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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七)

    三人来到茶坊落座,宋朝端起茶壶为徐域和路嘉斟满茶。

    “你们...认识?”徐域想起方才两人互相打着招呼的画面,疑惑问道。

    “是啊”,宋朝颔首道:“当日我不慎坠崖,是路娘子的阿父救下了我,随后又悉心为我医治,我才能如此快痊愈。”

    “原来如此”,徐域端起茶杯,将茶一口饮下,随后反应过来什么,吃惊的望向路嘉:“你是...女娘?”

    “对啊”,路嘉不以为意,伸手拨弄了下头顶的发冠:“我阿父说女娘在江湖行走终归不便,于是我就装扮成郎君模样”,随后不满的望向宋朝:“怎么听方才所言,你能痊愈都是我阿父的功劳,难道我没有照顾你吗?”

    “自然是有的”,宋朝闻言失笑,端起茶杯敬路嘉:“也多亏了路娘子的照顾。”

    “好说好说...”

    路嘉笑着举起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徐域在一旁看着熟稔的二人,心中莫名一慌,面上却如常道:“路娘子...哦不...路郎中能治好吕郎君的病?”

    “我未见过病人,不可妄言。”

    提起医术,路嘉神情恢复了认真,接着说道:“我今早一进城,便见告示栏上贴着寻医的帖子,听周边人的议论,我猜测那郎君怕是中毒了。”

    “中毒?”宋朝问道。

    “没错”,路嘉肯定道:“我是断然不信什么妖邪入体的,不过中毒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何病症还得看过病人才是,只是如今我连屋子都进不去。”

    路嘉有些发愁。

    “这不难”,徐域闻言松了口气,笑着道:“我们二人领你进去便是。”

    徐域虽不是什么权贵,可近些时日在武陵也得了些名声,小厮见其领着方才那位郎中与一位郎君站在府外,连忙迎了上去,谄媚道:“徐郎君。”

    “你认得我?”徐域有些稀奇,随后便听小厮开口道:“小人先前随郡守去过丞相府宴,见过郎君一面。”

    看来此人并不知昨日自己与吕轻安争执之事,那么有些话便好开口了,只见徐域轻咳一声,神情凝重着道:“在下今晨听闻郡守家的郎君病了,心中很是担忧,是以连忙去找郎中,竟当真寻到一位医术造诣颇深之人,于是在下特意将其带来为吕郎君医治。”

    徐域面色诚恳的将一番话说出,身后站着的两人神情却有些不自在。

    路嘉怀疑那位医术造诣颇深之人是否指的是自己,而宋朝则是感叹徐域还真是位面不改色的...骗子。

    奈何骗术当真灵验,小厮望着路嘉,恍然道:“原来您是徐郎君请来的郎中?”

    路嘉此时也佯装淡定着开口:“......嗯。”

    小厮闻言连忙道歉:“小人眼愚,先前竟不知您是神医,还望贵人恕罪...”

    徐域见状摆了摆手道:“无妨,那么还请带路,让这位路郎中为你家郎君医治。”

    三人被小厮引着进府,又在长廊处绕了许久,终于来到了吕轻安的院中,因这院子在府中最深处,且眼下不见一人,故而即便是白日,亦给人一种莫名的阴寒之感,小厮将三人带进院中,径直向左侧的厢房走去,站在屋外敲了敲门:“夫人,有郎中来为公子看病了。”

    话说完后过了片刻,房门从内缓缓打开,只见一位妇人站在屋内,看见屋外的三人后不由愣住,带着疲惫问道:“哪位是郎中?”

    “是我。”

    路嘉在一旁开口,那妇人瞥了眼身形娇小的路嘉,当下神色一暗,轻声开口道:“你能治轻安的病?”

    “令郎能否医治,需在下诊断过后才能知晓。”

    知晓这妇人看轻自己,路嘉也不恼,只如常的站在原地,接受着那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良久过后,只听那夫人叹了口气,而后道:“罢了,你且试试吧。”

    路嘉闻言应下,在小厮的带领下进了吕轻安房中。

    徐域与宋朝在一旁安静的候着,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路嘉走了出来,徐域见状连忙上前问道:“如何了?”

    路嘉并未回答,只是神情凝重的朝郡守夫人走来,待站定后问道:“敢问夫人,令郎是从何时开始昏迷的?”

    “昨日晡时。”

    “昨日?”路嘉疑惑,随即又问道:“那令郎昨日的吃食与以往可有不同?”

    吕夫人闻言一愣,而后摇了摇头:“安儿昨日傍晚回家后并未再吃过什么。”随即向一旁吩咐道:“去将昨日跟着公子的小厮叫来。”

    见路嘉似乎在想些什么,宋朝轻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路嘉闻言犹豫半晌,只开口道:“先看看那小厮怎么说吧。”

    片刻后,一位小厮走了过来,在看见徐域与宋朝时一愣,随即向吕夫人开口:“见过夫人。”

    “这位郎中有事要问你,你务必如实回答。”

    “是。”

    路嘉走到那小厮身前,开口道:“你家公子昨日在外面都吃了些什么?”

    小厮老实答道:“昨日公子一直在兰园,倒是没怎么吃东西,只与涟漪娘子喝了些酒。”

    “什么也没吃吗?”路嘉执着地开口,小厮闻言陷入深思,而后突然忆起什么:“对了,小人记得昨日涟漪娘子为公子剥了两只虾,公子一时高兴,就都吃了。”

    “那便是了”,路嘉神色一喜,对众人道:“方才在下发现吕郎君脉象忽强忽弱,似有一只无形之手在拨弄一般...”

    “其他郎中也发现了”,吕夫人打断道:“故而都说安儿是因妖邪入体才会昏迷。”

    “事实并非如此”,路嘉神色一松,缓缓开口道:“吕郎君并非妖邪入体,他是中毒了。”

    “中毒?”吕夫人一惊:“怎么会中毒呢?”

    路嘉拱手行礼道:“如何中的毒恐怕得吕郎君醒来后才能知晓,不过眼下在下需要先为郎君解毒。”

    听说自己儿子并非邪祟入体,只是中毒后,吕夫人神情一喜,感激的望着路嘉道:“郎中需要何药材,尽管吩咐便是,只要能治好安儿,妾身定当以厚礼相谢。”

    “夫人严重了,治病救人本就是为医者之本分”,路嘉婉拒,而后在纸上写好所需药材,交给吕夫人道:“劳烦夫人将这几味药材备齐,在下为吕郎君煎药。”

    吕夫人连忙将药房递给小厮,又为路嘉三人安排了厢房休息,趁买药之际,宋朝将路嘉叫到一旁开口:“他当真是中毒?”

    “不错”,路嘉点头道:“我在他的血中发现了毒,应该是栀子花与虾相克产生的。”

    见宋朝一直沉默,路嘉有些不满:“怎么,你不信我的医术啊?这又不什么特殊的毒,我早已见过多次了。”

    宋朝闻言,神情却并不轻松,只开口道问道:“那这解毒的方子也格外常见?”

    “对啊”,路嘉颔首道:“栀子与水产相克乃寻常之事,解毒之法也很常见。”

    既是如此,那其他郎中为何迟迟没有医治,而是传出为妖邪所为呢,宋朝心中只觉有异,却又说不出这异样来自何处,便也只好寄希望于那副药方能够解毒。

    可令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吕轻安在饮下路嘉煎好的药后,片刻便口吐白沫,逐渐失去了意识,路嘉听闻此事一惊,口中连忙道:“这不可能!”

    吕夫人见状,心中涌出无数怒意,厉声道:“你为何要害我儿子?”

    “我没有”,路嘉神情一慌,连忙道:“他当真是中了毒,那方子也确实是解毒的。”

    “那安儿为何会昏迷!”

    见吕夫人双眼红的下人,宋朝连忙将路嘉挡在身后,沉声道:“夫人,眼下并非迁怒之时,还是让路郎中进去看看公子病情吧。”

    吕夫人见状,向一旁的小厮吩咐道:“赶快去找大夫。”而后紧盯着路嘉道:“你不许再进去!”

    郎中来后,为吕轻安施了针,算是暂且将其病情稳定了下来,趁着吕夫人询问郎中病情时,徐域与宋朝悄然将路嘉带离了郡守府。

    一路上,路嘉神情都格外低落,宋朝见状也没有安慰,直到三人一同进了兰园,待进了厢房,宋朝让路嘉先坐下歇息了片刻,将手中的茶杯推到路嘉身前,宋朝开口道:“你可想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路嘉眉头一紧,沉声开口道:“我不会医错,那位郎君的确是中毒无疑。”

    “那为何服下解药后会失去意识?”徐域有些不解。

    “除非...”

    “除非吕轻安体内,还有别的毒。”

    宋朝缓缓开口,路嘉随之附和道:“没错,除非还有一种毒,可我在他血液中并没有发现其他毒啊...”

    想到一种可能,宋朝转头看向路嘉:“路娘子,可有毒不会流至人的血液之中?”

    “这...”路嘉闻言一愣,随即低头想了想,而后抬头说道:“有,但是并不在我们这里。”

    宋朝心中一紧,脑中闪过一片白光,这时便听见徐域开口问道:“那是在何处?”

    “此毒名为乌殇,长在南夷。”

    “...南夷?”

    徐域一惊,又是南夷,此事难道是巧合吗?

    “没错”,路嘉点了点头:“不过我也只是听说,阿父不许我过多打听与毒有关之事。”

    “若再让你看一人,你能否确定她与吕郎君是否为同一种毒?”

    听宋朝突然出声,徐域不由一愣,随即猜到其心中所想,路嘉这时也开口道:“若还有一人,那或许能好辨别些。”

    得了路嘉这句话,宋朝看了眼徐域,后者有些无奈,却也只好应下:“好吧,我想想办法。”

    于是这夜子时,三个人悄悄溜进了武陵衙门,徐域站在门外放风,宋朝与路嘉进屋找到涟漪尸身,只见路嘉将银针缓缓刺入涟漪腹部,而后取出放在手中,就着月色端详片刻,笑着开口道:

    “看来我们猜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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