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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约(三)

    惠王命宋朝静养,可宋朝不觉得自己有何不适,是以每隔两个时辰便去叨扰惠王,想要尽早动身离开。

    惠王被宋朝缠的头疼,不由苦笑道:“你怎么这样难缠?本王这么做是为谁啊!”

    “下官知王爷体恤,亦感激王爷怜爱,可下官眼下确已无恙,是以还是尽早启程吧。”

    “你少妄想了,本王才不怜爱你呢,若非答应楚夕要看着你”,提起楚夕,惠王一顿,试探的看了眼宋朝,见他神色无异,于是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这么大个人,既自己觉得无恙便好,那便准备动身吧。”

    于是二人一同前往苍梧,与他二人随行的,还有宁羌。

    宋朝本不愿宁羌一人奔波,待到苍梧,自己定是有许多事要做,届时会顾及不上她,可宁羌闻言笑着说道:“民女无需县丞照拂,自己能解决好的。”

    明媚的双眼闪着光,红唇微扬的模样令宋朝微愣,他在宁羌身上,好像看到了楚夕的影子。

    宁羌并未察觉宋朝的目光,接着开口道:“这是民女与楚娘子共同的生意,在楚娘子回来前,民女定要守好它。”

    说完才顾及到宋朝,小心的看了眼身旁,见宋朝神色无恙,暗自吐了口气。

    宋朝失笑,这几日里,岑旌和宁羌时不时便跑来宽慰宋朝。

    那日岑旌将汤药递给宋朝,看着他服下后,小心地劝说着:“归程,你看开些,我相信楚娘子定会回来的。”

    宁羌在院中看见宋朝,犹豫再三后开口道:“宋县丞,民女相信楚娘子定会回来的,你...莫要放弃。”

    他们都尽力让宋朝相信,楚夕只是回家一趟,很快便会回来。

    其实宋朝很想告诉他们,他们无需忧心,过去的宋朝会退缩,只因他从未觉得这世间的人事物,属于过自己,他不必记挂,亦不愿困扰。因此他会对岑笙说,楚夕不退让,他便不会放弃。

    可如今的宋朝,不会这样想了。

    若说他原本想将日后交给楚夕,而如今他亦想交给自己。

    他一直羞于启齿,在与楚夕的相处中,令他无法抬头的,除了身份,还有他的恐惧。

    他不知自己究竟有何好,值得楚夕放在心上,是以他未敢倾至所有,他冠冕堂皇的开口,说要将选择留给楚夕,又何尝不是将退路留给自己。甚至罪恶的想着,自己隐匿着的那些私心,在二人分别之日,能护住自己,不至于狼狈。

    可是楚夕不会,她直白将真心相托,不许自己低头,让自己信他,而如今,宋朝得承认,楚夕是对的。

    这段时日里,他已经很少再忆起过往。

    他当真做到了,以宋朝的身份,从容于世。

    每想到此,宋朝便希望日子能过的快些,再快些,早日破了眼下这困境,他还有许多话想对楚夕说。

    我当真如你所愿抬起了头,做我想做之事。

    世间这样好,往后的日子,你陪我一起可好。

    ***

    楚夕这几日一直被关在房内。

    董坤在房门处落了锁,除去每日着人送饭外,不允许楚夕见任何人。

    楚夕知道,这是告诫,亦是警惕。

    告诫她断了念想,警惕她再次出逃。

    只是这一次,她不会逃走了。

    依着眼下的境况,若想破了此局,仅依靠宋朝他们还不够。

    楚夕在赌。

    她所认识的圣上,绝非是会将亲生兄弟置于险境之人。惠王与定王想必也是笃定圣上的品性,是以想求个面圣的机会。

    如此一来,他们极有可能会从武陵启程前往长安,只是为求稳妥,想必会先停在离长安不远之处,思来想去,最为合适之地便是洛阳了。

    “动身去洛阳?”定王开口问道。

    前日到了苍梧,宋朝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定王。

    传闻这位昔日的二皇子,因生母早亡,自幼便养在太后膝下,只是天资不如惠王,亦无嫡出身份,是以并不得先帝宠爱。

    二皇子于诗书虽未有造诣,可武艺却在一众皇子中极为出挑,又一向敦厚,先帝便在其及冠之年赐武陵为其封地,且赐封号“定”,取安定之意,令其替圣上守好一方要塞。

    宋朝他们刚下马车,便看见驿馆门前站着几人,为首的那人见了他们便笑着迎了过来。

    那人肤色黝黑而粗糙,头发未着发簪,而是用一块巾子绑着,上身着青灰色短褐,身披一席蓑衣,脚下是一双藏青色的麻布鞋,若非看见惠王习以为常一般,对来人鞠躬唤了声“兄长”,宋朝断不会相信此人乃皇室贵胄。

    饶是先前听闻定王一向不拒小节,可亲眼见时,还是有些诧异。

    那人应了一声,而后轻拍了拍一旁的马儿,转头笑着对惠王道:“子钦,可算是把你们盼到了。”

    随即望向一旁的宋朝,用方才拍过马儿的手又拍了拍宋朝的肩膀,沉声道:“这位便是那位宋大人?”

    声音浑厚而低沉,如鼓点声一般坠落。

    因在外面不宜暴露身份,宋朝只鞠了一躬,从容开口道:“宋朝见过贵人。”

    定王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瞥见后方马车上下来位女娘,缓缓像他们走来,待来到他们身边,欠身道:“小女子宁羌,见过贵人。”

    定王看了看身旁的宋朝,试探问道:“这位是...宋夫人?”

    宋朝闻言一愣,而后忙声道:“贵人误会了,这位是...”

    “好啊子钦,你小子去了趟玉林,竟是领回来这么一位美娇娘...”

    惠王早已习惯自家兄长的性子,缓缓开口道:“兄长误会了,这位是宁娘子,杳杳的朋友,因有事来苍梧,便与我们同行。”

    定王闻言微滞,黝黑的脸上一红,连忙像宁羌开口道:“娘子莫怪,是在下唐突了。”

    “...无碍的”宁羌面颊泛红的应道。

    突然想到什么,定王望向惠王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杳杳的朋友?杳杳也来了?人呢?”

    惠王失笑着拦下定王的发问,开口道:“杳杳没有来,兄长莫急,容我们先喝口茶吧...”

    定王一听连忙开口:“哦...对对对,赶快进去吧,我已着人准备好酒菜给你们接风。”

    宁羌见几人要进去,便拦下宋朝道:“宋大人,那民女便先去驿馆休息片刻。”

    一旁的定王似是想到了什么,对宁羌开口道:“宁娘子只身住在驿馆怕是不妥,在下的夫人也在苍梧,不若宁娘子去与她同住吧。”

    宁羌闻言一愣,担心会给宋朝添麻烦,又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望向宋朝求助,宋朝思忖片刻,开口对宁羌说:“贵人说的有理,娘子一人住在驿馆终是不安全,不如便去与夫人同住吧。”

    见宋朝首肯,宁羌也不再推诿,低身行礼道:“小女子多谢贵人。”

    “娘子客气了。”定王不在意的笑着,随即吩咐仆役带宁羌先行离开。

    ***

    觥筹交错间,宋朝默默看着上座的定王。

    这位昔日的二皇子与传闻中相差无几。

    为人直爽,性情粗犷。

    可令宋朝意外的是,自始至终,定王决口不提朝堂之上,的确如他口中所言,仅仅是接风。

    饭后,定王本着人安排宋朝与惠王回驿馆休息,惠王开口问道:“那兄长要去何处?”

    “之前听闻西南遭了洪水,却不知如此严重,前些日子莫郡守着人安置受灾的百姓,我与他一道去看了看”,提起此事,定王眉头一皱,随即开口道:“难民之事不好办,莫郡守一人在那儿我不放心,想着再去看看。”

    宋朝看着那件蓑衣,心下了然,想必方才定王是从受灾处赶来的吧。

    思及此,宋朝向定王行了一礼,开口道:“在下替苍梧百姓多谢贵人,在下先前在玉林也处理过受灾之事,不若让在下同贵人一同前去吧。”

    定王闻言一喜,随即道:“如此甚好。”

    待与定王走出门后,惠王悄然行至身后的宋朝身旁,低声问道:“宋县丞以为我这位兄长如何?”

    扭头看了眼惠王,宋朝开口道:“只一顿饭的功夫便评断一人,终是不妥,是以下官答不上王爷的问题。只是定王看着与王爷有所不同。”

    惠王一顿,正想问什么,突然被前方的定王唤了一声:“子钦,我先过去看看,你们不必着急,让萧易带你们过去。”说完未等惠王应下,便匆忙离开了。

    惠王这时向宋朝问道:“县丞觉得本王与兄长有何不同?”

    望着定王离去的背影,宋朝开口道:“王爷与定王皆能体察百姓之不易。然而不同的是,于这世事中,王爷想的是以天家之身,行救世之道,可定王却不是。”

    见惠王不解,宋朝随即开口道:“定王是将自己,当作百姓。”

    惠王闻言似想到了什么,微微失笑道:“那县丞以为这不同,可是好事?”

    宋朝并未回应,而是望了眼街边的百姓,又看向远方的道路,而后悠悠开口道:

    “不同未有优劣,王爷于百姓,乃运气,定王于百姓,乃福气。”

    惠王不由一笑,似是不甘心一般,接着追问道:“那么运气与福气,二者孰甚?”

    宋朝闻言莞尔,望向惠王道:

    “福运双至,实乃人生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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