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何*******幸 > 你在卖惨?

你在卖惨?

    镇北候府,程滦私院厢房内。

    程滦捏住苏袅袅的鼻头,将剩下的半碗药灌进去,他边灌人边呛,直到苏袅袅胸前汗巾湿了大半,这碗药才算勉强喂下去。

    “小公子慢着点,若把人呛死,那老夫这招牌可砸的冤枉。”孙先生将程滦推开,凑到塌边,伸手探脉。

    “还行,守着她今夜不再起烧,人就算救过来了。”

    苏袅袅平卧在软塌上,她身上,自脖颈开始,但凡破伤厉害的,皆被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仔细包扎起来,孙先生一面取下她身上密布的银针,一面冲他二人说道,“刀伤、擦伤、撞伤,明眼的知道你是要救她,不知道还当你真要杀了这女娃娃。”

    “她气血亏空,没死在半道上是让心头一口气吊着的,叫你们吓这一遭,一口气也只剩半口了。”

    “谁伤的谁负责,你们啊,在这儿伺候伺候人家不吃亏。”

    常季躲在程滦身后,遵从地点点头,“先生教训的是。”

    他颇有些哀怨地看向自家公子,孙先生脾气极差,除了对公子好些,对其它人难有好脸色瞧。这样的情形,程滦素来一脸淡然,手上亦不知何时奉了杯茶递过去,“先生忙了半晌,饮口茶,润润嗓子。”

    孙先生接过茶盏,品酒般似地眯了眯眼睛,“小公子泡茶的功夫,可是连山新山里的大师傅都比不上呐。”

    “先生喜欢,明日我再给您泡一壶,配上两碟乌梅酥,一同送去。”

    “哎,不必麻烦,一碟就好,另外一碟放芙蓉糕。”

    “好。”

    苏袅袅悠悠转醒之时,正是扑面而来一阵茶香。

    圆月悬在檐尖上,好似倒挂的灯笼,此时入夜凉风四起,常季特意捎了披风,亲送孙先生回房。

    屋内,银笼里的炭火“滋滋”地烧起来,程滦弯腰将炉子往塌边挪了挪,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似乎给他整个人都笼了一层轻薄的暖纱,叫他显得愈发温和。

    本就面如冠玉的容貌,在这样的光影勾勒下更叫人挪不开眼了。

    “程……程小侯爷,”

    程滦正往炉火中添了块碳,抬眼便见苏袅袅苍白的嘴唇张启。

    “醒了?”

    “发热破风,哪个都是足够要命的了,你竟硬扛了一日一夜。”

    “吉人自有天相,我走之前特地在祖宗面前求拜过,他们会保佑我长命的。”

    “若无天灾,生死皆在人为,表小姐还信这个?”

    “做人无所依靠时,只能信信这个,小侯爷怕是一辈子没经历过那种穷困潦倒的境地吧……”说着,苏袅袅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往靠向炉火的右边挪了挪,偏过头,借火光看清了程滦的脸,“咳,话说,你真要我帮你去作证?”

    “其实你救我多次,虽大都不怀好意吧,但我也到底承了你的情,不想欠着。况且我如今这个状态,一时也没法出城,确实是可以留下帮你,只是……”

    “只是你顾虑你我二人与太子殿下的关系,” 案上的烛火断了芯,“啪嗒”落在木地板上,程滦盯住她的眼睛,轻轻一笑,“太子殿下可没空替我解决麻烦,我求你帮忙,已是在求殿下庇护。”

    “这样解释,表小姐可能理解我的处境了?”

    “昔日云州战败,程氏一族退居京都,幸得陛下与百姓爱护,未有降罪,反而重待。多年来,侯府并不插手朝中事,祖父也只是做着城外驻防的闲职,我亦潜心问学多年,不求名利。”

    “而如今所为,不过是吃了一年前的那次牢狱之灾的教训,汲汲求存罢了。”

    “表小姐也不必在我面前避讳此事,做些无用的表面功夫。”

    程滦说这话时,被笼在那层昏黄的光影里,显得有些黯然神伤。

    苏袅袅撑着精神认真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想了半晌,开口道,“你告诉我这些,是在卖惨?”

    程滦被她这样的直白闹的低眸失笑,点了点头,“我不否认。”

    “嗯,挺有效果的。”苏袅袅也点点头,没再说出推脱的话,直接应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小侯爷打算何时让我去京兆衙门领赏?何时,放我离开京都?”

    “程某可从未有过拘禁表小姐之意。”

    “没有你,不,应该说没有另一方势力相助,我很难摆脱相府,安然南下。”

    苏袅袅指了指外头,“这道理我今日从花苑中学的很明白了。”

    “两相制衡,威逼利诱也是拘禁。”

    “表小姐言重了。”

    “重不重你我都清楚,就如小侯爷所说,你也不必与我做这表面功夫,说清楚你的条件就好。”

    “先等着。”银笼里蹦出火星,程滦抬脚捻灭那点微光,“等着情形回转,相府表小姐死而复生,才好出堂作证啊。”

    “此事未结之前,表小姐自可安心住在侯府养伤,十日之内,贵府侍卫暂时不会找上门来。”

    苏袅袅微蜷的手心突然一凉,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掌中玉牌阴纹底沁着几块血垢,她落目看着那莹莹翠色,这才注意到自己握住玉牌的掌背上,几道不起眼的灼痕也被仔细抹上了草药。

    “时辰不早了,休息吧。”

    又添上几块煤炭后,噼啪炸响的炭星蹦出了几寸高,炉上的药罐也终于冒出咕嘟嘟沸腾的热汽,程滦用麻布裹住罐柄,将药汤尽数倒进早已空好的碗盏里。

    “这药现在喝吗?”

    听下他的话却没有合眼的苏袅袅,看了眼满当当的一碗药,出声问道。

    “凉一会儿,太烫了。”

    “你……不回去休息?”苏袅袅看出他大有要在此守着的意思,“其实大夫说的话我有听到,小侯爷不必在这守着我,我若起热,自己会下来喝药,白天还能跑能跳的,现在总不至于连床都下不了。”

    程滦头也不抬,手拿汤勺搅着药汤,说道,“你想多了,是炉上的药罐离不开人。”

    “哦。”

    “夜里会有侍女来看顾表小姐,你还在病中,不必一人独撑。”

    话落,他又补了一句,“表小姐若歇不好,伤了心神惹出病,我家先生的招牌会被砸得很冤。”

    程滦的话像是炉子里的炭星,细碎灼人,却也隔着一层温度,明灭的火光闪烁在苏袅袅的眼底,给她带来一些错觉,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苏家院里的人一样,盼着她死。

    夜色消瘦,辗转流逝。

    苏宅大房的安木院中,方形窗格子里的烛光摇摇欲坠,映出两道身影。

    “啧,那小妮子还没死就劳作起咱们来了,晦气呢。”井夫人捏着婢子刚送进来的孝衣,嫌弃地撂在地上。

    苏青玉没抬眼,继续用银勺挖着点心上的酥花,鲜有耐心地与母亲解释道,“她真死假死,如今都入不了太子府的门,穿着那衣裳做做样子而已。”

    “阿娘若不愿,便去祖母院中侍疾,也就不用沾这晦气了。”

    “嘶,”井夫人忙将那孝衣捡起来,皱着脸道,“你祖母那儿更晦气,我可不去看她脸色,让你婶母计较去吧。”

    “那个,玉儿啊,你心里难道就没一丝忧虑?”

    井夫人认真问着她,苏青玉没搭理,她又绕到另一边来,“殿下对那小妮子的情意你不是不知道啊,万一她出去是直接逃去了太子府,装模作样地惹殿下怜爱,这都不用拜堂,两人就双宿双栖了。”

    “那你可怎么办啊?”

    “那岂不是正好。”苏青玉挖了块酥花入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一个与人私通的通房侍妾,恐怕不用我们费心,皇后娘娘就会将她料理干净。”

    “她都那般境地了,还值得我再费神吗?”

    她搁下银勺,实在没心思再多听一句关于苏袅袅的事,转头看向她母亲,追问道,“阿姐今日来信,可说何时回京了吗?”

    “快了,再有半个月吧,该是比你祖父先回。她陪肃亲王妃回乡省亲,这都大半个月了,才来过一封信,真是有了婆母忘了亲娘。”

    “尚未成亲,规矩自然得做全。那肃亲王妃不是个好相与的,书信来多了阿姐才是遭罪。”苏青玉拿走自己那份孝衣,往外走出了,临走时不忘叮嘱一句,“阿娘记得将这衣裳放好,若被婶母钻了空子,祖母那儿可就更不好交代了。”

    京都城夜里的风,吹到宫城里的更加寒凉。

    景和寺一案,事发两日未有进展,只因牵涉镇北侯府,官员们念及太子李永衍或许又有关系,哪层都不敢随意处置了。

    于是这命案层层上报,从京兆尹递到了刑部,刑部又转给了大理寺,而大理寺的折子这会儿正摞在皇帝案前,拿下去给太子看了一眼。

    “太子想如何办此事?”

    昏暗偏殿内,一玉冠锦袍的男子而立其中,他貌容端方,行言所至亦规矩守礼,只见他微一俯身拱手言道,“国道之行,以民为镜。此案虽是重臣家事,然亦是国事,所系非浅,自有国法规章令行,永衍不敢妄言。”

    “一切全凭父皇定夺。”

    “景和寺是我朝国寺,国寺之内闹出这等命案,实在有污佛祖清听。不管实情如何,都该体体面面地查个清楚,与朝臣、与百姓交代。”

    “既然他们疑心你,不如就传太子令,让刑部、大理寺同御史台行三司会审之责。”

    “这……陛下,臣虽为储君,有摄政权责。但您既在上,朝政要事,又岂能用太子诏令行事?”

    御案烛盏燃到了底,夜幕已深,皇帝执笔在最后一道折子上落下批文,道,“你早已加冠,也该替朕分些担子。”

    “放心,此案主审,朕会另择他人,不叫你为难。”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