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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珍珠案-10.无心插柳

    “那你去苟月牙家门口做什么?”

    “有人让我去,想办法套出来那个女差现在在哪儿。”

    “你为什么要戏弄官差?”

    青年男人瘪嘴:“我没有戏弄官差,只是运气比较差,落到你们手里了,你问什么也在好好答的。”

    天已经蒙蒙亮了,宇文成思道:“你们把月牙带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墨香道:“姑娘,武军医到了。”

    “让他先等等吧,月牙看完了这个人再说。”

    分明不是很远的路,苟月牙好一会儿才被抬过来,宇文成思指着被押在钢铁凳子上的年轻男人,问:“是他吗?”

    苟月牙有些迟疑:“能让他站起来看看吗?”

    宇文成思大大咧咧地松开铁链,那个年轻男人却不敢往外逃。

    “不是他,逮错人了。”

    宇文成思错愕:“他身上也有腥味儿啊。”

    苟月牙抽抽鼻子:“卑职没有闻到。这个人比那天那个人高一点。肯定不是他。”

    宇文成思也仔细闻了闻,是有股淡淡的腥味儿,苟月牙没有闻到的确在情理之中,她因常年泡在毒药里,对各个味道的敏感非常人能比。成思盯着左右将这个青年男人锁好,又带着苟月牙去了来灭口的那人的屋子。

    苟月牙看着那个人,用力抽抽鼻子,有些困惑。成思亦放开来他,叫他站起来,问苟月牙:“是他吗?”苟月牙有些艰难地摇头:“身形是相仿,可看不出。”成思看向他:“那天她见到的是不是你?”

    那人忙不迭答:“不是不是。”

    苟月牙猛回头:“是他!我认得这声音!”

    成思又问:“能确定吗?”

    “一定是他!”

    “你小子,说着招了招了,还不老实。”

    成思正欲再骂几句,眼角却瞥见苟月牙神色晦暗,都快哭了,让人把此人倒吊在梁上,且先等武军医看过了诊再慢慢审。

    宇文成思在沐和居外头等,武军医在里面检查。墨香来回话:“高大人找了个差役进来。”左右里面还在检查上药,宇文成思索性就让人在沐和居门口回话。那差役道:“大人想向将军讨两个红色珍珠,另外,能不能管您借几只狗?”

    宇文成思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狗?我哪儿来的狗?”“大人说您有,就是军中所用搜寻的狗。”宇文成思明白过来了,“行,我得盖了官印才作数,一会儿直接让人送到你们京兆府衙去。这是怎么了?突然想起要狗了?”差役茫然地抠头:“卑职也不晓得,反正高大人就这么吩咐的。”

    成思“哦”了一声,“行,让墨香带你去找珍珠。”

    不多时,武军医出来了。宇文成思忙迎上去:“怎么样?”

    武军医叹了一口气:“受创面积很大,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不化脓的话。剩下的,我尽力看看,一定要仔细调养,否则很可能留下后遗症,只能寄希望于这姑娘年富力强,身体恢复得快。”

    “你知道,医理我是略懂一二的,能否说得再详细些?”

    “和医理什么的倒是关系不大,主要是外伤。但又切实伤了里面,我不敢似一般皮外伤地用药,目前只敢用清水清洗干净。本来一般外伤应该用酒擦拭避免化脓,再敷以金创药促进伤口愈合,忌发物,内服以补血益气的补药。但这位姑娘的伤口粘连在了一起,您知道,伤口愈合只会沿着创口生长,而不会沿着原本的结构形状生长。”

    “你的意思是,创口现在相互粘连,又没有办法人为分开,可能会随着时间长到一起?”

    “很有可能。”

    “会影响行经吗?”

    “也许会,但那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即使闭合之后经血不能下行,只要人为打通就行。比较大的问题是,这个地方以后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原样了,大概率不能行房,产道变形的话,有了小孩也很可能难产。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现在天气这么热,太容易化脓了。一旦化脓,恐有性命之忧。”

    宇文成思叹了一口气:“这些话你和她说了吗?”

    武军医道:“不曾。将军没有吩咐,卑职不敢乱讲。”

    成思道:“一起进去吧,她有权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负责照看苟月牙的人和成思带来的侍从都在沐和居外面等,整个沐和居只进去了宇文成思和武军医两个人。武军医用苟月牙能听懂的话简要地复述了一下病情。

    苟月牙沉默了。成思以为她是伤心,忙拉了她的手说:“我们都会努力的,你以后的日子还长,总有一天能找到根治的医师。”苟月牙摇摇头:“将军府上的医师恐怕是长安最好的了,如果连武军医都没有办法,以后应该也没有办法。将军不必为我担心,只要不会影响生活,伤口愈合之后,我还是和别人一样。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值得去做了,我只是恰好不能做其中一样而已。”

    成思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会因为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痛苦,会因为那些异样的眼光和议论不断怀疑自己,而后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是自己的错,是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而今天,突然有一个人用行动告诉她,过去的一切都不值得否定。眼前脸色发白的姑娘不仅拥有超脱世俗的坚韧,更具有淡然处之的豁达。

    她们不必为此抱歉,因为她们并没有犯错。

    宇文成思说:“你说的对,这不是你的过错,这是你的勋章。”

    成思刚出来,墨香就在门口。

    成思问:“有事?”

    墨香拿出一份笺子:“这是今晨大将军府的消息轮转处送来的。这是这个月各勋爵之家的红白事,少不得要相互送礼,请您拟一个礼单。还有,两府的管事都等着回话,该销账销账,该支钱支钱。”

    成思翻了翻,几乎天天有事。“寿安伯是谁啊?这人以前听都没有听过,自己家有事就办事,往我这里下什么帖子。”宇文成思一面往闲云阁走,一面翻。

    一进闲云阁,马上找出库存单子,一一照着对礼单。

    拟完了礼单,宇文成思将墨迹吹干,递给墨香:“回头派活的时候注意点,凡内眷的事情,以小将军府的名义送礼,派我们的人去,凡男人的事情,以大将军府的名义送礼,让大将军府的小厮去。”

    “好。”

    再见过了两府管事,处理好府内之事,已经快要日中了。成思想起了还有约,紧着去了舞乐楼。

    悠娘给成思安顿了位置最好的房间,又让得力的人在周围守着,一面是防止有人偷听消息外泄,一面是万一里面有什么动静都来得及马上反应。成思坐在窗边,看着高家的年轻男人领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胡人进来。那胡人眼眶凹陷,发须皆黄,身长约莫六尺七寸,看起来很是魁梧。

    成思让歌女侍从都先出去,有动静再进,自己单独等待。果然不多久,高家的年轻男人和那胡人就上了楼。胡人一看房内只有成思一人,很是满意。开口询问:“尊驾就是要买珍珠的人?”成思颔首:“是。你能做多大的生意?血色珍珠和曲红珍珠可都买卖?”胡人道:“尊驾要是买的多,曲红珍珠也可以卖。”

    成思问:“你的珍珠价值几何?”

    “那要看您要的成色。末等血红珠六两银一颗,中等血红珠八两银一颗,上等血红珠一两金一颗。末等曲红珠一两金一颗,中等曲红珠三两金一颗,上等曲红珠十二两金一颗。只收金银,不收铸币。”

    宇文成思道:“为什么曲红珍珠能比血色珍珠还要贵?”

    胡人却顾左右而言他:“尊驾如果不喜曲红珍珠,自然可以多买血红珍珠。”

    宇文成思自问自答:“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吧。”

    “尊驾别是拿我开涮的,您究竟买不买?”

    “我没说不买的。只是多问两句,是现买现卖吧?”

    “先给钱,我们会把珍珠送到您府上去的。”

    宇文成思笑了起来:“这么说,你们知道我是谁。”

    “当然,我们知道很多事。”

    “那你们的珍珠还会卖给我吗?”

    胡人也笑起来:“我们就是卖珍珠的,至于买家是谁,只要给钱,都行。”

    “我要用红色珍珠做一顶冠,我要四千八百颗珍珠,还要五颗顶级的曲红珍珠镶顶。”

    胡人摇摇头,“莫说我手里没有这么多的红珍珠,这会儿就算把全长安的珍珠贩子绑一块儿也拿不出来这么多的珍珠。将军,您升任二品不过几个月,现在的家底都是陛下登基之后才攒下来的吧?就几个月的家底,您真的买得起四千八百颗珍珠吗?”

    宇文成思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难道不可能是陛下私下里有赏赐?”

    “即使是私下里的大笔赏赐,能买得起四千八百颗珍珠的钱,不可能不经过户部的。我知道您能调动的钱远不止您自己的家资,可您真的会为了一些珍珠竭两府之力吗?”

    宇文成思道:“很好,我不要那四千八百颗,我要二十颗顶级的曲红珍珠。还有其他品类,也都要二十颗。”

    胡人道:“我手里只有两颗上等血红珍珠,您要的太多了,我要先问问上家手里还有没有。”

    “好。明天这个时候,同样的地方,会有人把黄金给你。”

    回了将军府,成思忽然想起来要给皇帝的药膳还没有拟,忙翻了医书开始忙活,日头西斜的时候才忙完。晚膳本有六道菜,因最近实在是太辛苦了,楚服又让小厨房加了一道炸鹌鹑,一道甜水鸭。

    饭刚吃完,门子就来报,说高俊请她去一趟京兆府。宇文成思“呀”了一声,还有个人没审,把这小子给忘了。成思稍微纠结了一下,叫上了私兵,把后来灭口的男人五花大绑,塞进马车,成思亲自骑马在前压阵,去了京兆府。

    高俊亲自盯着他们把人安顿好,才回了大堂。

    高俊问:“这人是谁?”

    “昨夜分手之后,此人前来灭我们在苟月牙家附近逮住的那个人的口。我让月牙辨认,也已经确定,这就是给她传消息,诱她去暗娼坊的那个人。此人不大老实,又敢挑衅官府,□□女差,还跑到我的官邸企图杀人灭口,应该会是个突破口。只是我还未及细审。”

    “带过来也好。”

    “还有,我昨夜审了月牙家附近逮住的人,他是参与劫掠年轻女子的杀手之一。粗略估计做这个行当的人数在四五百人,但至于目标是如何确定的暂时还不知道。这些杀手分布在城中各处,雇主使用梅花印章的图纹来调配他们。要想一网打尽恐怕不太容易,除非我们能拿到所有杀手的名单。”

    “好家伙,四五百人。得亏我奏请陛下让将军介入,京兆府衙能外派的差役也不足三百,武艺恐怕还不足这些专职杀手。”

    “而且他们很舍得下本钱,算上盯梢的,后面卖货的,一个女子身上投入的成本至少在二十两。”

    高俊又问:“你不是查珍珠去了吗?你的珍珠查得怎么样?”

    “我见到一个珠宝商人了,是个胡人。珍珠卖得很贵。末等血红珠六两银一颗,中等血红珠八两银一颗,上等血红珠一两金一颗。末等曲红珠一两金一颗,中等曲红珠三两金一颗,上等曲红珠十二两金一颗。只收金银,不收铸币。”

    高俊马上明白过来:“我马上派人去盯着金银兑换的地方。这么大流量的金银,仅凭黑市是不可能消化的,明处一定有迹可循。”

    成思赞:“果然天子脚下的父母官不是谁都能做,大人好快的脑子。”

    高俊客气道:“折煞我了。”

    “而且我觉得,红色珍珠背后的主人一定有官家背景。我现在越查越好奇了,他们能在还没有见到真人的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份,能估计到我的家资,甚至能看到皇帝赏赐臣下户部走的明细,还知道大将军府和小将军府都是我在管事。我向他们又购了一批珍珠,我倒要看看,在耍什么花招。”

    “那血色珍珠,可能真的有问题。”

    宇文成思并不吃惊,只是道:“大人又查出什么了?”

    “今晨我本欲去那女差家看望一下她的父母,毕竟我是她的上官。但甫一进门,他们家的狗就朝我猛扑过来。本来狗扑生人倒是没什么,可一行数人,那狗只扑我。后来发现它不是扑我,是扑这东西。”

    高俊说着,用腰间摸出了上次在黑市所得珍珠的残粒。

    “所以大人今天才找我要几只狗?”

    高俊点头:“对。红珍珠上面有东西。我试过了这个,以及后来跟你要的珍珠,都是如此,狗一见便扑。但我寻了普通白色珍珠,这几只狗都没反应。目前我们拿到手的,不论是血色珍珠,还是曲红珍珠,都是如此。没有例外的。”

    宇文成思很是困惑:“但这个珍珠看上去与普通珍珠除了颜色之外并没有差别啊。即使我也使用浓醋来试,所得结果也是相同的。”高俊道:“我也不知。已经把珍珠拿给京兆府衙的所有仵作来看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发现有用的东西。”

    宇文成思灵光一闪:“要不咱们把狗带到我带过来的那个人跟前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看着几只狗冲着被绑得死死的男人狂吠时,高俊陷入了沉默。两人走到了牢狱外面,宇文成思道:“我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的味道越来越淡了,虽然现在对狗来说无所谓,可这么拖下去早晚也会无法辨认。”

    高俊摇摇头:“不会,我觉得不是因为他身上的腥味儿,我身上没有腥味儿,狗不也扑我吗?况且这珍珠不知放了多久,距离出贝壳几个月肯定是有,狗鼻子再灵,也没法分辨几个月之前的一点腥味儿,应该还是这珍珠上面有什么东西。”

    宇文成思歪歪脑袋:“你这京兆府,有活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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