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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滦的威胁

    程家府宅占地颇大,多是占了当年皇帝封赏的便宜。这宅子正门对着桐林大街,后门临着的路又偏靠向一条西街,几处院落,在各异的巷道里开了不少小门。

    程滦花苑的后门外,正连着一条极窄巷口,左右不过臂长二三,这会儿不多不少,正塞进来一队十二人的府兵。

    “大人,人就在院里。”

    罗乐生双手抱剑,盯着那木门,声音疑惑,“你确定?此处可是镇北候府。”

    “大人不必忧心,虽说一品军候府不得擅入,但这又不是云州,不由他一家独大。况且那镇北候早已年迈,他家小侯爷也不过是个文弱儒生,这些年连府中大门都没出过几次,大人难道忘了他一年前……”

    “可他现在毕竟替太子做事。”

    “大人啊,一个败将之子有何惧,咱们便是强行进去将人抢了,有相府撑腰,太子殿下又能说什么。”

    府兵按剑欲动,眼前紧闭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常季看清来人样貌后,双眼一眯,“罗乐生,你来做什么?”

    “季兄弟,”罗乐生笑笑,抱拳朝他做了个礼,“实不相瞒,罗某特意带了一队人来请兄弟帮忙。”

    “是吗,我怎么瞧着你像是来闹事的。”

    “嗳,季兄弟说这话可就生分了,你我两家素来交好,平白无故的自犯不上相冲,我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会来叨扰季兄弟你啊。”

    罗乐生拜了又拜,赔笑道,“是这样,我家老夫人有支极看重的金簪,只因是先母传下来的物件,虽未有十分难得,但却是老夫人心头的一块肉,素日里,侍女中谁也不敢怠慢。”

    “谁知今日,竟有家贼趁府中失火的空档,将那金簪盗了去,老夫人气急攻心直接晕倒在地,我等不敢懈懒,领了主子的命就跟着那小贼追来了。”

    常季顺着罗乐生手指的方向回首去看,接着就“啪”地一声关上了门,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进去搜查侯府吗?”

    “季侍卫这是说的哪里话,算不上搜查,不过是进去走一圈,以防小贼潜逃,污了侯府名声罢了。”

    “养得出偷盗财物的家贼,我看名声要遭污的是你们。”常季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抬刀只身挡在门前,喝道,“空口无凭,一句有贼就要持械进一品军候府搜查,罗乐生,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岂非没有王法!”

    “常季,”

    身后木门兀地被从内推开,只容一人的空档里,行出一位端方公子。巷道迎面的风太冲,程滦持扇闷闷咳了几声后,抬首看向对面,“既说空口无凭,便请罗副将拿出凭证来,不必争执。”

    “公子,他们……”

    “小侯爷思虑周全,是属下愚笨了,一件小事而已,怎么还闹得季兄弟不快。”

    “来人,把东西呈上来。”罗乐生招招手,方才与他附耳交谈的侍卫立时近前递上一块相府手令与一张女子画像。

    画中人,除却一身丫鬟服饰以外,五官倒是分毫未变。看得出,苏家是当真不在意这位表小姐,竟不怕有人认出来为其平反。

    程滦拿过画像,倒真的仔细端详起来,“这就是那小贼?”

    “是,小侯爷别看她样貌不错,这确实是个没心肝的人,府内谁不知那金簪是老夫人亡母之物,至亲相传,又岂是寻常钱财能比较的。”

    “是做得过分了。”

    “小侯爷眼明心清,想来是肯为我家老夫人尽一份力的。”

    程滦抬手将东西递回去,“阿季,替罗副将开门。”

    “公子?”

    “凡人皆有思亲之心,更何况苏老夫人年迈,又卧病在床,你我哪有横加阻拦之理。”程滦执扇往后退了两步,“开门,请人进去。”

    “多谢小侯爷成全。”罗乐生恭敬得体地朝程滦作了拜礼,转身握剑,正欲进门。

    “对了,”程滦忽而叫住他们,辗转道,“有件事需得告知副将。”

    “我院里种了些驻颜的血阳竹,南疆送来的,不大好养活。这花喜静易怒,若有生人近之,则花瓣凋零根叶枯黄,不喂以人血不能存活。”

    “陛下御令,这些花株十日后便要呈去御药局制药。牡丹花会在即,进献给太后的珍品不容有失,还烦请副将搜查时当心些,总不好除了金簪一事,再叫自己背上什么罪名。”

    罗乐生眼见满院子密密麻麻的花苞,一只脚僵在半空中,堪堪收了回去。

    “这……今岁进贡的血阳竹不过百枝,近乎都在这儿了吧?”

    程滦抬手摆摆扇子,“不算,也有两三株在御药局种着。”

    “呵,”罗乐生深吸一口气,微躬着身子,往后退去几步,“这……镇北侯府戒备森严,一介小贼。想来是连侯府大门都踏不进的,定是底下人看错叨扰侯府了。”

    “副将不搜了?”

    “嗳嗳,不必了。”

    程滦双眉一蹙,“贵物失窃总要有个交代,罗副将还是进去看看为好。”

    “不不不,小侯爷院中的花草金贵,我们都是粗人,一不小心落着的可就是掉脑袋的罪过,万万不敢与小侯爷为难呐。”

    “那不然,副将随我绕到正门进去搜搜?”

    “万万不可!街上往来行者众多,无故持械进一品军候府搜查岂不有违规制,若将坊间巡视瞧见了,属下断难向老侯爷交代啊。”

    “原来罗副将是个懂规矩的人,如此,那就从上面看罢。”话音刚落,程滦一个侧蹬借力,提着罗乐生的后衣领站上一人半高的墙头,“你找找,有人吗?”

    人居高俯瞰,一览无余,满苑花意之中,除却飞虫蝴蝶,哪还能再见到别的。

    罗乐生身子紧绷绷的,脸侧突然渗出许多汗,他喉咙一滚,面色紧皱道,“没,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唰—”

    程滦拎着罗乐生下来,他松开人,拂了拂手,“副将,冒昧了。”

    罗乐生眉头紧皱,连忙拱手俯身,“小侯爷何言折煞我等,您善心成全本是好意,是属下错眼叨扰,老夫人还在家中等着回禀,告辞了。”

    一行人脚程快,不多时便走出近百米,窄路的巷口渐渐隐在人马身后,领头一侧的侍卫颇有些不大甘心,“表小姐分明是被侯府侍卫带回去的,那人虽未露脸,行际却是往侯府没差,大人真就这么算了?”

    “程滦的花苑里根本没有其它人。”

    “花苑无人,府中不一定无人啊,小姐许是被他藏起来了。”

    “他藏起来了,你命大你进去搜!”

    “进奉太后的东西若出半分差池,赖到你的头上,你当自己这颗脑袋还保的住?”罗乐生嘶着嘴巴,右手抵着腰间,竟摸出小把血迹。

    “大人您这……莫非是方才墙头上被程小侯爷伤的?”

    “嘶,”罗乐生忍痛护住腰伤,“都说此人能留于太子身侧,是因心思诡计得了赏识,看来是真的。”

    “他方才特意提醒刃上无毒,叫我安心回去,分明就是在警告。如果刃上有毒,我不会当场身亡,而是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家中。那就是得罪他的下场。”

    “这……咱们没抓回表小姐,如何也无法向老夫人交代啊。不然,派人盯着程府算了。”

    “也好,叫他们离远些盯住。”罗乐生紧眉道,“程家小侯爷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他有心护下表小姐,咱们也不能强抢。能守住人最好,守不住……也罢了。”

    “现下回去,只说是咱们去晚了,人已经出城。城外岔道那么多,追不上也正常,至于别的,不该开口的还是不说的好,免得你我两头都落不着好,这以后啊,总归还是要同侯府打交道的。”

    “是,大人思虑周全。”

    程府,花苑。

    “公子,表小姐人呢?”

    “苑外廊下。”

    花苑外的卵石小道南边,靠着院墙,有一道长长的回廊,因着花苑少让人来,此地前后负责的侍从也就少了些,以至于,苏袅袅四脚朝天地倒在墙根边,一时竟也没人发现。

    “你倒是把人扶起来啊。”常季训了一旁无动于衷的常风一句,“要你守着怕不是要给人守死了。”

    “她还没死。”常风瞅了一眼,体贴地回了句话。

    “没死也快了,”

    常季搭完脉略一沉眉,看向程滦,“公子,她后颈的伤一直没用药,身上早就起热了,再不救,人撑不过半个时辰。”

    “都快没命了,还一心逃跑,真不知她是无畏还是无知。”程滦俯身一把将人捞住抱起,朝内院方向走。

    “公子,”

    常风与常季皆出声叫住他,程滦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去请孙先生。”

    京都城外,草长莺飞,防兵营里的沙地铺了一半,为首的胖子突然停下,看向远远过来的一个布衣。

    “老默!你不好好干活懒哪去了?”

    默远不搭理,脚步被挡在锄头前才肯抬头,他将肩上麻袋扔到地上,吐出一个字,“贼。”

    “什么?”肥头李踹了踹半大的麻袋,“他妈的还真是个人。”

    “姓默的你可真行啊,说抓人就抓人,防兵营里头就显着你了是吧。你回回出头挑事混奖赏,我们哥几个就得跟着被上头数落,凭什么?啊!”

    “一个南来的外族能在兵营谋份差事就不错了,还天天想着立功当军爷。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

    “哥几个,咱今儿就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七八个围观的汉子,早已蠢蠢欲动,个个举着铁锹锄头不怀好意地围过来。

    “那边几个,干什么呢!”

    远处突然一声厉喝,原来是一队巡逻卫兵,几人面面相觑,不得已撒了手。

    领头卫兵也见惯不怪,只看了肥头李一眼,便径直走到默远跟前,“又怎么了?”

    “贼人,”默远指了指地上的麻袋,隐约能看出个人形,“他在营西沙堆里埋金子,被我抓了。”

    “唉,老默啊,抓人得讲证据这事儿,同你讲了多少遍。没有军令不能逮捕良民也是营里的规矩,不能次次都用事急从权饶了你吧。”

    “大濋短金,持金十两以上便要上报府衙登册,抽一缴税,凡有私藏则重刑。”默远自顾言语,并不理会卫兵那日日重复的教训,随后掏出腰间沉甸甸的布袋,仅是目测重量便在二十两以上。

    默远将布袋系得紧,又扯着麻袋往卫兵跟前,“此事,得交给老将军处置。”

    此神情态势,仿佛他才是发号施令的人,然他所说的确在理且是件大事,卫兵也无言说出反驳,竟真的直接拖着麻袋往主将营里去了。

    “柳仲?”

    营中右副将陈龙一眼就认出地上昏迷被绑的人,“一年当中,这人被追债追出城外十几次都是少的,咱们防兵营可没少帮着抓他。”

    “这是又欠了谁家的银子?”

    “只欠银子就好咯。”左副将徐江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布袋里的金饼,“边缘粗糙,印文有误,手艺还真次。”

    “将军,咱照旧报京兆衙门?”

    “报——”营内话音刚落,传讯兵忽然持节从帐外小跑进来,“将军,中宫来人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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