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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不断理还乱

    待我宿醉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床帷,顾不得头痛欲裂,我把方才发生过的事情回想一遍,最后也弄不明白是谁把我送到这里的。

    “雍熙公主如今可醒来了?”

    我忽闻窗外动静便立马倒头装睡,这女子的声音清甜却十分陌生,不知来者善恶,还是静观其变才是。

    “公主醉的厉害,未曾有醒来的迹象。”

    “殿下说公主在宁安府的事可万万不能说出去,你们可知道了?”

    哪个殿下?是燕王?但见此处陈设素雅精致,不太可能是他。我叹了一口气,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那些人还会不会回来。

    “奴家见过雍熙公主。”

    我彼时还睁着眼发呆,余光处忽然出现一道素影把我吓了一跳。

    那女子见我从榻上坐起便连忙跪下:“是奴家唐突了,望公主恕罪。”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垂眸之际,却任有一番清雅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

    我尴尬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请问这儿是哪里?你…又是谁?”

    她一愣:“这里是宁安王府妾名唤蘅瑶……”她顿了顿又道:“是王爷的侧室。”

    说到侧室时,我心中一跳,倒从未听说过李长临有家室。也不知道为他包扎时,他害臊个什么劲儿。

    “宁安王殿下的腿伤这便好了?”我心中狐疑,一个一瘸一拐,一个醉的虚脱无力。到底是谁能把我抱起的。

    “殿下还在静卧,这才不能来看公主。公主可要让妾向王爷通报一声?”

    我摇头笑道:“不必,蘅瑶姑娘,我此时已无碍,不必让这么多人守着我。”

    “是,那妾身就不打扰公主歇息了。”

    蘅瑶这才带人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暗暗松了口气,看着蘅瑶的倩影,猜想她在李长临心中必然占有一席之地。

    我掀开被子下床活动活动筋骨,只见窗外目及处花团锦簇,偶有几只蝴蝶躲藏在花丛中翩跹。

    而屋内的陈设也不似男子所住,精致的梳妆台和珍贵的绛色云烟纱。

    没想到这李长临还真是重视蘅瑶,这居所丝毫不似一个妾室所居的地方。

    蘅瑶也好画屏也罢,那么多女子喜欢她,不知他又是以何种感情对待她们的。

    我心中倍感怅然。

    闲来无事我便在院中闲逛,偶然发觉墙角一株含苞待放的昙花,我亦是惊喜提起裙摆奔了过去。

    昙花的花瓣渐渐舒展开,含苞欲放,沁人心脾的芳香扑鼻而来,让我的呼吸也变得丝绸一般柔嫩。

    我黯然,再美再好的□□,也不过浮云一瞬间。

    我不禁叹道,昙花为谁现?淡蕊知谁怜。我不由心生怜爱,小心翼翼伸手抚摸。

    “你如今倒是会伤春悲秋了。”

    我触电般收回手,见李长临一身竹青的袍子负手而立倚在我身后的柱子旁。

    我懊恼拍着胸口:“你这人走路怎么都没声儿的?吓死人……”

    他鼻间发出懒懒笑意道:“若不是我亲自把你从泥里拉起来,还会以为你不是雍熙。”

    我暗暗吐舌耸肩对他道:“你就当从前的李绾君从马上一摔摔出了七魂六魄,现在有片新的灵魂注入喽。”

    他听罢勉强一笑道:“原来还会贫嘴,这点倒是和从前一样。”

    我叹气道:“好了好了,说说正事,我是怎么被你接到宁安王府的?还有,我母后那边你可派人打好招呼了?”

    他听罢收起脸上的笑微微蹙眉,似乎不想理我 。

    我心中一紧,我连忙抬手在他闪躲的目光前晃了晃试探着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母后知道了我的事?”

    他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迅速抽回袖子,嘴唇蠕动了几次这才道:“你的事?”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生气搞得莫名其妙:“有…什么不对的么?”

    他呼吸有些急促欲言又止。

    他缓了会儿落寞道:“罢了,竟然不记得便也不为难公主想起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不解的看着他,说了这么多却是牛头不对马嘴,胡拉乱扯。

    他勉强的笑了笑缓缓道:“公主的私事我自然不会与任何人提起。仪元殿那里我已经说好托词,你大可安心睡下,明日我便让人送你回宫。”

    我一头雾水看他背身离去,忍不住喊住他:“喂!李长临,你还没告诉我,我是怎么到这儿的?”

    他一愣停下脚步微微侧首:“偶遇燕王殿下,您那时醉卧于他臂中。”

    “诶?误会!都是误会!”

    我这才反应过来,结合帐中情景和我方才所说“我的事”这才让他误会。我几欲喊住他,但转眼那抹青绿却消失在我的视线。

    回首再看微风中摇曳的昙花,花苞已然全部绽放。

    软底绣鞋踏在廊前石板上,连着裙裾声音,沙沙轻响。

    闲来无事,把这座院子逛了个遍。我发觉这院子的风景虽是怡然整洁,有小桥有流水,一一俱全,但总是缺了些人烟气,不似经常有人住的样子。

    忽而一个清澈声音徐徐来自身后:“那月季带刺儿,公主小心些。”

    话音才落,我的指尖便一阵刺痛:“蘅瑶?”

    她轻摇团扇,见状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将我扎破的手指包住,柔声道:“见公主伤怀,可是想起了什么?”

    她见我疑惑便缓缓解释道:“公主幼时在府中住过好一阵子,这座院子便是公主从前住的。”

    我下意识四下看了看道:“可这地方不像是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如今可是你住在这里?”

    “妾身哪里有这样的福气,平日里除了打扫的仆从外,没有殿下的允许是进也不能进的。”

    她见我不语又兀自幽幽道:“从前一小侍女贪玩醉酒,偶然路过见院中风景甚美,又不知殿下的禁忌,便闯入院中嬉戏。“

    我砸吧着嘴唇道:“然后呢?被李长临罚了?”

    她停下扇团扇的动作,唇角勾勒出一朵笑纹,清冷得让人觉得凄凉:“罚?若被打几板子赶出去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公主您猜怎么着?”

    她不禁步步向我靠近,方才温柔莞尔荡然无存,只有无形的压迫感渐渐向我驶来。

    我后背一阵发凉试探道:“不至于…死了罢?”

    蘅瑶噗嗤一笑道:“公主果然是性情大变,竟会在意一个婢女的死活。”

    我蹙眉:“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了?何必拐弯抹角。”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那个侍女后来误打误撞成了殿下的妾室,这本来是件何其有幸的事情,人人都说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金玉其表罢了,里头早就腐烂发霉了。”

    我了然道一笑:“你的意思是李长临不喜欢她。”

    “是啊,说是给了她名分,可到头来任她蹉跎年华。你可知捧在手心难受,扔了又舍不得的滋味?”

    我早已猜到她所说的侍女是何人,只不过他们二人的情感纠葛和我八竿子打不着,我无奈道:“是何滋味与我何干?既舍不得泼天富贵,又忍不得一点委屈,这天底下哪有这样两全其美的事。”

    “还有那个侍女是你自己罢。”

    她眸中晶莹咬牙道:“你说的没错。但我想逾矩问公主一些话,您既然忘了您与殿下之间的事,可为何还要来招惹他?”

    我招惹他?有没有搞错。

    我暗自扶额:“何来招惹,你且放一万个心,就算我对你的夫君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与他的身份又怎会修成正果?况且…我对你的夫君并无想法。”

    她叹气双眸微阖:“公主离殿下远一些,殿下就少一分危险。此番僭越望公主恕罪,全当妾望公主大发慈悲。”

    这深宅大院还真不宜多待,才那么几个时辰,就稀里糊涂被李绾君“暧昧”对象的正牌女友警告了一顿。

    李绾君啊李绾君,从前你到底还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和李长临还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次日,李长临欲送我回宫,但被我果断拒绝。我的确不想掺和他们二人的感情加之李绾君和李长临的身份而言,这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修成正果。

    我努力说服自己后心中忽然一阵坦然。

    昨夜未归免不了被皇后责怪一顿,但皇后这次并没有发脾气,只是唠叨了几句便摸着我的脸颊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叹道:“我的好绾儿,以后不要因为别人离开母后这么久了。”

    见她眸中闪烁,我愧疚一笑:“事出有因,绾儿下次定不会让您担心了。对了,这么久了,倒也不见画屏,母后可知道她去哪里了?”

    我只好岔开话题,怕再这么说下去,皇后就要掉眼泪了,我向来不会安慰人。

    “画屏本是要陪我用早膳,但途中被你阿兄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真不知道你们这几个孩子都瞒着我在后面搞什么明堂。”她语气温柔,不禁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又道:“好了,昨夜整宿都念着你,我也有些乏了。”

    我如释重负笑道:“母后好好歇息,儿臣这就告退。”

    若有一天她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儿李绾君,她又会怎样对我呢,还会如此亲厚么。

    不知不觉又是满怀心事的回到了我住的屋子,我疲惫的打开门就见画屏缩在角落里暗自伤神。

    “我的好画屏,你这是怎么了?”

    我一把抓住她发红的手腕道:“是不是我阿兄又欺负你了?”

    她连忙罢首。

    “那是怎么了?手怎么红成这样?”

    她带着些抽噎道:“我…我今日为太子殿下熏衣时,一不留神把殿下最喜欢的穗子烧坏了。”

    “穗子?”我回忆了一番,李玄靖腰间的确常挂着一副玉珏,却从不知那玉珏的来历。

    她说完便从袖中掏出那副微端已经烧焦的穗子。

    我上下翻动,见玉珏并未受任何损伤便叹道:“我以为多大的事情,这玉完好无损,这穗子拖人换了不就可以了?”

    她摇头解释道:“您有所不知,这玉虽然价值连城,可在殿下心中却比不过挂它的穗子,听说这穗子是太后临行前亲手编织给殿下的,现下太后法号空安在重光寺修行,是断了前尘往事的,平日里不再见任何外人,包括殿下。”

    看来还真是了断前尘了。只是我略感奇怪,来到这里一年,宫里却没有任何提起过这位太后。才要继续问下去,门外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绾儿?”

    我一怔立马把手里的穗子藏起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看着我有竟有些兴奋道:“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背着我和母后偷偷学了吃酒,还和一群男人。”

    我摇头假意笑道:“怎会,只是贪吃,觉得那酒甘甜滋润,一时忘了分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不能和李玄靖这个大嘴巴说实话。

    “她…这是怎么了?”

    他没有直接问画屏而是眼神瞥向我耳语道。

    正不知如何回答,袖中那穗子却不合时宜的悄然滑落。这是他至亲至爱之人的信物,如今损坏,他又当如何。

    他抓起穗子愣了好一会儿,嘴巴上下两片碰了碰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沮丧,他小心翼翼的收回怀中生怕再次损坏它。

    他走到画屏眼前托起她的手腕道:“你手上的红印是怎么?”

    画屏向来胆小,悬在半空中的手腕已微微发抖,她僵硬的摇了摇头叹道:“是奴笨手笨脚烧坏了穗子…任殿下处置。”

    他甩开她的腕子道:“任我处置?”

    她咬咬牙道:“要打要骂都请便,只是…实在不必拿那种脂粉捉弄我了,奴婢受用不起。”

    李玄靖还会送女孩儿胭脂水粉?还是平日里被他处处为难的画屏,这倒是令我感到诧异。

    他略略结舌:“捉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许是被拒绝的缘故,他顿时面红耳赤,原本平淡的语气渐渐消失。

    他起身道:“这东西本是你烧坏的,可无论如何你也偿还不起,三日之内若绣不出让我满意的香囊,后日祭祖你便陪我留在宫里哪里也不准去。”

    我说画屏啊画屏,咱们拒绝也得挑个时候啊,何必火上浇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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