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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约(十二)

    定王今夜的确遇到了一件棘手之事。

    方才正在郡守府与众人商议灾银发放之事,莫郡守突然收到廷尉府来信,信中说要将前些日子羁押的犯人释放,而释放的原因,是为太后祈福。

    太后久病缠身,近日一直卧于床榻,钦天监观星象后,说西南方的刑罚杀戮过重,而防止反噬之法,便是大赦牢狱者。

    定王闻言暗骂出声,随即厉声道:“什么防止反噬!若为祈福便可释放刑狱,那往后还如何关的住犯人!”

    强忍着怒意,随即又问道:“如此荒唐之事圣上允了?”

    莫文昌颤微微的开口道:“信中并未言明,不过......”

    不过廷尉府能有此令,定是圣上点了头的。

    如此想来,定王更是气急,一时口无遮拦道:“愚孝!”

    “兄长慎言...”

    惠王连忙出言打断,此时关头,这话若被有心之人听到便麻烦了。

    定王在原地踱步,心中怒火无从宣泄,猛踹了一脚身旁的椅子,众人见状纷纷噤声,无一敢再开口。

    宋朝听完信上内容后便一直沉默,相较于定王对圣上的不满,他更想知晓此事背后之意为何。

    钦天监形容的如此具体,西南方向、刑狱...

    似乎是专门针对益州一般,抛开怪力乱神,此事究竟所谓何意。

    “莫非是圣上知晓王爷在此?以此为试探?”莫文昌猜测道。

    “应该不会”,惠王否认道:“我在苍梧四周派了许多人,若被发现定能知晓。”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中,门外衙役突然传话来:“启禀郡守,定王妃求见。”

    定王闻言怔愣,随即开口道:“让她进来。”

    片刻后,季檀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神色沉重的宁羌。

    两人进屋后行礼,未顾得上寒暄,季檀给宁羌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开口,接着便见宁羌行至宋朝身边,伸手递出一封信,口中说道:“宋县丞,这是楚娘子的信。”

    宁羌方才正宽慰着季檀,仆役却突然进来,说屋外有人送信给自己。

    宁羌闻言不解。

    知晓自己住在此处之人不多,且皆在苍梧,缘何需要写信,将信将疑间走出屋外,只见门口站着一位信使,风尘仆仆的开口道:“您是宁羌宁娘子?”

    “...是,你是何人?”

    “小人从昭陵来,这是一位贵人给您的信。”

    听到昭陵二字,宁羌心中一紧,随即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我在此处的?”

    “小人本不知晓的,信上写的是玉林,可您家中一位老媪告知小人宁娘子来了苍梧,小人便辗转来了此处。”

    宁羌随即了然,先前给徐媪报平安,便去信于玉林,想必是徐媪将自己的住处给了信使。

    “有劳郎君了”,接过信后,宁羌笑着道:“天气寒凉,郎君进屋喝完热茶再走吧。”

    “不必了,我还有余下的信件要送...”

    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宁羌紧紧攥着手中的信。

    进屋口连忙将信打开,然信中所言却令宁羌不解,季檀这时也走了过来,见宁羌神色迷茫,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谁寄来的信?”

    “是楚娘子寄的,可我不知信上所言为何意。”

    一听是楚夕的信,季檀倾身望去,只见信中皆是些寻常问候,可却有一句话令季檀提起心来。

    信上说,安平公离开昭陵了。

    对于这位安平公,季檀虽不熟悉,却也隐约听夫君说起,先前圣上派兵于武陵,似乎也与安平公有关,若当真如此,便要及时知会夫君才是。

    身旁的宁羌又将信通读了一遍,发觉还是不解其意。

    突然反应过来,楚夕想要告知之人,或许并非自己,许久未有音讯,相比自己,楚夕或许更关心的,是宋朝,那么这封信,很可能是借自己之名,写给宋朝的。

    于是对季檀说道:“夫人可知宋县丞人在何处?”

    “宋县丞?方才那小厮不是说与王爷在一起吗?他们今日应都在郡守府议事。”

    思及此,宁羌开口道:“夫人可否带民女去郡守府?民女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宋县丞。”

    是以两人一同来了郡守府送信。

    听宁羌说楚夕来信时,宋朝恍若隔世。

    这些时日为难民之事奔走,没有那么多空闲会忆起楚夕,忆起过往之事,仿佛只有这样,他才可打起精神,不消耗自己。

    楚夕要自己莫忘记她,期盼与自己的来日,可宋朝不知那一日是何日,亦不知他再见到楚夕时,楚夕是何模样,自己又是何模样。

    他不敢想象,亦不愿触及,只好用公务挡于情绪之前,执拗的摸索相逢之路。

    故而当宁羌将信递给他时,他有一瞬的恍惚,可身体却比思绪更为敏捷,在他还未回神时,双手已将信拆开。

    将指尖的颤意压下,宋朝深吸了口气,仔细看着楚夕所写的内容。

    起初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逐渐往下看,神情又变得清明,待至文末,却是不由凝重起来。

    一旁的惠王看的心急,忍不住问道:“杳杳说了些什么?”

    妥善将信收起,望着众人关切的神色,宋朝沉声开口道:“楚夕在信中说,安平公可能去了玉林。”

    “什么?”定王一惊,随即又有些疑惑:“安平公为何会去玉林?”

    若为寻自己踪迹,也该是前往苍梧,为何会去更为偏僻的玉林。

    “莫不是安平公知晓了楚夕与你之事,来玉林灭口?”惠王冷不丁开口道。

    “不是”,宋朝否认道:“以安平公的身份,杀我又何须亲自前来。”

    “那他前往玉林要做什么?”

    宋朝也不解,可依着对楚夕的了解,她如此大费周章的寄信,必不会仅是知会他们安平公前往玉林。

    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宋朝连忙将袖中的信展开,复又读了一遍,在看到什么后,顿时明白了楚夕之意。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两位女娘后变得迟疑,随即望了定王一眼,定王当下了然,对身旁的季檀开口道:“信送到了便是,你且先回去吧。”

    季檀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委屈,而后开口道:“...是”

    接着便领着宁羌离开了。

    惠王见此景哑然,不由低声埋怨道:“兄长对二嫂的口气过于冷漠了......”

    定王却浑不在意道:“此事本就该儿郎操心,她们女娘家的,好好过日子便是。”

    话已至此,惠王也不再多言,只在心中腹诽,照自家兄长这般,总有一日要吃苦头。

    一旁的定王全然不知这些事里的门道,只着急对宋朝道:“宋县丞方才要说什么。”

    宋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又细想了一遍,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于是望着定王开口道:“下官猜测,安平公此番前来玉林,许是为了那处铁矿。”

    楚夕信中说,安平公是与淳于阳一道离开的,可宁羌并不认识淳于阳,那么想必她是说给自己的,可唯独提起淳于阳是为何。

    宋朝回忆了一下,淳于阳来玉林的日子与他们商议铁矿之事的日子相差不远,且也只有涉及铁矿这样重要之事,值得远在昭陵的安平公亲自前来。

    听到宋朝的话后,定王沉默,玉林发现铁矿之事惠王同自己提过,先前他不以为意,铁矿归属朝廷,理应由圣上决断,可若安平公亦觊觎之,那便另当别论了。

    众人思索间,宋朝出声道:“王爷,请准许下官回到玉林。”

    “不可。”

    身旁的惠王突然开口,望着宋朝,惠王沉声道:“你不能去,你可曾想过杳杳为何不直接寄信于你,她定是不愿你去见安平公,再者,若安平公知晓你与杳杳之事,恐会徒增事端。”

    定王在一旁附和道:“子钦说的不错,如今我们在暗处,的确不应主动。”

    宋朝亦明白楚夕之意,然铁矿之事重大,他担心依冯佑的性子恐会吃亏,可若自己前去玉林,的确如惠王所说,将此事变得更加复杂。

    权衡过后,宋朝开口道:“既如此,下官便先写信知会冯县令,让他多加谨慎。”

    推算着日子,安平公此时恐怕已在玉林,希望还来得及。

    突然想到什么,定王望向莫郡守开口:“方才说那封信是廷尉府来的?”

    “...是”

    他记得圣上临朝,因年岁尚浅,便命安平公辅政,而董坤理事期间,最为看重两处,一处是掌管军事的太尉府,一处便是主掌刑罚的廷尉府。

    就在董坤来玉林的关头,廷尉府突然释放刑犯,若说二者之间毫无关联,他是不信的,可他放出刑犯的目的为何呢。

    这时宋朝突然开口问道:“莫郡守,下官先前听冯县令说起,前些日子益州各地制造乱象之人并案审问。”

    “没错”,莫文昌颔首道:“先前各县陆续发生多起乱象,我将此事拟了折子呈于圣上,而后接到来信说,将这几起事件并案审讯。”

    “来信?”宋朝疑惑道:“何处的来信?”

    “...待我查看一下”,莫郡守随即起身前往内室,回来时手中拿着一封信,只见他开口道:“...找到了,这信...亦是来自廷尉府。”

    如此便是了,定王了然道:“想必此事还是与安平公有关。”

    “兄长之意是说益州各处乱象频生,是安平公授意而为?”

    定王“嗯”了一声,随即道:“我不信此事与他毫无干系。”

    “可眼下没有证据。”

    惠王有些恼火,若此事当真与董坤有关,那他便是在拿百姓的性命作饵,这样的人,绝不可留在圣上身边。

    “有证据。”

    这时宋朝突然开口:“若此事当真与安平公有关,下官或许能找到证据。”

    既然这几起案子的犯人皆在苍梧,那么自己或许得去见一位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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