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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相逢却不识

    发生了这样事,皇后把我看的更严了。前些天我还可以在皇宫里到处逛,现在我只能被“禁足”于这方寸之地了。

    当然除了每日早晨上教习先生的课时。之乎者也,昏昏欲睡,还不如待在仪元殿打瞌睡。

    待教习先生和众人走后,我并未急着回仪元殿,找个理由支开画屏,便撑着脑袋倚在小桌上打量着院内景物。院里唯留我一人,我看了半天院里也只有角落一悬挂的秋千能吸引我的注意,我走近拉了拉绳子见还算稳固。

    这秋千极为简易,只有一块儿木板和两根麻绳,这样的秋千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我心血来潮扶住树干颤颤巍巍的踩了上去,见还算安全,我有些忐忑微蹲下去用力一蹬。

    我的身子向后倾斜,闭上眼睛,沉浸在这片刻自由中,秋千猛地荡了起来,摇落片片枯萎的梧桐叶,此刻我的心就像飞出来一样。在另一个时空时,我很少有这样开心的时候,不是因学业的压力就是因家庭人际关系感到焦虑。只有在这里,至少此刻,我才能这般肆意洒脱。

    就在此时,我余光处瞥见一抹影子,忆起方才疯癫大叫的样子,我大窘立马收起笑容,想回到方才端庄优雅的模样。

    但秋千因惯性没有丝毫慢下来的样子,那抹影子也仍然一动不动站在我身后,我本想扭头看清他的面孔,却忽略了我不是在平地。

    于是乐极生悲,秋千一歪,足下踏空,整个人滑了下去。我紧闭双眼,甚至忘了惊呼。在落地前一刻,我还在幻想曾经看过的玛丽苏偶像剧情,男主角接住失足摔倒的女主,二人一见钟情,从此开始一段浪漫感人的爱情。

    剧痛感从背后传来,从而印证了我幻想的破灭。我挣扎的爬起,拍去身上的尘土和碎叶,仰头看见那人已经走到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直到他俯身冷漠平视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不懂怜香惜玉,“见死不救”的也只有他李长临。

    距上回见他,到现在已有数月。那天皇帝不知哪根筋抽了,突然派他来监督我习文墨,教我煮茶插花。这些本是文雅陶冶情操的培养兴趣爱好事,被他长时间严格压迫,论谁也会厌倦。

    他伸出手臂示意我借力。

    可我却忽然矫情了起来,想借着公主的身份压一压他,顺便维护一下公主的尊严,好“报复”他方才不仅冷眼旁观,还有在我看来是幸灾乐祸的笑。

    毕竟这个身体才十五岁,我便装作很痛的样子抱着腿想勉强挤出几滴泪来。

    他却起身淡淡道:“殿下还是不要闹出太大动静,若皇后殿下知道了,您可能连仪元殿都出不去了。”

    我瞪了他一眼,思之他所言有理,便也不演那一套了。拍拍手上的泥土道:“瑞王怎会在这里?”

    “拜见太后回去时,途经此处偶闻院中动静,便有意进来瞧了瞧,没想到有幸遇见公主。”

    我撇嘴嘟囔道:“被你看见摔个四脚朝天哪里是有幸……”

    “好些日子不见公主的字写的如何了?”

    听罢,我不由更加烦躁,哪里有这样扫兴的人。我直接略过他,不欲再理会。

    我这才注意到他着一件玄色单袍,便装打扮的样子,猜想他此番是要与一些京中子弟打马球蹴鞠。

    说不想和他们一起玩乐太违心了,这宫里什么都好,锦衣玉食,就是没有自由。

    我抓住不多得机会命令道:“带我去御园,否则…”

    “否则什么?”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我。

    “否则…我便…”我本想撒撒公主的威风,愣是想了好久都没想出什么能威胁他的理由。

    可他未等我说完,便随及让跟来的侍从掏出一件利索短衣让我换上,只是这衣服倒出奇合身。

    平日里总嚷着想去御园策马奔腾放飞自我。可真到了这时,我却有所顾虑了起来,别说打马球了,这真马我才骑过一次。

    “公主可会骑马了?”

    李玄靖的确教过我骑马,但那小子没耐心,见我能骑上马儿慢溜,便很自觉让我出师了。

    我没有理会他,毫不犹豫踩上马鞍就上了马背,见这小马驹安分老实很好操控我更是来了信心:“当然会。”

    他笑了笑跨上马,拿着马鞭的手指着我的小马驹道:“看来还是你的小红才听你的话。”

    我的?

    见他走远些,他的侍从突然对我解释说:“这是瑞王去岁特意为您找的小马,您去岁整日缠着殿下要他教您骑马,殿下虽答应了,可您心急独自跑去马场,当初那匹马性子烈,害您摔下来……”

    害我摔下来,不仅瘸了腿,还摔坏了脑子,顺理成章成为我不记得以前的事的理由。

    “想什么呢,还不快跟上来?”

    我试探着夹了夹马肚,小红也慢慢的嘚嘚起来。

    视野慢慢开阔,我跟着李长临到了一片不知名的树林,我停下警惕道:“你要带我去哪?”

    他回首蹙眉打量着我,眉目间闪过一种莫名的情绪,他叹道:“看来还真是摔的不轻。”

    那侍从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道:“那里是公主曾经最想去的凤凰山,就在御园后。”

    我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妄想看到山峦耸立,云雾缭绕,但眼前只有茫茫林海。

    耳畔“嗖”的一声,我并未在意那是什么。正出神,马儿突然一阵嘶鸣,还好我抓住缰绳这才没被颠下去,我还没来得及坐正身子,这马儿却不知什么原因受了惊,撒开蹄子就狂奔起来。

    小路崎岖,一桩桩大树宛如扑面而来,我本就对马这种交通工具不熟,这么一颠簸,我早已是不敢看前方只牢牢扑在马背上等待天意。

    耳边风声呼呼,衣摆鼓动我按捺不住惶恐的心,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这简直是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

    “先做直身子,踩稳马镫。”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路狂奔,我几乎就要摔下去,哪里还知道马蹬在哪。

    我听见李长临狠狠地抽着马屁股,半晌才追了上来,见我死活也够不着那马蹬呼吸有些恨铁不成钢冲我喊道:“快,直起腰后马上松开缰绳!”

    松开缰绳?没开玩笑吧,旁边这么多障碍物,摔下马不得磕个半死。

    电光火石之间,我感到一个怀抱冲向了我,手中被缰绳摩擦顿时感到火辣辣的疼。

    那双结实的手臂紧紧箍住我,那一刹那间,天旋地转,地上的尘土与落叶尽数被我们惊扰。

    待睁眼时,李长临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四处打量不知滚到了哪里。他死死地压住我,双肘撑着地似乎很痛的样子。

    我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喂,你怎么样了?”

    他这才费力地从我身上离开,看见我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李长临眉头微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就不该信你说的话。”

    随即正色道:“不要强做不会做的事,赔上小命并不好玩。”

    我讪讪地低首,脸上有些滚烫。

    “我们待会儿如何回去,你可认得路?”

    他只靠着树做着一言不发,我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对劲儿,胡乱在他衣服上摸了一把,却并未发现异常。

    直到我看到他那只有些哆嗦的腿。

    我下意识要掀开他的衣摆,却被他连忙抓住手腕。

    看来伤口就在他的大腿内处,他表情扭扭捏捏还是紧紧捏着我的手不放,就这样推推搡搡见我瞧见他腿下泥土渐渐变成了暗红色。

    这么害羞,不会是伤到那里了吧……我这样想着心中愧疚感更深了。但此刻止血要紧,我顾不了男女大防甩开他的手,在他的诧异下,一把掀开他的衣摆。

    果然那裤子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我干脆撕开那块破布,看清伤口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我想的一般。

    他见我的手指触碰他那里,触电般地缩了缩:“男女有别,公主还是……”

    我白了他一眼道:“选择流干血疼死,还是被我看?一个大男人也这么婆婆妈妈。”

    我取下发上的簪子划破衣裙做成一个布条绑在他大腿的三分之一处。

    还是头一次这么感激学校教的应急措施。

    “你说你的侍从会发现我们么?”

    他摇摇头:“这里已经是林深处,他能不能找到我们,就要看我的马儿了,若我的马儿坠崖,便无望了。”

    “那时候岂是不是要惊动很多人?”我丧气道:“好好的马儿怎么就惊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直起身子认真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知道什么?”我忆起余光处那不知名的东西,来势凶猛,像是要取走谁的性命。

    “是不是有人要谋害我们?”

    李长临没有回答我,只是抬眸微微看了我一眼:“公主变得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我仿佛是不解其意,嗫嚅道:“那从前的我是怎样的?”

    “公主从前才不会想这么多。”

    我笑笑:"照你这么说,我失忆前还是个缺心眼子喽。"

    “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白了他一眼,心道给他几分颜面还蹬鼻子上脸了,一宗室之人怎敢这么和公主说话,除非从前二人十分熟络,我凑近他问道:“你以前和我很熟么?”

    可能是伤口发作,他深深呼吸,眸中的温润的墨色渐渐黯沉下去,随即吐出几个字:“公主幼时在宁安府见过我一次,后来我被陛下派去了朔北……”

    李长临今年才弱冠,算来比李绾君大了五岁。

    “再后来呢?”我不由八卦起来。

    可他的回答却让我扫兴:“朔北一待就是五年,期间与公主并无机会见面。”

    “不熟还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撇嘴小声嘟囔道。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似乎要下雨,我暗叹一场秋雨一场寒,看来实在今日不宜出游!

    “别等了,我们寻着方才的蹄印原路返回罢。”

    我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担忧道:“你确定不会在里兜圈子?”

    “不会,我遇到过比这更复杂的地形,况且我自幼随父亲在这里打猎对这里还算熟悉。”见我迟迟不肯迈开腿他目光笃定道:“公主信我一次。”

    我见李长临颤颤巍巍站起便急忙上千搀扶叹道:“信你信你,可…你可还走得?”

    李长临伤口处不再流血,他颔首轻轻靠在我身上道:“我此番与公主遇险一事万万不可让他人知道,待会儿出了这片林子,你我分开走。”

    我“嗯”了一声,本想继续搀着他,可他非要逞强,推推搡搡我不由得跺脚啧道:“你到底在害羞什么嘛!”

    ……

    约莫半个时辰,眼前终于一片开阔,见李长临的侍卫上前迎接,我便也放心离去。

    走时,不知道他的贴身侍从为何突然喊住我,犹豫半天动了动嘴皮子却什么也没有说。

    莫名其妙。

    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嘶鸣声。我向声音处凝神看去。只见一匹健硕的宝马,风驰电掣地纵横在天地间,更让我惊喜的是那马背上有一位身穿红色骑装的女子坐在马上,殷红的裙裾在风中翻飞。她时不时地用马鞭卷起地上预先放好的小彩旗,鞭鞭未落空,引得四周的喝彩声越发响亮。

    我从未见过女孩子有这么精彩的骑术,不禁看直了眼,随着众人拍掌大叫。她一圈跑完,勒着马缓缓退出了场子,而周围的人还在大声喝彩。

    这惊艳场面不一定斩男但一定斩女!

    我看得十分激动,随众人一起欢呼喝彩,早已忘了自己是偷偷摸摸出来的。

    等等!我眯着眼再三确认那姑娘的面容,我一时惊的说不出话。

    竟然是画屏。

    我从不知她竟有这样惊才绝艳的一面,这还是那个被茶水烫了就眼泪汪汪的小姑娘吗?

    画屏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御园马场,照她的性子倒也不是爱张扬的样子。我看她收回马鞭面颊绯红,不敢直视围场外那群起哄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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