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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珍珠案-4. 天子驾幸

    宇文成思想了半天,虽然跟着高俊一起去了,却只是在外面等着。今日这里的人虽然不知道她是谁,难保日后不需要她出面作证。女人的清白从来不在自己的罗裙之下,这种事情上栽跟头没得叫人恶心。

    宇文成思跟进去不方便,也没得容易起疑心,但在暗娼里面,内室门口,宇文成思也只来得及低声说一句:“官员是不能狎妓的。”高俊到底会干些什么,成思也不知道,但宇文成思知道,高俊把他未来的官运都赌上了。

    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宇文成思终于等到了出来的高俊,高俊满脸疲惫,宇文成思赶紧上去搀着,和几个护卫一起离开了暗娼馆子。看着周围无人,宇文成思才问:“没事吧?”

    高俊摇摇头,看着周围的护卫欲言又止,只是问:“什么时辰了?”成思抬头望了一眼星辰,道:“四更了。今日是大朝,大人还得上朝,回去紧着休息一会儿吧。”高俊摇摇头:“睡不成了。大朝之后陛下不是要驾临小将军府吗?我大朝后紧着过来和你一起接驾。”

    宇文成思有点磕巴:“可今天陛下没说要召见你啊。”“陛下若有正经事,小将军府自然是上好的可以议事的地方,若陛下只是突发奇想,听完了奏,自然会遣我离开。”

    宇文成思稍微犹豫了一下,她倒是不怕,既然高俊有这个把握,随他也好。

    宇文成思苦着脸:“我也睡不成了。今日皇后有赏赐,我须得进宫谢恩,回来还要再为陛下驾临做些安排。”

    内宫。

    宇文成思换了一身俏丽的粉色薄绡去拜见皇后,虽然困得要死,但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撑着。绡绝不是宇文成思最昂贵的布料,但胜在绝无仅有,况且这是南海那边进贡的鲛绡。当初一共就三匹,一匹给了蕊禾公主,一匹给了王妍儿,一匹给了宇文成思。王妍儿已经是九嫔之一的充容了,当初刚入皇帝内宫的时候就已经是只比九嫔低一等的夫人了,这两个月又有了身孕,皇帝便又加封了一等。王妍儿不算是宠妃,只胜在有个辅相父亲,还兼着吏部尚书,王妍儿的父亲是五姓之首,关陇贵族之魁,要打压贵族推行科举,有这么个人站在皇帝这边会容易一些,但王妍儿之父王充也只能算是大贵族,对于贵族的领导力和凝聚力有待商榷,不过关陇贵族就是这样,如果真的一个人就能掌控血脉相连一荣俱荣的庞大家族,这伙人早被弄死了。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皇帝连他自个儿都交代出去了,何况这区区鲛绡。宇文成思能混到一匹一则是因为皇帝需要她来平衡关陇贵族,更重要的是王充没有第二个女儿在皇帝的后宫。

    皇帝盯着宇文成思的头饰,那是一只巨大的鸾鸟,明晃晃的黄金在夏天有点闪人眼睛,除了黄金做底,宇文成思的头饰上还有翡翠、点翠、珍珠、犀角、象牙、玛瑙、宝石、珊瑚、红玉、玳瑁,足足好几斤。这可是宇文成思最繁复的一套首饰了。

    皇后问:“昨儿不是破例赏赐了你七凤冠,怎么谢恩倒不戴着?”宇文成思笑:“臣之父亲本就有公爵,臣使七凤本来也算不上僭越,只是皇后赏赐贵重,臣没有可以用来配的衣衫。”皇后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远方前方巍峨的殿宇。

    宇文成思随着她的目光也向前看去。她知道那是他的妻子,亦是从龙之臣,她应该敬重,但面对着一个想害她的人,宇文成思很难生出敬重之心来。殿宇宫墙重重叠叠,很难看见外面的风景,只是朦胧之处隐约有些绵延之势,大约是骊山。先帝曾在骊山有过一个行宫,但身为中宫,并不是想出去就能出去的。

    皇后说:“我听说陛下委派你查一桩大案。”

    宇文成思低声说:“暂时还没什么进展。”

    皇后又说:“你要惜身。”

    宇文成思恭敬地行礼称是,不过在出门回去的时候,脑子还没有转过来皇后为什么要她惜身。

    晨起在内宫折腾了半晌,回到小将军府已经是辰正。厨房正备着天子驾幸的膳食,楚服去小厨房给成思下了一碗甜水面。宇文成思对镜看着脑袋上一大串的珠宝,叹了一口气:“这个点了,再有半个时辰陛下就该驾临了,来不及重新收拾了,就这样吧。”

    楚服问:“不用等陛下来了再用膳吗?”宇文成思摇摇头:“我从昨天日入就没吃东西了,你好歹让我先垫垫。”面还没吃完,门子就通报高俊进来了。

    宇文成思搁下碗筷:“赶紧把这里收拾了,他来了,陛下也在这一时半刻了。”高俊急匆匆赶进来,道:“将军这里可还有些能用的衣裳否?我身着朝服,似乎在此拜见陛下不大合适。”宇文成思大略猜到高俊是为了省下回府换衣裳的时间,打个时间差方来得及接驾,便吩咐人去带着高俊去换。待到高俊换好衣衫,宇文成思道:“咱们出去迎吧。”

    皇帝驾临臣子府邸,是该出去迎接,否则也太失礼了。宇文成思道府邸虽然就在御道边上,不过御道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走的,平民百姓只能从两侧经过,今日更是已经有太监用明黄帐幔遮挡,黄土垫道。不过两刻钟,天子已经驾临。皇帝今日的打扮倒是很朴素,半新的黑色常服之上是祥云暗纹,光滑如缎子一般的头发只用了一只玉冠箍住,只是他分明年纪不大,已经隐约可见丝缕白发。

    大礼过后,宇文成思恭请皇帝入内。绕了个大圈子,最后到了云阁。宇文成思让人做了道消暑的冰盏子上来,皇帝看见高俊的时候,倒是也没有生气。宇文成思使了个眼色,一众仆妇都被楚服带着退下去,楚服带着几个近身的人将北面的院子围起来,防止有不可靠的人靠近。

    皇帝问:“案子查的怎么样?”宇文成思腹诽皇帝也太着急了些,前一天下的圣旨后一天就要结果,话音刚落高俊已经跪在了地上,宇文成思犹豫跪与不跪之间,高俊已经开口:“臣无能。只能说有些线索,但尚未有结果。”

    皇帝道:“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不怪你,你先起来,且说说都有什么线索。”

    高俊起身回话道:“在宇文将军的提示下,臣等已经去大相国寺探了探,臣已经找了两个人去盯着了。至于昨夜,臣与宇文将军去了黑市,所得不过是些血色与曲红珍珠,碎了一颗,臣已经拿去让人勘验了。其实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唯一可疑的一点是时间,珍珠一开始出现的时间和长安城中女子开始消失的时间几乎一样,况且臣昨夜问了黑市中的娼女,她们迎来送往,对于此类真宝贝最为清楚,珍珠一共有两类,一类血色,一类曲红。血色珍珠是一年半之前面世的,而曲红珍珠则是半年之前才面世的。平日所用的珍珠都是素色,就算是染色也该循序渐进,可曲红色的珍珠居然是后面世的,这很奇怪,其价格亦远在血红珍珠之上。昨夜我们都看着,砸开的血红珍珠内部也是红色,着色均匀,不可能是染的。”

    宇文成思附和道:“是,臣也看见了。染色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效果。想来昨夜臣实在太困了,现在想起来,那血色珍珠的确有些奇怪的味道,一时竟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昨夜黑市的娼妓说,曾经有人在黑市购买鲜血,而且一定要年轻女子的新鲜血液,连续购买了月余,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她亲眼所见,一位客人醉酒说起的。”

    宇文成思兴奋道:“这也许就是那些年轻女人被掠走的理由。”

    皇帝不为所动,只是看着高俊。高俊又跪下了,宇文成思看着皇帝,似笑非笑的神情里,她忽然咂摸出了一丝冷意。

    高俊连连叩首:“臣有罪,臣的确和那个娼女有了牵涉,臣是怜其身世,慕其才情,那样的女人,不应该呆在那样的地方。”

    “纳娼为妾,可比纳妓为妾难听多了。”

    宇文成思突然理解了高俊昨夜的落寞与悲伤,但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帝心如渊,她不知道皇帝的区处。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情容后再议,你先查明案子,如果案子能查明白,这也不是不能宽恕的罪过。”

    这么说就是松口了,但高俊的脸上没有出现如蒙大赦的表情,依然一脸沉重地站了起来,然后退了出去。

    皇帝突然问宇文成思:“你怎么看?”宇文成思也叹了一口气:“臣说不好,不过臣想,能让高大人欣赏的女人一定不简单,人不应该被他的出身所束缚。”皇帝的表情柔和下来,“我其实没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不可饶恕,不过我想,他的痛苦应该也不止来自于皇权的倾轧。”

    “那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宇文成思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从昨日始,臣的脑子有点懵,卷宗还没有仔细看,那些丢了妻子女儿的家里也还没有好好走访,现在谈论看法为时尚早。这件事情是正道,既然陛下把它托付给了臣,臣必当竭力。”

    皇帝点点头:“治国安邦虽然是你不擅长的东西,但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可以好好学习。朕其实记得你说过的那些话,你是本朝品级最高的女将军,又是本朝目前唯一一位女巡按,或许也会有机会像你说的那样做一个女丞相,早就开府了,说不定还能建衙。”

    他明明笑着,宇文成思却觉得心累:“臣蒙陛下厚爱,必当竭力。”

    皇帝顿了一下,只是说:“这冰盏子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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