将军,此事可非同小可,阉党耳目众多,您一定嘱咐您的人隐藏好,切勿露了端倪,咱们就说好了,待我们进入长安,您等我们的事成的号令行事!现在天色已黑,我等先行告退。”郭将军连声称好,山叔与巴拉图从院子后门消无声息的离开了。

    离开后巴拉图小声跟山叔汇报道:“麻葛,按计划鼓乐队三日后到达,李半城两日后到达。”山叔听后道:“李半城也算享尽荣华富贵了,这次来就算完成使命了。”巴拉图会意,道:“属下明白,您放心,崔家那小子三日内应该就养成了。”山叔听巴拉图说到崔伯翰,眼角似乎抽动了一下,说道:“伯翰毕竟是绛娘的孩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事成之后,尽全力医治吧!”巴拉图应了声好,走到一个路口,俩人便往不同的方向而去了。

    巴拉图和山叔分开后快步往北走去,走近一个木栅栏围成的院子,院子安安静静的,巴拉图却警惕起来,他小声唤到:“黄黄,黄黄?”一条老黄狗从屋内摇着尾巴跑了出来,围着巴拉图摇着尾巴,巴拉图弯腰摸了摸这狗,道:“黄黄,你确实是老了,门都不知道守着了。”这时,屋门口走出一人,轻声说道:“黄黄老了,我们也老了啊,十七年了,师兄,潏水里都没有大鱼了吧。”巴拉图一惊,忙抬头看去,一个中年绛衣美妇靠在屋门口看着他。巴拉图激动的说道:“师妹?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崔家为难你了,等事成之后,我一定灭了他们满门!”绛娘摇摇头,轻声说道:“师兄,崔家虽是簪缨大族,却也只是读书人家,奈何不了我的。”紧接着绛娘又说道:“师兄,你一定要帮我!”巴拉图连忙说道:“师妹,你说,只要我巴拉图能做到了,一定万死不辞!”绛娘走出屋子,走到巴拉图面前,深情款款的说道:“师兄,我知道,从小到大,就你对我最好了。我这么着急赶来是为了伯翰,你帮我拖着麻葛,我不想让伯翰犯险,我想带他走。”巴拉图听绛娘这么一说,顿了顿,犹豫的说道:“师妹,你知道了?我又劝麻葛,毕竟伯翰是你孩子,可是麻葛。”巴拉图带着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接着说到:“现在已经是最后时刻了,那边本来就说要伯翰同去才合作,现在让伯翰离开,岂不是功亏于溃了?我们等了那么多年,我还眼睁睁看着你跟了别的男人,我”“可伯翰是我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他要出事了我也活不下去!”绛娘心中对伯翰的担心一直积攒着,这刻爆发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巴拉图赶紧上去捂住绛娘的嘴,安抚道:“师妹,小声点,这里可能到处都有阉党的耳目,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别说带伯翰走,恐怕一个不小心,我们都离不开。我帮你,帮你还不成,咱们进屋从长计议。”绛娘听巴拉图答应帮自己瞬间安静下来,跟着巴拉图回到屋内,跟巴拉图轻声说到:“师兄,明日你想办法把麻葛带到南庄小院,我会提前准备好一壶茶,你务必让麻葛喝了那茶,然后你我二人咱们带着伯翰远走高飞,去过平静安逸的生活。”巴拉图眼光闪烁,犹豫道:“你不是要?麻葛他可是”绛娘打巴拉图道:“师兄,我从小是被麻葛抚养长大?我怎么会毒害他呢?麻葛的本事我们是知道的,只是让他睡了两个时辰,待他醒来,我们已经走远。”看巴拉图沉闷不语,绛娘语气更加温柔的说道:“师兄,你不是早等这一天了吗?你帮我带走伯翰,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在一起了!”巴拉图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道:“好,师妹,明天我们一起走。”绛娘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师兄,我一路奔波也累了,想早点休息。你也去休息吧,明天也算是我们的大日子了。”然后把巴拉图推出了房门,关上门,吹灭蜡烛。

    次日鸡鸣,绛娘起身梳洗后便去偏房催着巴拉图分头行事。绛娘依旧带着罩笠步行至南庄小院,看着墙上依稀可见的《人面桃花》一时有些怅然,不过此时此刻没时间去回忆旧事,绛娘走进厅中,屋内很干净,一看就是刚刚打扫清理过。绛娘熟门熟路走到一个不起眼的方桌前,伸手到桌底掰了一下,桌子下面的地面裂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绛娘下去不一会儿拿出一个茶壶放在桌上,然后进了内堂。巴拉图倒不食言,不一会儿便带了山叔过来,山叔进屋后,对巴拉图说到:“伯翰现在这个吃法,不会还没成事就已经出事了吧?”巴拉图知道绛娘在隔壁,遮遮掩掩说到:“麻葛,怎么会呢?就是吃的多了点而已,消耗的不是也多吗?”说着用绛娘准备的茶壶给山叔倒了杯茶端了过来,山叔接过茶盏,放在嘴边,看了下茶,没喝又把茶盏放到桌上,叹了口气,有点愧疚的说道:“伯翰这孩子,虽然是崔家嫡子,对我这个老仆也像对自己长辈般尊敬,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他,要不是那蛊王虫进入他的体内,唉!”接着换了种了然的口气缓缓问道:“巴拉图,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在安平就算计好了让伯翰以人养蛊,我知道你有这本事,世上没那么巧的事!”巴拉图辩解到:“麻葛,那都是巧合,我怎么会加害绛娘的骨血?”山叔冷笑了下,道:“你不是一直想把那孩子弄死,好让绛娘断了在崔家的牵挂?慈云寺里难道不是你引得伯翰去后院,要不是绛娘警觉,差一点就杀了他,蛊虫这事要说不是你故意而为?”还未等巴拉图张口在辩解,隔壁一个木偶娃娃瞬间飞出,攥着一柄银针朝巴拉图头顶百会穴狠狠扎去,绛娘冲了出来,狠狠道:“巴拉图,我一直当你是我最敬爱的师兄,原来是你害我儿!”巴拉图虽可驱使鸟兽,武功却是平平,眼看着那针便要扎入他的头顶,山叔拿起茶盏便掷了过去,一边呵斥道:“绛娘,停手。”那布偶一击未重,翻身到空中,紧接着又朝巴拉图扎了过去,巴拉图被识破,恼羞成怒,一边躲,一边喊道:“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年,为你扫除那么多障碍,你三番五次也不肯离开崔家,分明是对那崔护动了真情!”山叔看到巴拉图完全招架不住,也抛出一物与那布偶纠缠到了一起,一边说道:“绛娘,你要反了不成?我白白养了你那么多年!”绛娘已经杀红了眼,一边跟山叔缠斗,一边说道:“扎牟山,你养我还是报复我裴家?我幼时你将我掳走,哥哥以为是他弄丢了我一直入川找寻,死不瞑目,你现在又要利用我儿子?还口口声声说养大了我?”山叔听了绛娘这番话,知道绛娘已洞悉当年真相,眼睛眯起狠烈起来,手上加力,绛娘操控的布偶竟被硬生生绞成了碎布片!山叔冷笑道:“不错,是我当年把你从绛州掳了来,那是因为你们裴家本就欠我的!本来我还想伯翰帮我完成了这件大事,我就不追究你是裴家的人了,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想为裴家还债!你别忘了,你这布偶操控之术是谁教你的!”说罢,操控起手中的宫装人偶朝绛娘飞了过去,绛娘抬手,讲操纵布偶的绳拉住,手上慢慢渗出了血痕,绛娘大声到:“扎牟山,你教我这些还不是为你自己,我为你在崔家忍气吞声那么多年,我事事都听你的,杀了无辜的郑氏和她腹中的孩子。刚才那杯茶怎么没毒死你?你以为巴拉图对你忠心吗?”坐在一边已经狼狈不堪的巴拉图恐惧的看着山叔忙道:“麻葛,这事我并不知情啊,是绛娘她蛊惑我。”山叔瞥了一眼巴拉图,冷哼了一下,道:“事后再跟你算账!”然后又将那银色丝线加了力,绛娘的手掌已经被丝线剌破,滴滴答答的血珠沿着丝线滚下,那银色的丝线被绛娘的血染得通红。山叔得意到:“绛娘,你以为你那盏茶能毒的了我?你从来都用大四合的香膏,沾染了什么都有丝丝香味,别人识别不了我还识别不了?我看在你和伯翰为我成事的份上,等成了事,我放你带伯翰走,巴拉图,把绛娘给我关到地牢去。”绛娘并不感激,看着山叔道:“扎牟山,你以为你能成功?伯翰不会有事的,你说那人是阿胡拉,你才是,你这个魔鬼,你就不配有亲人!”山叔听了这话,整个人变得可怕起来,手势变换,丝线竟然坚硬的像钢刀一般,切断了绛娘的半个手掌,绛娘痛的大叫,但是她眼中的仇恨不减,冲着山叔大喊:“你这个魔鬼,你不会成功的 ,谁都是你的工具!”山叔这会儿被绛娘的话激的完全失去了理智,太阳穴鼓起,头发飞舞,脸上的皮竟然出现了裂缝,脸皮渐渐裂开,一块一块脱落下来,露出来了另一张狰狞的面孔。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满脸布满的横七竖八的伤痕,一条条一道道,真不知道这张脸当年遭遇了什么?山叔飞快的变换着手势,那宫装布偶慢慢离地,到了离地两米高的时候,停住,然后迅速朝绛娘飞了过去,眼看宫装人偶就到了绛娘眼前,抬手就要朝绛娘头顶扎下,绛娘闭上眼睛只等一死,噗的一声,发出针扎到肉中的声音,绛娘却没觉得疼,睁开眼睛,一个五大三粗的人趴在地上,人偶手上的针扎在他的后背,那人栽倒在地还抱着人偶不送手,嘴里大喊着:“大娘子,快走,大娘子,你跟郎君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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